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愣住。
虞清漪嗤笑:“怎么了?你倒是再往前走一步试试看啊?”
虞清漪邪恶的笑容让那人直觉不妙:“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劝你现在就收起你的匕首,不然你绝活不到明日!”
“哦,那就试试啊。”妖娆一笑,虞清漪缓缓抬脚,上前一步。
那人大惊,连忙后退一步。
虞清漪哈哈大笑,笑得狂肆,笑得疯癫,那笑声开始得突然,结束得突兀。
“就这点儿胆子也敢来找本姑娘的麻烦?滚,不然本姑娘割下你的脑袋!”虞清漪一脸恶鬼相,为了吓唬对方,还故意又向前逼近一步。
那人立刻向后退去,慌乱间左脚绊到右脚,险些把自己绊倒,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
虞清漪却是半点儿面子都不给,将地上的脏衣裳都踢出门之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虞清漪一脸的满不在乎,路倩却是十分担心。
“清漪,咱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日,还要跟他们一起训练,才一个照面就结了仇,这样不好吧?”
虞清漪看向路倩,道:“正因为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而不是要长长久久地住在这里,所以才不必与他们客气,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你不必理会。”
“可是……”路倩还是惶惶不安,“可是他们看起来都很不好惹,万一对咱们下黑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们不好惹?”虞清漪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的路姐姐,这该让你瞧瞧你在方才那场百人混战中是什么样的表情,发起狠来,你可比他们凶残多了!”
路倩横了虞清漪一眼:“我与你说正经的,你竟还取笑起我来了?”
“我可没有取笑你,”虞清漪往床上一坐,那大咧咧的坐姿就不像是高门贵女的做派,“任谁发起狠来都是那副凶残的模样。”
路倩的眼神微微一闪,小声说道:“若不是你非要跟他们打,我是决计不会掺和其中的。”
“为什么?”虞清漪歪着头看着路倩,“路姐姐觉得那是坏事吗?”
路倩道:“是好是坏并非这般轻易就能判断出来的,我只是不知道那场混战有什么意义,我们为什么非要跟他们打不可?”
“为什么呢?”虞清漪懒洋洋一笑,道,“那路姐姐你说南梁和大楚之间为什么要争斗不休呢?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为什么要互相倾轧呢?各退一步便是天下太平,可他们偏偏要争、要夺、要斗、要战,明明都是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俗物,他们争来争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路倩欲言又止。
她明明觉得那些事都应该是有意义的,但真要说的时候,她却又说不出个子丑丁卯来。
虞清漪轻声一哂:“能有什么意义?都是为了满足私欲罢了。”
“那你跟他们之间有什么私欲上的矛盾?就非要针锋相对不可?”
闻言,虞清漪表情古怪地看着路倩:“路姐姐,你原来……是这么单纯的人吗?”
“我单纯?”路倩愕然反问。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单纯的人。
虞清漪皱了皱眉:“我原本也觉得路姐姐不该是个单纯的人,但……罢了,所幸还有时间,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留给路姐姐自己去寻找吧。”
虞清漪不愿多言,那不管路倩如何问,虞清漪都不会说,路倩便生了闷气,但虞清漪并不在乎,哪怕看出路倩在生她的气,虞清漪也不会去哄。
于是路倩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幼稚地跟虞清漪冷战了起来。
次日,虞清漪起了个大早,在试图叫醒路倩却失败了之后,虞清漪就一个人摸去了地宫的训练场,虞清漪到的时候,地宫里的人已经开始了他们每日必做的晨练。
“你就是虞清漪?”问话的是在地宫里地位仅次于王川的主事,刘兆。
跟其他地方不同,地宫里并没有设置太多职位,除去王川这个首领,就只有一个主事和三个管事,其他人全都以资历论辈分,以实力论高低。
虞清漪拱手抱拳,不卑不亢:“刘主事。”
刘兆挑眉:“还挺机灵的。你的那位同伴呢?”
“还没醒。”虞清漪如实相告。
“还没醒?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醒?她是来玩儿的吗?!”刘兆怒吼一声,声如洪钟,震得虞清漪耳朵里嗡嗡的。
但虞清漪一动没动,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刘兆是故意吼的,但虞清漪这个没有反应的反应却让他很不满意。
因为如果虞清漪没有反应,那刘兆就没有正当理由刁难虞清漪。
刘兆的眼珠子转了转,喝问虞清漪道:“你是她的同伴,为什么没有叫醒她?”
虞清漪看似老实巴交地说道:“回主事的话,我叫了,但没叫醒,是我能力不足,请主事责罚。”
这话差点儿把刘兆逗笑。
把人叫醒需要什么能力?大嗓门吗?
好不容易憋住笑意,刘兆道:“既然你诚心领罚,那就给老子到旁边的梅花桩上去!”
突然想到什么,刘兆问虞清漪道:“会走梅花桩吗?”
虞清漪仰头望向梅花桩离地约有三丈的顶端。
这梅花桩也太高了吧?
“会。”
刘兆邪恶一笑:“那就上去吧,你的同伴什么时候到,你什么时候下来,她没来,你就不准停!”
“喏。”虞清漪二话不说,飞身上桩,动作利落。
刘兆无趣地撇撇嘴。
这个女人青阳侯推荐来的吗?那跟青阳侯多少有点儿女关系吧?可她怎么不仗着这点儿关系跟他闹一闹呢?这么听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刘兆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仰头望着在梅花桩上跳来跳去、灵巧自在的虞清漪,一阵懊恼。
这女人昨天以一敌百,还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体力和毅力都非常人所能比,在梅花桩上蹦跶一会儿对她来说不就是小菜一碟吗?拿这事儿去惩罚她,他是个傻子吗?
但命令已下就不能反悔,刘兆只能将这股憋屈发泄在地宫的其他人身上,于是地宫众人例行晨练的训练连比以往翻了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