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一手秉持长剑一手怀抱幼童,只有您才能为族人主持公正。
鳞渊境中,白发丹青执伞轻吟,万千持明之念化作【不朽】伟力,在他的引导下向着丹恒汇聚。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青云化衣甲白虹做霓裳,请君高举长箭射杀进犯恶贼。
身化饮月君的丹恒御水如龙,水龙浩荡衔珠而动,竟以一己之力将堂堂绝灭大君幻胧压入下风。
“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未给幻胧喘息的时机,丹青见状乘胜追击,再度给丹恒上了一层buff。
鳞渊作屋堂生蛟龙,紫贝装门阙珍珠饰玉宫。
随着丹青语句落下,鳞渊境内似乎传出一阵似有似无的虚幻龙吟。丹恒眼中神光更甚,只觉得自己似乎与整座鳞渊建起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虚数能量以水为载体,在他的手中第二条蛟龙渐渐成型,接着是第三条、第四条……
先前不过一条蛟龙便已让幻胧疲于招架,眼下却又多出数条更是让这位绝灭大君心生绝望。
该死,明明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计划进行,分明已经成功夺取了建木之实塑造了这具躯体,胜利原本已是唾手可得。
可谁料又突然杀出来个同协令使丹青,在【同协】命途堪称逆天的辅助能力下她根本就不是丹恒的对手,更何况他的身后还有个巡猎令使在虎视眈眈。
“我去,我还以为丹恒隐藏的实力就已经够厉害,结果穹你还有这一手,居然都不告诉我,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丹恒化身饮月君在前线正面硬刚绝灭大君,三月七她们意外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需要插手,也插手不了这种层次的战斗,只好在一旁当个看客。
“我寻思你也没问啊。”白发执伞的丹青笑吟吟的看着她,回了一句。他的正面战力不强,在给丹恒上完buff后也成功退居幕后当起了看客。
“我不管,快给本小姐也来一套你刚刚给丹恒加的那什么什么射天狼之类的,我也要上去帮丹恒。”
“你打幻胧?”丹青眼角轻跳,无语凝噎。丹恒能表现这么生猛除了有他的功劳外还因为这里是鳞渊境,是饮月君的主场。同样的增幅要是落在三月头上只怕连十分之一的效果都没有。
只是……
看着三月七的眼睛闪闪发光,丹青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去拒绝,只得叹气随口嘀咕了一句。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美目含情丹唇带笑,人们爱慕你美丽又窈窕。
“行了,你被强化了,快去送。”拍了拍没感觉出自己哪里变强了的三月七,丹青一转头就对上了一旁看着自己笑容玩味的景元还有一旁看着手杖不说话的老杨。
“行了,打闹还是之后再继续吧,这里可不是个游戏的好地方。”景元提刀上前准备联手丹恒快速解决掉幻胧。
虽然由于丹青的介入,这场战斗与他设想的不同,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别人的介入。丹青给丹恒上满buff后九条水龙齐出差点把幻胧揍成罐头,不过只要能解决掉眼下的麻烦也就没必要去纠结这么多了。
“丹青!”景元召来神君,提刀喝道。
“唉,知道了,我就是个劳碌的命。”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后,丹青再度打起精神,及腰白发无风自动,腰间佩环相碰叮当作响。身上的古仙舟服饰上浮现古朴纹路,犹如仙舟远古神话中的“巫”降临世间。
丹青的声音一改寻常,变得沧桑空灵,仿若传说中的神灵借他之口降下祝福。油纸伞上,古老的字符升腾而起,跳跃着、舞动着化作直到命途之源的浩荡回音。
“太古之初,风尚敦素,拓石为弩,弦木为弧。今乃烁金为兵,割革为甲,树旗帜,建鼓鼙 ,为戈矛,为戟盾。
圣人御宇,奄有寰海,四征不庭,服强畏威,伐叛诛暴,制五兵之利 ,为万国之资。皇帝子育群生,义征不德。戎狄凶狡,蚁聚要荒……”
无数鸟篆文字形如蝌蚪,宛若游鱼向着景元身后蔽日遮天的神君涌去。丹青松开双手,纸伞悬空,神色恭敬,顶礼赞颂:
“今六师戒严,恭行天罚 ,神之不昧,景福来臻,使鼍鼓增气,熊旌佐威,邑无坚城,野无横阵……”
在所有人的难以置信中,鳞渊之上,一道威严无双的虚影渐渐浮现,苍颜白发,半人半马,手持长弓,蓄势待发。【巡猎】星神——岚!
