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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独山魂 > 第27章 劳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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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八时许,川岛茂急急地报告小林两件事。

他说,据巡逻士兵描述,冈田听说有只野狼在城东门不远处徘徊,又听了士兵的怂恿,准备吃烤狼宵夜。狼被击伤逃跑,他带人去追,遭遇群狼偷袭。士兵为摆脱野狼追击,关城门才脱险。冈田和两名士兵被野狼咬死,还有三名士兵被咬伤。结合下午吴人杰途中断气,被高振庭扔山上一事,士兵们猜测是野狼为他报仇而来。

小林诧异,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离奇之事?吴人杰若真跟野狼有关系,这样的事竟在自己的治下没有好好利用,老师知道了肯定要责怪。既然事已至此,必须尽快了结。他此刻的心情,若不是妹妹所为,严厉处罚是一定的,心中窜起无名之火。恼火道:“川岛君,你相信有这样的事吗?无稽之谈。冈田惹野狼干什么?关闭所有城门,加强警戒。”

川岛茂又告诉小林,说,二狗中午倒毙在茶馆,初步检验系酒中毒。奇怪的是酒瓶和酒杯并没毒。据茶馆老板交代,一个略瘦的中年人,中午请他喝酒,后来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小林听罢,奇怪的问:“出这样的事,为何不及时汇报?茶馆二人干什么吃的?”

川岛茂说已经问过了,二人解释,中午只喝了两小杯酒,不知咋回事,直到天黑才醒来。

“嗖嘎”,小林瞬即明白茶馆二人也遭了暗算。不屑地说,算了,二狗是中国人眼里的叛徒,他死不足惜。只是那人杀人的技巧,很值得研究。死者嗜酒如命,死在酒上,也算死得其所。

川岛茂问小林,阁下是不是不打算追查了?

小林问怎么追查?人家早溜了!两个蠢货还毫无知觉地遭人暗算。

川岛茂疑问,说这两天,归顺的三个中国人都相继被杀,会不会是游击队的借刀杀人之计?也许猪头和吴人杰是被冤枉的。

小林嫌烦道:“不要什么事都甩锅到游击队身上,猪头和吴人杰是皇军处决卧底。二狗的死,分明是土匪清理门户,当了叛徒,虽远必诛,这是中国人的铁律。不要把精力耗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要全力以赴看好劳工。”

川岛茂表示,他已经按照晴子小姐的意见安排就绪,估计游击队很难辨别真假。待他们反应过来,劳工已经在机场干活了。

小林警告他不能麻痹,皇军吃游击队的亏不算少了,这次劳工任务不能出丝毫差池!

川岛茂走后,晴子进门问哥哥找她何事?

小林说,这次老师能亲自前来祝贺,是看在师生情面上抬举他兄妹,万不可让老师丢脸,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晴子皱着眉头说,商会典礼主要是老师的安全问题,一切已安排就绪。劳工防卫措施,还能说的过去,关押地点选的不错。为保险起见,还应在劳工里掺一些“砂子”,即使游击队劫持成功,“砂子”也会发挥作用,既能消灭游击队,又能夺回劳工。

小林欣喜地赞她不愧是搞情报出身,开口就是好点子。拿起电话要通了川岛茂。放下电话问:“晴子,我有一事很不解,吴人杰身上疑点还未彻底搞清楚,你为何痛下杀手?”

晴子愤愤地说:“其他事我都能忍,他骂母亲,我还能忍吗?这种人渣死有余辜。”

小林默默点头,然后问:“你真认为吴人杰是军统卧底吗?就凭他最后的歇斯底里,我看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人不绝望,是不会有那种反应的。”

晴子沉默一会,撒娇道:“好了,现在就是后悔也迟了。还是谈正事吧。我觉得哥哥在情报的获取和分析上,还未建成有的放矢的情报综合运用体系。田岛去独山村夺取毒气弹的行动很能说明我提出的问题,我知道你有情报来源,但未得到印证就行动,结果事如愿违。我说的情报综合运用体系,是指有广泛的情报来源,先进的分析技术,快速反应的精干人员。该布点的布点,该放线的放线,这样哥哥每天都能掌握治下发生的情况,也不愁找不到游击队。”

小林对晴子所提独山村夺取毒气弹之事并无意见,他知道妹妹对有些情况不了解,但对她的建议却是由衷的欣赏,就势利导说:“看来妹妹已经理解了我的苦衷,让你当商会会长只不过想告诉大家,晴子小姐只是行商做生意,祖传的医药生意尽可去做,游击队不是急需药品吗?军控药品也可以上柜台。以商会为基地,再由你挑选几位机灵一点的情报人员,组建皖南情报站,商会今后就是老师的‘特高课’!”

