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按照自己脑中的名单将大皇子、二皇子和南梁百官中的好战派都清理掉之后,就跟虞清漪一起星夜兼程地赶回了大楚,行至南梁和大楚的边界时才给皇甫靖传书一封,然后就潇潇洒洒地踏进关门,回到大楚。
远在梁都的皇甫靖收到宗越的传书之后气得当场就砸了一套名贵的茶具。
“这个、这个无耻之徒!”
宗越那个混账,他杀了他南梁那么多有能力的官员,却还厚颜无耻地说是帮他扫清障碍?他不需要这样的帮助!
与皇甫靖相比,姬元则十分平静。
宗越到底是大楚的青阳侯,不为大楚谋点儿福利,他怎么对得起楚帝的信任和偏爱?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这正是他们最开始不赞成三皇子向大楚求助的原因,大楚虽然能跟三皇子强有力的帮助,但同时也会做一些损南梁而利大楚的事情,尤其来人是那个城府极深的宗越,不割下他们二两肉,宗越怎么会善罢甘休?
“师父?”皇甫恒有生以来头一次见识到这样的手段,整个人都是懵的。
姬元叹息一声,无奈道:“三殿下请他来的时候,就该猜到结果,他是大楚的青阳侯,帮你的前提是大楚要有利可图。”
皇甫靖怒道:“本殿下已经许了大楚百年盟约,这还不够吗?!”
姬元嗤笑一声:“百年盟约?那算个屁!废纸一张!”
历史上,大楚和南梁之间又不是没签署过盟约,可到了想要翻脸的时候,那一纸盟约又算得了什么?这天下,成王败寇。
皇甫靖噎住。
实话实说,他当初也是因为担心这一场内乱会让南梁元气大伤,这才许给大楚百年盟约,为南梁换取休养生息的时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盟约真的能维系百年。
“别想了,”姬元道,“宗越那混账小子八成已经跑回大楚了,我们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是重整朝堂,收揽大权,架空陛下的同时,两位殿下也该找太傅来教你们治国之道了。”
这两位皇子还太稚嫩,治国他们不行。
“那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下了?”皇甫靖不甘心。
姬元冷冷一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与其现在白费力气,不如静待时机,一击毙命!”
这笔账,他早晚要找宗越讨回来!
可以先从宗越留在大楚的那个情报机构下手,讨点利息。
姬元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计划甚妙。
另一边,宗越和虞清漪一行在边关与提前回来的棠秋汇合,然后一起返回京城。
已是秋末,一行人没有再去楚州,而是一路疾行,直奔京城,可入京的时候却极其低调,可谓是无声无息,以至于等宗越站在了早朝的大殿之上,众人才知道他回来了。
而宗越回来了,就意味着虞清漪也回来了。
下了朝,宗越离开时突然在大殿门口停住脚,然后转身,看向正向外走的虞清尘。
“你的动作倒是快。”
他和清漪才离开半年多一点,虞清尘一介布衣竟然就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上,跻身百官之列,虽然陛下知道虞清尘是肃国公的外孙,会多照拂一些,但若虞清尘没有这个能力,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爬得这么快。
依旧戴着那张纯白的面具,虞清尘道:“若早知道你们会在南梁待上半年之久,我才不会那样拼命。”
闻言,宗越的眼神微微一闪。
看来虞清尘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连半年的时间都没用上,这人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宗越探究地看着虞清尘。
泰然自若地与宗越并肩而行,虞清尘声音温雅地说道:“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我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给乖乖惹麻烦的。”
宗越暗自松了口气。
幸而还有清漪约束着虞清尘,不然他真怕虞清尘本性毕露,用些不正当地手段扰乱朝堂。
眼尖地看出了宗越在那一瞬间的放松,虞清尘冷笑一声,道:“别小看我,凭我的能力,根本就不需要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如今朝堂上的这些人……呵!”
水至清则无鱼,陛下再英明神武,也不能将不正之风剔除干净,因此如今的大楚仍旧是能臣少、奸臣多,虽然奸臣也会建功立业,但他们所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他们多了许多畏怯,像他这样的初生牛犊,只要稍微强势一些,再机灵、圆滑一些,就能迫使他们退让。
宗越侧目看了看虞清尘:“本侯小看你了。”
虞清尘比他所想的还要傲气。
说来也是,他们段氏的人,哪个不是一身傲骨?阴险也好,自卑也罢,他们始终都留存着自己的傲气,在他们认为不能低头的领域里昂首挺胸。
“走吧。”
虞清尘眉毛一竖:“我与侯爷似乎并不同路。”
“同路,”宗越镇定地说道,“本侯也去无忧雅居。”
清漪回到京城之后就住进了无忧雅居,大约是跟虞清尘分开太久,暂时想要腻在一起。
虞清尘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下官并没有邀请侯爷的打算。”
“嗯,”宗越动作潇洒地上马,“动作快点。”
虞清尘愤愤地瞪着宗越。
慢点儿他都不愿意,这厮竟然还有脸让他快点儿?!
见虞清尘仍是不动,宗越就催马向前,往无忧雅居的方向去了。
他又不是不识得路,虞清尘这是何必呢?
虞清尘当真是被宗越的厚颜无耻给气到了,默背了一遍清心咒才上马回府。
等宗越和虞清尘抵达无忧雅居的时候,虞清漪正懒洋洋地歪躺在院子里的贵妃软塌上,面前摆了一个驱寒的火盆,东澜在一侧煮茶,南笙在另一侧给虞清漪念书。
宗越侧目看向虞清尘,却见虞清尘是一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的模样,宗越嘴角一抽,龙行虎步地走了过去。
“在做什么?”侧身往软塌边儿上一坐,宗越亲昵地帮虞清漪整理鬓角的碎发。
南笙的眉梢一抖,嫌弃地瞧了宗越一眼。
这厮一贯霸道,但这么幼稚地宣誓主权却是开天辟地头一次,看来他真的很中意这位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