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东边泛起鱼肚白,楚衫沉默看着窗外,手紧紧抓着窗沿,指尖苍白。
脑海中不断回响黎清说的话,她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不是香客动了手,而是可怡被选中了,被人当成了猎物,那个叫锦衣会的组织,他们给她下的毒。
深呼吸,她不能急躁,要冷静,不能动手,要克制。
尤其是还不知道他们想让可怡经历哪种痛苦,她一定要冷静。
“阁主,乌啼到了,正在给灵悦郡主把脉。”
楚衫闭了闭眼,直起身子后恢复如常,嗯了一声,出门。
黎清看到乌啼,有些眼热,没想到传闻中身中剧毒,早已死于江湖的毒王,居然还活着,而且是六公主的人。
乌啼把完脉,用刀割破伤口处取了些血,看着瓷瓶里的血,他满眼兴奋。
室内其他人安静无比,只有他翻东西的声音,叶云惜看着他箱子里的东西两眼放光。
楚衫也没有打扰他,坐在一旁等他。
弄了大半天,乌啼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手上的东西挪开,抬眼看了看,看到楚衫,十分欢快。
“哎呀~好久不见啊妹妹,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还这么小一个呢。”乌啼比了比胸口的位置,一脸遗憾道。
“都怪云承那家伙,都不让我去找你玩儿,果然还是妹妹好,有这种事立马和我说,这种毒我好久不曾见到了呢,还有吗还有吗?还有别的吗!?”他语气激动。
众人:......
啊。
楚衫扶额,将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人扯开,“乌啼,别废话,说正事。”
乌啼一脸哀怨,伤心不已,“怎么是废话呢,妹妹好无情,我心都碎了。”在楚衫瞪了一眼后正了正神色,“还好,中毒不是很深,要解掉还是很快的,养蛊虫的毒分析出了六种,其余的得再等一两天,等全部弄清楚了,我会配制解药。”
楚衫听完松了口气,眉眼弯了弯,还好还好。
乌啼开了张药方给宁可怡补身体,免得解毒的时候药性太强反而被伤到,嘱咐她多睡觉少走动后在一大屋子人的注视下把楚衫拉走了。
“渴死我了。”乌啼衣袖一甩,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一杯杯往嘴里灌。
五六杯下肚后终于缓解了,他摸了摸肚子,扒拉过来糕点盘,一块一块往嘴里塞,动作快速优雅。
“妹妹你是不知道云承和归一那俩人有多无情,我在药堂忙活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呢就把我给扯走,唔,这是什么饼?好吃!”
乌啼看了眼油纸包着的饼,随手抓起咬一口,自己要说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大口大口吃起来。
楚衫被他给震到了,“你确定你只有一个晚上没吃东西?我看是十天都没得吃饭吧。”
吃了三张饼,他终于停了下来,肚子那种灼烧感终于消了下去,舒服多了,闻言想了想,“啊没有,最多也就五六天。”
楚衫:......真神奇,你居然还没饿死。
乌啼将饼重新包好,边包边说话:“我说妹妹啊,你从哪儿买的饼啊?这么好吃,和我说说呗,等我回去我天天吃。”
想起自己吃的时候的味道,楚衫眉梢动了动,是他饿狠了才觉得非常好吃吧。
乌啼包好后拿起油纸包就往怀里塞,动作行云流水。
楚衫:......
服了。
“不是买的,一位老爷爷送的。”
“啊?”乌啼愣了愣,“不是买的啊?”说罢遗憾放弃想要出去大买特买的心情,“什么爷爷啊?哪个爷爷啊?妹妹你带我见见呗。”
这么好吃的东西,乌啼舔了舔唇有些回味,他自小味觉灵敏,这饼虽然吃起来有种苦味,但苦味之后有一种细腻的香软和清甜,吃完整个人好似都放松了一样。
“偶然遇到的一位老爷爷,应该已经离开了。”楚衫看得出来,爷爷对那里并无留恋,他说的很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去找不会找到人的。
说来也有些遗憾,她也挺想再见见那位爷爷的。
“好吧,”乌啼失望极了,又瞄了几眼怀里的油纸包,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了。
“好妹妹,给哥哥点钱呗。”乌啼开始装可怜,“你不知道,归一那家伙禁了我的零用,我都没钱用,我好可怜,好吃的吃不起,喜欢的东西买不起,都不敢出门,妹妹......”
“停一下,钱的事先别谈,”楚衫神色温和望着他,“你又干了什么事?”
阁里是归一管钱,所以生气时很直接,就不给钱,一般来说并没有人去惹她生气,毕竟除了管钱,她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为了自身安全,大家都很自觉。
但乌啼不走寻常路。
这种事已经发生了两次了,一次是因为乌啼拿自己试药,神志不清翻进归一的院子鬼嚎鬼叫,还打翻了她最喜欢的花。
另一次是有一阵子,他痴迷于罕见的奇珍异草毒药配方,被人骗了几十万两纹银,归一心梗不已,直接停了他整整两年的零用。
当然,他需要的药材银针什么的,从公库出,没少他的。
乌啼心虚,含糊其辞,“没什么大事,哎呀妹妹,妹妹你最好了,给我点钱呗。”
不说算了,楚衫耸耸肩,反正归一都会和她说,晚一点也无所谓,“你要多少?”
乌啼眼睛一亮,伸手比了个五,“这个数,我就知道妹妹疼我,妹妹放心,我一定好好给小郡主解毒。”
楚衫:“......”敢情我不给你就不好好帮人解毒?有你的。
“五十万两?”楚衫皱眉,这么多钱?她确信他不是为了买什么药材,他惹麻烦了?
乌啼腼腆笑笑,“是,五十万两,黄金。”
下一秒他的笑容就不见了,他额头直冒冷汗,“衫衫,阁主,妹妹,你冷静,千万冷静啊!”
“哦?让我冷静?”楚衫阴恻恻地笑了,“我觉得你说反了,该冷静的人,是你吧?”
“等等!阁主——我可以解释的,真的!”
乌啼无法,只得将自己遇到的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