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柯学世界:黑与红的交锋 > 第402章 最后的晚安礼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天亮时分,西摩多市的民众们迎来了新的一天。

真田雅彦的死也不再是秘密。

当然,这仅限于知道死讯,死因嘛,自然是经过修饰的。

警方发布会上,真田雅彦和所有牺牲在昨夜的警察一样,都被冠以了因公殉职这个听起来相当名誉的死因。

而后,作为牺牲警察里警衔最高的那一个,所有网络媒体都毫不吝啬的给予了真田雅彦赞美褒奖式的身后名。

他的家世,他职业组的身份,他过去的那些功绩,一一被媒体们挖出来放到聚光灯下,呈送到大众的视野中。

让民众们感叹并遗憾这位年轻有为却死得早的警视正时,不自觉忽视了西摩多市昨晚闹出来的动静。

形形色色的有关言论在媒体操控下,尽数走向魔术科普方向。

笼罩在西摩多上空的光罩,那是怪盗基德搞出来的新魔术。

起雾了,是怪盗基德用干冰搞出来的小花招。

冲天的红色光束,哎呀,加大加强版的红外线光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

扯着怪盗基德这面旗子,再加上有真田雅彦这么一个可以算作是警方高层的优秀警察的逝去吸引注意力。

没两天,除去一些奇闻异志的小道论坛会提及,西摩多市那晚发生的事件没多少人会再去刻意关注。

就连面对怪盗基德盗走命运的馈赠留下告别函这事,也是同样的态度。

或许是因为怪盗基德盗走命运的馈赠这一行为让广大粉丝们清楚认识到他们追捧的月下魔术师也只不过一介俗人。

又或许是怪盗基德是个会操控人心地魔鬼,当他的粉丝会中邪这事被广泛传了开来后,引来无数人现身说法。

先前还花样百出的整活粉丝们这回面对怪盗基德宣布告别一事,那是相当平心静气地就接受了。

安分得让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的警方都心生怀疑,以为这群人在背地里偷偷搞了波大得。

提心吊胆了好久才放下心来。

真田雅彦死后的第三天,神奈川的云山墓园迎来了一场不算隆重但出席人数众多的下葬礼。

老天很给面子,这天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亦如真田雅彦短暂却可以称得上灿烂的一生。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真田雅彦的墓位就在真田安幸的墓位边上。

一身黑裙出席下葬礼的真田优纪望着墓碑上的字,视线虚虚落在了真田健次郎和真田昌勇的身上。

短短几天的功夫,真田健次郎憔悴得像是丢了半条命,真田昌勇更是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上半年还精神矍铄,如今看起来真真是彻底进入暮年,周身带着淡淡的垂死暮气。

真田优纪肃着一张脸,眼底闪过嘲讽。

她的孩子一个死了,一个再也回不到阳光之下,现在真田家这一代仅剩的真田雅彦也没了。

就算真田雅彦的下葬礼再是盛大,再是热闹,也改变不了真田家的荣光将终结于此的事实。

眼睛已经哭不出泪来的真田美娜子一脸枯像的站在一旁,出席下葬礼的人来来往往,真田雅彦墓前很快就堆满了花。

卧底中的安室透自然不会公然出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他们就没有这个烦恼了。

特意请了半天假的两人望着在场的一众同事和熟人,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了真田优纪身上。

不算照片,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真田优纪。

扑面而来的似曾相识感令两人一下子回忆起了某个大半年不曾见过的顶级财团继承人。

明明总共加起来只见过三次,有关记忆却清晰地至今能一点一滴的回忆起来。

印象深刻到看到真田优纪的瞬间,有关记忆自动浮现。

也就是这时候,松田阵平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怪异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这份难以形容的情绪。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仪式从简但分外盛大的葬礼。

到来的祭拜者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衣,神情亦是出奇一致的肃穆。

但真正为真田雅彦的死而伤怀的人,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先前明里暗里,想方设法去卡真田雅彦这种新生代警察职衔晋升的高层们这回格外的大方。

