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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苏厨 >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两首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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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两首词

苏油点头:“光练习刺刀不是事儿啊,拼刺刀只是神机营最后的手段。钱灌出来的部队,不是用于消耗的。”

狄咏不以为然:“不敢直面敌人刺刀见红,那还算什么军人?还早着呢,吊砖头都不合格,慌着上弹也是浪费陛下的钱财。”

苏油说道:“我看倒是气势如虹啊。”

狄咏抽了抽嘴角:“假把式,我还是喜欢囤安控鹤出来的小子们。”

轮到苏油抽嘴角了:“那些也是钱灌出来的,比这些还贵!”

狄咏微笑着跟苏油躬身行礼:“还没有谢过苏帅,郡君这套刺击之法,大道至简,实在是高明之极……”

苏油立马炸了:“啥?薇儿弄出来的?她可是孕妇!你们怎么能这样?!”

狄咏傻了:“呃……你都不知道?糟了我说漏嘴了……”

……

汴京郊县,东明。

石薇已经显怀了,坐在躺椅上,手里拿着扁罐的玩具木头剑,当做短剑在玉手间做着花哨的动作,聊胜于无。

扁罐和木客在一棵石榴树下,头碰头的蹲在一起,观看蚂蚁排队搬一只死掉的蚂蚱。

八公和几名石家庄子送来的农仆,正在料理瓜茄地。

七月的瓜茄疯了一般的长,吃不完的,八公会拿去送给周边别业的看守庄户。

苏家庄子有鱼塘,鱼塘边有鸡鸭,土埂上有桑林,山边有果林,茶林,都是眉山那一套。

八公在这里很舒服,觉得比在汴京城里那些闹哄哄好上一万倍。

就是一点不好,别业靠着森林,空气虽然好,周围野物太多。

于是又叫薛忠给弄来了一窝狗,现在叫猧子,川西的细腰种,才算保住了这些菜地鸡棚。

庄园外传来马蹄声和笑语,猧子们没有狂吠,却一窝蜂地从四处八方钻了出来,朝庄园门口奔了过去。

八公直起身子:“蹭饭的又来了。”

门外驰入两匹骏马,都是狼渡种,一黄一白,马上是一名贵妇和一名男子,都是骑装。

鞍边挂着雕翎箭囊,兴州宝弓,身后跟着一队骑马持兵的庄丁,拿着猎叉长矛之类,马后是獐羊诸般猎物。

东明现在是贵族权势们消夏避暑的好地方,有依托森林的大型猎场。

苏家的别业与卫国公主的别业相邻,来人正是卫国公主和驸马张敦礼。

石薇赶紧站起来。

卫国公主拉着她,未语先笑:“姐姐身子重,就别跟我多礼了,扁罐,跟木客在那边干什么呢?见到阿姨也不叫?”

扁罐招手:“我在看蚂蚁搬东西呢,卫国阿姨你也来我家搬东西吗?”

卫国公主笑骂道:“这孩子真是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张敦礼过来与八公和石薇见礼,见到石薇手里的竹剑:“郡君可就饶了我吧,少保交代要看好你,真出不得闪失,你就当体恤体恤邻居好不?”

石薇微笑着挽了个剑花:“哪里就那么娇贵?就是活动下手腕嘛。”

张敦礼说道:“明润和景润弄出来那弓,猎场上真不好使,下次不带了。”

石薇笑道:“早告诉你那东西就是他们偷奸耍滑,在靶场上显摆用的,根本不能实战,你就是不听。”

张敦礼摇头:“这俩大骗子,在射博会上唬得我们一愣一愣的,骗取我一对金瓜。对了八公,你看看那些猎物如何整治才好?”

