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命令:“把双头鹰马上放了,让他的人与咱们的人合在一处全力寻找你父夏启大人。”
“是是是,赶快把双头鹰放了!”
沈先指挥官兵和强盗们进芦苇荡再次寻找夏启,可是哪里找得到,芦荡里低洼泥泞难行,又被上次强盗们进来踩得乱七八糟,人们找了半日又是无功而返。
伯菲凑近叔献低声说:
“州牧大人,咱们心里都明白,现在夏启大人已凶多吉少,我负责保卫他固然难辞其咎,在你的地盘出事,你也脱不了干系,咱们还是把这伙强盗都杀了吧,好对禹帝有个交待,能减轻你、我的罪责。”
“神仙参谋力主收编强盗,四公子也同意啊?”
伯菲气道:“他们父子对帝君大位痴迷的失去了理智,神仙参谋一拿帝位忽悠就把他们拿下,我们可不能稀里糊涂地跟着被重责!”
“这个神仙参谋是什么来头,我看他说话既玄天假雾的又头头是道煞有其事?”
“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有人亲眼看见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自称上仙。”
“伯菲队长,你说得我心里明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再看看他接下来还有何说词再做道理。”
伯菲和叔献过来一齐问沈先:“神仙参谋,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夏启大人,可能凶多吉少了,还得怎么办?”
沈先把眼一瞪训斥:“你们是在咒夏启大人吗?夏启大人是将来是帝王,他福大命大造化大定会遇难承详逢凶化吉!
夏启大人现在就躲在这芦荡深处,这么多人找他,他一定误以为还是强盗寻他所以不敢出来,咱们不用找了,在道上等夏启大人自己出来好了!”
“什么,在道上等我父亲自己出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仲康一脸茫然。
沈先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说:“天黑时夏启大人一定现身!”
“神仙参谋,你说活当真?不是开玩笑?天黑时夏启大人不现身怎么办?”叔献追问。
“怎么?本上仙的话你们还不相信吗?”
伯菲实在忍不住了,说:“神仙参谋,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你要赌什么?“
”要是真如神仙参谋所说,天黑时夏启大人能自己走出芦荡,你就是真神大仙,我从今往后就服你了。如果没有你就是个大骗子、小混混,我就砍你的脑袋!”
沈先还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是基于这样的分析:芦苇荡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他只能挖个小坑喝点渗出来的水充饥,昨天大半天、一整夜加上今天,他一定饿得受不了。
他不能一直在芦荡里等着饿死,白天他怕有强盗在道上看守,到了傍晚一定会出来逃命。但是,要是分析错了,夏启到晚上不出来,自己就是把命赌上了!
已经被伯菲逼到墙角,不敢赌他这个假神仙就要现行了!
沈先反过来将伯菲的军:“伯菲队长,你要我拿命做赌注,你的赌注太小了吧?”
伯菲问:“你想让我也赌上命?”
沈先大度地说:“你一个凡人的命怎么能与本仙的命划等号,我就让你占点便宜吧:你输了就跪地上给本仙磕三个响头,叫三声‘上仙爷爷,我服你了’就行了。”
伯菲犹豫了一下,狠下心来说:“好,一言为定!”
沈先实指王能逼退伯菲,让他取消赌局,没想到伯菲竟发了狠应了,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家都坐在道路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人们一会极目随风起伏的芦苇荡,一会瞅瞅神情自若的沈先,一会又相互交流疑惑的眼神。
红日西坠,晚霞压山,伯菲提醒沈先:“太阳可落山啦啊!”
沈先强作镇静:“天不是还没黑嘛,你急什么?”
暮霭笼罩,鸦雀归巢,伯菲追问沈先:“天已经黑了,神仙参谋,夏启大人何在?”
沈先头上冒汗强辩:“还能看见人嘛,再等一会就成。”
“什么?你还想等?你小子想等到伸手不见五指逃跑吧?你就是个大骗子、大忽悠!四公子、州牧大人,把这小子刮了出出咱们心中的恶气!”
伯菲拔刀在手,仲康和叔献都不阻拦了,沈先心想完喽、完喽,这回自己的小命要玩完了,夏启呀夏启,你到底死在哪里了?
他又扫了眼芦苇荡竟看到了救星大叫:“来了、来了。夏启大人来了!”
众人忙把目光投向芦苇荡寻找,哪里有人影?伯菲气得举起了刀:“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想忽悠我们?”
