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玫选了个相对黑暗的角落坐了下来,还是用衣服把自己的身体,乃至脑袋一起包了起来。她真的不想回去,至少暂时她不想看到任何与江杰有关的人和事儿。
这里好,这里没人认识她,她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想到这里又是一阵苦笑,她记得跟青青话别那次,想着可能以后都很难见面了,心里不舍,一不小心喝得太多了,江杰因此臭骂了她一顿。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江杰那么生气的样子,吓得她从此再也不敢在外面多喝了。
可现在没人能管她了,也没人会管她了,她真的能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了。
微微抬手,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人来到了她旁边:“你不开心?”
陈玫只觉得这人话说得奇怪,他只是个服务生,怎么还管客人开心不开心。陈玫把头从衣服里抬了起来,想看看面前这人,奈何人家背光而立,压根就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陈玫笑道:“有酒吗?多来点。”
面前这人并不像普通服务生那样对她客客气气,反而再问了一遍:“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陈玫真的觉得无语,她就想买个醉,又不是不给钱,这是干嘛呀,她不把自己的心事儿吐出来不给卖酒?
面前这人叫不动,她只能自己起身去吧台那里点。
走到灯光下,身后那人跟了上来,陈玫这次看清了,真是见了鬼了,她明明在刻意躲着跟江杰相关的东西,好死不死,她随便选了个地方,又遇到一张和江杰差不多的脸了。
陈玫摇了摇头,躲不掉,算了,就这样吧!
她一次性点了好几杯烈性酒,野原则跟了上来,一下拉住了她正打算往嘴里灌的手:“你当这是水吗?这么喝!”
陈玫一下甩开,呵呵一笑转身面对着这张跟江杰差不了多少的面庞,越看心里越不好受:“怎么,我就当水喝,碍着你了?”
“你谁呀,凭什么管我?”
说完仰头,毫不犹豫一口清空了杯子里的东西。
真的辣,辣得她嗓子疼。她感觉自己仿佛喝下的是一团火球,顺着喉咙一直往下,所到之处都是被灼烧的感觉,很热,也很刺激。
这酒真的烈得紧,慢慢感觉上来了,陈玫眼前都是模模糊糊一片。
“你不是说要我等你吗?等你解决了事情就去找我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带她回家?你这算是带她见家长了吗?那你为什么又要追下来,还抱我。她一叫你你却又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我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断就断干净呀,一会儿勾我一下,一会儿勾我一下算什么?你真的好过分。”
野原被陈玫拉着衣领左摇右晃,面前这人脸上红彤彤一片,边流眼泪,边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很明显是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
野原怕她摔了,只能扶着她的手臂,尽可能稳住身形。
可是面前这人却又甩开了他,表情也变得平淡无奇:“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接着,又是一杯酒下了肚子。之前那杯酒烧到了肚子,那这杯酒已经烧到心里了。
陈玫只觉得自己憋的慌,之前看到的人和事儿此刻像是化成了千万条虫子一般,在她心里千般作祟,万般纠缠,下一刻又一路往上爬到了她的脑子里,拼命啃噬着她的理智与不甘。
她觉得好痛,心痛,脑子也痛!连带着的还有身体,乃至呼吸,全都好痛。
不得已,只能抱着脑子拼命摇晃,只想把那些虫子全都甩出脑子去。
陈玫在倒下的前一刻,模模糊糊间,只记得自己说了句:“好痛,救我!”
等陈玫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头疼得似是要裂开一样。过于明显的疼痛,让她不得不伸手去给自己按摩舒缓。
抬手才发现自己衣服已经被换掉了,心里一惊,左右看看,这地方,不是自己家呀!
周围全是halloKitty的毛绒娃娃,在窗台边还有一只正在舔舐自己爪子的大白猫娃娃。
陈玫在脑海里细细思索了一番,这地方是哪里,她不熟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衣服又是谁给换的,心里一紧,赶紧起床往门口走。
推门出去,一缕霞光正透过窗户映照到客厅的茶几上,同时也刚好投射到了沙发上那个人的面前。那人背对着她,下午的一缕夕阳就这样顺着他的碎发,从他的肩膀上落了下来。
陈玫直接看呆了,这就是书上说的,迎着光踏着七彩祥云娶某人时的样子吧。
但是这里不是,陈玫心里想着那人肯定是天使吧,是身披七彩霞光,穿越千山万水,来救她的。
陈玫不忍破坏这幅画面,偷偷走近那人身边,声音轻柔:“徐益明!”
徐益明转身,眼底全是温柔:“嗯!”
“是你带我回来的?”来到客厅,陈玫已经发现这里是哪里了,她来过一次,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到处都是粉红豹。
徐益明把手里的资料放到了茶几上,绕到陈玫面前才点了点头:“嗯!”
陈玫看着徐益明惜字如金的样子,走到了窗户边,让自己整个人都沐浴在夕阳下,背对着徐益明笑道:“你是天使吗?就那么巧知道我在哪儿?”
徐益明本来有好多话想跟陈玫说的,或者说他本来是想对着陈玫发顿脾气的,这一个月他真的都快疯了。每天除了医院公司两头跑,稍空闲一点,就是想她。
昨天刚把妈妈接回家,今天一大早就飞到江城来了。
才刚取了车,就接到酒吧电话,说陈玫喝醉了,找不到人接,问他是不是她朋友。
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又往那酒吧赶去。他去的时候陈玫正抓着一个男人疯狂摇晃,似乎很是生气的样子,又透露着一些伤心。还在不停的说着些什么。
待走近些,第一眼看到那个背着吉他的男子,徐益明也是一怔,脱口而出一句:“江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