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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人

我听了有些不是滋味,脸色有些难看,梅玲如此贬低我所从事的神圣党报记者工作,我可是把这份工作看得无比崇高,虽然梅玲说的不无道理。

梅玲看我的神色,知道说走了嘴,忙对我说:“呵呵,我不是对你来的,我是针对一种现象来的,当然,你的能力,你的才华,不仅仅体现在写作上,不仅仅体现在记者这个岗位上……”

我脸色好转,我觉得梅玲对我的喜怒很在意,好像在讨好我,对我又好像有些忌惮。

“来,不说了,敬你一杯,道歉酒,小男人!”梅玲笑意盈盈举起酒杯。

我们再次干掉。

我有个习惯,喝酒的时候喜欢喝白开水,而且要热的,这样喝了解酒。

我起身打算出去叫服务员给我送一杯白开水来。

梅玲眼珠子一转,忙站起来:“今天你是客人,我去给你要,坐好,别动。”

说着,梅玲顺手拿起自己的包就出去了。

一会,梅玲进来,端着一杯热热的白开水,放在我面前:“呶——你的白开水。”

我接过来:“谢谢梅姐。”

“小东西,叫你叫我一声‘姐’你是死活不干,真够犟的!”梅玲边给我夹菜边说。

我不说话,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咦,这水咋这味道?”

“咋了?什么味道?”梅玲看着我的神色有些紧张,夹菜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怪怪的,说不出什么味道,”我说:“是不是这水里碱太大了?”

“是,是,一定是,”梅玲忙说:“这饭店什么都好,就是白开水碱性太大,不放茶叶,水就很难喝……要不,给你放点茶叶吧……”

说着,梅玲拿了茶叶盒,倒了一点茉莉花茶在我的水杯里:“这会你再喝看看……”

“嗯……味道轻多了……”我喝了一口说。

梅玲轻松下来:“那就好,来吃菜!”

然后,我们继续喝酒,很快,一瓶白酒被我干掉了五分之四,梅玲喝了一点点。

“梅姐,谢谢你,你对我真好,”8两酒下肚,我的话开始多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梅玲眼神飞扬,看着我:“小弟,姐喜欢你啊,第一次见到你,姐就喜欢你……”

“我有什么好的,你干嘛要喜欢我?”我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梅玲,感觉身体很热,小腹部一股暖流一个劲往上涌。

“你年轻、潇洒、有知识、有能力,会来事,聪明机灵,这样的小伙子谁不喜欢啊,”梅玲眼神火辣辣地看着我:“报社的女人不喜欢的你的不多哦,恐怕你的上司柳月也很喜欢你吧……”

“别提她,”我心里突然一阵发酸,一股想哭的冲1动涌上心头,冲梅玲摆摆手,醉醺醺地说:“梅姐,不提这个,谢谢梅姐喜欢我这个小弟,小弟很有面子,来,倒酒,咱们喝酒……”

“你喝了不少了,多吃菜,来,听话,乖!”梅玲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对面坐到了我身边,身体挨着我,给我夹菜。

我闻到了梅玲身体的肉香,感觉到了梅玲高耸而弹性的胸部对我胳膊的接触,浑身的血液流速不由加快,脸上很烫,头懵懵的。

奇怪,今天这酒怎么这么大的后劲,我平时喝一斤也不会这么反应,难道是大病初愈,身体还不适应?

我觉得自己在愁苦的心态下醉得很厉害,同时,身体的反应也很厉害,小腹部的热浪一波一波往上涌……

我浑身燥热,有些受不了梅玲的亲昵。

我提醒自己不要犯错误,不能再喝下去了。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梅姐,我吃饱了,有些困,想回去休息。”

“那好,咱们回去。”梅玲扶着踉踉跄跄的我离开了酒店,打了一辆出租车。

我和梅玲坐在车后排,我的大脑一片麻醉混沌,浑身躁得难受,像是有无数小虫在心里咬。

梅玲的身体挨着我的身体,让我靠在她身上,她的手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拒绝。

我感受着梅玲母性的温存,想起了柳月,千头万绪,百感交集,心里只想流泪。

打车回到我的宿舍,我下车时差点跌倒在雪地里,幸亏梅玲扶住我。

梅玲帮我找到钥匙,开门,将我放倒在床上,脱下外套。

我的视线迷迷糊糊,大脑昏天暗地,看不清楚眼前的物件,朦胧间觉得好似是柳月在温柔地服侍我,在伺候我,给我拖外套,脱鞋,盖上被子……

“姐——”我的心里叫出来,眼泪的心里猛然迸发,开始狂流。

然后,我感觉到柳月柔软的身体进了我的被窝,温柔地贴近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骤然又开始滚烫,浑身的血更加快速地奔流,我仿佛又回到了参加工作第4天,在柳月的家里,那个迷1离之夜……

