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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独山魂 > 第19章 阴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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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振庭带武象生回城,仍感觉身边有个定数炸弹。他坚持认为,日本人被杀,武象生脱不了干系,与其让他连累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他知道,日本人已排除对武象生的怀疑,这个时候如要求日本人逮捕他,显得他大义灭亲,自身干净。游击队不救,一切安然岂不更好?即使他以后出了事,自己也有话说。如他被游击队救走,顺便当卧底,自己也有了跟小林要价的筹码,横竖于己都有利。倘若他卧底暴露,正遂己愿:借机名正言顺地将垂涎已久的小姨子纳第三房。在她姐姐跟前,还要摆出一副救她一家于危难之中的正人君子面孔,这个黄脸婆再不会为纳妾之事闹翻天。他甜滋滋地眯着眼继续想:小姨子面如桃花,胸脯比她姐姐高的多,看着就想摸的浑圆臀部,还有那白嫩的大腿,还有她那……。姊妹俩跟我享清福,大家都快活,嘿嘿。他咽下口水,为自己能想出此招自鸣得意。

武象生被关进宪兵队才知道,日本人竟将四名士兵之死嫁祸于他,自然大呼冤枉。

高振庭第二天去看他,假意愤慨一番,最后轻声叮嘱道:“象生老弟,你不用担心,我已在四处打点,禾木太君要三四天才能从上海回来。这几天在里面好好的,能吃,吃!能喝,喝!借机养养身子。本座甚为担心的是,有人神知无知地要劫狱救你,那可不得了,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现在跟本座讲真话,到底有没有人救你?咳咳,不要不作声嘛。有道是‘福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若真有人救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如真这样,也你遂愿了。本座晓得你为有人骂汉奸憋屈。我提醒你,若土匪救你,你坚决不能去。打家劫舍,名声跟汉奸差不多。若游击队救你,那就解脱了,省的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汉奸。今后无论形势怎么变,赵家两边都有人。家里的事不要翻身,本座自当安排好。抗日形势好,你干你的游击队,或许本座今后还要靠你照应。如果日本人得势,你给我当卧底,我肯定照应你。今后联络你,必须是本座亲笔信。记住,亲笔信落款为‘两姨’。

武象生被他一番肺腑之言感动,他也很担心师兄弟们冒死相救。心中默念:上天保佑,不能劫狱,不能救我。

师兄弟对武象生被抓很纳闷:大师兄跟盘山炮楼杀鬼子的事不沾边,日本人为何认定是他干的?都主张当晚去宪兵队救人。

水福海极力劝阻,他认为事情不合常理,不要说武象生没杀人,即使杀了人,高团长也会想法子救他。不如向游击队汇报,想其他办法。

时光为高振庭去后山洞一直疑惑,苦恼的是无法在保安团找到回应,李小飞带四人来到山后树林,便认为机会来了。告诫师兄弟们,武象生被捕明显是圈套,有人能证明他不在事发现场,可能内部有人想害他。他跟高振庭是两姨,又是他从前的副官,高振庭为撇清自己,也应救他。大家如去救,说明他真有问题,反而害了他。耐心等几天看看。

时光考虑事关重大,及时跟郝卫国汇报了武象生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想法。

郝卫国赞同他的建议,决定武象生的工作由县委来做。提醒他,击毙日酋的任务完成的不错,但不要张扬,以免引来鬼子的疯狂报复。游击队目前的任务是闷声大发财,要在抓紧发展、壮大游击队上下功夫,其他小事不要计较。军统行动失败,为顾及脸面,可能会做小动作,小心为上。

“参座”开完会非常头疼,战区秘密会议通报了最高统帅对国共合作之态度,其中,对共党在皖南迅速发展之态势非常不满。战区长官命参谋处立刻拿出暗中遏制共党在皖南发展之方案。

忻龙给“参座”带来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军统对日酋槔木久夫发出追杀令已有结果,此人在广县境内被击毙,同时被击毙的还有已被任命为联队长的关东军少佐及三个尉官。

