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道尊见他如此丑态，哪还有什么大帝的样子？他都嫌此时跟他站在一起掉价。
他居然还不羞愤。
真是神奇。
于是出口嘲讽：“难道他们说的不对吗？我要是你，早自尽了。一身修为全是来自妹妹凌曦，还站在这里讨伐她，你有什么资格？”
聆雪圣君语露不满：“这些事凌灏何曾知情？况且凌曦是大魔头，我们皆为审判她而来，又有何错？”
无欲道尊笑笑，不置可否。
而向来威武不能屈的昊天大帝，眼眶又红了。
他气极悲极。
他知道，他又一次错了。
师兄的死，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怨凌曦。
是他不知道同屋而眠的师兄对他存了坏心，偷了他的玉佩用来讨好步云旗，还配合他们对付凌曦。
他更不知道，玉佩是凌曦好不容易才把握住，送给自己的，足以逆天改命的机缘。
凌曦可以为了他赌上性命。
他呢，作为一个本应该照顾妹妹的哥哥，他又做了什么？
只有自以为是的傲慢和对凌曦的无视、发怒、误解。
窥天影说的对，凌曦十恶不赦，这世上任何一个清白的人都可以审判她，唯独自己不可以。
为什么？
为什么凌曦不可以卑劣一点？
如果她直接发狂杀光雾宗上下，那就是十分合理的。
不会让他心存愧疚，他的内心也会好受一点！
眼泪，不停地滴落，流满整个面庞。他的心，也在痛苦地抽搐着。
凌灏喉中一甜，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好了，昊天大帝生心魔了！他的境界在疯狂倒退！」
人群中有一强者嚎了一嗓子，激起所有人震惊。
凌灏垂首，强行咽下口中腥甜，恍若未闻。
他满目萧然，凄楚的神情刺痛了每一位以他为信仰的拥趸。
但他已经全然不在乎。
他要此残身有何用处？
如果一切都是靠别人得来，靠他人出卖血肉取得，他凌灏甘愿做一辈子废物，也要清清白白立于人间！
什么金身，什么神力！
“通通还给你！”
凌灏癫狂大笑，修为随着无数光点从他体内涌出，消散于天地间。
从何处来，归何处去。
他不愿意平白多得一分一毫。
聆雪圣君制住他，抓住他的双肩要将他唤醒：“凌灏！你疯了是不是？？你这样作践自己起不了一点作用，你以为你这样就是偿还了吗！愚蠢！”
无欲道尊乐得其所，附和道：“自以为是的疯子。干嘛放弃地这么早？如果凌曦后面做了什么百死难赎之事，你也好问心无愧。至少不辱昊天大帝之名。”
惊鸿仙子也来劝凌灏：“二表哥，如今看来凌曦对你确实情深义重，但她屠戮生灵也是事实。一码归一码，对她的审判还要继续。”
亲人的话语焦急又关切，将凌灏从入魔的边缘来了回来。
他们说的不无道理。他既然贵为昊天大帝，就要尽完他应尽的职责。
凌灏振作起来，怀揣着一份破碎的勇气，眉眼像浸润了秋水一般温柔：“月牙儿。若你身死，二哥也绝不苟活。碧落黄泉，我来殉你！”
凌曦被因果轮回之镜限制了行动，因此一直待在她的王座上，闭目养神。乍一听他的话，简直要发笑。
先前不是还一口一个大魔头吗，现在又变回月牙儿了？我善变的哥哥啊。
只看到这里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那接下来呢。你能承受得住吗？
光幕内。
凌曦上交了宝剑，等着步云旗依照约定带她去见凌灏。
然而和许多言而无信的绑匪一样，步云旗得寸进尺，仗着身边有训诫长老和其他小弟们，气焰嚣张，又提要求：
“七长老。你闭口不提与凌灏的关系，实在让人好奇，是不是你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呢？”
凌曦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臭虫，“世有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少主以为自己是谁？”
训诫长老怒目圆睁，仇视地看向凌曦。
在他眼里，骂少主跟打自己的脸面毫无分别，还会让宗主颜面扫地。
宗主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托付自己照顾少主，现今被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踩在头上凌辱，怎能忍受！
步云旗示意训诫长老不必在意，反手招呼其中一名献上小瓷瓶。
凌曦见那瓷瓶不过巴掌大小，隐约能闻到药味，料定不是好货，就见步云旗对她不怀好意地笑：
“七长老，要见凌灏可不难。可你杀了一名外门弟子，还打伤我众多兄弟，此仇我不能不报。这瓷瓶装有绝命水，若你吞下，不论是生是死，我都将凌灏乖乖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