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和黑狼喝得醉醺醺,一听说是帮三少爷找东西,拍着胸脯道“小事一桩”,倒是白狼细心许多,他想了想,道:“三少爷的扳指怎么会落到大帮主的犬舍里?”
阿凯解释道:“三少爷闲睱去逗那两只大物,谁料大物突然跃起,向三少爷袭来,三少爷急忙抽身离去,慌乱中就把扳指落在了地上。你们也知道,那枚扳指是三少爷的平安玉指,三少爷看重得紧,因此让我们几个趁那大物夜间熟睡之际,去拾回来。”
“那三少爷如何不直接向大帮主言说,却要我们几人深夜潜去?”白狼又问道。
“大帮主一向视那两只大物为宝贝,不许旁人擅自去探,今个儿三少爷是临时兴起,没有得到大帮主的许可。三少爷不想因为一枚扳指惹来大帮主的不快,于是让我们几人去把这事儿办了。”
黑狼耐不住性子,仗着酒劲儿,揽了白狼,道:“老大,你还怕凯哥诓了我们兄弟三人不成?反正我们四人一起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红狼也附和道:“是啊,老大,老三说得有理,我们与凯哥都是三少爷的人,凯哥说的,就定是三少爷说的。”
白狼还想再问什么,阿凯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道:“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这块玉牌吧!这块玉牌是进去三少爷别院的密钥,连你也没有,三少爷独独给了我,可见我阿凯与三少爷的关系了。”
白狼见阿凯有密钥在手,也不好再怀疑什么,于是。三人跟着阿凯偷偷潜入了欧阳大宅后院的犬舍。
到了犬舍,阿凯向三人做了手势,三人分别猫着腰、提着步,借着月光,四处找寻起来。
阿凯则趁几人不备,另寻他物。
到底是欧阳天的出手,犬舍修得相当气派。单论那大小就赶上一般人家的厨房。别说还有雕梁画栋的装饰。两只大物被铁链锁着,这会儿都窝在犬舍里熟睡。欧阳晟交代过他,既然是个活人。就不可能与大物关在一起,因为大物闻见人肉味儿是会狂躁不安的。他要阿凯多留心地下。所以,阿凯在犬舍四周,一边走。一边以脚轻轻点地。终于,在犬舍背后。他觉察到一块石板,发出空空的回音。扣开石板,一条向下的阶梯跃然眼前,隐约还有灯光溢出。他大着胆子。顺着阶梯向下走去,果然,一个道长装扮的男子被囚于这地下密室之中。
阿凯背了昏睡的道长返回地面。故意打个喷嚏,惊醒了熟睡中的獒犬。
獒犬醒来。又叫又跳,暴躁不已。
白、红、黑三条狼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面面相觑间,与闻声而来的欧阳天打了个照面。这时,阿凯放出一颗威力十足的烟雾弹,早就潜伏在一旁的欧阳晟、玄奕和日熙借着浓烟的掩护,日熙背了虚云,欧阳晟、玄奕、阿凯按照早已计划好的,分别制服了一条狼崽,紧随其后,消失在浓烟中。
※※※
待烟雾散尽,欧阳天怒不可遏,向欧阳昊的别苑赶去。
欧阳昊睡眼惺忪地与欧阳天在手抄廊上碰个了正着。
“可是犬舍出了事?”他睡得正沉,实在不想起来,不过深夜里的犬吠太过吵吵,他想假装没听见也说不过去,再说,爹爹对那二物一向珍视,他怎么着也得做做样子。
“装得倒挺像!”他亲眼看见白、红、黑三兄弟在犬舍鬼鬼祟祟,亲眼看见阿凯背了虚云,还会有假?
“装?”欧阳昊不解,打了个哈欠,道:“爹爹,出了何事?”
“你深夜命手下将虚云劫走,是何用意?怎么,你也如你大哥一般,嫌爹爹不中用了吗,生怕爹爹连个臭道士也看不住?还是说,你独自出了次船后,就觉得自个儿翅膀硬了,想掳了那臭道士另作打算?”
明明正值盛夏,欧阳昊却出了一身冷汗,他拉住欧阳天的衣袖,急急道:“爹爹,这其中定有误会,昊儿怎么会派人把虚云劫走?劫走他对昊儿有什么好处?昊儿一向对爹爹敬重有加,怎么会嫌爹爹不中用?爹爹先且息怒,昊儿这就去找那几个手下,明日定会给爹爹一个说法。”
欧阳天气道:“好啊,为父倒要等着你的说法!”然后狠狠地瞪了欧阳昊一眼,拂袖离去。
※※※
另一边,欧阳晟等人一路疾行,顺利返回林家。欧阳晟令利、金、凯三人分别看守白、红、黑三人,然后将虚云抱进了日熙的东厢房。
月溪早已把床榻收拾好,备好热水。但在点着油灯,看到虚云的那一刻,却忍不住尖叫出声。她见过的虚云是个与欧阳晟年纪相当的年轻男子,哪里是现在这个躺在床榻上两鬓花白的半百老人?可是看五官、看身量、看装扮,眼前的这个半百老人,明明就是虚云啊!