不仅一致同意将真田雅彦的警衔连升两级晋升为警视监,达到其祖父真田昌勇退休前的职位高度。

更是有不少人亲身出席了真田雅彦的葬礼。

以往面都没怎么见过的大人物们一个又一个地出现在这里,言谈间遗憾真田雅彦这么一位优秀警察的逝去。

神情语气却又那么地轻描淡写。

剩下一部分,

有得是冲着如今位居东京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的真田健次郎而来,有得则是看在真田昌勇和横山拓这位神奈川警察本部本部长的面上。

祭拜过后,大多数人都没有停留太长时间。

留下的除去和真田雅彦有着深厚情谊的花野里奈等StA成员以及他们这些隶属特案侦查小组的人。

就是和真田家有交际往来,关系较为亲近的人家。

亲眼目睹了这一盛况,松田阵平此刻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具象化地了解到真田家这个警察世家的称谓所代表的份量。

普通警察哪有可能会有这个待遇。

只是感受着周围氛围,哪怕视线不再往真田优纪那边瞧,松田阵平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却依旧是乌丸苍信的身影。

职业组出身的警校第一,当年的威士忌也是同样的身份。

可如今……

一旁,十分会读气氛,清晰窥见真田家几人之间看似平静实则底下涌动着暗流的萩原研二转而将目光落在了真田雅彦墓旁。

那座墓位前放了一捧纸樱花,同样写着真田家之墓的墓碑上。

出席真田雅彦葬礼的真田警视正站得位置与其说是比较偏,与真田家的其余人隔了不少距离。

不如说是站在了那块放有纸樱花花束的墓位前。

回忆起有关真田优纪相关资料的萩原研二无声确认了那块墓碑的归属者,但除此之外。

一股莫名的感觉让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为了验证这份不对劲的预感,他扯了把幼驯染。

松田阵平脸上的纳闷刚露出来,就被萩原研二的一个眼神给解惑了。

随后,两人就这么不知不觉间,靠近了真田优纪所在的位置。

海洋彼岸,缨国伦敦,

在这个临近深夜十二点,多半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深夜里,乌丸苍信穿着整齐的黑衣,靠坐在卧室墙角的地板上。

神情平静地望着虚空中投射出来的真田雅彦葬礼场景。

拉了窗帘的屋里就剩下这点光亮,栩栩如生的人物图像清晰的映入他的眼中,但除了在瞧见真田优纪时。

他的眼中再未曾闪过一丝情绪波动。

“阿彦死了…哥。”

被乌丸苍信从休眠状态中解救出来“安幸”很是伤心的再次重复了这句已经重复过很多遍的话。

紧随其后的就是另一句:“为什么阿彦会死…”

视线捕捉到虚影中新出现的几道祭拜者的身影后,乌丸苍信命令西流尔关掉投屏。

然后在一片黑暗中,第一次正面回答了“弟弟”的问题。

“要阿彦死的人,不是我。”

或许在任何知道其中内情的人来看,真田雅彦是取代了原本月牙丸命运轨迹的可恨存在。

但实际上,乌丸苍信对真田雅彦其实没什么恨意。

少年时的月牙丸真正在乎的人很少,而不论是真田安幸,亦或者是真田雅彦,都是被他视作弟弟,关心并爱护的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里,有着三岁年龄差的兄弟三人可以说是朝夕相处。

就像那时真田平太郎和真田优纪因为工作忙碌一样,真田健次郎和真田美娜子亦是没多少时间陪儿子。

尤其当儿子能跑会跳,脾性初现后,更是一百个放心地将孩子留在老宅。

幼时的真田雅彦很多时候都是由两个哥哥送着去上学,下午接着放学的。

从幼稚园到小学,哪怕不是同一个班的同学都知道真田雅彦有两个比他大三岁的哥哥。

所有敢欺负他的人,都会被他大哥狠狠教训。

哪怕命运翻转,被真田健次郎背刺出卖,被困在囚室的那八个月里,乌丸苍信依靠着对仇人的恨以及对母亲的爱一次次撑了下来。

他恨的人里,也没有真田雅彦。

只是,也仅仅只是不恨。

真田健次郎的背刺犹如一道纵横千万里的洪沟,将他与真田雅彦之间的兄弟情谊变得支离破碎。

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即便仅有的那些,让乌丸苍信在面对真田雅彦时,多一份温情。

