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1065章
我坐下,看着关云飞笑。
“傻笑什么?小子。”关云飞说。
“见了领导开心啊,笑不好吗?”我说。
“是不是你见了所有的领导都开心呢?”关云飞说。
我忙摇头:“不是,是见了自己喜欢的领导才会开心!”
“哈哈,这么说,我还是不让你讨厌的领导哦……”关云飞大笑。
“是啊,你这么大的官,是我的吾皇万岁,我怎么敢讨厌你呢,喜欢还来不及呢!”我说。
关云飞说:“现在下属都喜欢巴结迎奉领导,你想不想巴结巴结我?”
我说:“想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巴结。”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关云飞说。
我说:“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啊?巴结领导是要瞅准领导的爱好的……我不知道你是喜欢女人呢还是喜欢金钱。”
“你小子讲话够直接的,上来就是女人和金钱。”关云飞说:“那么,我要是告诉你我都喜欢,你会不会给我送呢?”
我摇摇头:“或许,不会!”
“为什么呢?”关云飞笑看我。
我说:“首先我没有这些资源,我手里既没有女人,也没有钱,我怎么给你送呢?其次,即使我有,我也不会送的,那样岂不是等于把领导往火坑里推吗,那就等于是在腐蚀领导在害领导,我那么喜欢你,还指望你以后提拔重用我,怎么能害你呢?”
“哦,你这个观点倒是不错,很正,正能量十足……是从纪委的人那里学来的吧?”关云飞说。
“这个需要学吗?这是做事做人的基本准则!”我说。
“嗯……”关云飞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咦——我看你刚才在楼下谈话的那位,好像是那天在集团带走秋桐和你在会场上发生冲突的纪委三室的人哦,你怎么和他捣鼓在一起了?”
我说:“不错,那是纪委三室的季主任,我和他是不打不成交啊,现在还成了朋友了,刚才正好遇到他,随便聊了几句!”
“哦……季主任。”关云飞点点头,说:“你们关系现在不错?”
我点头:“是的,季主任这人做事挺将原则的,公私分明,办案归办案,朋友归朋友,他办了秋总的那个案子,亲自将秋总带走了,又亲自给送回集团,结果一来二去,他倒是和秋总成了朋友,说是办案办出个清官来,他很赞赏秋总的人品,通过秋总,我也和他认识了……大家在一起还是很谈得来的。”
“哦……”关云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通过办案成了朋友,这倒不错……你们能成为朋友,很好。”
关云飞似乎对季主任很感兴趣。
我说:“关部长,你是不是准备要提拔这个季主任啊?”
关云飞呵呵笑了:“小子,他是纪委的人,我又管不着他,我哪里有权力提拔他呢……我看你是很不懂官场的规矩哦……”
我说:“你是市委常委啊!说没权力似乎也不大正确!”
关云飞说:“说你不懂官场的规矩,你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小子,我问你个问题!”
“问吧!”我说。
“这在官场混,无外乎做人做事做官三样事,对这三点,你是怎么认识的?说实话,说自己的心里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和我说!”关云飞说。
我看着关云飞似笑非笑的面孔,琢磨着他问我这话的用意,想了想,说:“我步入官场时间很短,对如何做人做事做官,还真没有系统的整体的思路,不过,秋总倒是平时和我谈论过不少这方面的观点,我倒是受益匪浅。”
“嗯……那你就把秋桐教导你的观点说来和我听听!”关云飞说。
我说:“秋总说过,这做人、做事、做官三者之间,是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很好地诠释了做人、做事、做官的关系与内涵。她认为,以德为本,以诚为根,以善为贵,谓之做好人;以谋为基,以实为重,以智为要,谓之做好事;以民为本,以政为先,以纪为则,谓之做好官。”
关云飞点点头:“嗯……继续说下去!”
