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秀才冷笑道:“没当过士兵就想要当将军?你打算一将功成万骨枯么?可惜现在没有机会,让你用别人的生命学习战略战术,在武书院学点本事才是正道!”
叶家十二代叶淦站起来:“袁崇焕杀毛文龙将军,最终导致金人肘腋之患皮岛失陷,是不是就是先生所言,文官掌军的重大失误?”
嗯?就算老子搅和了叶家婚礼,也不至于这么挖坑吧?你这是要把本秀才坑死的节奏啊!
简直是其心可诛!王封看向叶霜,后者蹭地站起身:“小兔崽子……”
咋还开口骂呢?叶淦一下子出溜到桌子底下:“太奶奶别打我!我只是好奇!”
感情你特么也知道,袁崇焕之死是禁忌?那是崇祯皇帝黑历史的,谁敢在公开场合评论?
中了离间计!王封正色道:“既然你知道,皮岛是后金的肘腋之患,就应该知道,金人无法容忍外人在皮岛存在十几年。不要跟我说毛文龙战斗力强悍,回去问家长觉华岛惨案,就知道毛文龙为什么该死。”
老子点到为止,真当小爷是傻子?在课堂上点评毛文龙和袁崇焕,那是作死啊!
袁大帅冤枉不假,但那是崇祯皇帝盖棺定论的,王封傻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公开场合点评?
晚饭依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王封仿佛故意馋一帮少年,居然来了一个酸菜炖羊骨架。
这个时代没有粉条,否则疯秀才绝对会来一个酸菜猪肉炖粉条,仅仅是羊肉已经让少年们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这一大盆菜,只是为老兵和几个小女人准备的,其他人没有资格享用。
少年纨绔都憋着一口气,到了睡觉时间,老营内外只剩下寒风吹动窗纸的声音。
呼啦啦!呼啦啦!噗噜噜!这声音怎么可能睡得着?
外面似乎没有人声了,方光琨悄然从炕上爬起来,到灶坑跟前,添上几根木柴。
一个大房子只靠火炕取暖,从被窝里出来都需要足够的勇气,睡觉的时候全炕都被盖住,屋子里温度快速下降。
地上的洗脸盆都冻冰了,足见寝室里面多冷,叶淦恨恨嘟囔一句:“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炕上的纨绔少年拽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不如此不足以锁住被窝里的温度,方光琨溜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没有人了!”
杨威从被窝里探出头:“废话!外面滴水成冰,谁傻了吧唧的守在外面?还不冻成冰人?”
说的也是,方光琨不管其他,手脚麻利的穿上衣服:“我受不了了,我要走!”
“我也走!”
“一起!这特么简直就是牢房,谁愿意呆着?”
营房内南北两铺通炕,十八个人都睡在一个营房,据说是为了省烧柴。
少年纨绔全都起来,仅仅是一天,他们已经受不了了,回家是正经。
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戴着羊皮帽子的杨威,探出头上下打量。
结果被寒风卷起的雪花,打的脸生疼,哪里是雪花,简直是冰碴子!
嘶哈!杨威激灵灵打个冷战,缩回头轻声道:“没有人!”
“我们走!”
少年们悄然出门,飞快的向老营大门飞奔,走在后面的叶淦,一把拽住叶百:“嘘!”
叶漳和叶冰也赶紧收脚,叶百狐疑道:“哥哥啥意思?我们不走了么?”
不走?叶漳哭丧着脸:“不要啊!我要回家!我要小翠给我暖被窝,我要回家吃肉!”
咕咚!最后这句话引起共鸣,哥几个这一天都没吃什么,自己做出来的东西无法下咽啊。
叶淦摇摇头:“你傻呀?跟着大部队走,很容易被发现的,我们走后门!”
说着话,带着三兄弟沿着墙边,向后面跑去,西北呼呼的刮,怎么可能有人盯着呢?
从老营的后门,走出去不远就是山林,只要从后门出去进了林子,相信没有人能抓住他们。
哥几个一路狂奔,后门居然开着呢,叶淦冷笑一声:“就这样还能抓住我们?痴心妄想!”
“呜呜呜!”
嗯?哥四个脚下一顿:“什么声音?叶冰你别搞怪!”
这声音有点瘆人,叶冰缩缩脖子左右看看无辜道:“我没有!是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草!叶漳翻个白眼:“寒冬腊月你家有树叶?这附近没有松树……”
“还我命来!我死的好惨啊!”
唰!我草!哥四个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种飘忽的声音,简直就是鬼一般。
更恐怖的是,树林中居然有鬼火闪烁,真的有鬼?!
哥四个最年长的叶淦,也不过比王封年长一岁,过了年才十五岁。
这一幕太尼玛吓人了!东北不缺少鬼故事,听到这声音,叶百都要哭了:“哥哥!我害怕!”
天上星光偶尔从乌云中闪现,到处是白雪的反光,不远处的树林像是张开巨口的猛兽!
哥四个下意识挤在一起,叶漳哭丧着脸:“呜呜呜我也怕!”
只听丛林中那声音若有若无:“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找痴痴梦幻中心爱,路随人茫茫……”
歌声时隐时现,仿佛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四个少年快要吓尿了。
“这!这是什么声音?要不回去吧?”
怎么可能有鬼?叶淦咬咬牙:“回去?要回去你们回去,我要回家吃烤全羊!吃小鸡炖蘑菇,吃肉饼吃包子吃饺子!”
咕咚!美食的诱惑,让少年们鼓足勇气:“走!”
四人咬着牙冲出后门,前面的叶淦只觉得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没影了!
没影了!啊!叶百一下子就吓哭了:“哥!哥你别吓我!呜呜呜!哎呦!”
没等他哭出眼泪呢,脚下一滑也掉了下去!叶漳反应倒快:“有陷阱!我草!”
的确有陷阱,可是等了他们小半夜,怎么可能让他们跑掉?
藏在雪地里的王封,一个扫堂腿过去,叶漳和叶冰一起掉下去。
足足一丈深的坑,坑底五尺见方,哥四个掉下去居然不拥挤,万万没想到,居然掉陷阱里了。
叶漳痛哭流涕:“哥哥咋弄啊?我要上去?我要回家,呜呜呜!”
叶冰最小,一边哭一边哆嗦:“我冷!”
叶淦恨得牙根痒痒:“我特么也冷!雪都灌脖子里了,上面是谁?给我出来,小爷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