欧阳晟看出月溪的讶异,道:“道长一直修炼清空道长传给他的独门内功,才维持了年轻的体貌,如今看来,怕是爹爹废了他的内力,使他露出了老态。”
原来是这样,月溪恍然大悟。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虚云年纪轻轻就称为“道长”,欧阳晟常与玄奕玩玩闹闹,对虚云却总是客气有加,还有虚云总是挂在嘴边的那句“贫道是看着小宝长大的”。月溪蹙眉:“道长何时能醒来?”
“不知道,道长没有中毒的迹象,如今昏睡应当是掏空内力所致,从今时起,我会闭门为道长运功,帮助道长恢复身子,你们这几日要小心看管那三条狼崽。只要三弟找不到他们,爹爹对三弟的疑心就会一直存在。”
玄奕道:“我也炼过内功,也可为道长运功。”
“不可,道长体内是自成一体的道家内力,输入内力过多,会形成对冲,伤及道长元神。阿凯那边需要有人照应,你不如去那边帮手。”
听欧阳晟这样说,玄奕不好再说什么,答声“好”后带着日月兄妹俩出去。
随后的几天,林家一片平静,众人耐心地等待虚云醒来,好告诉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与此同时,欧阳昊那边却急得上了火。阿凯、三条狼崽和虚云莫名失踪,欧阳昊直觉此事应当与大哥有关,但他也知道,若拿不出什么证据或者人证,只一昧在爹爹面前指责大哥,反而会增加爹爹的不快和自己的嫌疑。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寻着人要紧。只是,他平日里使唤的最多的就是如今失踪的三条狼崽。船帮的旧人,忌恨他挤走欧阳晟,对他的吩咐虚与委蛇,船帮的新人,相互之间又不熟识,做起事来不得要领,因此,寻了几日,找不出任何头绪。此时的欧阳昊,是一只失了爪牙的玉面狼,施展不出任何拳脚。
这一日,月溪正要出门,碰见刚给欧阳晟送过早饭的日熙。欧阳晟说运功需要不着寸缕,月溪不便露面,于是就由日熙按时为他送饭。
“大哥,他这几日可好?吃得多不多?”经过近半月的相处,日熙对欧阳晟的态度改变许多,对于晟月之间的情意也算基本默许了,所以月溪不再掩饰自己对欧阳晟的关心,虽然她本来也藏不住。
“呃——好、多。”日熙吞吞吐吐。
月溪笑道:“大哥是说他吃得好多吗?”
这个玩笑倒正好化解了日熙的尴尬,他跟着笑了两声,道:“小溪要去做什么?”
月溪推了只独轮车,车上放了一只小木桶和一摞瓷碗。
“前些时,小溪曾去城中新开的樱之香粉铺子买香粉。排队时,小溪心想,如果能有碗生津解渴的甜水来喝,真是再好不过了。这几日闲来无事,小溪就做了这卤橘水,想拿到香粉铺子前吆喝吆喝,也好补贴家用。”
“卤橘水?是什么东西?”
月溪打开木桶盖,道:“就是用橘子皮熬制的甜水。”
虽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日熙还是怀疑,用橘子皮熬制的水会有人喝吗?
知道日熙的顾虑,月溪熟练地盛满一碗,递给他:“大哥,来尝一尝,味道真的不错。”
日熙拿过瓷碗,先是抿了一小口,然后一饮而尽。
“嗯,味道真的不错,好象给五脏六腑洗了个澡一般舒服。”夏日里能喝到这酸甜可口之水,着实爽快。“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的去抛头露面吗?”
“还有杜家小姐。大哥我要走了,去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得到日熙的夸赞后,月溪顿时信心百倍。
“哎……”日熙拦住她:“大哥随你一道去吧,你们到底是两个独身姑娘,万一碰上街头地痞,怕是应付不来。”
待日月兄妹俩赶到香粉铺子前,杜心雁已在那里等候。
“我瞧了半天,选中这个地方,既不影响香粉铺子的生意,又能让排队的姐妹看见咱们的东西。”杜心雁选中铺子斜对面的巷口,作为她们首次出摊的摊位。
“真是个好地方!”月溪由衷叹道,与日熙停了小车,吆喝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