我说:“秋总认为,做人要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做人并非顶天立地,只需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和自已的良心。与人交往,义薄云天、赤心相待,就会金城所致、金石为开,就会获得珍贵的友谊;记人之善、忘人之过、无愧于心、隐恶扬善,乃圣人之举。
“我们要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以德报怨,以善报恶,不是懦弱,不是无能,是一种胸襟,是一种雅量。慷慨解囊、乐善好施,不是无识,一种厚道、是一种仁慈。”
关云飞专注地看着我,又点点头:”嗯……”
我继续说:“秋总常说,做事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举步为艰之事亦会迎刃而解,推三阻四、挑肥检搜,手到擒来之事亦可一无所成。当然,愚者喑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实干、苦干,更要巧干,凡事要深思熟虑,把握事情的规律,辩明事情的事非,要有恢宏大气的深谋远略,使事情化凡为简,要事急干,急事早办,动必量力,举必量技,起到事办功倍的效果。”
“嗯,这是做人和做事,那么,做官呢?”关云飞笑呵呵地说。
我说:“秋总一向认为,做官就要有益于民,清清白白。她经常和我说,芸芸众生中,有人流芳千古,有人遗臭万年,有人名垂青史,有人烟消云散。当今年代,虽忠奸难辨,但清贪可论,清贪犹如泾渭,民重自有天平,你的每一步都在书写自已的历史。做官只是多了一份责任,首先管好自已,再去管好别人,做一个人民满意、群众认同的官;做一个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官,不愧对手中的权和和责任,不愧对群众的期望和信任。
“要以民为本,以民心为根,心里装着群众,凡事想着群众,工作依靠群众,一切为了群众,自然会得到群众的支持和拥护……总之,官声誉起为民事,业绩成于跬步行,无论做人、做事还是做官,都要常怀进取之志和为民之心,只求无愧于人生。”
关云飞听我说完,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很好,听得出,你对你的这个上司秋桐是很佩服的,秋桐这个人一向就很正,她的这个观点非常正确,我们的事业就需要这样的官员……她能给你灌输这些道理,说明她对你是寄予厚望的,是非常关心的。”
关云飞脸上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似乎他对从我这里了解到的秋桐的思想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接着,关云飞说:“秋总给你灌输的是正面的东西,这些都很有必要,很对,不过,我倒是还想给你补充一点东西,这点东西算不上是负面的,但也不是很正面。”
我说:“请领导指示!”
关云飞慢悠悠地说:“在官场做事做人做官,除了要牢记秋桐告诉你的那些,还要记住一点,那就是要牢牢把握灵活性和原则性相结合,要根据实际情况解决实际问题,一味讲原则不行,太灵活了不行,要注意在这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要把握住这个度……
“换句话说,原则性是正道,灵活性是小节,一个人要想在官场里混得如鱼得水,必须要适度掌控住正道和小节之间的关系……正道要行,但小节也要讲,行正道和讲小节之间并不矛盾。”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关云飞:“你的意思是说,行正道未必一定要讲小节?”
关云飞点点头:“不错!行正道不必拘小节!这是官场的现实所决定的,你要想在官场里混出来,就必须要学会运用这一点。”
我有些困惑,不大明白关云飞这话里的意思。
看我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关云飞说:“小子,我给你举个正反例子,你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
关云飞说:“南宋和大明,两朝都是文人的天下,武将廖廖。南宋初年的岳飞与明朝后期的戚继光取得的功绩,可谓这廖廖中的凤毛麟角。岳飞有他的岳家军,让对手发出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戚继光有他的戚家军,一鼓荡尽为患数十载的南方倭寇,为老百姓所尊重。
“人们知道岳家军,还知道岳飞被十二道金牌招回,屈死在风波亭。关于戚继光,人们知道他横扫倭寇,却不知道他也曾驻守京北蓟镇十六载,拱卫大明都城,只打得蒙古朵颜部发誓永不入犯。岳飞与戚继光,一个在事业鼎盛时做了屈死鬼,一个却立下了一个个奇功。原因何在?”
