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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独山魂 > 第18章 天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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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端上桌的红烧兔肉,放的粉末是砒霜。她之前听时光和郝卫国谈话,得知父亲死于郎中之手,但时光并未承认。暗中唆使张三、胡四行刺时光时,心里仍担心杀错人。舅舅曾跟她分析过:一个郎中,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死一个彪悍的土匪头子?讲出去,哪个相信?你怀疑他酒肉有毒,张三、胡四二人虽然能证明时郎中去过山上,可他二人也证明了他徒弟既吃了,又喝了,这又如何解释?春兰啊,中毒原因没查清之前,切勿动手,杀错了人,会后悔一辈子。她认同了舅舅的分析,虽然最近问询城西胡家药铺胡老板原因,胡老板一口咬定是时郎中,说这种稀奇古怪地杀人法子,只有他才能想得出。但她听出胡老板也是连蒙带猜,暂时罢了手。这次成功救出副政委,她意识到时郎中确实有计谋,相信了胡老板的猜测。更何况他徒弟亲口承认是他师傅杀了父亲?一路上血脉喷张。她无法按捺自己心中的怒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是他杀的就行。她已经等了近六年多了,再不报仇,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当然知道,毒死他全家是要遭天谴的,但她已无所顾忌了。天谴就天谴吧,她也没想继续活下去,一俟三人倒底下,她便吞下毒药,与杀父仇家同归于尽。眼看自己的报仇计划就要成功,岂料李小飞进门就吃,让她大吃一惊。她不能让自己的救命恩人给时家陪葬,喊李小飞离桌后,心情紧张地偷窥桌上三位,心情却很复杂:马上就要完成自己为父报仇的心愿了。老伯,不要怪我啊!都是你儿子作的孽,要怪就怪你儿子吧。没想到完美的计划,被小东西搅黄了。这是天意,天意啊!她趴床上愈哭愈烈,哭老天不睁眼,让她一家惨遭横祸。哭她父亲有眼无珠,养了“龙哥”白眼狼。哭她短命丈夫狠心丢下她。哭自己是个没用的女人,报不了杀父之仇。

她哭的昏天黑地,身心俱焚。

晚饭后,苏鹃扶董保民进会议室,相互点头后,苏鹃进厢房。

李小飞带郭芬进门,董保民微笑着朝她点点头,问她父亲的腿伤好了没有。

郭芬坦然纠正,说父亲不是腿伤,是腰伤。

董保民顿了一下,点点头说,对对对,是腰伤。

时光让李小飞同志带苏娟同志过来,待她坐定问:“苏鹃同志,请你理解,对你的审查是组织程序。现在好了,安县来了从事地下工作的同志。你曾说,你在途经安县时耽搁了几天,还在联络站住过,应该认识郭芬同志吧?”俨然一副疑虑重重的神态。

苏鹃故意紧盯着她,左看看,右瞅瞅,紧皱眉头好像在回忆,然后摇头说:“我印象中,接待我们的不是她,那位女同志好像也叫郭芬。”

郭芬神情自然的说:“你不会记错吧?再想想。我印象中,好像接待过女同志。但我可以肯定的说,我没见过你。你是何时去的联络站?”

苏鹃说好像是----,对了,有两个女同伴可以证明。不过她们的去向是高级机密,不能公开。

郭芬冷笑道:“怎么?在游击队也不能公开?你先说说,安县联络站驻地,是谁跟你接街头的。”

苏鹃似有为难地看看时光,又看看董保民说:“我的行踪也是秘密,我能不回答么?”

时光和董保民微微摇头,董保民严肃地说:“苏娟同志,请你配合,组织秘密不能公开,我们能理解。但你应该积极配合组织对你的审查。”

时光看她似有难言之隐,让董保民带郭芬同志去厢房,他单独和苏娟同志谈。笑着说:“苏娟同志,你应该信任我吧?”