沈先急得手指芦荡大叫:“伯菲,我没骗你,看那里、快看那里!”众人顺沈先手指的方向看去,竟发现一处若隐若现的光斑在缓慢移动。
夜色朦胧中光斑慢慢向道路这边移动靠近,人们屏住呼吸盯住它。
一只两眼忽闪着荧荧光亮的小乌龟从苇荡中爬出,它慢腾腾地爬上道路缩头缩脑地左顾右盼,人们大失所望,伯菲讥讽沈先:“这就是你说的大人吗?”
“你懂什么?”沈先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故作镇静煞有其事地问小乌龟:“神龟先生,是不是夏启大人劳你的大驾为他引路?”
小乌龟竟神奇地点头,沈先已经凉了的心又热乎过来了,老天爷保佑这回可能又蒙对了,他对着芦苇荡喊道:
“夏启大人出来吧!我是神仙参谋,伯菲队长已经从徐州搬来救兵,州牧叔献大人亲自带军兵来迎接你,已经安全没有危险啦!”
芦荡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对于父亲的身影儿子仲康很熟悉,他跑去迎接:“父亲!”
伯菲对这样的结果惊诧得张大了嘴巴,见仲康已去迎接,这个人影必是夏启无疑了,他反应过来也紧跟着也去接夏启:“大人,你受惊了!”
沈先见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夏启身上,他偷偷地把小乌龟捡起来低声对它说:“神龟先生,我得把你藏起来,不然一会他们会把你抢烂,你收了神光吧!”
他把小乌龟揣到怀里,外面果然看不见异常,他才放心地去迎接夏启。
沈先见夏启挺精神,不像饿了两天 的样子便问;“大人逃进芦荡有什么奇遇吧?”
“我在芦苇荡里遇到了白发仙姑了!”夏启兴奋地说。
夏启摔伤躲进了芦苇荡,为了逃避强盗们的追杀、他拖着一条伤腿拼命地向芦荡深处钻、一直到筋疲力尽,周围已听不到人声他才敢停下来歇息。
天黑后,夏启想返回路边等待伯菲的救兵,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他钻进芦荡时不管不顾地一个劲地逃命,连左脚上的鞋子都丢掉了,根本没想到还要出去应该留下记号。
现在周围是芦苇的海洋,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地上经过的痕迹也已被落下的芦花掩盖的模糊不清。
夏启在密织的芦苇中跋涉,脚下泥泞难行,芦根和枯残的芦杆扎破了他光着的左脚苦痛不堪,肚子也咕咕叫着抗议,肠子饿得直扭劲。
他筋疲力尽寸步难行了,无奈地躺在潮湿的芦苇丛里仰望夜空繁星,右腿骨伤处和左脚被扎的伤口钻心地疼,周围风吹苇叶沙沙作响,不时还传来几声不知是什么鸟的怪叫声。
夏启长叹:“老天、老天,难道你要我夏启死在这里吗?神仙参谋,你不说我以后是帝王之身吗,现在谁还能救我?”
他感叹了一会疲惫的睡着了,睡梦中又被追杀,追杀他的还是那个长着两个脑袋的强盗:
他面目狰狞哇哇怪叫着用大刀砍他,他用腰刀敌挡,手中的刀一下子就被磕飞,强盗又是一刀砍来,他本能地抬手一当,手被砍了下来!
手上的疼痛t让夏启醒了,他往手上看去,啊!原来是只硕大的老鼠把他的手当成猪爪在啃。
夏启惊叫一声翻身而起,那只大老鼠跑出不远又折回来围着他打转,它不想放弃可口的美食。
他被激怒了,脱下右脚的鞋砸了过去:“小畜牲也来欺我,我是未来的九五之尊,要号令天下!”
意志支撑着身体,夏启又开始艰难地寻找出路,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竟找到了路,严格地说这不能算是路,只是比别处的芦苇稀疏些,可能是打鱼人走出的荒径吧。
他已无力站起,只能寻着这条荒径双手抓住芦根一点点向前艰难地爬行,直到又寸步难移了。
夏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那只大老鼠还跟着他不放,他就要被它啃食了!
他正在迷离之际一缕美妙的音乐声隐隐传来,难道我已经魂升天国啦?他使劲掐了一下胳膊“哎呦”很痛,自己还没死!
强烈的求生的欲望让夏启调动起生命的全部潜能向前爬去,乐声越来越清晰,是《九韶》之乐!
芦苇荡中竟出现了一个空场,一座用芦苇材料建成的大房舍在空场中间,乐曲是从房舍里传出来的。
夏启不是草包,他除了文治武功都不错外音乐天赋极高,他听得出演奏的是舜帝时的宫廷乐官顾魁创作的乐舞曲《萧韶》。
演奏者的技艺奇高,夏启还从没听到过这么美妙的演奏,连宫廷乐师演奏的《萧韶》都大为逊色!
