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小舟叫做秋姐姐的人,看起来极为雅致,身上也没有过多的装饰,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柔弱但是和谐的感觉,显然不是一般人,即便不是修士,也是定然接触过修行。
能够稳坐内堂,这秋姐姐在六国饭店的地位也是极为超然的,六国饭店看人下菜碟,几乎已经是人所共知,苏小舟能够在此如此做派,也是如何这个地方的规矩。
收敛衣服,轻轻道了个礼,那秋姐姐说:“苏小姐叫我姐姐,我是不敢当,叫我冷风就行了。”秋冷风神情恭敬:“范经理吗?他早就吩咐了,苏小姐只要来,务必请他知晓,眼下怕是早就请人去叫了,苏小姐稍等片刻就好。”秋风冷说话当中自有一种沉静的气息,让人将心中的焦躁压了下去,静等着她说话。
我初来乍到,很是害羞,又见秋姐姐玉人一般,虽说没有对我说话,但是那勾魂一瞥,让我浑身燥热,束手束脚。
苏小舟摆了摆手:“我来此就是找范老二的,既然他一会就来了,也不麻烦秋姐姐,那好,秋姐姐去忙吧。
那秋姐姐似乎很是遗憾,眼睑低垂似乎有意无意朝我看了一眼,无声叹息,似乎是不敢违拗苏小舟,小声说了句:“也好。”转身离开。
苏小舟嘴角挂着微笑,但是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些冷意,就见回头盯我:“眼珠子掉出来了你。”我尴尬一笑。
苏小舟大喇喇在柜台的正前方坐下,伸手敲着大理石的桌面,“哒”
“哒”
“哒”
一共敲了三下之后,也不问对面有人没人,不多不少,在柜台上扔下了三个大洋大声叫道:“八宝鸭子!”
三秒钟之后,柜台后面,一个梳着溜光水滑的汉奸头的男子应声而出,应该是赶时间一样整理着自己的西装,双手在两鬓抹了一下,抬头看见苏小舟,谄媚鞠躬:“苏大小姐您要吃就吃,权当我们孝敬你的,给钱,这不是打我脸吗?”
“范迢未,你好歹也是六国饭店的管事的,怎么一副奴才相?”苏小舟撇了撇嘴,小脸一绷:“别废话,你这鸭子加上各种食材的价格、厨师手艺,就是这个价了,姑奶奶名声不好,可不吃你白食。”
范经理眼珠子咕噜噜转转,心中金算盘乱打,没成想打掉了一个算盘子,大呼可惜。这八宝鸭子想来没有来买的,要说买六国饭店也不专门去卖呀,但苏小舟这里似乎是理所应当一样,想来也是,若是能让苏家大小姐面子谁不得接着,苏沐之手眼通天的人物,更重要的是苏小舟背后的一道门,更是天大一般的人物,要是认下一个人情可是六国饭店的强力靠山。
但苏小舟这副不咸不淡,硬是来买,说来是合理,但是六国饭店绝不会为几个大洋破坏规矩,但是这几大洋后面的意义却让他不得不考虑进去。
苏小舟不管这些,断然是不会让他占了这个便宜,平白无故落人口实。
范经理嘿嘿一笑,收了三个大洋:“哎呦,小的真是折煞了,该死该死。”自顾自回去赶忙换了一个厨师服,亲自操刀安排做这个八宝鸭子。
这八宝鸭子最为紧要的便是一种叫做赤井菜的九品灵草,凡人吃了好吃,多半是因为这种灵草的功效,说来这灵草别的功用没有,但是就是调理这鸭子极为合适,旁的地方也没有,这才成就了六国饭店的名声。
不一会,经理将鸭子打包好,放到苏小舟旁边,熟练地又用牛皮纸包了一层,用丝绦系个蝴蝶结,留下一个精致的手环,方便苏小舟拿着,躬身谨慎介绍:“这鸭子能够得您青睐,真是死也应该了。”
从经理手脚麻利程度来看,这事不只是这一次,我叹息一声,这一般人看一眼都极为困难的六国饭店的净菜,居然成了苏小舟随手可以买到的零食,真是不知道是何道理?