“何在?”我说。
“很简单,一个朝中无人,一个后台很硬。”关云飞干脆地说。
第1064章狡猾的老狐狸
“哦……”我凝神看着关云飞。
关云飞继续说:“岳飞生在南宋初年,朝中主和派当权,难得有知己。生性耿直,不太会处理与朝廷当权派的关系。有一次,秦桧宴请百官,诗兴大发,要求每人做一首诗,诗佳者坐上座。也许,文学功底深厚的秦桧想借此自我展示。
“但岳飞却不给他这个面子,昂昂然自顾坐到上席,吟诗一首:自幼从军未学诗,今朝赴宴强为之。削发搓缰系战马,拆衣抽线补征旗。江南美酒君须记,北国风光我独知。百万金兵临城下,再请诸公去赋诗。这样的诗句,让秦桧和宴上百官,都觉得颜面扫地。朝中也有主战派,但是岳飞嫉恶如仇的个性,让人很难接近。
“而戚继光建功蓟镇,如果没有张居正的鼎力支持,不可能如此顺利。当时,只要有人敢找戚继光的麻烦,张居正就会利用手中的权力不动声色把此人调离或贬职,为戚继光在蓟镇大张旗鼓训练士卒、建立新军、修筑长城、更新装备等等创造良好的外部条件。
“当然,张居正对戚继光的支持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一方面是张居正为国选才,器重戚继光的军事才能;另一方面,也在于戚继光很会处理人际关系。为了报答张居正的知遇之恩,他曾给张送过重礼,并在张回乡葬父时,派出自己最精锐的部队护卫南行。
“更为甚者,戚继光每次给张居正写信,都谦卑地自称:门下走狗小的戚某。一个堂堂大将面对朝臣居然如此卑躬屈膝,张居正能不视戚继光为自己的亲信,能不放手用他,让他建功立业吗?”
我不由点了点头:“哦……”
关云飞继续说:“岳飞不会送礼,更不会自称门下走狗。从传统的道德来看,戚继光的操行确实不如岳飞,但细读史书,会发现戚继光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戚继光初调蓟镇,原想大有作为,上书朝廷,要求拔十万兵员,想训练一支北方的戚家军,以平定边患。但朝中反对声一片,指责他求望太过,志意太侈。
“面对朝中的反对之声,戚继光很快明白,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须得到朝中权要的支持,否则,空有爱国热情,到头来处处碰壁,一事无成。于是,在戚继光任蓟镇总兵期间,朝中换了徐阶、高拱、张居正三任首辅,戚继光都与他们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而其实又有谁知道,戚继光为了国家的安宁,在这简简单单的关系二字背后,是怎样的忍辱负重,是怎样的费尽心机?这一切都是岳飞不曾想到做到的,所以他不曾被权贵重用,含冤抱死。
“明代哲学家李贽观点非常明确,他尊重海瑞,但指出海瑞过于拘泥于传统的道德,因此只能是万年青草,可以傲霜雪而不可以任栋梁。他赞扬戚继光为千百世之人物也,对戚继光为了国家的利益,舍小节而顾大局的做法给予了充分肯定。
“人说盖棺定论,又说历史任人评点,我只是为岳飞扼腕叹息:不知道他若晚生几百年,目睹了戚继光的成功,能否改变自己的观点,在浊世里也立一番大功业?”
我怔怔地看着关云飞,寻思着他给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他在这里为岳飞叹息,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岳飞,还是为他官场经历中经过见过的不能领会此道理而难以崛起的某些人。
他说这番话,显然不是针对秋桐来的,而是针对我。他似乎是要借这个故事来给我某种不动声色的启发和诱导,开启我的思路,给我某些暗示。
我点点头:“关部长,我明白了,回去后我会深刻领悟你这番教导的!”