“参座”喜出望外,连声说好。认为此举不仅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还对提振国人的抗战信心大有裨益,昭示了中华铁律: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军统芜湖站又立一大功。他考虑到面临的任务,要忻龙请军统特派员薄安宁面叙。他认为,薄上校对付共党有经验,若确保皖南无共党武装,少不了此人。

薄安宁刚得知儿子阵亡的消息,心中悲哀无比。让他难以启齿的是,消息竟是日本人悄悄通知他的。通知上说,他儿子已为大日本帝国玉碎,尸体火化。按照他生前遗愿,已将骨灰撒入长江。令郎是帝国大大的朋友,希望他能念及儿子的宏愿,完成他未竟事业,跟大日本皇军合作。

他看完信,后悔的直捶胸。儿子本不愿去日本,是他逼儿子就范。原本考虑,自己的军统生涯艰险无比,哪天被军统灭口,能保住薄家最后一点血脉。想不到儿子竟投敌,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憋气。人被日本人挫骨扬灰,还不敢张扬。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将信烧掉后,骂一句儿子:“你个小畜生,你老子一生忠于党国,这种卖国求荣之事,你也敢干?”

他进门闷闷不乐地跟“参座”寒暄几句,坐那儿垂头丧气。

“参座”有些奇怪,问:“薄兄为何这般模样?击毙日酋应高兴才是呀。”

薄安宁苦笑着掩饰说:“高兴个屁!鄙人刚才已被重庆训斥一顿。”

“参座”愈发不解,好奇地问:“薄兄刚打了胜仗,为何还要挨训?”

薄安宁看他一会,说:“看来兄台还不知道是谁击毙了日酋,是共党广县游击队。”

“参座”瞠目结舌,他能想象得出,眼前的薄兄,以及他重庆的上峰,此刻尴尬的处境和沮丧的心情。上了军统追杀名单的日酋,没有死在军统枪下,还损兵折将。被名不见经传的游击队击毙,这是何等地讽刺,这让军统颜面何存,让戴老板情以何堪?好在日酋被击毙在战区所辖地区,新四军归战区统辖,怎么说也是战区功劳。

“兄台无需懊糟,日酋被国人击毙,自然是喜事一桩。看来游击队有能人啊!”问一旁的忻龙,广县游击队队长是谁?

薄安宁未等忻龙回答,介绍道:“听说队长姓余,正宗的土包子,字都认不全。我很费解,广县游击队何以这么大能耐?”

忻龙纠正说,长官有所不知,广县游击队队长不姓余。姓时,听说原是个郎中,叫时光,刚任命没几天。

薄安宁一愣,郎中?时光?问他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

忻龙回答,他原名时兆光,从杭州回城后改名时光。

“是他?”薄安宁随即幽幽地说:“这个人我清楚,他六年前在杭州行医,跟日本人有合作,跟地下党关系密切。还掩护过一个共党要犯脱逃。他脑袋灵光,日酋死在他枪下,不足为奇。遗憾啊!两次都未能除掉他,军统芜湖站逃不了干系。他何时参加的游击队?

忻龙将刚了解的情况如实报告:他母亲被日本人杀害,他为报仇,才加入游击队。中途曾带三十几个川军去投宁县独立营。察觉军统要逮捕他,逃回游击队。又差点被游击队当作日特枪毙。可谓历经磨难,经历离奇。有一点很难懂,共党领导军队的原则是党指挥枪,但他至今未加入,估计他在游击队混的并不如意。

“参座”听到这儿,沉吟一会有了想法,抬目看薄安宁,见他正注视着自己。双方相互对视一会,眼神已将各自的心思交流完毕,各自颔首。

看长官沉默无声,忻龙有些按捺不住,急切地毛遂自荐:“长官,部下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鉴于时光目前的境况,是否可以争取他为党国效力?若能成,槔木鬼子被击毙,自然是国军所为。若不及时策反,共党很快会鼓动他加入。卑职愿意前往说服他。”