晴子恍然大悟,接着说了她的苦恼,成天和男人们混一起太乏味,要有个小姐妹就好了。

小林问傅来未婚妻怎么样?

晴子本想引出话题顺势提出此事,哪知哥哥一语中的,十分高兴。

川岛茂报告,劳工到位一百零五人,夜里还将到位十五名,总共一百二十名。余下三十名劳工,前田少尉保证明天下午六时到位。按照阁下吩咐,从西边的挑选了六名“砂子”,这是人员名单。

小林问六人是否都会中国话?听说都很流利,欣喜的点头。

晴子狐疑的问,六人是否能讲当地话?此地语系很复杂,城北、城西及城南大都讲中原官话,准确的说是河南河北方言,城东多数讲吴方言,城区除上述外,还杂有徽州方言。山里土语多为老年人讲。六人起码应该会一种,还要注意改掉满洲味。各自的住家在哪个村,都应交代清楚,不要和劳工有同村的。六人同说一种语言,同住一村。她看川岛哈着嘴呆看着自己,进一步解释,一百多个村民关在一起,难免会相互交谈,一开口便暴露了身份,还能指望他们完成任务吗?

川岛茂觉得有些道理,但又不大服气,问依她该怎么办?

晴子要见到人,考察一下才知道。

六便衣进门,晴子听六人中罗圈腿说他们都是来自城东,便先入为主呢喃软语:“各位自我介绍一下自己是哪个村的。”见六人没有反应,又问:“你们都是哪个村的啊?”

六人已经意识到问话开始了,但没听清楚,都在等她下一问。小林饶有兴趣地在一旁欣赏,妹妹的问话他能听懂,得意地斜一眼川岛茂。

晴子又问,谁能回答刚才提出的问题?

罗圈腿想了想,说晴子上尉好像问吃过饭没有。

晴子看看川岛茂弃落,不要低估中国人的智商,这六人连问话都听不懂,还说是城东的,回去准备灵牌吧。

川岛茂服气地恭请她训导,小林也劝妹妹指导一下,就当作她商会的第一笔业务。

她傲慢地说,应该是第三笔业务了!

小山子送来消息:据情报,投靠鬼子的土匪猪头被小林枪毙,二狗被毒死在茶馆。还有更令人高兴之事,小林怀疑吴大头通敌,吴大头骂小林老娘,被晴子击毙。

时光听罢,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高兴,只是轻轻嘘一口气。除掉吴大头,能不能促使小林放弃吴大头方案,还得拭目以待。他又联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天请肖阳等演戏,试探自己怀疑之人,现在来看结果已明了,只是还需证据才能动手。准备让苏小妹政委对他加强监视,尤其要保证他身边人的安全。

小山子接下来的消息,顿时给了他无形的压力:鬼子扩建机场,正在抓青壮年劳工,城里已关了百把人。之前恢复机场所抓劳工无一返回。上级指示,游击队务必救出劳工并确保安全。另外,晴子回城组建商会,现为估计是鬼子的情报机构。晴子对包子店突然袭击,查无所获,包子店被她强行换到布庄对面小二楼;鬼子大佐六号前来参加商会成立仪式。

时光这两天,正一门心思地查找鬼子毒气弹 地址,没想到又来这么个棘手的任务。算算时间已迫在眉睫,考虑一会,认为劳工既然关押在城里,必须先找关押地,仔细观察地形后,才能考虑如何营救。

肖阳建议,说情人回来,浑球再进城可得打扮打扮。

时光进了包子店,发现老雷没认出他,窃笑说:“雷老板,对老熟人不理不睬,什么态度嘛。”

老雷重新打量一番,问,咋变成这鬼样?怕小山子没说清楚?听时光说想过来看看他老人家,揶揄说,别装模作样了,肯定想偷看老情人。告诉他,跟游击队在一起的茶馆姑娘,又跟布庄小老板混在一起,看上去和小林关系不一般。

时光提醒,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忽然想起老郑提醒的日特之事,问有个日特代号叫“更夫”,不久前到了广县,县城出来老郑头,还有没有打更的?

