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湄咬咬牙,踏进了三皇子府。
虞清湄寻到凤钊的时候,凤钊跟花月正在三皇子府无处不精致的花园里围炉小酌,花月依偎在凤钊的怀里,笑容清浅。
凤钊也跟虞清漪认识的那个凤钊不一样,褪去了那些自傲、自大的尖锐,凤钊整个人都更加内敛沉稳,眉目含笑的模样温润如玉,极尽温柔,如果说以前虞清湄看中的只是凤钊尊贵的身份和强势的母族,那么现在虞清湄是真的动心了。
“三殿下……”虞清湄不自觉地唤出了声。
凤钊循声望去,这才看到虞清湄,脸上的温柔一收,便只剩下了疏离。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见本殿下失势就开始敷衍本殿下了吗?有客来访怎么不先通报本殿下?本殿下这三皇子府何时成了任谁都能随意出入的地方?!”
那下仆脸色一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奴才绝无此意!”
如若是虞大小姐来了,就随她的便吧。这话分明是殿下亲口说的,之前虞大小姐来的时候他们也是直接将人引进来,殿下从来没有发怒过,今日怎的又变卦了?
花月握住凤钊的手,柔声安抚道:“殿下别生气,虞大小姐又不是外人。”
凤钊的神色稍缓,不是因为赞同花月所说的话,而是只要听到花月的声音,凤钊的怒气就能散去一半。
花月又看向虞清湄,温柔地笑着:“虞大小姐快过来坐,殿下今日得了一壶流香酒,刚温好,虞大小姐来得正是时候。”
闻言,虞清湄咬紧了牙关。
宫中有御酿蔷薇露,品质稍次的就叫流香酒,专供陛下赏赐臣子,但因为数量极少,所以十分珍贵,他爹曾经得到一壶,然后就封存了起来,到现在都没舍得喝,三殿下竟然舍得跟花月共享?!
虞清湄嫉妒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她跟三殿下相识已久,因为有心攀附,所以她对三殿下格外关注,久而久之自然比旁人更加了解三殿下,因此她知道三殿下从来都没有对虞清漪动过心,他所在意的只是肃国公府这座靠山,她也知道三殿下对花月是动了真心,这份情谊深到宁可被陛下收走手中的所有权力,三殿下也要将花月接进三皇子府。
其实三殿下原本是想娶花月做侧妃的,为此他在御书房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淑妃偷偷将花月接进宫里,由花月出面劝服了三殿下。也是因为这件事,三殿下觉得花月是不求名利地真心待他,他觉得他委屈了花月,于是对花月比从前还好。
虞清湄咬紧牙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如果是三殿下邀请她,那她一定立刻就坐过去,但邀请她的人是花月,她这心里就怎么都不舒坦?
见虞清湄木讷地站在那里,凤钊皱了皱眉:“既然月儿都开口了,你便过来坐一坐吧,陛下御赐的流香酒,你应该是没喝过的。”
“……多谢三殿下。”除了道歉,虞清湄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
磨磨蹭蹭地坐过去,虞清湄端着花月亲自给她倒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难受极了。
凤钊瞧见了,却并不在意,甚至觉得虞清湄要是能一口不碰就好了,那样就能省下一杯,让花月多喝两口。
“在这个时间过来,虞大小姐可是有事?”
自从接花月回三皇子府之后,凤钊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虞清湄,若虞清湄找上门来,凤钊也刻意保持着疏离又不失礼貌的距离。
以前他不在乎,因此哪怕跟虞清漪有婚约,他也会跟其他女人牵扯不清,甚至跟虞清湄暗度陈仓,从不考虑虞清漪的感受,但如今他在乎,他怕花月在乎,怕花月难过,因此断了跟其他女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只专心爱护花月一人。
事到如今,他才能体会虞清漪曾经的心情,难怪虞清漪会那样恨他。
凤钊疏离的语气刺痛了虞清湄的心,但虞清湄却不再质问,甚至不再抱怨。
抱怨的话她已经对三殿下说过太多了,可三殿下听不进心里,或者说三殿下根本就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那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现如今她只求三殿下能娶她,爱她也好不爱也罢,只要能娶她做三皇子妃,旁的事情她不再奢求了。
低下眉眼,虞清湄声音淡漠地说道:“抱歉打扰三殿下和月夫人,只是……”
声音一哽,虞清湄的眼中却没有半分湿意,这戏说来就来,熟练得很:“只是家里出了点事,我……我不想待在家里,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想着我与三殿下之间的私交终归是比旁人好一些,便来了三皇子府,是我考虑不周,给三殿下添麻烦了。”
这话若是由别人来说,凤钊定会相信对方的悔过之意,但这话是由虞清湄说出来的,凤钊便一个字都不信。
正如虞清湄了解他那般,凤钊也是了解虞清湄的。
“相府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花月一脸关切地看着虞清湄,语气里是满满的关心。
但花月是钱字号的人,发生在相府里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甚至比虞清漪更早知道陈三娘母子三人的存在,也几乎是跟虞清漪同时知道陈三娘携子入京的事情。
虞清湄抿紧了嘴,觉得难堪至极。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花月看起来更加担心了,“虞大小姐不妨说说,看三殿下能不能帮得上忙。殿下?”
凤钊笑着在花月的头上摸了一把,温柔道:“你别急,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也用不着我去帮忙,或者说……”
凤钊扫了虞清湄一眼,轻声哂笑:“本殿下不去帮忙反倒更好。”
花月眨眨眼,疑惑不解地看着凤钊:“相府里的事情……殿下知道?”
“知道,”凤钊拉住了花月的手,“不止本殿下知道,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花月满眼好奇,但双唇翕动,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瞧见她这副表情,凤钊笑得更加温柔了:“虞相在栾城以商贾的身份入赘为婿,今日他的那个妻子领着他们的两个儿子来到了京城,应该是已经去过相府了。”
花月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相爷入赘?!这、这是他的第三个妻子了?还可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