“——如飞霜而卷木, 如拔山而压卵,火烈风扫,戎夏大同,允我一人之德,由尔五兵之功!!!”
在丹青的竭力召唤下,这位命途的至高者终于投下目光。手中箭矢虚影落下与景元融为一体,以其为载体令星神神威得以绽放分毫,化作撼动天地的庄严狂暴!
建木之实所铸的庞大躯壳也难以遏制那份源于内心的恐惧,幻胧的身躯在颤抖。她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掺和仙舟的这趟浑水。令使是距离星神最近的生灵,但正是因为他们对星神的了解更多,才更清楚星神的恐怖。
常人见星神,如井中蛙见天上月;令使见星神,如蜉蝣一粒见青天。
即便只是巡猎的一道幻影,但也绝非她能应对。
“煌煌威灵,遵吾敕命,斩无赦!”巡猎所赐之力汇聚,神君长刀雷霆万钧向着幻胧斩去。
这一刻天地为之变色,时空为之变换,只是在这一击扩散的余波下,建木之实凝聚的身躯便再也承受不住,崩坏成了无数碎片,幻胧的意识聚拢成球,却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只因为那致命的一击并没有斩在幻胧身上,而是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金色长流拦截在了半空。
那金色的长流如虚如幻,金黄的液体不像是水反倒如血液一般粘稠,奔涌声浩荡如雷。
景元看着那道拦下了神君全力一击的长流,眉头皱起,想起了一个不好的传闻。
传说烬灭祸祖纳努克身上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从中流下的金色血液如长河般浩荡化作了七道支流,七位恶徒侥幸得到了这七道支流的力量,于是银河中恶名昭彰的绝灭大君就此诞生。
陪着三月七在后方观战的星看着这条突然出现的支流,愣在了原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这条支流属于……
“虽不喜鼠辈藏头露尾,但若放任她死在孤面前却也面上无光。”嘶哑的声音在鳞渊境里回荡,星转头看向丹青,心中有着千般疑惑,却正好对上了那双含笑的金眸。
于是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什么藏头露尾的鼠辈,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幻胧起码还敢和我们动手,你却连面都不敢露,胆小鬼!”三月七气呼呼的上前大喊,对于这个插手救走幻胧的人她很不喜欢。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那位大君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般,嘶哑的声音如雷霆般响个不停。“孤从未遮掩,一直都在尔等面前。不过宵小目光短浅,未曾留意过孤罢了。”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的。”一头雾水的三月七不解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在海底吗,怎么好像越来越热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此刻气氛凝重的有些可怕。在那位神秘大君出手后,在场的人们终于觉察出了事情的不对劲,不约而同的,他们的目光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建木。
备受关注的鳞渊境中,那株复生之后本是风暴核心的丰饶馈赠再一次有了异动。
先是星星点点的火光,伴随着劫灰不断飘落。再是肉眼可见的烈焰升腾而起,飘扬的灰烬下起了一场灰黑色的雪。
在众人又惊又疑的目光中,那因为受【不朽】影响而形成的龙首睁开了眼睛,露出了狰狞的猩红眼瞳。
刺耳的撕裂声从建木上升起,炽热的火光混合灰烬铸成了这条建木之龙的爪牙。
“虽不过是具信手拈来的化身,但与尔等一战却也足够。”燃烧着火焰的灰烬之龙盘踞在建木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下方众人。
“呵,【巡猎】的卒子,【不朽】的杂种,【开拓】的牛马以及【同协】的走狗,幻胧居然连几只大一些的蝼蚁都解决不了,孤竟与这等废物共称绝灭大君,实在颜面无光。”
“孤名余烬,尘劫与火焰之君。尔等死后见了忘川守可别忘了孤的名号。”
“尘劫与火焰之君?”景元皱眉,看向余烬。“根据记载,绝灭大君中只有焚风有过类似的称号,至于余烬,以前却从未有过记录。”
“是啊,那么要不要猜猜看,孤是如何成为这绝灭大君的?”灰烬之龙张嘴,汹涌劫火奔腾而出,遮天蔽日。
……
鳞渊境,立有丹青塑像的浮岛之上。
“太卜大人……”有云骑兵上前汇报。
“怎么,可是疏散周围民众遭遇了什么困难?”符玄回头,看向那名云骑军。
“不,事情进展的很顺利,非常顺利,只是……”
“是什么?”