郭芬进厢房时,回头瞥一眼苏鹃,只见她苦恼地点头。

董保民陪她在厢房,耳朵仍听着会议室动静,只听苏鹃责问:“我来游击队,你们一直不信任我,还这样地无礼。我纳闷,你们为何对自称郭芬的就那么信任?你们从未见过面,我能肯定,我见过的郭芬不是她,为何不相信自己的同志?非得逼我泄露组织机密?”

接着是时光回答:“你问的好,你俩经历不同。郭芬同志长期战斗在本地,多次被捕,坚贞不屈,我是有证明人的。”

苏鹃冷笑道:“我要不客气地提醒你,被鬼子抓到宪兵队,就凭当地连武器都少得可怜的游击队能救人?也太小看日本人了。你们可以不信任我,但请求让我跟安县游击队联系一下,真相自然不需要我多说。”

沉默一会后,是时光的声音:“可以,不过你不能亲自操作电台,由游击队的同志代劳。”

董保民暗中注意郭芬,看上去她无动于衷,一脸的平静。忽然,她窜出去,对时光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被捕时,好像在鬼子宪兵队见过她,她当时穿的是日本和服。她是日本人,很可能是鬼子特工。”

董保民跟出来说:“小郭同志,你能肯定看见的是她?会不会看错人了?没有证据的事不能瞎扯,事关人家的性命更要慎重。

郭芬略停一下说:“对不起,老实说,当时我也没看仔细,只是为游击队安全担心,激动了。”

时光煞有介事,说郭芬同志提供的情况很重要,情况越来越复杂,苏鹃同志要说清楚。

“为何怀疑我,不怀疑她?”苏鹃委屈地问。

时光已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郭芬同志是经过考验的。她还差一点来广县工作,要不是他父亲不同意,我们早就并肩战斗了。先送郭芬同志休息。

郭芬出门前,停下说:“时队长,我要声明两点,其一,我只被捕过一次。其二,组织上确有调我来广县工作的意图,不是我父亲不同意,是我没答应。”

分析会上增加了余南山、肖阳和侯中磊。

董保民说了他和郭芬进厢房后的观察情况,说她进厢房后,靠在门边,听了会议室谈话,神情很镇定,没有丝毫的惊恐。只是没料到她会进会议室补充,算不算问题?最后很有兴趣地问时光,郭芬同志的回答有无问题?

肖阳说,进厢房靠门边,无可厚非,想听室内谈话也很正常,董副政委是不是也在听?

侯中磊说,她去会议室补充汇报情况也很正常,她可能怕游击队上了苏参谋的当,心情迫切一下也能理解。

时光认为大家分析的有道理,说郭芬同志回答的,跟他掌握的差不多。他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自己跟苏娟谈及核心问题时,她很突兀地前来指认苏娟是日本特工,好像要置苏鹃于死地。还有,他感觉她讲话的腔调跟老邢有些像,准备抽空问一下翠花。

董保民接下来提出的问题,让大家深感震惊。

董保民问,对翠花是不是也应审查一下?“杜鹃”神出鬼没,不能掉以轻心。

余南山立刻光火道:“你乱弹琴找个没人的地方,要血口喷人,本道不会饶你。”

“余南山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保证游击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她若没问题,你怕什么?”董保民不服气地怼道。

肖阳点头说:“老董提的问题有道理,我也感觉蹊跷的很。你表妹一到,你就被埋伏的鬼子抓了。你也曾听鬼子说过,抓你的行动是晴子安排的。”

“我跟表妹从小在一起长大,她能有什么问题?她哪里晓得什么晴子不晴子的?明显是晴子的诡计。她姑妈要砍头来报个信,没问题吧?我考虑救姆妈是家事,不能麻烦游击队,没错吧?我俩被抓应该是巧合,纯属‘无巧不成书’!”

侯中磊插话说:“老余,你不要激动。我也有一个疑问,据说你暴动逃离安县,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你表妹是如何知道你在这儿的?又是怎么找过来的?晴子让她报信,你能肯定她没见过晴子?”

