程宜安说着，把在座的几位姐姐妹妹都看了一遍，被她看过的每一个人都脸色难看至极，尤其是程宜嘉。
但她一时又不知该把怒气发作给谁，骂程宜安吗，可白姨母在柳川确实是几乎只在照顾她，白姨母当然可当一句是把她抚养长大之人。
老夫人一口一个白姨母身份不干净，不就是也在说她低贱，老夫人不尊重白姨母，就是在羞辱她。
老虔婆不过是个继室，在他们正经嫡出的二房面前耀武扬威简直可恨！
程宜嘉心里头把老夫人怒骂了无数回，去看程宜安的眼神也带着怨怼。
都怪她扯出要把白姨母给两位叔母这种荒唐事，白姨母怎么能三叔和四叔当妾，她是要当父亲继室的人！
虽然程宜嘉是盼着程砚书再娶的继母身份能再高些，到时候她身为女儿跟着能水涨船高，可现在都知道她是被白姨母养大的，白姨母若到时候只能沦落到一个妾的位置，岂不是连累了她在国公府的身份地位。
程宜嘉懊恼自己当初不该同白姨母走太近，白姨母上赶着全心全意照顾她，那是她该做的。
而她根本不需要自降身份把白姨母当长辈敬着，当个嬷嬷都是抬高她的身份，届时白姨母自己不争气只能当妾，也好说她是把她当下人的，下人本就该一心伺候他们这些主子，也就不会因为她低贱而让她身份地位受损。
想及此，程宜嘉又暗怪程宜安好说不说为什么一定要说白姨母只照顾了她，难道就没照顾她这个身体不好的？
搞得白姨母身份光不光彩只跟她绑在了一起。
程宜安的话无差别攻击，谁回应谁倒霉，究竟是要说明生活在国公府的几位小姐没有长辈爱护，还是解释对她们疼爱的长辈身份干净？
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得好。
不说几位小姐不管嫡庶都喊各房夫人一句母亲，夫人们家中也有姊妹，那些个姨母的，对国公府的小辈多少会表示疼爱，难道她们还是不干不净的了？
老夫人怒极，张嘴却又半个字说不出来，她说什么？！
再说下去，她的一杆子孙女都成了是经由低贱奴婢之手养大的了。
孔氏脑子反应短，不去思考程宜安话里的讥讽，只紧张程宜安说得要给她三房塞人。
“就算她是白家亲戚，我家老爷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孔氏一脸防备得盯着白姨母，满眼写着你休想进门的敌视。
程宜安接着就答:“那三叔母要努力撮合四叔跟白姨母了，当然也要管好三叔，可不是人人都像我父亲这样是端方君子，一辈子只守着一人，三叔父比我父亲更会享齐人之福。”
程宜安点破了说，给程砚书正名的同时，以程砚书的以身作则让他两个留在国公府的弟弟好好看看什么是一往情深。
白姨母留在国公府，日后她的野心想要实现，在三房或者四房成功的几率更大些。
“姨母不需要谢我。”可不得感谢，她都给她指名成功的方向了，都是国公府的爷，想要当人上人，挑个耐不住引诱的不就行了。
能收第一个女人，就能收第二个。
“哎呦，姑娘家可不兴说这些。”冯姨娘捂着嘴，在方氏难看的脸色下帮忙找回脸面。
“是不好说，三叔母和四叔母回去跟两位叔父私下商量就好。”程宜安又是一顿堵。
堵得本来意图看二房笑话的孔氏和方氏一阵胸闷。
还是方氏能忍得住，眼见不能再就这话题说下去，招手让几个丫鬟捧了东西上来。
老夫人接受到方氏让她忍耐的眼神，才僵着脸说:“二房的姑娘们回来了，正好宫里柔嫔娘娘召见，你们俩也去让娘娘好好瞧瞧，同是姐妹，柔嫔想见你们可是你们的福气，她啊就是念亲情的，入了宫这么多年也惦记着你们几个姊妹。”
“这里是几块柔嫔娘娘过去赏下来的宫里头的料子，你们都各自挑选一个，让绣房赶工给你们都做一套体面的衣裙，过几日好同我们一起进宫面见柔嫔娘娘。”
老夫人给贴身侍候的如嬷嬷示意，就有几个丫鬟捧了几块料子进来。
哪有女孩儿对能做新衣不欢喜的，就算是国公府的小姐听闻有新的衣裙可得，纷纷热闹上去就挑了起来。
七小姐程宜珞首当其冲，挑了一匹花色好看的料子，四小姐程宜萱和八小姐程宜琳也不争不抢谦让得跟在程宜珞后头选了布匹。
她们的从容恭谦引来了老夫人的赞赏点头，虽然程宜珞同程宜萱都是她嫡亲儿子的女儿，她也疼爱程宜珞，但比起程宜萱，老人家自然还是对温柔娴静又有规矩教养还文采斐然的孙女多喜爱几分。
老夫人看着程宜萱还有她挑选出得一批素静高雅的锦缎，眼中的满意怎么也压不住。
儿媳妇不顶用，孙女们可说就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前头已经有一个她养出来的柔嫔，以后再来一个嫁入皇室的孙女也不是不可以。
在三位小姐挑选完后，老夫人又去看至今未动的程宜安和程宜嘉，面色就是一沉，“你们怎么还不去选？”
程宜安不答也没动，程宜嘉只瞥了一眼那些挑剩的锦缎，也不动，那些剩货可没一批是她能看上的。
程宜嘉掩饰地撇撇嘴，说什么宫里柔嫔赏下来的布匹，还没她在柳川用的锦缎华丽。
柔嫔能赏得东西也不过如此嘛。
但她又不想落了老夫人的面子，自己虽然看不上，可别的姊妹有需要呢。
她又瞧了瞧到现在跟她们一样没动静的程宜瑶。
三姐姐此刻坐在一旁仔细观察能看出她脸色不太好看。
前头先挑的都是各房的嫡女，就是老夫人催促也是催得二房两位嫡女，可以说在在场所有的小姐，一圈下来竟然只有她一个庶女坐在其中。
最小的小九因为太过年幼并没有在场。
程宜瑶虽为三姑娘，却因为庶女的身份，性格也畏缩，并不会抢眼出头。
程宜嘉道:“还是三姐姐先挑，做妹妹的当然得排在姐姐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