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州城还没有建好,城中没有居民,当然不可能会有郎中,百里戎只好策马奔出营州城,到附近的村子里去找一个回来,而百里颜则跟着宗越进了敖国公府。
“侯爷,侯夫人怎么了?”见宗越连背影都显出了焦急和狂躁,百里颜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郎中呢?”宗越现在不想多说废话,他只想让郎中来看看虞清漪到底怎么了。
百里颜为难地说道:“侯爷,咱们这营州城还没有建好,城里就咱们这些人,哪有郎中?不过百里戎已经到别处去请了,以他的骑术,很快就会回来。”
将虞清漪放在床上,宗越拧眉:“要多久?”
“这……抱歉侯爷,这我也说不准。”连宗越都无法淡定,百里颜就更慌了,“侯爷,侯夫人她到底……”
“突然晕倒了,”宗越有些烦躁,这种因为不明状况、无能为力而产生的暴躁他是头一次体会,“我给她把了脉,但什么都没诊出来。”
“突然晕倒?!”百里颜大惊。
侯夫人的武艺与侯爷不相上下,内力虽然比不上侯爷,但也没差多少,侯夫人的身体素质应该是极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晕倒?
“敢问侯夫人晕倒之前吃过什么?还是闻过什么?”
“都没有,”宗越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我们离开了雪山,正在旷野上赛马,眼瞅着就要回到营州城了,她突然晕倒,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
当时宗越只是飞身落在虞清漪的马背上将虞清漪抱住,然后就策马赶回营州城,一路上火急火燎,但现在回想起那时的场面,后怕的情绪才漫上心头,激起一身冷汗。
床上的虞清漪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宗越立刻回身在床边儿坐下,握紧了虞清漪的手。
“清漪?”
“夫君?”虞清漪一脸茫然,“我们这事儿在哪儿?”
“我们已经回到营州城敖国公府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宗越目不转睛地盯着虞清漪。
“不舒服?”虞清漪不解,“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啊,我方才是不是晕倒了?”
“是啊,你晕倒了,”虞清漪越是说自己没事,宗越就越担心,“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虞清漪想要坐起身来,却立刻就被宗越按了回去,虞清漪无奈。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话一出口,宗越就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抱歉,我不是要冲你发脾气,我……”
虞清漪噗嗤一声笑了:“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还笑!”宗越横虞清漪一眼,“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虞清漪笑得更开心了,眉眼弯弯的模样是宗越最喜欢的样子:“你真该照面镜子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是很好笑嘛。”
“行行行,好笑你就笑,”面对虞清漪,宗越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百里戎已经去请郎中了,待会儿我让仇九回京去将南笙带来。”
虞清漪蹙眉:“别麻烦南笙公子了吧?”
她就连晕倒的时候也没觉得哪里痛或者哪里不舒服。
“听我的,嗯?”宗越真的吓坏了。
虞清漪撇撇嘴:“好,听你的。”
“乖。”宗越想要对虞清漪笑一笑,但那笑容却有些勉强。
“那我可以坐起来吗?”虞清漪眼巴巴地瞅着宗越。
“……可以。”宗越扶虞清漪坐了起来,还贴心地往虞清漪的身后塞了个大靠枕,“渴不渴?要喝水吗?”
虞清漪摇了摇头,反手握住宗越的手:“你陪我坐一会儿吧。”
她觉得侯爷这会儿慌张过头,一时半会儿怕是安静不下来了。
“好,我陪你坐会儿。”
冲宗越甜甜一笑,虞清漪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百里颜。
“百里颜?你怎么在这儿?有事吗?”
百里颜将手里的那份儿户籍政策背到了身后:“我原本是来找百里辛的,正巧碰见侯爷抱着您慌慌张张地回来,我就跟了过来。百里戎已经去请郎中了。”
虞清漪有些无奈。
看样子侯爷是真的被吓坏了,不然也不会让百里颜他们看到他的慌张。
“你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真的没事。”
百里颜笑道:“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侯爷和夫人是不是还没用过早饭?我去厨房让人熬点儿粥来。”
既然侯夫人已经醒了,他还是别在这儿碍事了。
侯爷在侯夫人面前真的是越来越温柔了,这才三个月,他就已经想不起侯爷那冷面煞神的模样了。
“有劳了。”
等宗越和虞清漪把粥喝完,百里戎才领着一个老郎中回来,满头大汗。
“侯、侯爷,郎中请、请来了!”将郎中送到宗越面前,百里戎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累死他了!
那头发花白的老郎中显然也因为赶路被折腾得够呛,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先给虞清漪把了脉,结果把完脉之后就觉得自己这罪受的冤枉。
“夫人无碍,静养便好。”
看老郎中那模样竟是连药都不给开。
宗越拧眉:“先生,内子先前突然晕倒,您确定她没事?”
老郎中斜了宗越一眼:“既然这么紧张,为什么还要让她受累?怀有身孕的女子受不得累,为人夫者,连这点儿小事都不知道吗?”
宗越怔住,扭头看了看虞清漪,脸上的表情像是茫然,又像是惶恐。
“先生,您说内子她……怎么了?”
老郎中恼了:“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妻子?她这身子都有三个多月了,你竟是全然不知?!”
被老郎中这么一吼,宗越更懵了。
有身孕了?清漪吗?已经三个月了?清漪怀了他的孩子???
百里戎抹了把脸,实在不忍心去看宗越那个傻样,简直有损青阳侯威严。
弄清了虞清漪晕倒的原因,放心了的百里颜也觉得宗越这模样十分好笑。
“先生,劳烦您给我们家夫人开一副安胎药吧。”觉得宗越是指望不上了,百里颜就替宗越开了口。
“用不着,”老郎中道,“这位夫人身体好,只要能安心静养就什么事儿都没有。那安胎药也是药,能不喝就不喝。”
百里颜又道:“那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在我们这里留宿几日?如您所见,现在城里没有大夫,您留在这儿,我们能安心一些。”
老郎中扭头看了眼虞清漪,点点头:“那成,老朽就在这儿叨扰几日。”
“多谢先生,先生您这边儿请。”百里颜赶忙引着老郎中离开。
百里戎也跟着离开,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