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又说“母后,儿臣还有一件事要劳动您的大驾。”
“还有什么事?”
“母后请想,你就是晚上说服了父帝,他有心把帝位传给儿臣,在明天的大会上他也不好意思亲口提儿臣做帝位的继承人,所以儿臣想找两个在明天的大会上能把儿臣抬出来的人。”
女娇点头,问:“你想找谁?”
“儿臣想劳动母后去找我的亲家司空后稷和他夫人女芝。”
女娇不解道:“找他办事还用我去?大孙子,他们是你的岳父、岳母,你去跟他们说一声不就得了?”
“母后,这等大事太康去儿臣不放心,我这个亲家心眼太多,只有母后你去他才不敢推委。”
“这个容易,我去就是了,她们两口子得借俩腿给咱办事!”
帝后女娇驾临司空府,司空后稷和夫人女芝连忙出来迎接。
进厅堂落了座后女芝问:“帝后,您有事差人传唤我们就是了,我们会立刻前去晋见,怎敢劳动您的大驾?”
“我这不是有点急事么。”女娇和女芝同是涂山氏部落人,虽然算不上是闺蜜,但可以算是村邻,她还是女芝与后稷的媒人。
后稷长相一般、能力平平,也没啥根基,优点是听话肯干,他跟随大禹治水多年,快四十了还单身,大禹让女娇给他寻媳妇,女娇就把女芝介绍给了他。
大禹当上了帝君后,一步步把后稷提升至现在的司空高位。司空是朝廷最高一级官职“五司”之一,主掌水利、营建事。
所以后稷女芝夫妇对禹帝和女娇帝后感恩戴德。
“帝后有事尽管分咐,我们一定尽全力照办就是了。”后稷谦卑的问。
“后稷大人,明天禹帝要召开九州各大部落首领大会议推定帝位的继承人是吧?”
“是,帝后。”
“你认为谁能当帝位的继承人?”女娇直奔主题。
“回帝后的话,可能没有人能比过司徒伯益大人,这也是天下人的看~”“你胡说什么呢!”聪明的女芝拦住了丈夫的话,她已揣摸出帝后的来意了。
“他伯益比谁强什么了?他不就是长了张好脸被舜帝的侄女相中、成了舜帝的侄女婿,他又是皋陶大人的大儿子,大家都是看舜帝和皋陶大人的面子捧他。”
“夫人说的是。”后稷怕老婆,女芝说啥他都不敢反驳。
“我看禹帝和帝后的儿子、咱们的亲家豫州牧夏启聪明才智一点也不比他差,禹帝的功绩更是比舜帝、皋陶大得多!”
“是、是,夫人说的是。不过,启亲家知历尚浅,威望也不~”
女芝气得掐了丈夫一把:“你怎么死脑筋,他伯益现在比咱们启亲家资历威望稍微高那么一点,是他岁数大经历多,咱们启亲家要是到了他那样的年纪,业绩、威望强过他千百倍!”
“可是,现在~”后稷想解释。
“现在禹帝身体康健福寿无边,选个帝位继承人只是为了培养,让启亲家做帝位的继承人最合适,禹帝可以对他言传身教耳喻目染,启亲家将来一定又是个威加四海造福天下的好帝君!
要是伯益真把帝君大位弄去了,就他那点能水,将来一定是个熊帝君,天下不让他搞得大乱才怪呢。”
女娇心中高兴,女芝,我没白给你找对象,关键时候你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司空夫人说的对,而且伯益是东夷人,把帝位传给他我们有点觉得不太合适啊!”女娇有点拉大旗做虎皮的意思了,她说我们,让后稷女芝认为这也是禹帝的意思。
“帝后教导的太对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帝位应该传给我华夏族的英年才俊,夫君老爷,你明天就在大会上力挺启亲家为帝位的继承人!”