余南山很着急,他无法回答侯中磊提出的问题。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有口难辩。

就在大家对翠花将信将疑时,暗哨报告,在独山后抓到两名粗壮男子,一高一矮。

肖阳换了便装出面接待二位。高个男子介绍,他二人奉郭队长之命,来接郭芬同志归队。矮个男子指着高个男子,言他是郭芬同志的未婚夫,自己是郭芬同志相处几年的战友。

肖阳谨慎地问了安县游击队的一些情况,二人的回答与他掌握的情况吻合。回到了会场将情况告知大家,同时还加了自己的分析。他认为,只要让二人见一下郭芬,就能揭开谜底。

大家都同意肖阳的意见,主张即刻让郭芬与娘家人见面,是真是假,一见便知。

时光认为不妥,在这二人身份没搞清楚之前,不能让他们见面。不然,他们说郭芬是假的,咋办?

肖阳认为,话是有道理,但如果他俩身份有假,目的是什么?难道想陷害郭芬不成?

时光说,不能把鬼子想的太好,更不能将他们当傻瓜看。郭芬越狱,鬼子岂肯罢休?派人诬陷她,借刀杀人也不是没可能。谨慎一点没大错,人员由他来安排,不管发生什么蹊跷的事,请大家保持沉默,由董副政委主持审问。

董保民根据肖阳和时光的建议,初拟了剧本,让二位进门。

二人被带进会议室,董保民自我介绍后,客气地问郭队长腿伤应该没大碍吧?

高个男人笑答,郭队长腰伤快痊愈了。反问,副政委去过安县游击队?

董保民点头道:“一个月前为传达中央国共合作精神,我在安县游击队过了一个礼拜。对了,护送我的三小队长崔根生爱人应该生儿子了吧?”

二人相视一笑,矮个男人笑答:“副政委可能记错了,三小队长叫蔡亚琴,是女同志。”

董保民尴尬地拍拍脑门解嘲:“负伤把脑袋也搞坏了。对了,我去时,你俩好像不在游击队,是执行任务去了吧?

高个男子顿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二人没有离开过游击队。副政委去游击队,我俩还不知道呢。

董保民故意一怔,装作不理解地看着高个男子问:“我去游击队开中层干部会议传达上级精神,你没参加?”

高个男子笑笑说:“不瞒你说,我俩执行任务犯了纪律,被关了禁闭。”

董保民听他这样回答,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漏洞,应该先问他俩在游击队的状况。喝一口茶掩饰自己的失措,又问:“你跟郭芬同志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高个男子应对道:“怎么?副政委对我俩谈恋爱也感兴趣?这可是个人隐私,我可以不回答吗?如郭芬同志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我没意见。”

董保民准备跟他开个玩笑,以掩饰自己的唐突。他说:“我问的是,你跟郭芬同志谈恋爱的时间?我感觉郭队长跟我开了个大玩笑,他竟跟我谈了他女儿的身世。当时我感觉,郭队长好像要将女儿嫁给我。”

高个男子淡然一笑,指着矮个说,不要听他瞎扯,跟郭芬同志好上,郭队长还不知情。说罢,又对同伴说,以后不要瞎扯什么未婚夫了。

董保民看不出破绽,只好客气地感谢安县游击队的同志帮助救人。说郭芬同志马上就到。

让他没想到的是,进门的女同志竟是春兰。因事先打了招呼,大家虽感意外,却能屛住气息。他偷眼注视二位,发现他俩见到她,也略感意外,随即笑笑摇头。

春兰给大家茶杯添好水,走了。

时光和翠花进门,他指指二位对她说:“你的未婚夫来接你了。”

翠花惊讶地看看站起来的二位,神情既紧张,又茫然地说:“时队长,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丈夫,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高个男人冷笑道:“你这个叛徒,害了安县游击队,又来祸害广县游击队了。”

矮个男人接着说:“郭芬同志被捕就是她告的密,上个月下旬,县委备用联络站被军统出卖,翠花等三人被捕,另外两位同志牺牲,却没找到她尸体,跟着郭芬被捕。没想到她跑这儿来兴风作浪了。郭队长正派人四处找她,恳请各位领导,让我们押她回去。”

翠花委屈地看看大家,眼光落在了表兄身上。

余南山早已涨红了脸,责问:“说我表妹是叛徒,要拿出真凭实据。她一个农村妇女,岂会是地下党?她什么时候从事地下工作的?哪个能回答本道?”