老雷说城里打更的只有炕烧饼的老郑头,老婆死后精神有问题。问游击队里是否有个“双辫姑娘”?她和晴子打得火热,会不会是她?

时光点头说,她还是个学生娃,护卫毒气弹这么重要的任务,不可能交给一个黄毛丫头。

老雷说:“不要犯自以为是的错误,鬼子丧心病狂,什么事干不出来?听说游击队来了个女政委,姓什么?哪儿人?多大年龄了,成家了吗?”

时光无精打采地说,她姓苏,上海人,二十三四岁。原来是地下党,还没成家。

老雷幽幽地说:“看见布庄那个姑娘,心里伤感的很。年关将至,这几天愈发思念自己的女儿冬梅。如果她还在人世,也有布庄姑娘这么大了。政委年龄跟我女儿相仿,不过她是上海人,对不上。你们相处的怎么样?男人要主动一点。”

“还好,她已有男朋友了。”他碍于组织纪律从未问过老雷家里的情况,看老雷有点伤感,想知道原因劝劝他,便问他能不能告诉他家里的情况。

老雷点头说那就说说吧,反正闷在心里也难受。他很小就跟着父亲在小镇上经营包子店生意,一家人省吃俭用,加上生意红火,家庭也有些盈余。当时镇北山上有一股土匪经常到镇里劫财劫色,绑票、收保护费等无恶不作。民国十六年的冬天,土匪到他家收保护费,因收费加的太多,父亲就和土匪争了起来。尽管找人协调,最后还是交了,但土匪因此怀恨在心。几天后家里十三岁的女儿冬梅遭土匪绑票,开口要一千大洋。家里东拼西凑也就能拿出五百大洋,请了镇里头面人物出面求情,最后钱交了,人却没回来。街上传言是土匪撕票了,土匪却放话,说是雷家玩了门道,暗中救走了小女。

第二天傍晚,他去镇西协调人家里打听女儿下落,忽然听说镇东头包子店失火,赶回去一看,房梁已经倒塌,包子店已成废墟。邻居告诉他,一个小时前,有土匪闯进包子店,将父母亲、老婆和儿子锁在屋里放了火。

他在邻居家躺了三天三夜,发誓一定要为家人报仇。经过几天的准备,终觉土匪人多势众无法下手。后来打听到土匪头子在镇上有个相好的叫莲花,隔三岔五来镇上过夜。他便守在莲花家附近等了几个晚上,正准备放弃时,发现土匪头子带了七八人过来了。他赶紧潜入莲花家,待他们云雨之际杀了土匪头子。

土匪追赶时,他被镇上教书的章先生救了。告诉他,单枪匹马斗不过土匪。如他愿意,可去姑城找罗先生。从此就开始了他的革命生涯。在县城东大街开包子店,从事党的地下联络工作。去年七月初联络站暴露,他辗转至芜湖干了一阵子,后受命到这儿。

时光听罢唏嘘不已,抬头看看老雷,发现他还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问他是否能肯定女儿遇难?

老雷说如果她还活着,应该会回老家找他,他已经带信给原来的邻居说了,邻居都说女儿遇难了。之前做的都是女儿被抓的梦,最近做的又是父女相见的梦,他能感应到女儿还活着,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时光看他悲情难抑,换了话题,问是否晓得劳工关押地?

老雷默默摇头,说有个事他也许感兴趣,已死的土匪二狗,昨天来包子店警告,不要狗眼看人低,太君吃包子不要钱,他现在是皇军侦缉队头头,他吃包子也不应该要钱。自己本着宁事息人的态度表示,他老雷不是狗,没有狗眼,以后想吃包子,打个招呼就立马送去!哪晓得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狗日的揪着衣领问骂谁呢?接着要抓他关到城西当劳工。还是伙计塞了几个大洋才算了事。事后才晓得,这家伙叫二狗。

时光让徒弟去城西看看有没有能关一百多人的大房子,又问小林六号成立商会,会长是谁?

老雷说会长就是晴子,时郎中真有本事,把个日本婆子整得死去活来,“这下好了,你整她,她来整我了!报应啊!话又说回来,人家对你痴心不改,你连面都不见,我感觉女鬼子心里也蛮苦的。”

“你不要这样讲,她要不是鬼子,来此地不找我,我也要尽地主之谊,请她吃你的小笼包子。”

徒弟进门,说沈家祠堂能住得下一百多人,可门前没有鬼子岗哨。时光决定去找老沈。

老沈见面也不多话,两人坐定后老沈的茶已泡上了,微笑着问两位今天不光是来喝茶的吧?