关云飞笑了:“小易,我告诉你,在官场,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秋桐给你灌输的观点我很赞同,但我告诉你的这个故事,也并非没有道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关键是要看你如何在实践中做好结合这篇文章……道理很重要,但行动更关键……我们任用使用干部,除了考察他的思想,更重要是看他的行动。”
关云飞着意强调了行动二字,我似乎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关云飞接着说:“我虽然不是你们集团的直接领导,但是对你们集团的事情,我是很关注的,对你和秋桐,我同样也是很关心的,我对你们都是寄予厚望的,我希望你们能在官场有一番作为,希望你们能在东凯的正确领导下在事业上不断取得新的成就……”
关云飞又提到了孙东凯,还有意无意说在孙东凯的正确领导下。
那么,什么是正确领导?什么又是错误的领导?我又困惑了。
关云飞似乎想让我明白什么,却又不直说,一个劲兜圈子。
这家伙城府够深的,狡猾的老狐狸。
我说:“回去后,我会把关部长的期待和厚望转告秋总,请关部长放心,我和秋总都不会辜负关部长的一片栽培之心!”
关云飞呵呵笑了:“小家伙,我看你是个混官场的料,做职场行,经验丰富点子多多,做官场虽然是个菜鸟,但是潜质很不错,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有培养的价值。东凯是你的直接领导,要好好跟着东凯干,和东凯保持密切的关系和联系。”
关云飞这话似乎又另有深意。
我点点头:“孙书记对我很关心,关部长对我很厚爱,我很庆幸能得到两位领导的赏识,我会跟着孙书记好好干的,同时也不会辜负关部长对我的一番苦心教导。”
关云飞笑着:“小易,你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我喜欢聪明人。”
我笑了下,没有做声。
这时关云飞的秘书进来了,我于是告辞离去。
回到公司,我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先汇报了和文明办商讨的结果,然后把遇到季主任以及和关云飞谈话的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秋桐。
秋桐听完,低头沉思了半天,接着抬头看着我说:“听你的话里,似乎关部长对季主任很感兴趣。”
“是的,很感兴趣!”我点点头。
秋桐又想了下,点点头,说:“你那天的玩笑话或许真的要应验了。”
“什么玩笑话?”
“那天我和你和还有季主任吃饭的时候你说的玩笑话啊,你说希望能有一天和季主任一起共事。”秋桐说。
我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我们集团的纪委书记年龄快到了吗?”秋桐说。
“这我知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季主任有可能调到我们集团来任纪委书记?”我说。
“是的,我有这个预感!”秋桐点点头。
“为什么有这个预感?”
“因为你和关部长谈话的内容!因为你和关部长说起的我和你还有季主任的关系以及你对季主任的评价!”秋桐微笑着说:“当然,还有直觉!”
“这,不会吧,关云飞是管宣传的,又管不到纪委,也管不到组织部。”
“你自己说的那句话又忘记了,关云飞是市委常委……不错,他是宣传部长,他管不到纪委和组织部,但是,他在常委会上有发言权,他可以要人……要人总可以吧,建议总可以吧。”
我点点头:“假如你的预感是正确的,那么,关云飞和季主任似乎并不熟悉,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为什么会要季主任来我们集团担任纪委书记呢?”
“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我不明白,你给我说!”
“你又霸道了,怎么对领导这样说话呢?”秋桐冲我瞪眼,嗔怒地看我。
我笑起来:“那就请领导明示。”
秋桐抿嘴一笑:“这还差不多……一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关部长一定是看中了季主任的人品正,通过你初步了解后,他肯定还会通过一些别的渠道深入打听季主任的情况;二来,这就又要说到官场斗争常用的武器。”
“什么武器?”
“制衡!”秋桐的语气很干脆。
“制衡?”我看着秋桐。
“是的。”秋桐点点头。
我似乎有些明白秋桐这话里的意思了,现在集团的纪委书记这就快要退了,现在他基本是谁也不得罪,在得过且过熬日子,对孙东凯是言听计从,基本是什么都不作为,完全成了孙东凯的傀儡。这当然是关云飞所不希望看到的。
而按照季主任这个人的人品和性格,他来集团担任了纪委书记,还是党委成员,还是从上面下来的,他会对孙东凯那么恭顺那么听话吗?