也始终未曾动摇他一开始的打算。

利用真田雅彦去毁掉真田健次郎,是乌丸苍信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

但在这个计划里,从始至终,他都将真田雅彦的生死选择权放在了真田健次郎手里。

事实上,如果真田健次郎在那场选择中选择了儿子,那么,想要杀了真田雅彦的那个人在动手之前,会先悄无声息的死掉。

只是最终,父子亲情抵不过真田健次郎对权势的欲望。

“真正要阿彦死的人,是他的父亲,是守旧派的市原吉,是那些把阿彦推上天曦计划明面执行者,却又护不住他的改革派。”

而他,只是放任了这个结果发生而已。

“可是…哥哥能够救阿彦的不是吗。”

黑暗无声的卧室里,属于真田安幸的声音染着哭腔,被质问的乌丸苍信却分外冷漠。

将头靠在后面墙上的他如同曾在囚室里待的很多个日夜那样。

曲着右腿,左腿紧贴地板,一只手随意搭在腿上,一只手随意落在地板上。

只是再也没有那种连呼吸都痛的滋味。

他也不需要每分每秒都保持着飞速思考的清醒状态,怀疑并检索自己的每一寸记忆。

黑暗中,乌丸苍信闭上眼睛,放轻声音毫无保留的回答了“弟弟”的问题:

“是啊,我能够救阿彦,可要是继续活下去,阿彦会很痛苦的。

吉兰丸,你知道吗?为了能够亲眼见证阿彦和真田健次郎父子相残,妈妈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忍不下去了。

妈妈是霓虹警察中少有的通过职业组考试的女性。

她是神奈川近几十年来最优秀的警视正,她的未来应该是披着阳光,站在阳光下,成为最优秀的警视长、警视监,甚至是警视总监。

而不是因为我,染上其他不好看的颜色。”

知子莫若母,反之,可以说知母莫若子。

真田优纪的打算瞒得过所有人,却从来都瞒不过乌丸苍信。

哪怕这十多年来未曾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他始终了解他的母亲。

正如他最终选择低头,选择活下来的真正理由不是对复仇的恨,不是对真田健次郎等人的恨。

是因为放不下母亲,不希望她的人生因为他而走向消亡死寂。

他深知母亲选择留在真田家,选择和真田平太郎继续维系着比纸还要淡薄的夫妻关系。

是因为他。

她想为他复仇,让真田健次郎尝尝妻离子散,父子相残背道而驰的痛苦。

成为哽在真田家所有人心口那根拔不了、咽不下,看着都会疼的那根刺。

只是…他不希望真田优纪那么做,他的母亲,就应该像她所喜爱的向日葵那样。

永远在阳光下,明媚而又灿烂。

所以,这样就很好了。

真田雅彦一死,真田健次郎和市原吉之间的芥蒂再也没有消除的可能,警视长这个位置,会是真田健次郎死前能够够到的最高职位。

不论乌丸莲耶和市原吉原本有什么打算,至少到这一步,真田健次郎已经彻底沦为一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

唯一的作用,就是放在他视线里恶心他。

但那又怎样,失去了能够延续荣光的儿子,往上攀爬的权欲又被死死卡住喉咙。

哪怕用恨意维系着理智,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屋子里迎来了良久的沉默,安静下来的人工智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一片静默中,午夜十二点悄然到来。

乌丸苍信数着时间睁开眼睛,给予了对弟弟的最后告别:

“晚安,阿彦。”

希望你能喜欢,哥哥让人送去的那份晚安礼。

天边的朝阳逐渐升上半空,祭拜者们来来往往,不过一两个小时,堆放在真田雅彦墓前的鲜花几乎要把整块墓碑盖住。

相较而言,墓前的祭拜者反倒少了很多。

除去和真田雅彦关系亲近的那一小部分,就连和真田家有交际往来的那些都已经离开了。

这时,几道身影拾阶而上。

走在前头的北条廉宗步伐沉稳,精神面貌和真田昌勇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北条修哉手捧着一束花,荷叶纹样的包装纸里,一枝枝白色百合紧挨在一起。