薄安宁不屑地瞟一眼忻龙,暗骂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起身告辞。

迎着忻龙期待的目光,“参座”不置可否地笑笑,泡茶递过去,让他坐下谈谈想法。

忻龙认为策反时光非常有必要,这个人委实不简单,月初为牵制日军被重重包围,居然成功跳出包围圈。屡次成功炸毁日军的军火库。有此人才,国之幸事。此人若是在国军序列也大有前途,此举可谓是双赢之举,成功概率较大。

“参座”刚才跟薄安宁通过眼神沟通,也都有这想法。装模作样地点头说,现在是国共联合抗日,是人才就要勉励其为抗战效力。去催问一下组建游击武装进展情况,他想建议长官重用此人。他已盘算好,若能招安成功,他既可享有为党国推荐人才之美誉,又可让新四军拟建皖南抗日根据地的计划胎死腹中!这就是他要向长官部交差的方案核心。

忻龙继续说,此事操作前,必须要清楚两件事。首先,时光虽不是共党,但他爱人死于国军枪下,必须摸清他本人意愿。应派人开诚布公地,按照“参座”意思和他直接谈。其次是新四军这边应投石问路。时下国共合作,战区只要强调此举对抗战的重要性,估计新四军那边也不好说什么。如果上述办法不成,抓紧成立抗日游击组织,与其抗衡。

“参座”很欣赏,认为此法可行。对忻龙交代,新四军那边先拟好电文,目的要明确,口气委婉一点。

忻龙因好友侯中磊在游击队,对前往说服时光很有信心,再次自荐前往。他不知道,薄安宁上校已动身前往广县。

“参座”认为,对付共党实非易事,自身职责是拿方案,不能把自身陷进去。方案成功,自然是功劳一件;办不成,责归军统,自己落得个干净。他一直秉持的理念,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有钱大家赚才安稳。遂安慰忻龙:长官已有人选。

时光回村,见石头带自称抗日县政府的人等他,来人称他是抗日县政府秘书,特请他去王村接受战区嘉奖,有一箱大洋。他挺有大洋,顿时来了精神,喊徒弟动身。

石头嘀咕,小飞同志被董副政委喊去谈话了,这样露脸的事也让人家沾沾喜气呀!

听说董保民找徒弟谈话,时光心里就不舒服,也来不及生气,朝石头挥手,乐不可支地出发。刚进门,迎面走来一位国军上校军官,拽掉白手套,满脸堆笑地握手,嘴里不停地说英雄,英雄啊!他被拉着坐下,听上校自我介绍。

“鄙人姓簿名安宁,在长官部效命。这次游击队一举击毙日寇槔木久夫,实乃大快人心啊!”

时光谦虚地笑笑说,击毙槔木久夫是执行长官部命令,也是游击队职责所在,应该的。

“好!好!这个鬼子违反国际公约,杀害了多名手无寸铁的中国军民,可谓恶贯满盈,杀的好啊!”

时光偷眼瞄着桌上的小木箱,估猜里面有多少大洋。老奸巨猾的簿安宁看透他心思,忽然严肃地喝道:“广县游击队队长时光听令!”

时光立正,听他宣读嘉奖令,庄重接过嘉奖令,敬礼。礼毕后,簿安宁从上尉手中接过小木箱,说这是战区长官嘉奖的两百大洋。

时光接过木箱心中才踏实,交给石头后又转身立正敬礼答谢。

簿安宁笑看他的高兴样,心里窃喜,拉他重新坐下,极尽夸赞之能事。夸他是抗日英雄,国之栋梁!说完看看坐一边的县长。县长心领神会地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食堂略备水酒,一是为长官洗尘,二是恭贺时队长获长官部嘉奖,务请赏光。

簿安宁高兴地说,那就借花献佛,借县长的酒恭贺时队长。看他想推诿,对县长正色道:“抗战时期要节俭,我跟时老弟谈谈心。”

县长毕恭毕敬地退出,扭头看石头没走的意思,拉他出门。石头边走边瞅着门里的时光。

簿安宁坐到时光身边沉吟。他回办公室后,意识到自己时来运转,不要一月,自己肩上就会花改星,他垂慕金光闪闪的少将星已久焉。早将丧子之痛深深地埋进心底。一反拖沓作风,驱车前往。此刻他喜不自禁,信心十足地按照自拟的剧本表演。感叹道:“我跟贤弟有缘哦,贤弟六年前在杭州行医时就名声鹊起啊!”