听时光简单说了来意,老沈说城西这么大的房子就沈家祠堂,钥匙在他手里,昨天还进去过。其他空房子容不下那么多人,也有连在一起的平房带院子的,但一家也就能睡个十几人,也没看见有鬼子在哪个门前站岗。

时光没有打听到劳工关押地,败兴地回到会议室。余南山等几人正在闲聊敌特“更夫”来游击队的可能性。

余南山说,开战以来进入游击队的人不少,逐个甄别难度大。“猿猴”和夏静茹先甄别,普通群众不懂滴滴答。

丁杰因上次已经对”猿猴“做了调查,认为“猿猴”可以排除,夏静茹是他同学,“猿猴”能证明她在日军攻占上海时英勇无畏地上前线抢救伤员,应该没问题。

肖阳说光凭这些表现,就断定她没问题,有些武断。不要小看日特的能力,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当然,筛查面还应该广一些

董保民分析,从字面上看,“更夫”应该为男性,更夫者,打更人也,就是起提前预警的作用,估计此人会电台,不然怎么向上级报告?

苏鹃怀疑两个人,一个是朱少波,军统特工,被捕后暗地里投敌,潜伏到游击队完全可能。不然,为何至今不离开游击队呢?其次是“猿猴”,会电台,从上海来,以俘虏身份进游击队。时光怀疑此人有道理。但她觉得事关重大,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散会后,余南山一脸忧郁的跟时光说,他听队员传,卢燕对肖阳有意思,周长庚和石玉芬眉来眼去。游击队女兵和国军搞对象,阶级立场有问题,要不要找她们谈谈?他和春兰对上眼没说,他认为,咱是同一阵营,志同道合,没违反组织原则。要汇报也是“乱弹琴”跟“百灵鸟”章小月先汇报。

时光有些为难,此事即使是真的,也不好谈。人家一个反问,会让自己下不了台。再说目前跟“一根筋”关系搞得不错,这个时候插一杠子,可能还会促使他跑路。不如将计就计,让她俩说服两个瓜娃子。听说有人来,出门见四五人抬着藤椅过来,认出其中一人是下午刚见面的老沈,迎了上去。他没想到老沈的到来,帮自己解决了大问题。

回到家。父亲一开口,又让他惊悚不已。

父亲先问他是否还记得小龙摔盘子之事,见儿子点头,接着说:“我事后将地上的野兔扫了倒在后墙角,第二天早起,发现死了四五只大老鼠,之后便注意了春兰。你那天吃药丸找水喝,春兰给你递水我就担心,嘱你要和酒吞下,将她这杯水拿走。后来弄了几条小鱼放进桶里,将那杯水倒进去,眨眼的工夫,小鱼就翻了白。”

父亲顿了顿说:“我在想,可能是龙芳救了全家。小龙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若不是他顾及他姆妈,是不会摔盘子的。事后想,她为何喊小飞离开,现在想明白了,她没想害小飞。”

儿子心有余悸,想起苏鹃的谈话中提及过春兰,想赶快了结此事,要父亲跟小吴村长回掉春兰,她的事暂时不要提,也许是误会。

父亲说,其实是吴村长的好意,看一家老少没个女人,想帮你物色个女人。

时光当即打断道:“小龙的弯子还没转过来,现在这种事碰都不能碰,不然他要出事。春兰人不错,只是感觉她心思蛮重的,还是让她回队部帮忙。”

父亲边走边嘀咕:“我就是想不明白,我一家之前跟她没冤没仇,除小龙外,都对他好得很。我还是她舅舅的救命恩人,想不明白她为何对我全家下狠手?”

父亲走后,时光陷入深思。想毒死我全家,明显是要拼命。那天晚上要不是儿子发怒甩掉盘子,一家三口肯定凶多吉少。她为何要毒死我全家?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她是汉奸日特,想毒死游击队长。还有一种可能,不是父亲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他的家人,就是自己与她有什么过节。从第二次下毒来看,她的目标是自己。可是,自己也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呀?自己这半辈子救人性命,从未干过昧良心的事,真是莫名其妙!回顾与她的接触和对话忽有所悟,她会不会就是自己要找的蕙兰?再捋一遍思路逐渐清晰。对,一定是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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