八公说道:“这个就不劳驸马了,我带着他们去料理吧。”

张敦礼笑道:“别别,八公莫怪啊,几只肥狸,得做成油肉送入宫里,我还得看着。”

卫国公主说道:“八公你由他去,他也就在贵庄松快一点,平时都得端着,我看着都嫌累。”

八公也笑了:“那就随老头来吧。”

两人带着仆从去了,石薇拉着卫国公主坐下来:“你来了正好,看看这个。”

说完从身边一本道藏中取出一张信笺。

卫国公主将信笺打开,上面是一首小词。

“月凉无地,正清寂,蛩音浅碎。

忽思得,梅边人远,襟帔依稀摇翠。

许宦游,鱼袋螭文,几曾未苦相思累。

念挽剑松堂,研香雪井,堤上黄骝同辔。

清光永,琴桐媚。风过了,云纱重坠。

檐铃轻断续,文烟袅冉,夜浓难暖鸳鸯被。

柳莺啼醉。

会池塘春满,无何早启沉香匮。

窥帘乳燕,共拣南来旧寄。”

卫国公主不由得眼神一亮:“还有吗?”

石薇又抽出一张:“还有这个。”

卫国公主一看,又是一首。

“数日停诗酒。却销魂,平湖春霭,水天红透。

沙鸟金帆粼波里,约约红腰翠袖。

清歌换,疏云如帚。

碧月寒升双鹭警,起芦花,又隐芦花后。

点指处,移南斗。

家山雪笋黄金韭。

过清明,归期难计,京华烟柳。

玉带谁堪殷勤瘦,倦理琴台画缶。

但羡与,莺俦燕偶。

目断沧溟青树外,遣归鸿,莫却仙台陡。

唯此意,君知否。”

卫国公主乐了,低声道:“你是不懂其中的意思?”

石薇说道:“似懂非懂,我断不太好句子。”

卫国公主笑道:“这第一首的牌儿不知道,不过我还是能给你断出来。”

读了一遍,转着眼珠窃笑:“这词的内容啊,说的是一天晚上,某人见到月光皎洁,听着草虫低鸣,就不由得想起了当年梅花畔那人儿。”

石薇“啊呀”一声脸就红了:“赶紧还我。”

卫国公主举着手不给,狡黠地说道:“那你还听不听了?”

石薇嘴唇动了动,想说不听,又有些不舍。

卫国公主得意了,笑道:“金鱼袋,螭文钮,都是官员的东西,接下来就是说他在外做官,可心里一直想着那人儿,想念以前一起看剑,玩香,骑马的日子。”

石薇用衣带绕着手指,低下了头。

“下阙则是换了个场景,我心上的人儿现在在做什么呢?嗯……她一定是入睡了,不过一个人睡,怕是容易着凉哟……”

石薇听不下去了:“瞎扯,我有扁罐陪我睡!”

卫国公主笑得不行:“后面是说,早起的鸟儿将那人唤醒,她要是看到池塘的春景,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打开装信的香匣,和窥帘的小燕子一起,重读起南边来的旧信。”

说完将信一招:“看,不是给他说准了?还真是知妻莫若夫呢!”

石薇闹了个大红脸,但是有有求与她,只好讪讪地问道:“那另一首呢?”

卫国公主思索了一阵:“这首我倒是认识,牌儿是《贺新郎》。”

说完将词念过,解释道:“意思是说啊,好几天没有饮酒赋诗了,见到湖面上日暮的美景,听到隐约的歌声,到最后睡不着,看着暮景渐渐变成了夜景。”

“清明过了,家中如今正是盛产雪笋与韭黄的时节,但是他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心上的人儿啊,看到黄莺巧燕成双成对,可能会变得消瘦,不想弹琴不想画画。”

石薇红着脸低啐了一口:“又在瞎说,这些我都不会。”

卫国公主受不了石薇的打岔:“这是词人的寄兴发挥……那就反过来解,是某人因思念爱妻,变得消瘦,不想弹琴不想画画了,好不好?”

石薇又有些担心了:“真的呀?那怎么办?”

卫国公主翻着白眼:“都说了这是词人的寄兴发挥,就是一种夸张的表述,姐姐这是关心则乱。”

石薇伸手要挠她痒痒:“净胡说八道!”

卫国公主边躲边笑:“啊别乱动……等等还有啊……我不讲了啊……”

石薇只好住手。

卫国公主笑道:“最后是说呀……我只能看着远山,却又被青树隔断了目光;只能请求北归的鸿雁,拜托它不要畏惧陡峭。请它翻越高高的天台山,将我给她的信送到她的身边。只是不知道这份真情和无奈,她能不能够明白和理解。”

石薇脸上飞红,啐了一口:“净写些羞人的东西,早知道不给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