司空后稷不但是个唯帝命是从的人、更是个把老婆的话当圣旨的人,他只能诺诺称是了。
夏启从母后那里回来马不停蹄地去拜访有扈氏。他之所以去找有扈氏是因为,上回选皋陶为帝位继承人的那次大会上、有扈氏是唯一出言反对的人。
明天就召九州部落联盟大会了,该来的各大部落首领都已会聚帝都,分别按族群住进东西南北中各大驿舘,
夏启来到这个驿馆的大门上插着一面黄色大旗,旗面上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勾画出的繁体“夏”字,这是华夏族群的图腾。
华夏族群主要由禹帝这支夏后氏和另外十一支大部族构成,它们是: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寻氏、斟灌氏、彤成氏、曾化氏、褒氏、费氏、杞氏、辛氏和冥氏。
夏启走进驿舘见十一大部族首领在屋内闲谈,首领们见他来了都起身与之见礼。
夏启慰问道:“诸位同宗伯候(地方有势力的大部落首领通称伯候)大家舟马劳顿辛苦了,父帝让我代表他来看望大家。”
有扈氏在华夏族群中的势力仅次于夏后氏,他野心勃勃抢先回道:“我们感谢禹帝的关怀。启大人,听说明天的大会上伯益可能会被选为帝位的继承人,这是真的吗?”
“伯益大人曾跟我父帝治水多年,又任司徒多年,还是不久前仙逝的、大家推荐的帝位继承人皋陶大人的儿子,因而有些微名,会有人要推举他的。”
有扈氏愤慨,道:“这怎么行!是华夏禹帝带领我们九州人民治理好了天下的洪水、开创下这大好的江山!
东夷人虽然也参与了治水那是不得以而为之,他们都住在河流下游低洼地,不治好上游的洪水,他们就得变成鱼鳖!这帝君大位就应该由我们华夏人继承,上次选皋陶我就反对,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东夷人得去了。”
斟寻氏和斟灌氏是同族堂兄弟,两人一口同声:“有扈伯候说的对,明天的大会上 我们就推举夏启大人为帝位的继承人!”
他俩的部落都世居豫州,夏启是豫州牧同他们关系很好。
有扈氏本想反对,但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先不让帝位落在东夷人头上再说,要是没有禹帝照着夏启,自己的声望、势力都能压过他。
夜晚,禹帝的寝宫内,劳累了一天的禹帝坐在床塌上,侍者给他端来盆热水供他泡脚。
大禹当年为治好九州的洪水,风餐露宿跋山涉水、寒来暑往不可避免地患上了风湿老寒腿,至使腿脚不灵便,他每天晚上都要用热水泡脚否则无法入睡。
婢女要侍候禹帝泡脚,帝后女娇把她撵走:“你下去吧。禹哥,我亲自来。”
“娇妹,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大禹感到奇怪,女娇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侍候他泡脚了。
“怎么禹哥,当年新婚第四天你就治水走了,一走就是十三年,我盼着天天给你洗脚都是洗不着呢,你治好了天下的洪水后我们一家才团圆,你这腿脚也落下了毛病,我不是天天给你洗脚么,一直到我也老了,懒得动弹了。”
女娇知道帝君丈夫原则性强,要说服他来硬的肯定不行,只有来软的靠温柔的手段。
妻子提起当年又叫他禹哥、勾起大禹对往事的回忆:“当年真是苦了你们娘俩了。”
女娇坐在矮凳上一边给禹帝捏腿、洗脚一边说:
“禹哥,你说你那时咋那么狠心,一走就是十三年,我和启儿天天去村口站在大石头上望着你走出去的路,盼啊盼、真是望眼欲穿,我们部落的人都管村口那块大石头叫‘望夫石’了。
禹哥,你三次经过家门都没进屋看望我们母子,为什么啊?”
禹帝感慨道:“我离家后第一次又经过涂山本想回家看你和启儿,可是走到家门口听到了启儿在哭闹,你忧怨地咒我:
‘你是没爹的孩子哭什么哭?你爹他不要咱们娘俩了,他在外面又有了别的女人了!’我心里委屈、悲愤,我大禹对不起妻儿但却对得起天下的离民百姓!”
“禹哥,那你第二次经过涂山又为什么没进家门?”
“第二次路经家门口,我听见你和启儿的欢笑戏嬉声,我一直牵挂的心就放下了。娇妹,能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不再骂我了吗?
“我父亲派人专门去打听清了你的情况,知道了你并没有抛弃我另寻新欢,而是披星带月千辛万苦、一门心思地治水解救民众,我爱你还爱不过来呢,怎么还会去骂你?禹哥,那第三次呢?”