但不论是真田昌勇,亦或者是真田健次郎夫妻,甚至是远远望过来的真田优纪,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人身后。

灿烂的阳光洒下,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灰原哀紧紧抿着唇,承受着周遭朝她看过来的无数视线,一步步走到真田雅彦墓前。

然后,将手里捧了一路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真田雅彦墓前。

眼中泪意已经尽数消散,只剩下一片麻木与悲痛的真田美娜子呆呆地望着儿子墓前出现的那一抹刺目之际的红色。

忽然,她挣脱开丈夫扶着她的手,踉跄着来到灰原哀面前。

以一种几乎要跪在灰原哀面前的姿态蹲下身,看着灰原哀的眼睛,颤着声音问她:

“是那孩子让你送来的,对吗?”

没有指名道姓,在场大半人却都瞬间领会了真田美娜子话里的那孩子是谁。

灰原哀没有回答,只沉默的望着眼前异常憔悴的女人。

没去管灰原哀回不回她,真田美娜子仿佛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口子,有了十分强烈的开口欲望。

“是了,阿彦其实不喜欢当警察的,他从小的愿望,是当一名赛车手。”

“他跟我说过,他未来想要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捧起属于世界冠军的奖杯。”

“他说当警察又辛苦又忙,这么累的活一点都不好……”

说到激动处,真田美娜子眼里不自觉淌下泪来。

全然没有注意到停留在真田安幸墓前的真田优纪一步步走到她身旁,目光意味不明的扫过真田昌勇和真田健次郎。

最终落到她身上。

“美娜子,节哀。”

这是真田优纪在知道真田雅彦死后,向真田美娜子开口说得第一句话。

眼泪模糊了真田美娜子的视线,她仰起头,望着低头向她看来的真田优纪,想继续开口说点什么。

肩膀上搭上来的一只手让她回过神止住了声。

真田健次郎体贴地扶起妻子,硬朗的五官因着眉宇间散不去的悲痛看起来脆弱了几分。布着血丝的眼睛里有着能让人清晰瞧见地强装镇定。

人到中年,膝下唯一的独子死了,即便是真田优纪,都没觉得真田健次郎的状态有任何问题。

目送真田健次郎扶着妻子到一旁后,真田优纪侧头看了眼被儿子指派过来送东西的小姑娘,向她提出到一旁聊聊的邀请。

陪同灰原哀一起来的毛利兰低头看向灰原哀,见她点头后,礼貌而又客气地朝真田优纪说道:

“那就麻烦您了。”

说完,朝着真田美娜子所在位置走去。

堆满了鲜花的墓碑前,一套比照真田雅彦身形购买的红色赛车服格格不入的出现在那里。

折叠整齐的衣服上,一顶同色调的顶奢版赛车级头盔被阳光轻轻吻过,留下一层浅金色的浮光。

一旁,

见真田优纪和灰原哀走过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扫了眼花野里奈几人所在地,抬脚往那边走去时,和真田优纪两人擦肩而过。

北条廉宗的到来让真田昌勇和真田健次郎打起精神应对。

和灰原哀分开的毛利兰则扶着没什么心情和精神进行交际的真田美娜子去到一旁人比较少的树下。

关心安慰的同时,目光总不时扫过远处的灰原哀。

察觉到这股视线的真田优纪神情温柔了不少:

“你的姐姐很关心你呢。”

灰原哀没有辩解,默认了真田优纪的说法。

短暂的相处中,真田优纪没有询问灰原哀任何有关大儿子的境况。

这份礼会送到,就已经证明了月牙丸关注着真田雅彦这边的情况。

再深入一点来说,这份礼物侧面证明了如今月牙丸那里的消息渠道是通畅无阻,没有受到任何外音干扰的。

人活着,消息渠道通畅,清楚知道这些东西以后,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只是…把东西交给这么个小姑娘送过来,落到那些人眼中,只怕会给这小姑娘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除非…这个小姑娘本身或者背后不简单。以及这本就是月牙丸,有意为之。

面对大儿子亲自放到她面前的这个问题,真田优纪难得起了兴致,认真地思索起来。

深藏在眼底乃至心海深处,顽固盘踞了十多年的一抹暗色,在这一刻,被悄然擦去,再也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