“只是属下不解,我等不尽快去剿灭药王秘传的余孽也就罢了,为何偏偏还要费时费力去疏散周围百里民众,给这些余孽浑水摸鱼的可乘之机?”
“这是将军的命令,你只管去做便是了。”符玄冷哼一声,并没有给出明确回应。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明白此举意义在何,只知道这条命令是安插在药王秘传的内应丹青所献,景元亲口同意了的提议。
“也不知道将军在下面怎么样了,这么久都还没动静,不会出事了吧?”符玄有心想要卜算一番景元等人此行的旦夕祸福,然而下一刻,变故横生。
一个个细小的气泡从海底升起,丝丝缕缕的白气渐渐上升。游鱼与贝类的尸体接连上浮,凉爽的海风变得滚烫,鳞渊境内整片海洋都在沸腾!
有恐怖的烈焰在海底燃烧。
沸腾的大海再度掀起波涛,滚滚海水向着古老的宫阙倒灌。在符玄焦急的等待中,浑身是伤的一行人狼狈朝着浮岛的方向赶来,在他们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怪异虚卒。
它们的身躯好似由火焰与灰烬组成,头顶伸出如丹恒一般的龙角,身披鳞甲,在余烬的统领下强的惊人。
目送同伴一个个先后登上浮岛,丹恒只身断后,数条水龙在他的操纵下在灰烬虚卒中横冲直撞,阻挡它们继续向前。
宫阙深处,灰烬之龙的半身仍与建木紧密相连,未曾中断。建木虽给了它源源不断的生机任由其挥霍,却也阻碍了余烬行动。见景元等人就要离去,灰烬之龙再度张口,劫火吐息势如长虹向着断后的丹恒袭来。
“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轻轻拉着缰绳在高天翱翔, 在幽暗的黑夜里奔向东方。
已经脱力的丹青用尽最后的力量为丹恒加以祝福,在最后时刻他的速度达到了极致,终于赶在余烬的劫火袭来之前回到岸上,将那座古老的宫阙沉回海底。
“见鬼,这什么余烬怎么这么厉害,我们联手居然都打不过他。”死里逃生的三月七累的瘫倒在地上,喘个不停。
岛上的气氛沉默的可怕,星看着虚弱到要靠丹恒搀扶才能站住的丹青,一言不发。景元的心中同样凝重,但为了安抚在场的众人,他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诸位放心,有持明族的封禁和建木的束缚在,余烬一时半会还不能挣脱,我已经通过神君向其它几所仙舟驰援,不出三日,援兵必至!”
“至于列车上的诸位,你们并不是仙舟人,实在没必要与罗浮共遭此大劫。稍作休息后便离开吧。”
三月七本想开口拒绝,作为美少女哪有看着朋友受罪自己插手不管的道理?可看着脱力的穹(丹青),受伤的丹恒,沉默的杨叔还有失神的星,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我拒绝。”搀扶着丹青的丹恒上前一步。“我说过了,我是以持明后裔的身份,完成对罗浮的责任。鳞渊境,是持明族的故乡……”
“啧,你这家伙。”脱力的丹青叹了口气,无奈摇头。“也罢,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还有谁打算留下的吗?”丹青抬头问道。
“我!”三月七伸出手来,“这种事情必须算本姑娘一个嘛!”
“我没意见。”杨叔扶了扶眼镜。
最后,是沉默的星。在三月七期盼的目光下,伸出了手。
经在场列车组全体表决,所有人同意留下共同应对此次罗浮危机,并无异议!
……
罗浮,恶战之后,是难得的休憩。尽管还有强敌余烬在侧,但一时半会儿没法解决的问题也算不上是什么问题。
白发丹青陪着隐去了本来面目的丹恒行走在罗浮的街道上,原本他是想让对方直接展示本来面目的,只可惜丹恒不同意。
三月七也陪着他们一同闲逛,原本她还想叫上星一块的,只是被星拒绝了。瓦尔特回到了列车上,继续手头上复现阿拉哈托的工作,穹上次在雅利洛说过他对这个很感兴趣,想要看看。
至于星,她哪也没去,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乱。看着那道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金色支流,她伸手,轻声呼唤余烬之名。
余烬回应了她,然而回应的只是简短的一句话。
“相信我吗?”
看着余烬给出的回复,星沉默了。她缓缓起身,走出房门,要了一杯气泡水,然后走向了罗浮的街道。
看来一切都在那混蛋的计划内,那没事了。走了走了,罗浮还有不少垃圾桶,呸,藏宝箱她没有光顾过呢。
然后她就因为左脚先出的门走进了一处奇怪空间。空间里空无一物,唯有一架金色的天平。这是【均衡】星神——互的标记!