夏启爬过去用手把苇墙扒开一点缝隙向内窥视,屋内的场面让他吃惊非小:厅堂正中上首坐着两个满头白发的仙姑,她们一个抚琴、一个奏瑟。俩人身旁各有一个小童,两个小童吹着笙萧。
她们前面的地上众多的听众竟然全部是人类,有白鹤、雨燕、沙鸥、翠鸟、螃蟹、蛤蟆,甚至还有黄鼬。这些特殊的听众听得如醉如痴,《萧韶》演奏到九章、它们竟然都手舞足蹈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一曲演奏完,这些特殊的听众才安静下来。
乐声再起,这回演奏的乐曲连夏启都从没听到过,只听乐曲忽高忽低,时而婉转时而激昂,高如雷鸣电闪,低如微风佛面······
夏启已忘了身在何处不由叫起好来:“妙哉!”
他这一声“妙哉”惊动了屋内的演奏者和特殊听众。
两个小童出来把浑身泥猴样的夏启抓进了屋:“二位仙师,是这个人在外面窃听!”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到我们这里窃听?”上面长着杏眼的白发仙姑审问夏启。
另一个长着风眼的白发仙姑命两个小童:“左圆右圈你们弄些水来把他冲洗一下。”
俩小童去抬来一桶水向夏启头上泼去,夏启这才露出了真面目,杏眼仙师喝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我、我是朝廷巡视徐州的钦差夏启,被强盗追杀逃到了这里,冒犯了二位仙姑还望恕罪。”
杏眼仙姑冷笑:“你是夏启?是禹帝的儿子?”
“正是。”
杏眼仙姑对风眼仙姑说:“姐姐,咱们杀了他为表妹夫免除后患得了!”
风眼仙姑阻止:“烛光,你还是没割断尘缘,修为怎能精进?天道自然,非人力所能够改变的,不要管闲事了。”
“那就放过他吧,左圆右圈,把他弄远点让他自生自灭!”
两个小童过来往外拖夏启,夏启大叫:“等等!”
烛光怒道:“夏启,你擅闯我们禁地,我们不跟你计较,你还想赖着不走?”
“不敢,不敢。”
“那你还有何事?”
“刚才在下在外面听二位仙师演奏的仙乐美妙无比,在下还从来没有听过,能否请教二位仙师曲名?”
风眼仙姑问道:“夏启,你也通音律?此曲美妙在何处?”
“此曲起于清萍之末,集汇山川风物大自然之音,忽而蓝天旭日,忽而急风云雨,妙不可言也!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见哪得几回闻啊!”
夏启真的欣赏到了乐曲的精髓,两位仙姑的脸色和缓下来。
风眼仙姑道;“难得你有此理解,我就告诉你此曲之名吧,此曲是颛顼帝所创,是为恒古第一曲,曲名曰《承云》。左圆右圈送他去疗伤休息,不可怠慢。”
俩小童把夏启搀扶到一个小芦棚内,俩人出去不一会端着土陶碗回来了,左圆碗里是灰白的芦花粥,右圈碗里是鱼汤。夏启真是饿急了,呼噜噜顾不上烫嘴一口气把粥和鱼汤都吃了。
俩小童把碗筷收拾走后,夏启沉沉地睡去。
他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睁眼四顾,哪里还有什么房舍,周围仍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自己躺在潮湿的地上!
夏启爬起身,咦、腿脚怎么一点不痛了?他跪地冲天磕头拜谢:“感谢两位仙师的大恩大德,我夏启登帝后一定为两位仙师修庙建寺,让你们享受人间香火!”
他拜谢完起身,望着四下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又犯了难,怎么才能走出去呢?瞎走乱闯最终还得累死啊?
他正在犯愁,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拱他的脚,低头一看是只黑红色的小龟,小乌龟拱完他的脚就向前爬去,夏启省悟:它是在给我引路!
夏启跟着小乌龟在芦荡中跋涉,走到天黑才听到有人声,他从芦苇的缝隙往外窥视,可算看到了道路。
道路上黑压压的布满了人,夏启怕是劫杀他的那拨强盗还在这里守株待兔不敢出去,沈先大声呼唤他才敢走出芦苇荡。
夏启被人们簇拥在中间嘘寒问暖,仲康:“父亲,神仙参谋说你黑天时会出芦荡,果然一点不差。”
“大人,你的腿伤这么快就好啦?”伯菲也抢着问。
夏启忍不住地又炫耀说:“我这次因祸得福,两位白发仙师,不但给我治好了伤,还让我欣赏到了天下最美妙的乐曲!”
跟屁虫忍不住叫道:“哎呀,那是两个白发魔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