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死伤众多,他带着幸存的村民四处救人,把被困住的、压在废墟下面的幸存者都拯救出来。
他将一切安排地井井有条,在其他人控制不住情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时候,他挺身而出,组织一切。
而在面对自己妻子死去的现实,和正在抱着手臂痛哭的儿子,他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了裂缝。
难道,
这就是报应?
村民们明显能够感觉到村长的悲痛。
只见他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确认了那只指头上戴着金戒指的手,就是自己妻子——杨大妈的手之后,抱住了阿荣。
他的泪在眼眶中打转,随着沉默的哽咽流下脸庞。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强撑着,拉着哭得乱七八糟的阿荣回到人群之中,并找了个地方将这只残存的手臂收拾好埋了。
路上已经有村民说目睹了全部过程。
那只巨大的妖兽进了村长的家,将这个房子变成废墟,杨大妈和王婶估计都已经被吃了。
有一只手臂残存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想起当初他们对翁寒雁的不管不顾,任由其他村民欺凌翁寒雁,他的心里就感觉一片苍凉。
其实,如果不是有他们的授意和默许,那些村民也不敢明着把她怎么样。
对翁寒雁的驱逐,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约定俗成的。
当初他收了翁寒雁不少金银珠宝,贫困的青石村一下子从一个边缘小村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可以说,现在的村民能过上好日子,能盖得起房子,有田可以种,全部都是仰赖翁寒雁的财物。
当年时局混乱,动不动就要交税,被征兵,如果不是交得起钱,他们这个村子的人估计都没后了。
青石村,是这附近最大的村落,也是历史最悠久的。
村长每每想到这一点,就会隐隐对翁寒雁感觉到愧疚。
这点伴随着她的死去,越演越烈。
翁信是怎样的孩子,他从小就在村里被自己看着长大,能不清楚吗?
他的右手是丑陋了一些,可是确实没有害人。
青石村民得来的富贵,在此刻终究还是还了回去。
这一切,就是报应吧?
“村长,不要因为过度伤心而弄垮了自己的身体,我们青石村的这些村民还全部都要依靠着你啊!”
“是啊,是啊!村长,要是没有你的带领,我们该怎么办呀?”
“现在那只该死的妖兽终于死了,杨大妈的仇也算是报了!”
“唉,我们村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这该死的妖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
而这时、
在青石村十多里的地方,一伙山贼在此安营扎寨,休养生息。
他们的目标,是富得流油的鱼米之乡。
青石村,只不过是路过。
尽管它是附近最大的一个村落,但是在这会儿三贼眼中依然是个破烂地方,根本没资格让他们歇一歇尊脚。
就算是自己的手下安营扎寨在这里休息,也比去那个烂村庄里停留要好。
天色将晚,
一个小山贼从林子里窜了出来,跌跌撞撞跑到主帐里,向头子汇报情况。
头子是一个十分有闲情逸致的头子,跟所有人记忆传统里的那些粗犷、低俗、不知礼数的山贼不一样。
他带着才子帽,举手投足之间有一丝书卷气。
而且营帐内有许多字画,看得出来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
他的书案上摆着毛笔,墨砚,地上还散落着许多潦草的纸张,上面的字走势狂野,透露出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悠哉悠哉。
头子执笔,蘸取一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红色的液体,在扇子上画啊画,一副雪地红梅图就跃然扇面。
小山贼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后背不停渗,出冷汗,咕噜咕噜的往下流,浸湿了他的衣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头子好像对自己的画不是很满意,又提笔在上面修改着。
小山贼不敢说一句话。
他知道,头子在专心致志画画,或者舞文弄墨的时候,是最不喜欢外人打扰他的。
上一个敢破坏头子雅兴的人,已经被拖出去斩头了。
过了许久,头子终于转过身来,把笔放下,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像是随意地问了一下小山贼:
“我养的小狗呢,它去哪里了?这么晚都没回来吗?”
小山贼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颤颤巍巍的,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感觉到周边有着杀气,只好鼓起勇气,豁出命一般向他说道:
“深渊战獒,呃……深渊战獒,它,呃……”
“深渊战獒它出去了。”
头子放下扇子,无语道:
“你在说什么废话?我当然知道它出去了,我是在问你现在它在哪儿?”
小山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着头,一直看着地面。
终于还是迫于压力,说出真相:
“深渊战獒它,到了一个村子里。”
“那个村子叫做青石村,有很多人。”
头子逼问道:“然后呢?直接说重点。”
小山贼只好说出:
“深渊战獒吃了很多人,还把那里的房屋给毁掉了。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一个人杀死了。”
“老大!你千万不要生气!听我解释!”
小山贼吓得六神无主,看到他直接捏断了一只平日里视若珍宝的毛笔,用凶神恶煞的眼睛盯着自己,他解释道:
“深渊战獒伤了我们不少人,不小心脱离了我们的控制,才跑到那个村庄里去的。”
“那个村子看着很普通,其实它里面肯定隐藏着特别厉害的人物!”
头子走到他身前,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小山贼避无可避,无可奈何,只好恐惧地和他对视。
头子浑身都是杀气,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怒火:
“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果然是天生你材必有用呀!我该怎么好好奖励你呢?”
“不要!”
“不要奖励!不要奖励!是小的太无能,才没有控制住深渊战獒,都是我们太无能了!”
“该死,我真该死啊!”
说着,小山贼开始打自己的嘴巴,打到嘴角都冒血。
头子终于勉强满意地直起身子,吩咐道:“去那个村庄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