“我第三次路过家门时听到启儿问你:‘妈妈,别人都说我爹是治水的大英雄,他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我也要跟爹去治水。’
你说:‘你爹説了,一定要把九州的洪水都治好才回家。’我听得心情激动,决定一定要把天下的洪水都治理好,功成名就才回家见你们,为你们争来荣光!好了,我有点累了、困了。”
女娇给丈夫擦干了脚,命人拿走水盆,俩人上床躺下,女娇不能让禹帝睡,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她伏在丈夫的耳边柔情似水地问:
“禹哥,想当年我是涂山氏部落第一大美人,追我的男人多得用鞭子赶,你那时满身污垢、脸有伤痕,一条腿还有点瘸,我咋就一眼就看中你、嫁给了你呢?”
“这就叫千里有缘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吧?我也是一眼就相中了你,认定你就是我大禹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女娇象个小媳妇似地把头拱到丈夫怀里娇嗔地说:“可你却让我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流了那么多年的泪啊!”
禹帝也动情楼住妻子说:“是啊,回想起来我是真的对不起你。”
“你更对不起启儿,你知道启儿有多少次哭着跑回家对我说小伙伴欺负他、骂他是没爹的野孩子吗?”
“是啊,我更对不起启儿,他的童年没得到一点父爱,一直到十几岁才见到我。”
“那你现在拿什么补偿我们?”女娇绕了一大圈才把话引到了正题。
“拿什么补偿你们?我带领民众治好了山川大地肆虐的洪水,福泽万民得到天下人的敬仰,舜帝因而把帝位禅让给了我,你也成了我的帝后,我没有纳妃只宠你一人,这还不算是对你最好的补偿吗?”
“那启儿呢?你拿什么补偿启儿了吗?”
“启儿?他现在贵为豫州牧还想怎的?”
“启儿遗传了你的果敢、刚毅、聪明、睿智,就是没有你照着,凭他自己的才能也可以坐上州牧的位置是不?”
“这倒也是,启儿是遗传了我不少的优秀基因。”
“那就是说,你欠启儿的一点也没还!”
“你想让我怎么还?”
“禹哥,眼下就有个好机会,你可以大大地补偿启儿。”
“眼下?哦,你是说明天召开的部落联盟大会?”
禹帝恍然大悟,妻子的柔情蜜意、回顾往事目的在此啊!他收捡了笑容:“娇妹,是启儿和几个孙子求你当说客的吧?”
“当说客怎么了?你就应该把帝位传给启儿,因为你欠他的!”
“胡闹,这事怎么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你恩泽四海万民敬仰,你说让谁接帝位有哪个敢反对?”
“不行!我怎么能废除尧帝舜帝传承下来的帝位禅让制度、改成自家继承帝位的世袭制?那样是会被天下人非议唾骂的。”
“禹哥,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问你,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什么面子里子乱七八糟的?”
“面子就是你把帝位传给外人,只得到个好名声,实际上你失去了多少?帝位传给了别人你补偿我的帝后大位还有了吗?我才当了几天的帝后还没当够就又成了个普通老太婆了。
“不是还有启儿做官吗?”
”你把帝位传给了别人,启儿就成了人家的臣子,说不定启儿办什么事就触怒了人家,要贬要杀还不是人家说了算?
还有啊,我听说你要把帝位传给伯益,伯益是东夷人,东夷人道是会颂扬你大公无私了,咱们华夏族人不骂你吗?”
“什么东夷人华夏人,不都是中华大家庭的一员吗?都是自家人,你怎么分得那么清?”
“自家人?我问你,你卧床不起的时候、你仙逝的时候是谁给你养老送终?是启儿!不是伯益!
禹哥,你披星载月、千山万水、吃苦遭罪为国为民落下了一身毛病,使我再没生育,咱们只有启儿一个儿子,你就忍心把自己一辈子辛辛苦苦争下的江山传给外人、不传给咱们自己的儿子?”女娇流下泪来。
女娇言词切切几近哭诉使禹帝心动犹豫了:“可是,目前启儿的威望确实不如伯益,我怎能提启儿做帝位的继承人而不听从众言呢?”
女娇暗喜,倔老头子总算嵌缝了:“禹哥,这还不容易,叫大臣们提名咱的启儿不就得了。”
“什么?你叫我贿选?你还不如打我两个耳光!”
“这个不用禹哥你超心,娇妹我已经办好了,明天开大会的时候你只要把这碗水偏向咱们启儿一点,大臣们和那些大部落首领都不是傻子,他们谁不看你的眼色行事?”
禹帝被妻子软磨硬泡妥协了:“我、我到时候看情况努力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