关云飞一定是看中了季主任的这一点。秋桐也一定是想到关云飞会利用季主任的正直和耿直把他弄到集团来制衡孙东凯所以才会如此判断。
而关云飞如果真的想把季主任弄到集团来干纪委书记,那么他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他是要逐步对孙东凯看起来似乎正一天天牢固的权力结构进行渗透,在孙东凯的眼皮子下面设置一道防火墙,甚至,他是想以此来加强秋桐的力量,借助秋桐和季主任这两个正义的力量来加大对孙东凯制衡的力度。
因为在目前看来,立刻往集团安插总裁和总编辑两个正县级的职位似乎还不现实,那么,仅凭秋桐这个非党委成员的集团内部粮票来制衡孙东凯,似乎显得力量有些薄弱,一旦将季主任安排进来,在集团党委内部无疑会加大会孙东凯的牵制,在集团内部也会对忠于孙东凯的那些中层力量增加约束力,让他们不敢肆意妄为。
同时,这个季主任和关云飞从来就没有什么密切的来往,不是关云飞的人,关云飞完全利用集团现任纪委书记即将退下来的机会可以打着公事公办的名义给市委书记光明正大提建议,在常委会会上公开提建议。
安排一个副县级的人选,而且还是新老交替,对市委书记来说是小事一桩顺水推舟。而且,市纪委是副地级级别,纪委内部的各个部室本来就是副县级,季主任也不等于是提拔,是平调。这样操作,基本是不会有什么障碍的。
因为看不出季主任和关云飞有什么关系,雷正也是不好反对的。孙东凯更是没有资格去抗拒,按照他的级别,他只有接受的份。
当然,这对季主任来说是好事,当一个集团的党委成员纪委书记当然比当一个部门的主任要好多了,虽然是平级调动,但平级之间,意义又不同。
而秋桐能通过我和关云飞之间简单的对话能预感到这些东西,说明她对官场的人事感觉是极其敏锐的,到底她是干过多年人事工作的。
感觉得出,秋桐似乎对关云飞想利用自己做事做人的风格和性格来制衡孙东凯的意图也是有感觉的,只是故作不知不在我面前明说而已。
第1065章别折腾这个
“当然,我只不过是预感,预感,我们俩之间随便说说而已,也不必完全当真!”秋桐说。
“我觉得你的感觉或许会很准确!”我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你可真厉害,从几句对话里就能感觉到可能的人事安排。”
“呵呵……”秋桐笑起来:“不必拍我马屁,就是你天天拍马屁我也不会提拔你的,当然,我也没权力提拔你……”
我笑起来:“我才没功夫拍你马屁。”
秋桐脑袋一歪:“那你有功夫拍谁的呢?”
我说:“谁都有可能,反正就没有你!”
秋桐又笑起来,我也笑了。
然后,秋桐说:“说没拍,其实你还是拍了,你给关部长说的那些做人做事做官的观点,说是我给你灌输的,我好想没记得和你说那么多吧……你这算不算在市领导面前拍我马屁呢?”
我说:“这不算是拍马屁,这是实事求是,虽然那些原话不是你给我说的,但是,那些是你平时给我言传身教的归纳,我只不过是在关部长面前总结出来了而已。”
秋桐又笑:“看,继续在拍我马屁了。”
我又笑。
然后,秋桐说:“我不得不说,你归纳的很不错,这些的确是我的观点……但是关部长和你说的他的观点,我也是赞同的,在官场混,的确要牢牢把握好原则性和灵活性,这二者之间的平衡和度很重要……
“关部长说的岳飞和戚继光的故事,虽然有些极端,但是也未必就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他给你讲这个故事,其实不仅仅是在点拨你,也是想通过你点拨我……”
我点点头:“这家伙老奸巨猾,含而不露,点而不破,实在是高深莫测!”
