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汽车停在空旷的停车场上,马超帮着刘子光拎着大袋大袋的东西,走进了住院部,空旷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问道,地砖斑驳不堪,墙皮也剥落了。
护士站里根本没人,不过马超认识地方,一指角落里的病房:“在那里。”
刘子光径直走了过去,推门一看,里面非常简陋,八张铁架子病床,油漆都掉了,床头柜也是老式的,暖水瓶也是那种八十年代的款式。几个穿着病号服,胳膊或者腿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的青年正在里面半躺半坐,吹牛聊天。
看见老大进来,众人大吃一惊,愣了半晌,才纷纷喊起来:“老大!大哥!”
刘子光热情洋溢,走上去给他们一人一个恶狠狠地熊抱,疼的小伙子们呲牙咧嘴。
“马超,把东西拿出来!”刘子光一声招呼,马超将手中大号蛇皮袋打开,开始往外掏东西。
易拉罐装的青岛啤酒,散装的内蒙古牛肉干,牛蹄筋,成条的香烟,而且是四百五一条的硬盒中华!
兄弟们沸腾了,齐声欢呼起来,刘子光微笑着将手往下压了压,道:“大家辛苦了,好好养伤,等出来了咱们再大摆一场,吃完喝完华清池哥哥请客,双飞!”
兄弟们兴奋地嗷嗷叫了起来,引得走廊里一阵高跟鞋响,一个恐龙护士将龙头伸进来,没好气的嚷嚷道:“叫什么叫,再叫都滚蛋!”
众人看到护士的拽样子,更加狂笑起来,气的小恐龙一跺脚就要走,却被刘子光拽住:“护士小姐,请问贝小帅在哪个病房。”
恐龙护士一回头,心脏没来由的剧烈跳了两下,这个男的很霸气,两排白牙笑起来真好看。
粗暴的霸王龙也变成了小白兔:“嗯,在那边抢救室,我带你去。”
刘子光对众人笑笑,跟着恐龙护士去了。
区医院没有ICU重症监护室,危重病人只能住在抢救室里,这也是一间很简陋的病房,就在护士值班室的隔壁,里面只有一张病床,下面还带着滑轮,以便快速移动,贝小帅就躺在这张床上。
昔日英姿勃发的青年,此刻如同木乃伊一样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还打了石膏,用吊环固定着,脸上也满是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孔嘴巴。
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身上遍布五颜六色的电线,旁边竖着大口径航弹一样的氧气瓶,桌子上摆着监控仪,心跳、脉搏、血氧,血压都一目了然。
我靠!基本和电视里演的一样,生命垂危的病人能用上的,贝小帅全用上了。
看监视器里的脉象,贝小帅恢复的还算不错,刘子光站在床头看了一声:“小帅!”
贝小帅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刘子光,咧开嘴笑了,可是刚一笑就不知道牵动了哪根神经,疼得他直咧嘴。
“躺着别动。”刘子光掏出中华烟,在自己嘴上点燃,这才塞到贝小帅嘴里。
贝小帅美美的抽了一大口,显然是很久没过烟瘾了。
贝小帅叼着烟,含含糊糊的说道。
“小帅,这事是谁干的,知道么?”刘子光问。
“不好说,清一色东北虎,足有三十多个,砍刀加铁棍,二话不说见人见砍,被我放翻了俩,结果还是架不住他们人多,马璧的。”贝小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本市黑道都喜欢养东北人当打手,耿直,下手黑,只要你把他当兄弟待,保管帮你玩命,都是外乡人生面孔,所以也不好判断到底是谁的手下。
“当时李建国人呢?”刘子光一皱眉。
“建国哥带着毛孩下乡了,只有我和几个兄弟在,光哥,我给你丢人了……”贝小帅的眼眶稍微有些红。
“兄弟,你好样的,没给哥哥丢人!等你好了,哥哥带你找回这个场子!让你自己动手,废了***。”刘子光轻轻拍着贝小帅的肩膀道。
“哥。”贝小帅哽咽着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拉住了刘子光的胳膊:“我脸花了。”
刘子光一笑:“没事,男人脸上带疤才有味道呢,你要是太在意,赶明哥带你去韩国整个容,你想整成啥样,裴勇俊还是李俊基?”
贝小帅被逗笑了:“哥,你真能捣,那些娘了吧唧的家伙,想着都恶心。”
“好了,到点该吃饭了,看你这么精神,应该没啥事了,跟哥出去喝酒。”刘子光忽地站起,就开始拔贝小帅身上的插头。
恐龙护士冲进来:“你干什么?”
刘子光一边拔一边说:“糊弄我,门都没有,早过危险期了还上监控,想赚钱也不能这样搞啊。”
小护士哑口无言,还真被刘子光说对了,贝小帅虽然被劈了几十刀,伤的很重,但只是筋骨皮肉外伤,输血抢救缝合伤口之后,基本没啥大问题了,医院不过是穷疯了想赚俩钱才这么搞。
医院附近也没啥好饭店,就随便挑了家牛肉馆,十个人往大棚下面一坐,成箱子的啤酒搬上来,牛骨头汤泛着黄澄澄的油花,大盘的凉拌牛肉,撒上香菜叶子,红烧牛脸,直接用不锈钢脸盆盛着往桌子上摆,还有什么牛板筋,牛蹄筋,牛杂碎,牛鞭,统统往上摆,成条的中华烟拆开了发,一人一盒,放量大吃大喝。
贝小帅也被用轮椅推来了,抱着个氧气包抽烟喝酒,不亦乐乎。
“对了,王志军呢?”刘子光突然问起,这伙计受伤住院,一直还没得空来看,今天来了居然没见着。
“志军前几天回家了,说是乡下有点事。”一个兄弟答道。
“哦”刘子光端起啤酒杯:“兄弟们,来,走一个!”
慰问了众位兄弟,又补交了拖欠的住院费,刘子光这才带着马超离开,五代雅阁匀速行驶在马路上,路过长途汽车总站的时候,刘子光忽然从出站人群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建国。
“停!倒回去!”刘子光一声大喊,马超嘎的刹住汽车,迅速挂上倒档,头也不回,只是盯着后视镜,风驰电掣般倒了回去,正好停在李建国一行人跟前。
一共三个人,李建国,毛孩,还有一个脸色蜡黄,神情憔悴,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
李建国提着一个巨大的迷彩背包,毛孩挑着一根扁担,上面被卧铺盖锅碗瓢盆都有,还有两只活鸡。
中年妇女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坐在路牙石上喘着气。
刘子光下车,径直过去:“建国!”
李建国眼睛一亮:“兄弟,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嫂子接来了?”
“嗯,县里医院条件差,市里大医院水平好点。”
毛孩把扁担放下,恭恭敬敬冲着刘子光喊了一声:“刘叔。”
刘子光点点头:“正好,跟我车走,送你们去医院,马超,帮着拿行李!”
马超跳下车去开尾箱,这边中年妇女已经站起来,两只手在裤子上擦着,不好意思的说:“他兄弟,麻烦你了,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人,嫂子,我和建国是哥们。”
妇女忽然转身从毛孩挑着的口袋里抓住一把花生,硬塞给刘子光:“他兄弟,自家种的花生,炒熟的,你吃。”
刘子光赶忙接过:“谢谢嫂子,您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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