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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鸟儿在头顶上吱吱喳喳地叫着。暖洋洋的阳光晒下来,照射在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凌彤语从沉睡中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有一张清雅的俊颜。

男子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仿佛压抑着什么。睡梦中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俊颜有些苍白。她握住他的手,想要叫醒他,却听见呓语声:“娘……弟弟……快走……”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刺痛难忍。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道:“师父……醒醒。”

庆竹仙尊从梦中惊醒。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里闪过寒光。那尖锐的神情如一把刀,锐利地扫向她。

凌彤语吓了一跳。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刚才有一刹那,她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害怕。她连忙缩回自己的手,朝后面退了几步,忐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庆竹仙尊看清面前的人,重新闭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敛下心里的杀意。再睁开之时,所有的负面情绪清空,他又恢复平时的清雅宁静。

然而,凌彤语已经看见庆竹仙尊的另一面,知道他隐藏在内心的仇恨并不比庆君仙尊少。

当年几个家族被灭,庆竹仙尊也承受着巨大的伤害。他的亲人和朋友也在他的面前被杀害。所以,他和庆君仙尊一样仇恨那些黑衣人。只不过他选择隐忍,让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

“对不起。”庆竹仙尊看见凌彤语眼里的畏惧,心里有些难受。

他不希望她如此畏惧他。每次压制不住心里的燥意时,他就会找个地方安静下来。可是这一次,仇人故意挑畔,还如此对待他们的祖先,就算他有圣人的心性,此时也恨不得手刃仇人。更何况他从来不是圣人。那些以为他是圣人的,那是从来没有见过他杀戮如魔的样子。

自古以来,万物皆有两面,人亦是。他们只看见他的温和,不知道他隐藏的杀戮。

“师父,你别这样说。弟子能够明白你的感受。”凌彤语刚才只是一种本能。现在平静下来,已经能够如平时那样面对他。“时间不早了。师父还有许多事情处理。弟子就……”

“弟子们的尸首已经处理好。接下来就是安抚各大门派。我们三人昨天早就谈好了处理的法子。你不是对凝香阁有兴趣吗?我带你去凝香阁吧!庆君师兄的生辰宴结束,他们马上就会离开。对我们门派的事情,他们不会干涉。”庆竹仙尊道。

凌彤语原本想见凝香阁的人是因为溯冰。可是现在门派如此紧张,她怎么能因为一个胡乱的猜测就麻烦庆竹师尊?他说已经处理妥当,她可不相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岂是那么容易处理好的?仅是那些门派的人就要好好安抚。

如果庆月仙尊在就好了。这种事情是他最擅长的。以前出面的都是他。其他几个仙尊实在过于与世无争了些。

凌彤语打算拒绝,一道声音传入她的脑海:“答应他。”

凌彤语微愣,用意识传回自己的话:“你想做什么?”

“你只管答应他,其他的别管。”溯冰冷冷地说道。

“溯冰,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你与我有契约,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要做什么,有权支会我一声。毕竟你要是受损,最受伤的是我。”凌彤语回应道:“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再让你出来,更不会让你去见那个凝香阁的人。”

“你在威胁本尊?”溯冰怒道。

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可以想象他的情绪是什么样的。溯冰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对她改变了一些态度,现在两人的关系好像变得更恶劣了。

“我在和你认真地商量。不管那个凝香阁的人与你有什么仇恨,在炙玉门找他们的麻烦,实在不是什么良策。”凌彤语继续劝解道:“当然,我不是不关心你的事情。只要你愿意,在他们离开门派之后,大不了我们再追出去。”

“凌彤语。”沉默了一会儿的溯冰突然叫她的名字。“如果我是庆竹仙尊,你还会这样拒绝吗?你还会这样冷静吗?”

从刚才的谈话中,她清楚地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不能危及到炙玉门。

她对炙玉门如此忠心耿耿,还不是因为庆竹仙尊。对这个门派里的其他人,她可没有这样热忱。

凌彤语无言以对。

溯冰与凝香阁之间肯定有什么恩怨。在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之前,她还想着帮溯冰打探一下凝香阁的情况。然而昨天的事情一发生,他们炙玉门四面楚歌,实在不能再明目张胆地招惹凝香阁那样的强敌。所以,她才会如此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

对溯冰而言,她太无情了。可是,难道用整个门派来冒险,那就是对他有心吗?他们不能冷静地处理这件事情吗?

“如果是师父,他不会让我如此为难。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师父会选择忍耐。哪怕他恨不得手刃仇人,还是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凌彤语淡淡地说道。

“哼!”溯冰显然气得不行。他已经不愿意搭理她了。

庆竹仙尊见凌彤语一直发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轻笑道:“又在想什么?”

“师父,凝香阁的人很神秘,我确实挺感兴趣的。只是,听说他们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我可不想因为我连累师父被他们欺负。”凌彤语说道:“所以,还是不去了。”

“彤儿,你就不能自私一点,放纵自己一点,别这么为师父为想?”庆竹仙尊无奈地摇头:“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一个弟子从空中降落。他停留在两人面前,对两人抱拳行礼,接着对庆竹仙尊说道:“仙尊,师父和庆君仙尊请仙尊过去。”

庆竹仙尊回头看凌彤语。

凌彤语行礼道:“恭送师父。”

庆竹仙尊看着她又恢复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小丫头,心里满是挫败感。他蛮怀念昨天那个靠在他怀里哭泣的小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