老上海黄浦区南京路上,是穷人们讨生活的地方,各色游商小贩挑着扁担就出来做生意了,我自来到上海之后,都是在富人区活动,见得都是轻车名马,很少踏足于这片土地,见到如此景色。
乃至于苏小舟提着八宝鸭子轻车熟路带我来之前,我都不知道号称是东方巴黎的上海居然还有这种破旧不堪的地方,心中对于苏小舟的认识又多了一步,也有些警醒,莫非连人贩子她也熟络,莫不会私自出来将我卖掉,我恐怕也会颠颠地帮她数钱吧。
好在她也不缺钱,倒是打消了我不少疑虑。
“这丫头,又去找祖师,真是可恶。”六国饭店出来的街角位置,一个一身青衣的年轻人,眼神阴鸷,看着苏小舟,冷声说道。
而后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天地玄黄,纵六横八,七九缠魂,三五摄魄”青衣年轻人来到街角的位置,手中慌忙一闪,出现一个金色的罗盘,手中灵气灌注到罗盘之上,横八纵留形成了一个由灵气构成的巨大网,“嗖”年轻人一打响指,从腰间万物囊当中飞出一个纸片,落在西南方向,形成了一股旋风,东北方向,一个纸人飘过,忽然消失,变成了一个巨蛇的虚影忽而消失不见。
阵法刚刚布置完成,苏小舟我们两人恰好过来,苏小舟比较着急,快步走着,忽然之间顿住:“颜笑?”
“怎么了?”我看着苏小舟,此时苏小舟嘴唇发白,似乎遇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东西一般。
“我们入局了。”苏小舟说道。
“什么入局?”我问道,话音刚落,“呼”地一声,东南方向一道虚影闪过,猛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拳头,一个身穿金甲的巨大身影映入眼帘,此人身高三米左右,浑身都是笼罩在金甲当中,完全看不到面容,头部位置带着个巨大的头盔,如同远古沙场当中穿越过来的将军一般,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斧头,浑身金线纵横。
眼看着这巨大的拳头朝我击来,我双手交错,横在头顶“砰”地一声,我手臂震得发麻,这拳头之上的攻击力至少有一千公斤,威势骇人。
“颜笑!”苏小舟身影一闪,来到我旁边,以一条腿为圆心,画了个圆朝着巨大的金色身影攻击而去。
“嗖”苏小舟的一腿还没有攻击到金甲巨人,身后忽然窜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粗细如同汽油桶一般,缠绕着朝着苏小舟扑去,苏小舟急忙收腿,在半空当中猛然旋转,左臂跟这个巨大的身影交击,身在半空当中如同陀螺一般旋转不休。
“魄”苏小舟手中光芒一闪,腰间万物囊跟着一亮,手中出现了十几颗黑色圆球,苏小舟手腕一抖,十几个圆球朝着巨大的黑影飞去“砰”、“砰”、“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黑色的虚影猛然后退,这才看得清楚,原来是个巨大的黑蛇,血红的大眼睛等着滚圆,盯着苏小舟,嘴中发出“嘶嘶”地声音。
金甲巨人头也不回,一拳被我阻挡之后,转手挥出一斧,朝着我腰部的位置横斩而来,我就急速后退,这金甲巨人的攻击速度也是极快,居然达到了两百米每秒,几乎是炼气顶峰的修士的实力了。
我伸手朝着腰间探去,抓住腰间长吉的剑柄,猛然一抽,横向格挡“当”地一声巨响,我身形爆退,这金甲巨人速度不算快,但是这力道是真的不容小觑。
我立足未稳,金甲巨人一个箭步跟了上来,伸开右手,朝着我的胸前击打而来。
我急速后退,但是“咣”忽然之间后背似乎是撞击到了一个十分坚硬的墙壁一般的东西,整个地面上的格子顿时猛然亮起,我避无可避。
苏小舟那边,巨蛇被苏小舟的黑色圆球炸的后退,稍微一退便是立即扑了上来,浑身如同一个软便一遍,朝着苏小舟击打而来,“呼呼”黑蛇的攻击威势之大,居然引发了一阵狂风。
巨蛇猛然张开巨口,朝着苏小舟头顶咬下,苏小舟避无可避,将双臂交叉在头顶的位置,大呼一声:“萧国富,够了吧!”
猛然之间,金甲巨人和巨大的黑蛇全部消失不见,一个青衣年轻人从街角位置转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酒壶,一边喝着一边说道:“小舟师妹怎么知道是我?”
