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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小巷就像没有尽头。

黑暗、幽邃。

头顶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石像鬼,瞪着它们毫无活性的宝石眼珠子死死盯着走过的何港和邓布利多。

“总有些捣蛋的学生会闯进我的办公室然后无意中发现冥想盆,为了避免经常性地我给他们释放遗忘咒,所以我设了这么一道关卡。”

邓布利多很自豪,

“比如波特先生,他只进入了那么几段我放在最表面的、关于伏地魔的记忆,根本不知道好东西还在下面。”

他有点眉飞色舞。

“有些什么好东西?”

“年轻的时候,我有过三十二段恋爱经历。”

“嗯……”

何港不经意中就脑补了无数小电影。

那确实是好东西。

小巷两边,一个又一个门庭密密麻麻挨在一起,不同的光从里面透出来。

很显然,那些就是邓布利多、其他人的记忆了。

“就这一个了。”

邓布利多抓住何港。

后者居然无法反抗。

他们猛得踏进了一片烈日当空的记忆之中。

……

愕然。

这里居然是……一个连灯光都无比昏暗的狭小房间,而且好像是一个地下室,左上角只有一小溜大概十厘米不到的窗户。

现在那扇窗户也被更上面的建筑投下的影子多彻底遮掩。

记忆的主人就坐在狭小房间唯一一张桌子的前面,那是这里唯一可以放下家具的位置。

脏兮兮的床上横着一片粗陋的铁器,一米长、十厘米宽,好像刚好能够和窗户契合。

还有许多零食!罐头的包装。

角落中,排泄物被胡乱塞进三个很大的桶里。

即使邓布利多屏蔽了这里的味道,何港也大概可以猜到当时到底有多么恶臭。

“这是……他还是人类时候的记忆。”

“他好像在写东西。”

邓布利多招呼何港。

他们在那个男人身边站住。

俯身去看电脑屏幕上以最简单的文本形式作的记录。

姑且称它为日记吧。

很多错字。

甚至连单词顺序都打错了不少。

何港看了眼这个男人。

骨瘦如柴、眼窝下陷,身上没有伤口,可是很脏,有排泄物沾在了裤子上。

【四月13日,2023年】

【周四】

【晴】

【刚才我看到住楼上的那家人被拖到太阳下面,听说他们信了苦难教会,大概不会有事吧。

今天是断粮前的第二天,我还有两百克不到的糖和半升水。

曼哈顿和布鲁克林好像已经沦陷了,我想幸存者大概还是有许多的吧。

法拉盛最后一个政府机构昨天为我们提供了一些资料,然后就失去了联系,应该是电路短路了,这种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

我没有多少力气和精力了,就把他们发给我的资料写一遍吧,以免后来者不知道究竟有何等的恐怖曾发生在我们身上。

〖当活体接触太阳产生的可见光时,将从接触点处开始液化,效果持续扩散,直至整个生物体完全转化。从外观上来看,同蜡融化类似。转化时间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物体的暴露程度和其大小。尽管发生了这种重组,生物体也不会死亡。

转化完成后,这些生物体将呈凝胶状,它们会尝试活动,尽可能使自己固定在可令人联想起先前样貌的形态,这种努力可取得一定程度的成功。

这些依旧是活体的凝胶状物质个体会通过彼此接触进行分子水平上的联接和混合。这似乎不会对个体造成任何痛苦和伤害,但组成的体积可抑制其运动。

融合后的生物质是无定形且混沌的,集群生物将在半液态中转换形态,其中肢体和身体质量将在短时间内周期性升高,随后恶化并被另一种生命形态纳入。

集群个体将使用它们的附属物来移动自身的质量,多数情况下它们会使用组织成分构建伪足,这些伪足的形态依然与人类的手足相似。〗

如上,我现在不得不尽可能地远离太阳,并不得不藏身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这或许是唯一能够自救的方式。

但我想我也不能坚持太久。

那些东西好像非常饥饿,就像它们在还是人类时候那样,苦难教会承诺却没有给出的食物让他们陷入疯狂。

另外,今天我吃了前天剩下的一小根牛肉干,感谢上帝,这真是美味极了。】

这是日记的内容。

那个男人把头底下,眼睛紧闭好像在睡觉。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减少不必要的体力和脑力活动可以适当减少能量损耗,这样他可以撑得更久,或许能等到救援。”

何港低声说。

他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中。

但谁都知道这是无用功。

这个世界完了。

所有的希望都会逐渐逐渐变成绝望,然后堕入永恒的寂灭。

从这个男人的记忆出现在活性血肉之中就可以知道他的结果究竟如何了。

此时,外面有嘈杂声响起。

男人终于有了点动静。

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跪在床上,藏在阴影中向外面的烈日中看去。

随着这个男人视线外移,何港和邓布利多也随即出现在了外面的太阳下面。

只是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周围相当杂乱,像是经历了一场游行。

虽然四处都是粘液、排泄物,但没有血。

是一个女人。

她穿了很厚的防护服,阳光根本无法透过她的衣服去污染到她。

但有一大滩说不出来形状的活性血肉在以诡异的移动方式追逐她。

然后它们抓到她了。

它们捉住她试图掀开她的面具,女人设法将枪口抵住下巴然后扣动扳机。

但枪卡壳了。

她踉跄地跌倒在地,有东西滑进了她的防护服,撬开面罩,从内部开始将她撕裂。

太阳落在她暴露出来的皮肤上,不到片刻,曾是她身体的凝胶从衣服中滴落,混合着刺耳的尖叫。

然后,她就像一碗浓汤那样彻底化了。

男人把目光收回来。

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无神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他好像疯了。

“太阳光被感染了,我怀疑当时很多人就是在全然不知情的前提下被污染。”

何港知道这个男人会有什么下场。

他不忍心看下去,又说道,

“可是这阳光究竟是只在法拉盛发生了变异还是全世界都是如此?或许我们再看看另一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