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拍得一激灵的曹樾,愣是没敢应是,而是转头看向林楚道:“姑娘可能允许我想一想”至少得跟他父亲说一声吧。
“就是不知道我娘身上的毒……?”
在他一开始犹豫时,林楚就已经大概猜出会是这么个结果,虽然有些郁闷跟无力,但……她尊重人家的决定。
她说道:“夫人身上的毒,是慢性的,我可以施针帮她慢慢排出来,再开些补身的药给她调理一下就行。”
“那就多谢姑娘了!”
竟然连什么毒都没问。
林楚不禁升起一片悲凉来,可面儿上却没显露。
一番寒暄后,她就带着纳兰冥几人提了告辞,也没了逛园子的心思,就连曹樾说给她准备了院子,请她留宿,都被她以订好了客栈的理由拒绝了。
客栈确实是早就定好了,进曹家前,留下纳兰冥为的就是这事儿。
但,就算是没提前准备,林楚也不打算住在曹家,想必——曹家人今晚,也不希望有外人在,看热闹吧。
一想到临走之前,气得跟河豚似的曹清儿,林楚就忍不住,觉得她有些可爱。
“想吃什么?”
“河豚。”林楚随口答道。
“吃什么?”
听清楚了问话,林楚才知道自己竟然说了傻瓜,古代哪来的河豚。
她被纳兰冥看得心虚,忍不住低下脑袋,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纳兰冥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小姑娘黑黝黝的脑袋,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便也不再吓唬她,转而说道:“不如,我们去吃酸菜鱼?”
“好呀!好呀!”
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别说吃鱼了,吃王八她都说好。
既然是吃酸菜鱼,首选肯定就是如意楼啦。
要说这“如意楼”啊,不止流水镇上有,这县城里也是有的。
几人目标明确,奔着“如意楼”的方向而去……
夜幕降临,满县城溜达了一圈儿,又吃饱喝足了的主仆几人,便又返回了“如意楼”。
没办法,谁让这儿是县里最大的酒楼,住宿条件也是最好的呢,林楚可不想委屈了自己。
夜深人静时,三楼房间里,一道小身影,顺着窗户,麻利的爬上了屋顶。
夜风微凉,吹得林楚更加清醒了几分,她从腰上取下挂着的酒壶,直接拔了木塞,握着瓷白的瓶身,就往嘴里倒。
入口清甜,可酒里夹杂的桃花香,却令林楚轻皱起眉头来,小嘴一撇,吐槽道:“比桂花酒差远了。”
这是他们下午逛街时,偶然遇到买来的,可能是怕她年纪小,偷喝太多,秋月还给藏了起来,她可是找了好久呢。
一想到明日,秋月拿着空酒壶,气的跳脚的样子,林楚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挺会找地儿啊?”
林楚惊,回头,就看到纳兰冥也上了屋顶,不等她反应,就几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
不仅如此,还伸手拿过他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评价道:“是不太好喝。”
林楚:……不好喝,你还喝那么多。
见他都快要把酒喝光了,林楚赶紧探身去抢,嘴里抗议道:“那是我的酒。”
酒壶本来就不大,度数又不高,林楚自己喝都觉得不过瘾,更何况又多了个人。
纳兰冥却不听他的,自顾自的喝,直到喝的只剩了个底子,这才还给她。
林楚接过,晃了晃瓶身,脸瞬间黑沉起来,扭头怒视,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虽然觉得她奶凶奶凶的样子很是可爱,但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纳兰冥解释道:“你病刚好呢,又是吹夜风,又是喝凉酒的,怎么?不想活了?”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林楚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也不置气了,拿着剩的那点儿少的可怜的酒,慢慢的喝着。
纳兰冥好奇,歪头问她:“怎么?真不想活了?”
“不是,为什么啊?你咋啦?”见她不答话,他还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
林楚拍掉他的爪子,将喝完的酒壶扔到他的怀里,仰头看着月亮,喃喃的问道:“你说,曹樾为什么要犹豫呢?”
话,问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纳兰冥还是听懂了,甚至,他知道林楚到底想问什么。
将酒壶,立在身侧,自己则躺了下去,手枕着手笔,抬起头,也看着月亮,可能是位置太高,前面又没遮挡物,月亮就显得又大又圆,虽然亮,但却并不灼人眼睛。
他漫不经心的回道:“为难呗。”
“为难什么?”林楚不死心,好似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纳兰冥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劝她道:“人家的家事,咱们管不了,可能有苦衷,也可能有隐情,咱们……”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月光下,小姑娘的下巴上,好似有什么晶莹的物体,落了下来,落在屋顶的瓦片上,瞬间四分五裂,虽然没听到声音,可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咚”的一声响。
到嘴边的话,转了几转,就成了:“每个人的位置不同,肯定多有掣肘,并不是无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像是在说曹家的事,又像是……在劝说她。
林楚吸了吸鼻子,没回头,声音轻轻的问了句:“是吗?”
“是啊!不然……不然他们干嘛还请你来救人呢?”
“也对”林楚低喃。
纳兰冥却看不得她这副低迷的样子,起身,将人的脑袋掰回来,就见小姑娘原本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却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也被打湿了。
他道:“如果有一天,你中毒了,我一定,一定,会把下毒的人找到,不仅给他喂一百种毒药,还要往他身上戳一百个窟窿!”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林楚突然噗嗤一笑,所有的伤感瞬间消失不见。
见她不信,纳兰冥莫名有些恼,伸出手指发誓道:“我说真的!”
林楚心里是信他的,却还是嘴硬道:“得了吧你,人家那可是亲娘,都那样,我们……就是主仆而已。”
“况且……找找找家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