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鹤仁堂，程宜安盯着萧陌的样子很好奇。
萧陌懒懒抬眼就回答:“有个朋友，擅长易容之术。”
程宜安了然:“千面郎君，玉面公子世无双，那位因为长得过于美貌，出门在外需要时常换脸的温公子？”
萧陌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呵呵，哪一张脸是他的？”
程宜安微微诧异，这她就不懂了。
萧陌这时的这张脸很普通，非常不起眼，是一副极易融入人群追寻不到踪迹的容貌。
尤其在他没什么情绪变化时，程宜安都要怀疑这张皮囊底下究竟是不是萧陌。
只有在萧陌做一些具有他自己性情的神情举止时，程宜安才确定，这个人是萧陌无疑。
就像现在，萧陌在说起他善于易容的朋友时，臭起了一张脸，五官表情无一不在控诉着对友人的不满和抗议。
“什么千面，那些脸可都没上过他那张脸。”萧陌一提千面郎君和玉面公子就烦。
程宜安一愣，半晌后反应过来。
她试探问:“温公子的人皮面具都是你拿来用的？”
萧陌沉默得不想作答。
“这……”程宜安也哭笑不得。
所以传言中的千面郎君玉面公子，还有那什么过于美貌出门必须易容，形容得究竟是谁，就不太好说了呢。
程宜安转开了头，不让弯了嘴角被萧陌看到。
“你在嘲笑我。”
程宜安:“……”
也不是，传言没错，她可以作证，萧陌确实长得好看，当得玉面的称号，而人皮面具也是他戴的，不戴他行走在外容易引起事端。
他的友人……很是仗义。
手艺他出，风头和名声让萧陌来享。
只是作为名号背后真正的主人，似乎不大乐意被人议论他的貌美。
“我说了让他别出去瞎咧咧，弄出这些徒有虚表花里胡哨的东西，被人在背后多叫几声我都要觉得自己是个娘们了，老子铮铮铁骨！”
——
被鹤仁堂的人驱赶离开，钟灵与唐逍一前一后来到了一辆马车旁。
钟灵一人上了马车，她一见到杜子昱就眼眶红红，马车里就只有他们，她本可以不顾及其他，委屈又娇弱得扑倒杜子昱怀里。
可她不会那么做，她有她的骄傲，不会自轻自贱。
她只是露出一丁点柔弱无助的模样，她在南宫衡面前作为大师姐，仗着有身份就带着八分的骄傲，在心爱的人面前也是如此。
她有傲气才吸引了心上人对她倾慕，才能让杜子昱对她又爱又敬，让师弟对她痴迷。
她在任何男子面前，不是一朵娇柔的小白花，她有她的自尊自爱。
她是发过誓非杜子昱不嫁的，认准了生是杜子昱的人，死是他的鬼，可在成婚前打定主意与杜子昱也不会有不正常过界的亲密拥抱。
钟灵低垂眼眸，让马车里的气氛带着伤心难过，“子昱，我该怎么办，我们的亲事……”
杜子昱等掩饰下眼中的暗色才伸出手抬起钟灵的下巴，让钟灵只看到他对她满眼的柔情，“你别说，我都知道了。”
钟灵脸颊绯红，她不主动，但愿意接受来自心上人对她情难自禁地怜惜。
“师弟他……”
“是他不识好歹。”杜子昱大胆地拉过了钟灵的手，言语里按压着怒意。
钟灵感受到杜子昱的吃味，心里头发甜，她喜欢的男子不愿意她跟任何其他男子有瓜葛，就是对她情有独钟的最好证明。
但她想了想，还是选择替南宫衡说一两句话，在她看来南宫衡毕竟是她的师弟，也算是她的娘家人。
她要想嫁给杜子昱，在杜家能站稳脚，她的娘家依仗是要靠她的几个师兄弟的。
南宫衡再不济，也是她的同门。
她想到了在鹤仁堂外面自己遭受的来自程宜安对她的奚落，是了，南宫衡再如何，也比一个外人好，程宜安那个女子才是最可恶的。
“师弟在药谷的时候是愚笨了些，但为人还算老实，虽然对我是肖想了，可由我亲自出面跟他解释，理应他会识趣答应跟我解除婚约，再把毒医手札物归原主，现在他不愿归还，定是被那妖女蛊惑。”
一个抓着貌美的男子不放，主动献媚，又岂是正经做派的女子，不是妖女又会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在她看来程宜安今日会出现维护南宫衡，可南宫衡瞧着却对那女子不熟悉，不是妖女背地里相中了南宫衡，南宫衡向来自卑，对她这个师姐一直爱而不得，只要她出现，就算他再爱而不得也会听她的。
但偏偏妖女出现了，横插一足，什么求医，跟一个要医术没医术根本做不成大夫的人求医，简直胡扯，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好搞不要脸的勾当。
一个妖女追着男人，有女人喜欢自己，就让南宫衡自以为他也是个有出息的男人了。
就连师姐的话都不听了，钟灵越想越恼火。
她怪南宫衡不听话，也恨程宜安无耻。
在她看来，就是程宜安放浪形骸地追着南宫衡，让南宫衡都有胆量跟她叫板。
以为有女人爱慕他，他就能胁迫她，让她就范。
不肯归还毒医手札，就是等着有朝一日以此要挟她，让她嫁给他成为他的人。
要真已经放下对她的妄念，就该老实把毒医手札还回来，她把毒医手札要回，如何还会再多看他一眼。
南宫衡就是仗着现在能拿其他女人刺激她，以为她就会嫉妒，会对他心生好感，从而答应嫁给他。
如此没有自知之明，痴心妄想，还是她从前对他太过亲善，让他起了对她无法释怀的贪念。
“我会再找机会跟师弟说清楚我不喜欢他，让他不要再纠缠我，我这一生只愿意嫁给子昱你一人。”
钟灵头痛完南宫衡对自己的痴恋，立马就同杜子昱表明心意。
杜子昱见她示爱心切，满心满眼对他死心塌地，就一把把人霸道地把揽入怀中。
“灵儿是我的人，自然只能嫁给我，我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你有半分觊觎。”
钟灵象征性推了推，欲拒还休的模样，让杜子昱这才没了因为听到了她给南宫衡说好话的那点不悦。
“灵儿你可迟早都是我的人。”软香暖玉在怀，杜子昱自认是个正常男人，可舍不得就此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