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国公一本正经地犯起了愁:“那也不成,若是现在才说不然宗家小子来,五丫头现在就该难过了。”
“懒得理你!”肃国公夫人起身就往屋外走,“总之你快些洗漱更衣,穿那身新衣裳。宗家小子辰时就到,你这儿若是出了纰漏,就等着五丫头哭给你看吧!”
肃国公讷讷道:“五丫头才不会哭。”
另一边,虞清尘坐在房里也是一身戾气。
“星,带人去拦住青阳侯府来提亲的队伍。”
站在虞清尘身后,星侍仍旧穿着禁军的轻甲,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听到虞清尘的这个命令却是动都没动一下。
月奴瞧了星侍一眼,然后低声轻语地安抚虞清尘道:“公子,让咱们的人去拦青阳侯府的人恐怕就是以卵击石,而且若是让五姑娘知道了,您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虞清尘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语不发。
他当然知道如果他真的在这个时候去找青阳侯的茬,乖乖一定会恨死他,但他越想就越憋屈。
他们家乖乖怎么就瞧上那么个混账东西呢?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虞清尘决定问点儿正事来缓解他烦躁的心情,免得待会儿见着宗越再打起来。
月奴道:“公子放心,咱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姜家气数已尽,姜家的那个小丫头还能再得意两天就该哭了。”
虞清尘冷哼一声:“乖乖好心救她,她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敢踩着乖乖往上爬,谁给她的胆子?乖乖心胸宽广,本公子可是眦睚必报!”
月奴又道:“幸好薛家的二公子没早早地把那小丫头娶过门,等姜家败了,那小丫头得吃些苦头。”
有薛二公子保护,那位六姑娘不至于缺衣少食、受人欺凌,但那位六姑娘本就是个自卑的,好不容易风光一时,却又要一无所有,这得而复失的滋味可不好受。
吐出一口浊气,虞清尘又道:“星,这几日盯紧些,别松懈,姜家这事儿不容易,有一环出错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星侍沉声道:“是,公子放心,属下已经跟禁军那边告病几日,等这件事结束才会复职。”
虞清尘轻叹一声:“难为你了。”
见虞清尘的心情略微转好,月奴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待姜家倒了,三皇子就无所依靠,咱们……接花月出来吗?”
虞清尘的眼神微微一闪:“花月有孕了?”
最近三皇子的爱妾有孕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凤钊出现在人前时那春风得意的模样毫无疑问地坐实了传言,偏偏在这个当口。
“听说是这样的,”月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虞清尘的表情,“近来花月身边高手如云,三殿下为了保护花月母子算是步步谨慎,但这样一来咱们的人就不方便跟花月接触,因此属下也不知道花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当口有了身孕,她明明……”
公子的计划花月都是知道的,这明明可以避开的事情偏偏就没避开,而且还在公子决定要对姜家动手的时候爆出了花月有孕的消息,也不知道花月是不是在暗示公子饶过三皇子。
虞清尘的那双桃花眼中冷光尽显:“无妨,凤钊的人将花月保护得密不透风,咱们的人接触不到花月,花月也没有办法跟咱们的人联系,她打探不到本公子的详细计划,就于大局无碍。”
“是。”旁的话月奴再不敢问。
辰时,青阳侯府提亲的队伍准时停在无忧雅居的大门口,还有随行而来看热闹的百姓。
收到消息,虞清尘就亲自到无忧雅居门口相迎,哪怕已经料到宗越带来的聘礼必定十分丰厚,虞清尘也被街上一眼望不到头儿的红给惊呆了。
“侯爷可别是将青阳侯府里的家底儿都给搬来了。”
这聘礼怕是比皇子给皇子正妃下的聘都要多出许多吧?合规矩吗?
宗越镇定自若地说道:“半个青阳侯府罢了。清尘公子放心,这聘礼的礼单已经送与陛下过目,是经陛下指点之后才开始筹备的。”
虞清尘转身面向皇宫,遥遥作了个揖:“陛下爱重,微臣铭感五内。”
这聘礼长得可不仅仅是青阳侯的面子,也是他们家乖乖的面子。
回过身看向宗越,虞清尘冷哼一声,道:“半个青阳侯府怎么了?等乖乖嫁过去的时候,这些聘礼不还得随着乖乖回到青阳侯府去?左右都是你赚了!”
宗越不以为意地说道:“国公爷若是想将这些留在无忧雅居,那便留下,要添入嫁妆的聘礼本侯再让人送来便是。”
“青阳侯果真是财大气粗!”虞清尘白了宗越一眼,“让他们在外边唱名点礼吧,侯爷里边请。”
“清尘公子先请。”
礼貌地让了一下,宗越和虞清漪就一起踏进了无忧雅居,留陌陵和扶俞站在外面,一个代表青阳侯府宣读聘礼礼单,一个代表无忧雅居根据礼单核对聘礼。
看热闹的百姓就围在无忧雅居门口,听着陌陵中气十足的声音,看着被抬进无忧雅居的一箱箱珍宝,艳羡不已。
隔了一条街的屋顶上,秦羽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手里拎着一坛酒,面无表情地望着无忧雅居门前的热闹。
王川突然落在秦羽身侧:“自成名之后,青阳侯从不求人,但为了能将这些聘礼全都送进无忧雅居,侯爷第一次跟陛下说了求字。”
秦羽灌下一口酒:“你想说什么?”
“为了五姑娘,侯爷可以做任何事,不论好坏,不计善恶,甚至不顾尊卑,他可以为了五姑娘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也可以为了五姑娘违背自己定下的原则。”
王川叹息一声:“我原以为如青阳侯那般全心全意地爱一个女人很容易,但最近我才发现那太难了。”
秦羽这才转头看向王川:“你跟路倩到底怎么了?陛下怎么会突然下旨让她陪嫁南梁?”
王川自嘲一笑:“两个人蠢到一起去了呗。”
秦羽皱眉:“你打算怎么办?”
“去南梁,”王川道,“我不能像侯爷那样放弃自己的一切去爱一个女人,所以至少要保护好她。”
秦羽沉默片刻,道:“也好,反正我也会离开京城。”
王川挑眉:“去哪儿?”
秦羽眯起双眼,眼中精光乍现:“东北,敖国公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