我的眼前迷幻地出现了柳月温柔的笑脸……

我仿佛听见柳月在我耳边轻轻低语:“阿峰,你受苦了,对不起,我其实,最爱的是你,我心里只有你,我永远都是你的女人……”

我的心崩溃了,我的大脑击碎了,我的浑身迸发了……

“姐——”我像个委屈的孩子,猛然叫出来,接着,眼泪哗哗地奔流,从心里淌出来。

“姐……我爱你,姐……不要离开我……”我泪流满面,一遍遍喃喃地念叨着,紧紧抱住柳月的身体,在黑暗中闭紧双眼……

终于,我筋疲力尽,在柳月母性而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我再次醒来是半夜时分,被渴醒的,喉咙里像在冒烟。

我睁开眼,床头的台灯亮着,梅玲披着外套,正坐在我床头的写字台前看着什么。

听见我有动静,梅玲迅速将看着的东西合上,放到写字台的书架里,然后扭头看着我:“你醒了?”

我晃晃脑袋,有些疼,一摸身上,一看梅玲,棉衣外套下只穿贴身内衣,不由大吃一惊,努力想回忆起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

我急忙找到内衣,在被窝里穿上,边说:“梅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梅玲略带愠色地看着我:“你问我?你自己干的好事,还问我?”

“可——可是,我——我确实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我的大脑一阵发懵,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和柳月亲热做那事,醒来怎么都不见了,怎么成了梅玲坐在我床边呢?刚才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难道是一个梦?可是,我没穿衣服,梅玲穿的这么少,又是怎么回事?

“小东西,占了便宜还装憨卖傻,”梅玲嗔怒地看着我:“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把你扶上床,刚要走,谁知你……你力气这么大,我怎么能敌得过你……于是,就被你……”

梅玲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娇羞。

我一听,头皮发炸,坏了,***,我真是个混蛋,我竟然把梅主任给干了,这可是马书记的女人,是县级领导才能用的,我狗屁都不是,竟然使用领导的女人,真该死!

我头上的汗一下子就流下来:“梅姐,对——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平时喝酒不这样的,我酒量没这么小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昨晚,怎么会……”

我懊丧地一个劲道歉,我此时除了梅玲,没有感觉对不起谁,我已经没有女朋友了,我无须对任何人负责,我只是觉得无法向梅玲交代。

梅玲不说话,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我。

等我说得口干舌燥了,梅玲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说累了吧,喝点水。”

我看梅玲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稍微安慰了一下,忙接过杯子,一口气喝掉,胃里和嗓子里才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我将杯子放在写字台上,刚要继续再道歉,梅玲突然捂住我的嘴巴,温柔的看着我:“你不要再说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没用了……再说,其实,我很喜欢你,既然,既然已经委身于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只要你不嫌弃我也就好了……”

我愣了,把梅玲的手拿开:“梅姐,你——你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能被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要,我自己也愿意……”梅玲上了床,钻进被窝,身体又紧贴着我的身体,:“只要你不嫌弃姐的身体,只要你不嫌弃姐是老太婆,姐是没什么可说的……”

我怔怔地半躺在床上,心里直发愣,***,我就这么着把马书记的女人给睡了,太突然了,太意外了,太不可思议了。

“小弟,你放心,姐有家庭,有孩子,不会纠缠你,不会对你有额外的要求,只要你想姐,需要姐,姐就会给你,只要姐想你的时候,你能安慰安慰姐,姐也就知足了……”梅玲喃喃细语着……

我的身体受不了了,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我将所有的道德、理念、担忧、习俗和叮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柳月和晴儿的踪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像一头发狂的野牛……