时光惊讶的问他当时也在杭州?簿安宁诡秘的笑笑转入正题,盛赞长官惜才如命,他动身之前被长官召见,让他一定要转达长官的意思。长官很看好时队长,像他这样的干才理当重用。恰逢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战区正组建敌后游击武装,长官有意让时队长先出任游击武装副司令,授上校衔,少将司令虚席以待,知道其中含义否?见时光低头不语,进而说:“看在我们都在杭州闯荡过的份上,我替贤弟想,主持游击武装,统管游击队加国军撤退下来的零散人员,人数很快过万,贤弟便有了施展才华的平台,多少人梦寐以求啊!我敢断言,用不了多久,贤弟便是少将司令!机遇难得,你可要抓住哦!”说罢呷一口好茶,等待习以为常地表态。

时光正盘算二百大洋能给游击队解决那些问题。听说还给他上校,惊的目瞪口呆。自己朝思暮想的目标,只是套个少校。马上要他扛上跟眼前上校一样的肩章,有些晕乎,盯着薄安宁肩上的三朵梅花,心里想笑。呵呵,时家祖坟冒青烟了,清源道长还说我开年流年不利,牛头不对马嘴!这一下小飞也有正经官位了。岳母要知道她女婿当副司令,肯定高兴。女婿混的好,就是对她老人家最好的安慰。他瞬间感觉到了自己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不免得意起来:“乱弹琴”天天喊国共合作,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国共合作;“一根筋”你个龟儿子,看你往哪儿跑?城西胡家儿子嚷着要报仇,报你娘个头!老子现在是你上峰,若再敢呲牙,老子不一天骂你三顿,已抬举你了。哼哼。

时光写在脸上,稍纵即逝的心思,没能逃过簿安宁的眼睛,此刻他也暗自庆幸时光还未加入共党。仔细观察,觉得他很率真,这样的人好把控。他的如意算盘是:游击武装由游击队垫底,再招兵买马,到那时,共党皖南武装恐要姓“国”了。只要他接了委任状,新四军也不好说什么,都为抗战大局嘛。哈哈哈!

他毕竟是老江湖,自感事情未成之前,还不能高兴的过早,得趁热打铁,一举拿下眼前的年轻人。

县长进来催餐,时光想赶快回去将喜讯告诉大家,却被簿安宁老朋友似的拥着出门。

酒酣之际,时光发现石头一脸的愁容盯着自己,眼神很古怪,好像自己借他米,还他糠似的愤怒。啊吔吔,这就是你不对了,不是要求沾喜气么?为何现在又这般模样?让人看了多丢人?端着酒杯过去,准备问个明白。

石头拽他出门,问刚才桌上说的都是真的?答应了?

“那还能假?不过我还没表态。放心,我这人遇上高兴之事,能沉得住气,不会出洋相的。小石头,你知道么,这是我们壮大游击队的好机会,连肖营长都归我管了。”

“队长,不要嫌我多话,这么大的事,你不回去民主一下?也不请示郝书记?你当得可是国军的副司令。”

“国军怎么了?国共合作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我?只要打鬼子,就是一家亲。”

“你要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没法忘记我哥哥是被国军杀害的,箱子在椅子底下,我先走了。”

“哎,小石头,有话好好说嘛。喂,等等我。”看他上马,忙不迭地回去拎箱子追去。

看时光离去,簿安宁惊讶地问门岗怎么回事?听门岗说了看见的情况,沮丧地回了房间,问跟来的县长:“这是个什么人?一点礼貌都不懂,走也不打个招呼?”

县长安慰,他毕竟是土包子,哪见过这阵势?从喝酒就能看出来,他高兴的发糊了。哪个遇到这样的好事能不发懵?不用担心,相信他会拎得清的。

簿安宁心想也是,他忘不了时光听到任命时得意的神态,自估已有七成把握。但他认为,越是接近成功之时,越不能掉以轻心。喊来上尉耳语,要他立刻去办。

(下一章: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