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来了?!”瞪着宗越,虞清尘怕惊动其他人,因此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
自从被外祖父扔出无忧雅居之后,宗越就总是像这样偷溜进来,堂堂大楚青阳侯,竟然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还理直气壮,他气都气累了。
非常感谢虞清尘的体谅和贴心,宗越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虞清漪身侧,才坐下就先将虞清漪捞进了怀里,整个人立刻就舒坦了。
在此之前,宗越和虞清漪之间的亲密互动其实不多,大多都是两个人之中有一人突然兴起,故意闹对方的,但被肃国公禁止出入无忧雅居之后,宗越突然就开始贪恋这样的亲密,唯有人在怀里,宗越才觉得安心。
见宗越理所当然地把虞清漪抱进怀里,虞清尘气得咬牙切齿,抄起手边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
宗越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去,稳稳地抓住了直飞过去的茶杯,没让一滴茶水溅出去,然后就将茶杯放在桌上,推回给虞清尘。
“听说陈三娘来了?”宗越偏头看着虞清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就在虞清漪的耳边。
虞清漪往另一边躲了一下:“来了,我留他们住下了。”
“嗯,”留陈三娘母子住下对虞清漪来说有利无害,宗越自然不会反对,“打算怎么做?”
“我吗?”虞清漪不解地看向宗越,“我没什么打算啊。”
这件事跟她有关系吗?
看到虞清漪的表情,宗越就知道虞清漪心中所想,凤眸中沁出几分笑意。
“嗯,也好。”
这件事也的确轮不到清漪一个晚辈管。
虞清尘冲天翻了个白眼:“合着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当然不是,”宗越给了虞清尘一个“你傻吗”的眼神,“虞相的相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虞清尘就严肃了起来:“陛下与你说的?”
“没有明说,但言辞间尽是对虞相的失望,而且……”宗越偏头看了虞清尘一眼,“而且陛下现在急需做些什么来讨好肃国公。”
虞清尘和虞清漪齐齐挑眉,都觉得宗越这说法有些言过其实。
“陛下讨好外祖父?有这个必要吗?”
于公,陛下是一国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没有独断专行直接下旨,而是先让宗越和二公主培养感情,也给乖乖时间让乖乖为日后跟二公主共侍一夫做好准备,这已经对他们的偏爱了。
于私,陛下将宗越视若己出,对宗越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好,但对乖乖的好仅仅是源于对他们外祖父的尊敬和忌惮,以至于在宗越和乖乖之间,陛下永远都会站在宗越那边,为宗越考虑,想让宗越做驸马正是陛下为了宗越更好的未来而做出的决定,至于会不会因此惹乖乖伤心,陛下并不在乎。
因此,先前陛下所做之事其实算不上是错,他只是对乖乖不公平罢了,但这世上又哪有公平的事情?既然没有错,那陛下就没有必要讨好外祖父来弥补什么。
“有必要,”宗越沉声解释道,“国公爷站在大楚军政的顶端,在三军中的威信远超陛下,陛下知道国公爷忠心,即便对陛下的一些举动感到不满,国公爷也不会做不忠不义的事情,他只会适当地反击陛下,但陛下对国公爷的态度、国公爷的反应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有可能会变成动摇国本的大事。”
陛下担心有人借题发挥,说陛下不敬重肃国公,进而指责陛下轻怠三军,或者说国公爷失势,这不仅会让军心动摇,也会让其他三位老国公和藏匿在暗处的居心叵测之徒蠢蠢欲动,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
虞清尘沉吟片刻,道:“有外祖父压着,应该不碍事。”
宗越摇了摇头:“就算不会影响大局,也会造成一些损失,而这些损失根本就不是不必要的。”
闻言,虞清尘轻声哂笑:“早知如此,陛下何必惹这事端?乖乖受了委屈,别说是外祖父,便是我也不可能无所作为,可惜,外祖父先我一步。”
他本来也是有些安排的,但外祖父来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只能掩藏起来,不然可是要受罚的。
宗越的眸光微沉,意味不明地看着虞清尘。
虞清尘挑眉浅笑,不慌不忙地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不论是小时候从军习武,还是后来到青山求学,我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那便是护乖乖一生喜乐,平安无忧,为此我可以入朝为官,为大楚鞠躬尽瘁,为此我也可以扰乱朝堂,让大楚陷入水深火热。青阳侯可千万别小看了文臣。”
“你是文臣?”宗越冷嗤一声。
虞清尘道:“我只是个会打仗的文臣而已。”
宗越冷哼一声,道:“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本侯与你目标一致。”
宗越侧头看着虞清漪,眸光温柔:“本侯虽不会搅得大楚鸡犬不宁,但如若大楚的青阳侯成为本侯保护清漪的绊脚石,那本侯会舍弃这个身份,天宽地广,岂会没有去处?”
虞清尘立刻表态:“我可不会让乖乖跟着你受苦。”
宗越扫了虞清尘一眼,这一眼满是鄙夷:“你可知宗氏祖上是做什么的?”
虞清尘仔细一想,当即就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今人都知道宗氏祖上本是商贾,后来弃商从武,保家卫国,据说宗氏祖上留下来的东西除了一些祖产,还有财宝无数。
但像他们这样出身百年世家的人,只要有心打听就能知道,宗氏祖上就是一群匪类,哪里有钱他们就往哪里去,有传闻说宗氏祖上为了抢夺财宝曾屠人满门,也有传闻说宗氏挖了不少帝王墓,将那些陪葬品都换成了钱。
不管宗氏祖上究竟是什么身份,有一件事是毫无争议的,那便是宗氏有钱,很有钱,说他宗氏富可敌国都是低估了宗氏,而如今,宗氏只剩下宗越一人。
见虞清尘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宗越就得意地笑了:“仅是祖上留下的东西,就足够本侯和清漪挥霍三世,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