“…世间万物自有价值,饮啄之间亦有定数,在考验之后汝会得到一次向吾提要求的机会…”
空无一人的环境中没有言语,只有金色的文字浮现。
星没有再迟疑,踏入了面前通往未知考验的传送门。“代表【均衡】的互从不会莫名其妙做这种事情,我需要这个答案!”
从空间站苏醒开始深耕模拟宇宙的星就认出了这是互的手笔,甚至没有一位仲裁官出现在这场引导中,更何况对方提出了一个她拒绝不了的奖励。
「星神所行,必有其因;星神所予,直指真理」——沃兹·J·索德
乱,杂乱,这是星踏过了传送门的第一感觉,她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很多事情,但仔细回想却又想不起什么来。
“给出问题,来者…”可此地的所有者没有给星很多适应时间,祂以一架精密的天平模样出现在星面前,一侧的天平微微下垂,金色的文字浮现其上。
【均衡】、【互】,这是星看见这架天平时浮现脑海的第一印象,但这只能是【互】的化身,祂的本体无时无刻不在于宇宙中。
“考验呢?”星皱眉打量四周,但只有白茫茫充满她的视野。
“汝已通过考验,给出汝的问题。30,29,28,2…”许是星的拖沓令天平感觉到了不耐烦,祂居然开始了文字倒计时!
[你怎么跟老婆要生孩子一样急?]星暗自腹诽着,但快速地给出了自己的问题:“提问,我与穹在命运中的关系?”
这是星始终没有被解答过的问题,在雅利洛惊鸿一瞥了那将一切化作虚无的【归墟】后的渴求。
就像长时间不喝可乐的穹对可乐的欲望一般,喝不到就不活了!
精密天平的一侧浮现了星的问题,而另一侧也开始出现对应的“等价物”
“…双生花的轨迹,独生花的宿命…”金色的文字仅仅浮现了几息便快速消散,连带着天平与洞天化作了点点星光。
“呲—!”长满金黄色杏叶的巨大利爪撕破了洞天的上部,使其消散于虚空中,其余威不减地朝星伸了过来!
而在脱离这一场大战的另一层面中,一段遥远的记忆被祂封入坚冰:
阳光下灰发金眸的男孩看上去活泼开朗,龇牙咧嘴的朝身旁那个与他肖似的女孩做了个鬼脸,同是灰发金眸的女孩没有理他,并朝他翻了个白眼。
光锥——最初的命运。
—————分割线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惊险啊!”
星感叹了一声,罗浮大战太过激烈了,连她这个边缘行者也觉得随时会出现飞来横祸。
“是啊,没想到你还以为会那么惊险啊,明明那时候有人可是时刻关注着你哦!”
本该只有星一人的收藏室此刻有了四名少女的存在。那回应她发出酸酸的声音之人是一名在雅利洛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发少女,乍一眼看去神似三月七。
“你!你是七月三!”星本来被那回应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但看见了模样出现在眼中时,又不自觉松懈了下来,在看到与其相对的镜子里没有其的倒影时更是不显得吃惊。
这种特别的存在方式,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可其他在场之人并不觉得此刻应有寒暄。
那位带着紫色贝雷帽的人偶更是脾气古怪,她用那不耐烦的语气催促着:“保持安静!研究需要环境。”说罢她就继续盯着那株幼苗,用着各种观测手段收集着数据。
黑塔本来是被空间站内出现的巨大能量空洞吸引而来的,但前来查看的她也被这一株命途植物吸摄了所有注意力。
命途植物也是宇宙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大部分的命途植物都是如建木般被命途能量所创造的,而不是植物吸收命途能量而成为命途植物。
纵使以黑塔的阅历,她也没有见过这种能吸取范围内所有属性命途能量的植物,出于对知识的尊重,她更想将一切记录下来后再去低效地聊天。
剩下的一位便是每天来打卡的艾丝妲了。虽然她对于这间收藏室之中出现了这么多人有些吃味,可此刻的她更想将这株由她提供种子的实验品幼苗的任何变化收入眼中。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那株幼苗所在的展柜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未完待续……
(部分古文翻译因为要结合剧情,所以会歪曲一点,各位不要太较真了,谢谢。)
(,这是群号,想看番外的可以加群催更无心小鬼,想看新书的可以催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