当又一轮战斗结束,我大汗淋淋,再次昏睡过去。

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天亮。

房间里静悄悄的,电暖气的热量使得房间里暖意融融,窗帘仍旧拉着,光线从缝隙里透进来。

梅玲不在床上,又是披着棉衣,正坐在我床头的写字台前专注地看着什么。

第2151章 小种马

我身体一动,梅玲立时身体微微一颤,将手里的东西迅速合起来,放到书架上。

我没有在意梅玲的动作,此刻我的脑子全部清醒了,靠着床头坐起来,愣愣地看着梅玲发呆,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昨夜发生的事情……

梅玲轻轻出了一口气,看着我莞尔一笑:“小种马,醒了?”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梅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别问我,你自己知道,”梅玲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又不让你负什么责任,你怕什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有些局促,脸色红了。

梅玲见我这样,笑了:“好了,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俩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再说了,姐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姐是自愿的,自愿被你弄……以后,姐会好好疼你,好好关心你的,你该找女朋友的就找,该成家的就成家,姐不会阻拦你,纠缠你……”

我有些放心了,觉得和梅玲在一起,不牵扯感情,倒是很轻松。

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堕落,竟然到了单纯追求性发1泄的地步。

确实,在那一个时期,我对谈感情彻底丧失了兴趣,对爱情产成了巨大的心里障碍和恐惧感,我几乎是带着自暴自弃的心理,开始了对自己行为的放1荡不羁和任其自流。

“饿了吧?我去弄饭咱们吃。”梅玲很快穿好衣服,开门出去买饭。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日记本,急忙爬起来。

找了半天,最后在我的写字台书架上找到了日记本,正和其他书籍放在一起。

奇怪,我怎么记不得什么时候将日记本放在这里了。

我忙将日记本锁进另一个抽屉里,这里面记录我和柳月的全部经历,包括柳月的艰难生活和情感历程,可不能让梅玲发现。

我知道梅玲是柳月的死对头,如果被她发现柳月的私生活,特别是和那常务副市长还有我的事情,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将几乎能摧毁柳月。

这年头,女人的生活作风问题无疑是官场最好的攻击武器。

虽然梅玲已经是我身下的女人,虽然柳月已经抛弃了我,投入别人的怀抱,可是,在我的心里,仍然只有柳月,只爱柳月,虽然我还不时地痛恨她。

梅玲,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发1泄情裕的一个工具。

其实,我知道,对于梅玲来说,我同样也是她发1泄情裕的一个工具。

我们,只不过是相互需要和利用而已,谈不上什么感情。

很快,梅玲弄了饭回来,我们一起吃完。

吃过饭,梅玲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书架。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吃过饭,梅玲迫不及待又拉着我上了床,她就好像是一匹饥渴的母狼,无休止地向我攫取着热量和力量。

在床上,我和梅玲活动了一整天,直到天再次黑下来。

我有些惊奇于自己的性能力竟然如此超强,超过以往任何一次,仿佛成为永不知足的性饥渴。

我心里不禁有些惊异,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再次确认梅玲有被性1虐的倾向,与白日里跟在马书记后面趾高气扬、傲气嚣张、高贵冷雅的梅主任判若两人。

而我,心中正积郁了无比的痛苦和怨愤,正需要有个发1泄的渠道,梅玲的要求和我的需求正好合谋。

于是,我的暴力倾泻了我的积郁,我的暴力满足了梅玲的变态,各得其所。

从那一天起,我的生活开始走向了堕落,除了玩命地工作,我不和任何人交往,只和梅玲保持着互相满足的性发1泄,我不再奢望什么爱情,不再谈什么真爱,我将自己麻醉在痛苦和失落中,浑浑噩噩地过着每一天。

“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梅玲在一次迷醉中清醒过来之后,问我。

“我不爱你,我只喜欢你的肉1体,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婊子来玩!”我恶狠狠地说着,猛吸两口烟,我知道梅玲喜欢我在床上作践她,而我,也正想发1泄心中的怨怒。

“叫我一声‘姐’,好吗?”梅玲再次弱弱地提出要求。

“不,绝不!”我再次斩钉截铁地回答。

“为什么你能叫她,不能叫我?”梅玲哀怨地看着我,脱口而出。

“叫谁?”我警觉地看着梅玲:“你说我叫谁?”