“黑蛇和这金甲人,除了你,谁还会用这么土气的活符?”苏小舟拍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噘着嘴对着那青衣年轻人说道。
青衣年轻人看上去白白净净,脸上带着笑容,眉目疏朗,身上的衣服是个对襟青衣,洒脱黑裤,眉眼深邃,看上去就像是两个黑潭一般,真是可惜了这幅皮囊,若是当电影明星的话,定然是能够秒杀一众的当红明星。
“小舟师妹,我这也是试试你的修为吗?我这几天出差,也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若是偷懒,将修为拉下,我可是也是脸上无光的。”青衣年轻人说道。
“谢谢师兄的好意了,我这马上就去提篮桥大街,你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去,想必师兄回来的匆忙,尚且没有见过祖师吧?”苏小舟眨着眼睛,对着萧国富说道。
萧国富挠了挠头:“额,师妹,这个,这个吗,我就不去了,你快去吧,顺便向祖师代我问好。”萧国富身影一闪消失不见,只是声音还围绕在我们周边。
“这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一惊,倒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正主根本没有出现,只是用灵气凭空生成一种东西跟人战斗,而且这战斗力也十分彪悍。
“这个吗,就是阵法了。”苏小舟说道:“平时给你的那些书,你也看了,应该掌握了不少阵法的原理,但是你能够布置出来这种厉害的阵法吗?”苏小舟看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我这刚刚进入修士领域,对于灵气的运用尚且不够熟练,何况是使用灵气布置出来这样一个厉害的阵法,但是确实苏小舟给我看了很多相关的书籍,倒是让我对于灵气在阵法当中的运转有了很大的理解,所谓阵法,不过是将灵气合理的分配调动,配合四周地理气运形成的一种特殊的攻击手段而已,阵法分类广泛,有的是用来困住人,有的是用来攻击,有的甚至干脆是没有任何明显的作用,不一而足。
“那就是了,所谓自己死磕,不如名师一句,有些事情,靠着自己是真的不行的。”苏小舟说完之后便是不说了,身影一闪,极速消失在街角,我快速跟上。
苏小舟轻车熟路,像是一个久居于此的本地人,按说这里距离苏小舟居住的徐家汇距离很远,差不多几十公里之外了,但是苏小舟却能够如此熟悉,实在是令人不解,来到拐角之后,便汹涌的人潮,苏小舟如同一个游鱼一般,七扭八拐穿越人潮,手中牢牢抱着那装着八宝鸭的油纸包裹,中间好几次有人伸手想要对着苏小舟来个妙手空空,想要将苏小舟怀里的包裹巴拉下里,但是全部被苏小舟用极为顺滑的手段躲了过去,甚至很多人根本没有接触到苏小舟,手刚刚伸出去,苏小舟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一个身影的背后。
“流氓”一声粗重的声音响起,苏小舟身后之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妈,比苏小舟低了一头,那人朝着苏小舟怀中的包裹摸去,恰好是相当于摸到了此人的胸口位置。
扒手呆了一呆,连忙道歉。
一时间,苏小舟走过的一段路呼喝声音不断地从人群当中响起。
“他奶奶的,你个兔爷,摸老子干什么?”
“哎呦,流氓”
“嗨,兄弟,我就没有必要了吧?”整条街道上,嘈杂声音更是多了几分。
五分钟之后,我跟着苏小舟来到一个大铁栅栏前面,栅栏高约五米,顶上是一个巨大的匾额,写着三个大字“提篮桥”,想必这便是苏小舟口中经常提到的提篮桥大街了。
这是一条人潮混杂,破衣烂衫聚集的街道,来往的似乎都是穷苦人家,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是破破烂烂,甚至还有补丁堆叠,脸上皱纹深刻,每个人游走在街道当中,但是眼神当中四下看着,倒是包含着一种新奇的神采。我们挤过人群,来到街边,临街的位置几个老汉蹲在这里,摆弄着自己面前的商品,他有些是自家种植的一些蔬菜,有的是拎着个箱子便来摆摊的鞋匠、瓦匠,有的是算命的,别看只是有街边的一个蹲位,这就跟游商们有云泥之别,因为这个蹲点要交一定的摊位费才行,而且便只是一个摊位,也要有黑白两道的关系,才能摆的长久。
苏小舟挤到了一个摆摊的是个算卦的摊位面前,算卦的旁是摆着个竹筐的老者,竹筐当中,各种小吃都有,显然苏小舟的主要目标就是这算卦的摊位,摊主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如同大街之上的所有人一样,一身破布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