秋桐笑着说:“这就要看你意会领导意图的能力了,看你会不会察言观色了……混官场,领会领导意图,学会察言观色,这是必修课!”
我点点头:“嗯……学问是不小!”
“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秋桐晃了晃脑袋,风趣地说:“易大老总,官场的学问多了,慢慢修行吧……你这才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我说:“嗯,我是要好好学,我会慢慢学好的,我一定能学的很好!”
秋桐看着我,无声地笑了。
看着秋桐纯真的样子,我不由心里突然有几分感动,一向沉稳舒雅的秋桐是极少在公众面前表现出如此活泼可爱的神态的,这是她不由自主内心真实情感的流露。
正在这时,秋桐的手机响了,秋桐看了看来电显示,自言自语地说:“是夏季——”
我的心一沉,脸色接着就有些不大自在。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不自在,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不自在。
可是,心不由己啊,我也不想这样,不自觉就这样了。
秋桐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接听夏季的电话:“夏董你好!”
我坐在那里看秋桐接电话。
“哦……晚上你想请我吃饭。”秋桐边接电话边看了看我,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哎——夏董,真不巧啊,我晚上约了易克还有海珠云朵海峰以及海珠公司刚来的副总孔昆一起吃饭的,正打算给夏雨打电话呢。”
秋桐学会撒谎了,我心里不由一乐。
秋桐冲我抿嘴一笑,然后继续说:“呵呵……为什么没有打算约你啊,不是没想到你,是因为你大老板事情忙,不敢打扰啊……既然你晚上没事,那好啊,欢迎啊,那……要不,晚上我请客吧,你一起来参加,正好大家也好久没有聚聚了……嗯……那好,下班后见,到时候让夏雨告诉你吃饭的地点。”
放下电话,秋桐说:“哎——看来我今晚要请客了……正要本来就想约着大家一起坐坐的,那就干脆今晚吧,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人,去吃海鲜,到天天渔港……你通知下海珠海峰云朵还有海珠刚来的副总孔昆,夏雨我来通知。”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秋桐:“哎——你学会撒谎了啊,我倒是第一次见!”
秋桐的脸一红,低头沉默片刻,接着抬头说:“看你脸色那样,我不撒谎行吗?”
我的心一热,却又感到有些发苦。
又沉默了片刻,秋桐恢复了常态,说:“快到下班时间了,好了,去吧,通知大家晚上去吃海鲜,我做东!我难得请一次客,都要给面子,不许请假。”
秋桐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李顺大步走了进来,嘴里打着哈哈:“刚到门口就听到秋桐要请客吃海鲜,好啊,我也去,这个面子我是一定要给你的,我正好没事,我不用请假了!”
神出鬼没的李顺突然来了。
不但来了,而且还主动提出要一起去吃晚饭。
看到李顺,我和秋桐都不由微微一怔,秋桐的脸接着就拉了下来。
李顺似乎知道秋桐为什么给自己脸色,说:“这会儿都快下班了,我来你办公室有没其他人看到,易克又不是外人,我来你这里给你丢不了什么脸的,你给我拉脸干嘛?”
秋桐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李顺。
李顺又说:“就算别人看到我,又怎么了?谁知道我是干嘛的?我难道形象就那么差,难道我脸上就贴着黑社会的标签,难道我来你这里就给你丢脸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身份的人!起码我配你,还绰绰有余,你觉得委屈了还怎么的?”
秋桐抿了抿嘴唇,低头不语。
李顺看着秋桐的表情,摇摇头:“好了,少给我脸色看,我又没来这里捣鼓什么动静,我只不过是顺便来这里看看,看看崭新的总裁助理和总经理……再说,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专门开看你的,我是回来看小雪的。”
秋桐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说:“我没给你脸色看,谁敢给你脸色看?”