“没叫谁,我随便说说的了!”梅玲神色有些慌张,急忙掩饰。

我没有再追问,心里突然隐隐不安起来,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跑到书架上去的日记本,还有梅玲在我睡着的时候看的东西……

事情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她不可能会看到这日记的,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在单位里,我和梅玲保持着正常的交往,我见了她依旧是称呼“梅主任”,她也依旧叫我“小江”,我们彼此心照不宣,顶多在没人的时候,她放肆地摸我一把。

我将自己在工作之外变得麻木,除了和梅玲痛苦而疯狂的机械发1泄运动,不让自己的大脑去想更多,尽量不让自己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去,虽然过去的那些事情有时会不可避免地在深夜中从我脑海里爬出来。

要是世上有一种药,吃了可以忘掉所有的过去,该有多好。

我时常这样想。

陈静对我出院之后性格发生的巨大变化感到惊异,几次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都沉默地摇摇头,走到一边去。

我一次次拒绝了陈静的爱情表白,不是陈静配不上我,而是我根本就不想谈情说爱,我对爱情产生了从头到脚的悲凉和失望,在我的情感生活里,没有明天,没有阳光,没有希望,我只想浑浑噩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生活中我是如此的自暴自弃,工作中我却爆发出异乎寻常的热情和张力,勤奋到了疯狂的地步,每日除了参加正常的会议采访活动,自己还主动找一些新闻题材去采访,回来就趴在电脑前埋头打字。

办公室里每晚走的最晚的就是我,新闻部里每天交稿最多的是我,被编委会评出好新闻最多的是我,被马书记在职工大会上公开表扬、号召大家作为学习榜样的同样是我。

在我的带动下,新闻部出现了你追我赶,争当新闻标兵的热潮,大家都一改往日的懒散,奔忙勤奋起来。

“江峰,你再这么拼命,不光你吃不消,恐怕大家伙都跟不上,吃不消了……”刘飞一次半真半假地对我说。

我知道我的拼命工作和取得的业绩引起了同事们的嫉妒,甚至包括刘飞的不安。

柳月曾经和我说过,在单位里混,每个圈子里都有一种默契,一种平衡,大家都在这种平衡和默契之间舒服地活着,如果有人突然出现并打破这种平衡和默契,这人必然要遭到部分人的指责和不满。

这是圈子的规则。

而我的超乎寻常的勤奋和拼命,则打破了这种平衡,引发了包括刘飞在内的同事的妒忌和不满。

但我不想去理会这些,依旧我行我素。

刘飞现在对我越来越客气,说话的内容越来越浮于表面,我知道,我们虽然表面上依旧亲热而亲近,而在内心,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有时候梅玲会借故到我们新闻部来转悠一下,和我聊天说话,刘飞总会闻声从他办公室里跑过来,在旁边有话无话地搭讪。

这时候,我用眼睛的余角都能看见刘飞眼中的妒火。

我不想得罪我的直接领导,但是,有些事情,我没办法,我要生存,我要发展,我凭自己的能力去做事情,我不可能总是在刘飞的阴影之下。

我觉得刘飞一定很奇怪,梅玲怎么会对我这么好。

我还觉得每日都费尽脑筋去琢磨别人,实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我不想参与人际纷争,但是,我知道,有时候是逃不掉的,是必须要面对的。

我在拼命工作的同时,小心翼翼地规避着,远离着。

最近几天,刘飞派给我的采访任务突然多了起来,而且,这些采访任务全部是会议活动,没有一个是真正有新闻价值的采访项目,多的时候,一天我竟然接到了5个会议采访通知,都是政府部门一些例行公事的“四季歌”。

我整天疲于奔波,在各个会场之间奔跑,成了典型的会议记者。

我很快明白,这是刘飞利用职权对我的一种钳制和警告,因为在我接到如此之多采访任务的时候,部里明明还有同事正闲着看报纸。

跑会议的记者,是最没有出息,最不能出好新闻的记者,会议新闻也不可能被评为好新闻,说白了就是在应付上级而已。

既然我被会议采访牵制了,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再去采访别的真正的新闻。

“这个刘飞,这么做,太小人了,明明部里这么多闲置人员,却把跑会议的事情都压给你,这明摆就是整人吗,妒忌,小心眼!”陈静火了,为我打抱不平,要去找刘飞质问。

我坚决阻止了陈静,以沉默的方式接受了这种不公的待遇。虽然我的心里很是窝火,在以前或许早就和刘飞摔盘子了,但是,我现在不这样了,因为,我想起了柳月的话: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祸。