董保民打断说:“老余同志,让人家把话说完,他们没必要诬陷自己的同志嘛。”

“你不要乱弹琴好不好?什么话都能插的上。我什么时候打断他们的话了?只有你打断我的话。”余南山发一通火,看看表妹,问她如何找到广县来的?

翠花说,那天进城卖完篾具,看见了姑妈被抓要砍头的布告,回去告诉家人。一家人急得不得了,村长早已坐在她家里,要大家不要慌,想救姑妈只有找游击队。布告上讲他儿子是广县游击队队长,不如赶快给他报个信,让他来救人。

她接着说:“这二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说的我稀里糊涂。游击队不会冤枉好人,不信我的话,可以派人去安县问问村长。”

董保民判断翠花有问题,按耐不住地一拍桌子喊:“抓起来,严加看管。”

余南山跟着拍桌子吼叫:“放屁请远点,我看谁敢!凭什么抓我表妹?拿出证据来!”

时光让队员带翠花出门,拉余南山跟着出门。

稍停一会,队员带郭芬进门。

矮个男人欣喜地喊:“郭大姐,你看谁来了,郭队长等你等的焦心,命我二人接你回去。”

郭芬也是一脸的惊讶,看看高个男人娇羞的说:“我知道家里等的急,本想送到就回去,可游击队同志对我很热情,盛情难却。你们各自都有任务,还是先回吧,游击队过两天送我回去。让我父亲准备接待好广县游击队送我的同志。”

高个男人劝道:“小芬,我们既然来了,还是一道回去吧。你父亲不放心,急着见到你。”

郭芬笑笑说:“是你想见我吧?我很温暖。我想趁机学学他们的战斗经验,两天后肯定回去。”

“那好吧,两天后的下午,我们在老地方等你。”高个男人无奈地说。随后跟在坐的拱手道:“郭芬同志留下来麻烦各位了,告辞。”

董保民正暗自检讨刚才询问时所犯的错误:前一个问题有漏洞,第二个问题还是有漏洞。我问的是他谈恋爱的时间,他却以隐私为由回避,这是什么隐私呢?我并没问你是怎么谈的,谁追谁的呀。对方不愿回答,很不正常。如果自己能在这儿打住,静候他回答就好了。自己后面的话,等于帮他回答了,起码提醒了对方该如何回答。从后来他的答词来看,明显很牵强。未婚夫竟然连准岳父都不知道?哎呀呀,错了,错大了。听二位告辞,还没来的及挽留,二人已出门。他不能释疑,急招一队员过来耳语几句。

时光和余南山回到会议室,问各位对三人观察情况如何?

董保民说这三人很熟悉,看郭芬的表情,跟高个男子可能真是恋爱关系。只是这二人走的也太快了。我还没问完,就匆匆走了。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留有余地。他知道,如三人真有问题,他话没问完。

时光听说二人已走,不禁一怔。跟踪的队员回来证实,二人的确上了去安县的路。

董保民愣了一会,才轻嘘一口气。

时光宣布,鉴于郭芬同志还在村里,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翠花是叛徒的结论还有争论,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不宜关押,暂时不让她出村即可。他没有告诉大家,刚才和余南山出门已商定,暗派陈家财带人去翠花家,了解她来这儿的缘由。

众人离开后,余南山途中又折回会议室,愤愤地问:“这二人跑来胡说八道一通,谁来替他们擦屁股?”

时光不好回答,他也被新出现的情况,搅得心烦意乱,准备冷静下来好好的分析分析。

然而,突如其来的任务,再一次让他陷于匆忙的应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