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十七却只当虞清漪是没听清,又高高兴兴地重复了一遍:“姑娘,侯爷正在赶来的路上,再有两天就该到了。”
“啊……是嘛。”虞清漪低下头,继续吃饭,瞧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暗十七一头雾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韩尽拽住后衣领给拖走了。
用过饭,虞清漪就回了房。
“丫头,你怎么空着手就回来了?”
虞清漪掀起眼皮看向川山王,眸光微凉:“不然呢?”
川山王难以置信地看着虞清漪:“丫头,本王可还饿着呢!”
“那就继续饿着吧。”虞清漪走到桌边儿坐下,面色微寒,一语不发。
川山王盯着虞清漪看了看:“怎么了丫头?谁惹你生气了?”
虞清漪微凉的视线再一次扫向川山王:“王爷觉得呢?以楚州现在的状况,我该感到高兴?”
川山王嘿嘿讪笑:“楚州的情况也没那么糟糕,顶多就是乱一些。”
“王爷到底在楚州做了什么?”虞清漪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川山王。
川山王抬眼望天:“丫头,这本王可不能说。”
“是嘛。”虞清漪收回了视线,又开始在桌边儿静坐,似乎完全没有想要追问的意思。
虞清漪这样沉得住气,川山王反倒想要逗一逗虞清漪了。
“丫头,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再问问?”
虞清漪挑眉,斜眼睨着无聊的川山王:“我问了,王爷就会说吗?”
“说不好,”川山王一本正经地说道,“若是你肯对本王撒撒娇,或者下厨做点儿好吃的讨好本王,本王或许就会中了你的美人计,将你想知道的全都说给你听。”
虞清漪轻声一哂:“王爷如果真是那样的蠢货,那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川山王微微一愣,然后咧开嘴笑得十分开心:“没想到你对本王的评价还挺高。”
虞清漪嗤笑一声:“王爷好歹是跟我们青阳侯在南境战场上僵持许久的将帅,如果王爷是个蠢货,那我们青阳侯不也就是个蠢货吗?”
川山王的嘴角狠狠一抽:“那一次是本王大意轻敌,现在若是再战一场,本王一定能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虞清漪盯着川山王审视一阵,然后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哦。”
川山王顿时就不干了:“丫头你别不信,本王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时候,那小子还穿开裆裤呢!论武艺,他不如本王,论经验他也不如本王,他怎么可能赢得过本王?”
虞清漪不温不火地问道:“既然他样样都不如王爷,那上一次王爷只是疏忽一时,怎么就再也扭转不了局势了呢?”
川山王一噎:“丫头,你可真会往人的心窝子里扎刀子。”
叹息一声,川山王又道:“这世上总有些人啊,天赋异禀,就像你们大楚的青阳侯,他对全局的把控和擅于抓住时机的敏锐当真是与生俱来的,是像本王这样的人不管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
川山王轻声一笑:“若是再早几年遇见他,以本王的性子,定要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虞清漪闻言心头一紧:“那现在呢?”
川山王的眉眼微动,突然就不正经起来:“怎么?你担心他啊?”
虞清漪额角的青筋微微暴起,起身就向外走。
“诶!你别走啊!”川山王忙不迭地认错,“是本王错了,是本王说错话了,你快回来,不给本王饭吃,还不能陪本王说说话吗?”
虞清漪停下脚步,扭身看向川山王:“王爷若不是不能将我想知道的事情说给我听,我又何必在王爷的身上浪费时间?我可是很忙的。”
川山王被虞清漪最后这句话给逗笑了:“你手下那两个人都很能干,你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就成了,自己瞎忙活什么?”
虞清漪微微启唇,想说只有韩尽是她的人,暗十七是青阳侯派来的,但转念一想,虞清漪就把这话给咽了回去。
“王爷难道听不出来我只是不想跟王爷待在一起吗?”
川山王顿时一脸受伤:“丫头,你就非得往本王的心口上插刀子吗?”
他又不是块石头,听了这些话之后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王爷还是先想想自己做过些什么,然后再来指责我吧!”狠瞪川山王一眼,虞清漪大步流星地离开。
望着被虞清漪拉开又无情合上的房门,川山王轻轻叹了口气,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道:“本王的运气怎么就这么背?好不容易看上个女人,是个在敌国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在这种时候,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这仗还怎么打啊……”
如川山王所言,楚州的事情虞清漪其实插不上手,因为肃国公府在大楚三军中地位斐然,青阳侯又是大楚年轻将帅中的翘楚,所以只要搬出肃国公府和青阳侯的名号,楚州的玄戈军就完全信任虞清漪,且听从虞清漪的调遣,尤其虞清漪并不是个独断的人,很快玄戈军和虞清漪就配合着安抚住了城中的百姓。
但虞清漪的心却还是提着的,因为楚州城里资源不足。
逃走的富商豪绅虽然没有把家底全都带走,可东西都锁在他们的私仓里,虞清漪若带人砸开那些私仓那就跟明抢没有区别,事后必定惹人诟病,可若是不砸开那些私仓,又没有实力足够的商贾与外界沟通互通有无,普通百姓存储的物资根本就不够用。
另外城中的大夫也逃了大半,如今病患还少,人手就已经不够用了,如果他们查不出病源,病患定然还会增加,到时候该怎么办?
虞清漪一边走一边愁,走得累了就在街边坐下,拄着腮帮子看着空旷冷寂的街道,想起她刚来的时候所见到的繁华,虞清漪的眸光晦暗不明。
“姑娘!”韩尽突然从天而降,素来冰冷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些许喜意,“病源找到了!”
虞清漪的那双桃花眼登时一亮:“细说!”
缓了口气,韩尽沉声说道:“姑娘,是毒,他们在凌河上游设置了一个像是沙漏的机关,不需要有人在旁边顾看那机关就能源源不断地向凌河投毒,属下和十七粗根据机关投毒的速度略估算了一下,存在机关里的毒粉大概是一个月的量。”
凌河是楚州日常用水的来源。
虞清漪的面色一沉:“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楚州,凌河沿岸的城镇百姓都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