我骑着自行车,在江海市区的各个会场之间飞奔,签到、拿会议材料、记下讲话的领导和主席台副地级以上领导名单,然后,再奔向下一个会场。

一天跑下来,下班时分,回到办公室,开始逐个写稿。

第2152章 暗算

写完稿子,交到总编室,往往已经是晚上8、9点钟。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泡上一碗大碗面,犒劳饥肠辘辘的肚子。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过来。

我接受刘飞下派的任务时总是很痛快,丝毫不讲价、不抱怨,毫无怨言,任劳任怨。

我知道,刘飞一定在位自己的权力而自豪,一定在为我受到惩罚而得意,一定在为我不能写出有新闻价值的稿件而暗暗快意。

我以无条件的接受和全面的顺从换取了刘飞对自己权力的认可和享受。

然而,我很快就发现了窍门,在默默无闻中开始了出动的出击。

我在晚上回到宿舍,吃完大碗面之后,随手翻阅当天的会议材料,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些政府部门的经验总结和介绍,脑门突然开窍,突然发现,原来这些会议材料中隐藏着大量的有价值的信息,不仅仅有各种经济发展数字,还有各种工作具体措施和下一步打算,特别重要的是,还有许多材料都对所属的部门工作有着行家里手的论述。我猛然发觉,从这些材料中做新闻,挖信息,搞述评,写调研报告,弄一些带有思辨性的论述新闻,不是太容易了吗?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脑子一下子兴奋起来。

刘飞想利用会议新闻对我实行围剿,让我写不成真正有价值的新闻稿,那我就来个反围剿,从内线跳到外线去作战。

于是,我每天晚上,就开始翻阅这些会议材料,撰写带有探讨性、思辨性的论述文章。

很快,我在会议新闻圆满完成采访任务的同时,几个大块头的论述通讯出现在本报的重要版面重要位置上。

我得到了包括马书记在内的报社领导和同事们更加高度的赞扬和肯定,也得到了包括刘飞在内的本部同事更多的羡慕和嫉妒。

看着刘飞无奈而又嫉妒的眼神,我神色平静,表情谦虚,内心却感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老子反围剿成功了!

但是,我也知道,我和刘飞真正的较量也就由此开始了,现在是在幕后,下一步或许就会走到台前。

我在无言的沉默中等待刘飞的下一次出击。

刘飞的出击暂时没有出现,我在忙碌中继续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有些日子没有柳月的消息了,同样,也没有晴儿的消息。

其实,如果我想打听,还是很容易从同事和同学的口中知道她们的近况的,只是,我没有这个兴趣,我对任何人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我除了工作,就是在浑浑噩噩中昏睡,工作之外的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

这天,我去采访市里的一个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会议,市委召开的,市委市政府各部门的负责人都参加了。

会议间隙,我去休息大厅抽烟,遇到了宋明正。

他主动从后面喊我:“江记者,江峰!”

我正往外走,停住,回头:“宋局长,你好!”

“呵呵……有一段时间不见了……”宋明正主动伸手和我握手:“一直等你这个大记者来我们局里采访呢,就是等不来,看来,你很忙啊……”

我平静地笑了下:“真抱歉,宋局长,最近事情真多很多,市里的活动一个接一个……”

我说的是实话,我现在每天白天都是在外面跑,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写东西。

另外,就是我有空,也未必就想起去卫生局采访,这个傀儡局长说了又不算,去那里自找麻烦。

“是啊,看报纸就知道你的行踪,确实很忙啊,一天报纸上光你的名字就出现好几次,”宋明正微笑着看着我:“我看你最近写了几篇重量级的大块头述评,论述经济发展和改革中的某些现象,很有深度,很有见地,观点很清晰,看得出,你很有思想……”

我已经习惯了各种场合中真的和假的恭维与表扬,淡淡一笑:“谢谢宋局长夸奖,以后有时间一定去卫生局拜访,只要您不嫌麻烦……”

“何来麻烦之谈,求之不得,”宋明正继续笑着:“什么时候来,提前给我联系,我派车去接你……”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看着宋明正:“还有事情吗?宋局长。”

我做出要走的姿势。

“嗯……”宋明正沉吟了一下:“还有个小事……”

“你说。”

“我想问一下,妮妮她妈妈最近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在省城还顺利吗?”宋明正看着我。

我明白了,这才是宋明正今天叫我的真正原因,他想知道柳月的近况。

我看着可怜的宋局长,同病相怜,甚至感觉自己比他还要可怜。

两个被遗弃的男人,在一起谈论遗弃自己的女人,其中先被遗弃的向后被遗弃的打听女人的近况,不是很可悲可笑的事情吗?

