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打破这份静谧的是九公主。
她温声道：“黎婉，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能不能被改变，我害怕。”
越柔露出几分脆弱，一双眼睛都跟着红了。
黎婉看着她，身上的锋芒也收敛了一些。
她知道越柔极有可能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取她的同情。
可看着她那副样子，黎婉还是没办法忍心。
越柔本就瞧着我见犹怜，她这个样子真的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了。
“公主，你现在已经离开了皇宫，独居公主府。外面还有你克夫的传言，皇上短时间不会再给你赐婚。”黎婉道。
越柔摇头：“你也说了，是短时间。那以后呢？我摆脱不了这个命运的。我能靠的只有自己。黎婉，你不仅是在帮我，还是在帮着天底下的女子。”
“你让我想想。”
说完，黎婉逃似的走了。
她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一开始只想杀了越安为族人报仇，为自己报仇。
现在她已经达成所愿，那么剩下的就是活下去，以及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她是希望越柔能成功的，可这很难很难。
而且越柔要兵人药方！
光是这个药方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可她要是真的成功，那确实是一大助力。
黎婉拿不定主意，有些头疼。
是夜，微风习习。
窗户闪过人影，黎婉猛的坐了起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防备。
忽然，那人影扑到了她身上，紧紧的抱着她。
黎婉缓缓的放松，低声道：“封元应！”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黎婉甚至都以为他不会出现了。
毕竟钱云游一直在将军府，他是个高人，又是封元青的师父，帮他治好分魂症也不是不可能。
封元应闷闷的嗯了一声：“抱着她不肯抬起头。”
黎婉有些无奈，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合适些。
“婉婉，对不起。”他说。
“没什么对不起的。”
说着封元应就拉开了她的裙摆，一手按住了她的脚腕。
蛇蛊纹顺着脚腕一直蔓延到了膝盖的位置，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
“这个没有办法吗？”封元应问。
黎婉挥开他的手说：“死不了。”
封元应看着她，露出几分愧疚：“对不起。”
“不必，这是交易。”
黎婉拉好了裙摆，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她没忘了这蛇蛊纹疯长是因为封元青想要打开藏宝图。
封元应看上去有些颓废，没了先前的那股子疯劲。
他坐在床边，低声道：“你也会选我哥吗？”
“封元应，要做就做，别那么多废话。”她说。
封元应看着她，眸子里闪过一丝委屈，然后自顾自的解开了衣裳。
黎婉皱眉，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难得封元应会这么的冷静，只是今日话格外的多，温柔的有点不像她。这让黎婉很不习惯。
红烛摇曳，轻纱漫舞，说不出的暧昧。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泄了出来，影卫们都自觉的退开了一些。
暗处，公冶听着底下的人来报微微顿了一下。
坐在他对面的黎蚺则逗着手腕上的小蛇，头都未曾抬一下。
等到影卫离开，公冶才看着对面的人道：“你就没点反应？”
黎蚺抚着蛇头，轻声道：“我应该有什么反应吗？”
“行了，别装了，你喜欢她吧？”
黎蚺露出几分茫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公冶轻嗤一声，瞧上去像个风流公子，他双手环胸，斜靠在椅子上，透着几分慵懒，缓缓的开口道：“阿蚺，听我一句劝，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你们注定了是宿敌。”
黎蚺将小蛇收了起来，不紧不慢道：“师兄，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而且我和她从来不是宿敌，她是我的主人。”
公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主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奴？”
“她是我的主人，我会一生侍奉在她左右。”黎蚺道。
异域少年开口，轻声清脆，但听着莫名会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公冶忽然坐直了身子，凑近了一点说：“封元青非她不娶，等她进了将军府，你又能怎么办呢？”
“她不会。”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黎蚺不说话了，小蛇嘶嘶的吐着信子，似乎在昭示着主人的心思。
公冶笑了两声没再说话，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个师弟算是废了。
不过他哪有资格嘲笑别人，他自己还不是一样。
公冶看着窗外的月亮便想到了越安，他其实都知道的吧！
黎蚺原是要走的，但看着公冶盯着月亮出神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他已经死了，你还不打算回去吗？”
“人是死了，但留下了要做的事儿。”
“师兄，别对我主人出手，我不想杀了你。”黎蚺道。
公冶挑眉：“说不定还真会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你可不要手下留情。”
黎蚺没说话，走了！
他们两个都觉得对方愚蠢至极。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婉醒来时候发现身边还有人。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封元应竟然没走。
以前他总会在天亮前离开，昨日是怎么了？
这点黎婉倒是没有多生气，一来越安已经死了。二来她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
封元应似是察觉到了身边有人在动，此刻也缓缓的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黎婉看到了他的眸子里映着几丝茫然。
“小婉？”
一出声，黎婉就知道这人是封元青。
这是黎婉第一次确切的感受到分魂症的存在。
躺在自己身边的明明是封元应，昨晚上还和自己共赴巫山，此刻醒来的却是封元青，除了那张脸，半点封元应的影子都看不到。
封元青看着她，露出的香肩和小腿都是痕迹斑斑，屋子里的麝香味还未完全散去。发生了什么显而易见。
他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但更多的是古怪。
黎婉当着他的面缓缓的穿上衣衫，随后道：“将军是打算不回去了吗？刚才有人来报，珈蓝公主找你。”
封元青像是终于回了神：“我不会娶她。”
“这和我无关。”黎婉道。
封元青很快也穿好了衣裳，离开的时候脸色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