李顺嘿嘿笑了,接着说:“你们集团也真***操蛋,你这都提拔成总裁助理了,怎么还在这个简陋办公室,起码得换个更高档点的……这个办公室可以腾出来给易总经理用啊……要不,我出钱给你们俩的办公室来个大换血,都装饰下,换套高档的办公家具?”
亏李顺能想出来,我忙说:“别,别折腾这个……”
李顺呲牙一笑:“怎么?怕显摆怕招摇?有什么好怕的?在公家单位干,顾虑就是多啊……好了,不说这个了……怎么,刚进门的时候听你们说晚上要一起出去吃饭,和谁吃的?我参加好不好?”
我说:“就是平时大家一起玩的那帮朋友。”
“哦……海珠海峰云朵夏雨那一伙吧,好啊,都是熟人,那我申请参加:“李顺来了劲头:“这帮小家伙,我正好今晚利用吃饭的时间给他们上上课。”
秋桐抬头看着李顺。
李顺看着秋桐:“怎么样,我参加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你想参加,那就参加,没什么合适不合适之说!”秋桐说。
我这时突然不想让李顺参加了,夏季晚上也要来,两人见了面,夏季心里必定疙疙瘩瘩,李顺说不定会继续加大对夏季的猜疑。
我确信那天在三水集团的工地遇到老黎夏季夏雨的时候,谈到秋桐的时候,夏季不易觉察的微妙表情变化很可能已经引起了一向喜欢疑神疑鬼的李顺的一些疑虑。
如果今晚大家一起吃饭,夏季一旦被李顺发现更多的破绽,再加上还有个讲话一向不着天不着地的夏雨,那李顺会加重对夏季和秋桐关系的猜想。
一旦李顺要是认定夏季对自己的女人有什么意图,那依照李顺的性格,他会立马翻脸不认人的,即使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也不会放在眼里,说不定他就会立马对夏季动手,那局势那就难以收拾了。
不知为何,我不喜欢夏季追求秋桐,但却也不想让李顺伤害夏季。
人的思想就是这么矛盾,却又往往能在矛盾中找到统一,虽然这统一有些酸涩。
同时,海珠海峰也都不喜欢李顺,特别是海珠,对李顺的情绪很高,很厌恶这个我的黑老大,要是李顺参加晚宴,在饭局上再不着边际说一些话,很大的可能会搅了这顿晚饭的和谐气氛,海珠海峰中途退场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说:“还有,海珠公司刚来的副总孔昆今晚也一起吃饭!”
李顺一听,愣了,说:“什么?这个,这个副总也参加?”
我点点头。
李顺怔怔地看着秋桐,喃喃地说:“她也参加……她为什么也参加?”
秋桐有些奇怪地看着李顺:“她参加怎么了?我今晚请客,我邀请她参加的,这个人很不错的,我和她关系挺好的,怎么,你认识这个副总孔昆?”
李顺一咧嘴:“听说过,没见过,没见过……不熟,不熟……嗯……啊……这个,这个……今晚你们人比较多啊,比较多……我还是不凑热闹了……不凑了。”
李顺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和难堪。
秋桐皱皱眉头,脸上露出越发奇怪的表情,说:“刚才一个劲儿要参加,怎么这会儿突然又不去了?你怎么回事?”
李顺打个哈哈:“我怕见生人啊,哈哈,怕见生人,既然今晚还有我不熟的人去,那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回去陪小雪好了……我好久没见小雪了,还真挺想她的。”
李顺找了个借口。
秋桐看着李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我告诉你,今晚还有个你不认识的生人参加呢,我告诉你他是谁。”
秋桐似乎是要接着说出夏季来,她以为李顺和夏季不熟悉。
“别说了,别说了。”李顺打断秋桐的话,接着说:“两个生人参加,我更不去了,有生人去就没意思了……啊哈……好了,我不在这里呆了,我回去陪小雪玩去。”
说完,李顺转身就走,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