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恩孝难两全
乔索寒料定乔母肯定不知道，便自问自答：“仅手术费就用了两千二百多元，全部是由金家垫付的。哪怕金家是红岩大队数得着的富裕人家，这笔钱拿出来也差不多将家底掏光了。”
乔母惊得瞪大眼睛，她知道手术费贵，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贵。
在大队里赚一年工分，除了粮食之外，一个壮劳力能分到几十块钱就很不错了。
哪怕平时一分钱不花，乔索寒要想还上这笔钱，也得在大队里干二十来年。
然而，居家过日子哪有不花钱的呢？
“金家人之所以愿意把钱拿出来，不仅仅是出于良善，主要是看在金云暖的面子上。现在金家有事，我和金云暖脱离夫妻关系，这和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乔索寒反问。
他精于算计不假，却也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世之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和金云暖离婚，可能面临什么？”乔母痛心疾首地问。
乔索寒半垂下眼皮：“我知道！十有八九要去农场劳改。按理我早该在8年前就去了，现在才进去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乔母疲惫的闭上眼睛：“为了一个金云暖，值得吗？”
“我不是为了她！”乔索寒实话实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可是报恩的方式并不只有一种，你去了农场，不过是陪着金家人一起受苦罢了。倒不如留下来，你多赚些钱，买成东西送过去，那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乔母苦口婆心的说。
“上次我提出和金云暖离婚，她直接一头撞在了树上，差一点没了性命。如果我这次再提，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不是报恩，而是报仇了，哪怕我以后给金家再多的钱和物也补偿不了。”乔索寒何尝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只不过行不通罢了。
“妈现在这个样子，随便你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可是梅子还那么小，哪里能受得了那种苦！”乔母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你写一张证明和我断绝母子关系，调查的人是讲道理的，不会牵连到你和梅子。”这是乔索寒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
乔母气得扬起手，给了乔索寒一巴掌：“住口！”
她刚手术不久，手上的力气不大，却打在了彼此的心上。
“我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抛母弃妹的吗？”乔母喘着粗气问。
乔父出事的时候，乔母何尝不想和丈夫同甘共苦。然而那个时候，她刚得知怀孕一个多月，她要是随乔父下放到农场，肚子里的孩子多半保不住。
她不得不狠下心断绝关系，带着儿子和肚子里的孩子回到老家生活。
乡下的日子看似安稳许多，却并不代表她每天能够心安理得。
在无数个黑夜里，她想起丈夫拿到断绝证明时那震惊的眼神，心便被愧疚和不安吞噬着。唯有想着一双儿女，她才能咬牙坚持到现在。
现在同样的事情让她再经历一遍，她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