宋明正比我强,他虽然被抛弃,但是柳月并不是因为有了第三者离开他的,而且,他还有孩子在一起,我呢,是柳月有了别的男人不要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属于被扫地出门。

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悲哀,觉得自己很落魄,努努嘴巴,看着宋明正:“我最近一直很忙,柳主任的近况我也不大清楚,要不,你问问报社别的人吧。”

我知道这话等于是废话,宋明正不可能找报社的人打听自己的前妻的消息,他之所以问我,是因为我去看过2次妮妮,觉得比较亲密而已。

“哦……”宋明正脸上闪过一丝失望:“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去忙吧……”

看得出,宋明正对柳月还是很关心的,我想起柳月和我谈起的事情,知道宋明正虽然已经结婚,但是,他仍然还在爱着柳月。

我冲宋明正礼貌地点点头,走到会场休息大厅的角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点燃一颗香烟,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萧条的树林发呆……

正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一个低沉而舒缓的男中音在身后传来:“小表弟!”

我的身体一震,仿佛被过了电流,慢慢转过身来。

是杨哥,市委组织部雷副部长。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一向和蔼可亲的杨哥在我眼中突然变得丑恶而可憎,这个老男人,利用手里的权势和地位,夺走了我的女人,毁灭了我的幸福,粉碎了我的梦想,击垮了我的世界,愚弄了我的尊严……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敌!

我不由绷紧了表情,手里的拳头慢慢握紧……如果不是在这个场合,说不定我会一拳将他打成肉酱!

我确信两点:第一,他比我官大,现在在官场我不是他对手;第二,在搏击场,他不是我对手,我轻而易举就能打倒他。

这个时候,他来找我干嘛?奚落我?嘲笑我?鄙视我?清算我?

我牙根不由咬紧了,眼神漠然地看着杨哥。

“小表弟,你怎么了?”杨哥发现了我神情的异样,皱皱眉头:“见了我,这么紧张干嘛?好像要打架似的……”

杨哥不紧不慢地一句话,一下子就把我的满腔怒火给肢解了,我顿时泄气,猛然意识到此刻我面对的是江海市委组织部的二号人物,实权派高官,万人敬仰的大官,我如何能够和他对抗甚至使用武力呢?如果那样做了,我无异于自取灭亡。

而且,从杨哥的表情和语气看,他好像不知道我和柳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把我当做小表弟,也就是说,柳月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仍然把我说成是她的表弟。

我的勇气和胆量在他的气质和气势面前被瓦解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的巨大差距,一个天一个地,天壤之别,他的能量和权力大到足以让我这样的小人物仰视许多年,或许一辈子;他甚至可以利用他的权势实现他的许多愿望和理想,包括他想得到的女人。

“没……我没怎么啊,”我突然在杨哥面前变得局促和不自信起来:“原来你也在这里开会的,我没看到你……好久没见你了……”

我说的是实话,仔细回忆一下,我真的好久不见杨哥了,不知道他在忙啥。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大人物,忙碌的事情多了,平时的工作和应酬就够忙的,再加上最近和柳月春风几度,估计省城是没有少跑。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酸酸的,杨哥终于如愿以偿了,柳月终于投入了他的怀抱,他这许久的努力和心思没有白费。

他是如愿了,我呢?我成了孤家寡人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最近一直很忙,这不,今天上午才刚从西京回来,从柳月那里回来,我在那里呆了3天……”杨哥神色凝重地看着我说。

我的脑袋开始充1血,妈的,欺人太甚,和我说这个干吗,故意刺激我啊,不但说去西京,还专门挑明去看柳月,还特意说在柳月那里呆了3天!这摆明了是要故意弄我难堪,让我无颜。

我的心里又充满了愤怒,看着杨哥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忿恨。

杨哥却没有看我的眼睛,自顾看着窗外,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柳月在西京出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转脸看着杨哥。

杨哥的神色突然变得很沉重和忧虑。

“怎么了?”我不由自主地问道,心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涌起一种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