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处偏僻的小村庄里,一个八尺大汉提着锄头在田地里来回地战斗,他就像一只不知劳累的野牛,任劳任怨,挥舞着锄头,而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他在锄田、她来播撒种子与浇水。
男人回过头,随手抹去一脸的汗水,看了看身后的妻子,说道:怎么样,可否跟得上你家男人的脚步啊?
回应他的就是女人的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她又伸出自己的一根小指头,朝着他,对他发出不屑的嘲讽表情,男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没关系,男人嘛,不擅长嘴上的功夫没关系,可身体上的功夫那必须得过硬,他想等老子回家后再好好教训你这个婆娘,看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了。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不怀好意,女人脸上突然有了两朵绯红,她不想理他了,只管低着头忙于手头上的事情。男人看着妻子身影,久久不曾移眼,果然自己娶回家的婆娘怎么看都奈看,他死盯着不放,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要干嘛,被盯着看的妻子脸是越来越红,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休了,她捡起地上的泥土直接朝他身上洒去,大骂道:蛐蛐,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给你脸了是吧?
蛐蛐终于从她的怒斥声中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要是传出去了,他怕老婆这一回事,回去指不定又要被那些个兔崽子们嘲笑不止,于是他也只能乖乖地继续干活,憨厚的笑容,看着就让人觉得好笑,就连南宫雁也都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而在一旁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小家伙学着大人的模样说道:给你脸了,给你脸了是吧?
蛐蛐与南宫雁听后,彼此看了一眼,共同笑出声来,然而南宫雁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又得假装拼命干活了。南宫雁抱起小家伙,宠溺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童儿,长大后可千万别学你爹,一天到晚都没个正形儿。
蛐蛐走过来说道:就是没个正形儿才能娶到如此好的婆娘哦,所以怎能不学你爹呢?来,过来,给爹也亲一个。
说完蛐蛐就抱了过来,而且还是打算将她娘俩一起抱入怀中,然而南宫雁是直接嫌弃地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蛐蛐索性也就来了一个狗吃屎的模样,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是他两的孩子却乐呵呵地大笑,随即一家三口都在笑,幸福快乐地笑着。这样的日子相比于他们曾经那段人生中至阴至暗的时光,来得真是太快乐、太美好、太幸福了,给他们三生三世都不愿换此一生一世。
蛐蛐在田地里干活,南宫雁在一旁协助,他们的孩子童儿则独自在一边玩耍,一个人,无忧无虑的,甚至看起来都像是个野孩子没人管,哪怕是一个人贪玩溜得老远,这夫妻俩也不管,真是心大,但他们有这个自信与把握,方圆百米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突然,童儿的身影不见了,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了,夫妻俩同时警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彼此,然而只是下一秒童儿就又重新出现在了视野,人还好好的,就在他们都以为是场意外的时候。中午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南宫雁发现童儿的手中紧攥着一个什么东西,等他一看,南宫雁与蛐蛐彼此都陷入巨大的恐慌、震惊、不安,瞬间就转换成认真、警惕,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南宫雁将自己的儿子紧紧抱入怀中,蛐蛐立刻握紧手中的锄头,谨防身旁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直到过去了很久,童儿有些不舒服地大哭了起来,南宫雁索性就放弃了,蛐蛐也意识到如果真得是那个男人回来了的话,即使他两再怎么警惕提防,又怎么可能会是他苏晨枫的对手呢?直到蛐蛐捡起地上刚刚被扔掉的信物,那只是一块残缺的黑布料,只不过曾经是身他们为影子的独有黑布料,更独特的是上面还绑了一个结,蛐蛐看了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蛐蛐将这个结放在南宫雁的手里,蛐蛐说:雁儿,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样的,我都会毫无条件地陪你走到最后。
南宫雁摇了摇头说道:过去了就都过去了,再也没有以前的南宫三十六了,如今只有身为张守成妻子的南宫雁,这也是他生前最后的嘱托!
说完,她就将那道结亲自解开,怨结,怨解,缘尽缘灭,该是与曾经的自己做一个告别了,蛐蛐一把南宫雁抱入怀中,一旁的童儿又过来凑热闹了,南宫雁则是高兴地也将童儿抱在怀里,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其乐融融。
南宫雁手中的黑布条则是随风在空中飘扬,一路辗转,最终又落回到了他的手里,物归原主,苏晨枫看着手中的东西,结已解,他与大河的影子、南河的影子的恩怨,从此刻开始,彻底烟消云散。
这一天,算得上是比那一天大河一统来的还要热闹壮观的场面了吧,因为今天是太子储君之位正式确立之日,李仲德等这一天已经多少年了,可是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呆坐在那里,看着镜中的自己,龙袍加身,这都没有当皇帝,就已经有了帝王之相吗?可这一切都是不要的,赏赐给自己的,直到一旁的唐笑瑶走了过来,轻轻地拉着他的手说道:我们该走了。李仲德看着她,也觉得与自己一样的陌生,自己没了往日自信的风采,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最为单纯无邪的笑笑,眼下有的只是皇太子与太子妃。
李仲德说牵着唐笑瑶的手,一路红毯,走过了地面,跃过了台阶,有点鲤鱼跃过龙门的意思,而高高在上的那一位,此时此刻,她还是真正地九五至尊,她一身的龙袍比李仲德身上的更加耀眼。李仲德这一路走来,仿佛走完了他自己的这一生,有无法企及的秋,有关键时候反水的李少卿,有主持大局的张柬之,还有那些只会见风使舵的文武大臣们,他们一个个虽然看着李仲德走上皇位,却一个也都不敢正面与他直视,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好意思见他。就连萧炎凉与苏定方这两个人也被放了出来,而还在半路上的苏晨枫站在船头眺望远方,再过不久自己就要到了停水城,现在看来,高大威严的雄城,此刻也是透露出一片祥和的色彩。苏晨枫却说道: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吗?可真是要好好珍惜了。就在前不久,他就得到了消息,高山与月轮已经进入到了决战的时刻了。
女皇将王冕戴在了李仲德的头上,再用权杖轻轻地一点,加冠仪式完毕,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还有身后的唐笑瑶接受了来自女皇的祝福:愿大河之神与你同在!唐笑瑶坦然受之。
加冕仪式的完毕,接下来就是文武百官的册封,除了张柬之,其余凡是直接的、间接地有帮助过李仲德的人一一贬的贬、流放的放,除了那么少数几个人真可谓得到升天了。李少卿平定南河有功,此次更是护驾及时,直接被封为武安侯,张柬之还是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就打算让他直接干到死为止,他没有说什么,只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只是他的神态显得就更加有些疲老了,孤独得有些可怜。萧炎凉重新执掌吏部尚书,苏定方则是被贬为一个普通的文野将军,这对于一个曾经为三军主帅的武将来说,是多大的耻辱,可是他忍受了,并且毫无怨言,欣然接受,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则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先是太子妃不仅只是管理后宫的政事,如今更是女皇授予了她共同参政议政的权力,史无前例,本来该是遭到群臣的反对,可是如今张柬之自身难保,其他敢于站出来说话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还只是保持沉默不语,如果这只是一个开始的话,马上就又带给大家一个特大的惊喜。擢凌秋为参知政事,对群臣决断进行审核与评判,辅佐圣上处理朝政。好家伙,一天两个惊喜,后宫女子不但可以参与朝政,更还有身居高位的女子一同把持朝政,这一上一下、一内一外的,看来大河的女皇陛下是打算重新培养出一个新的女皇接班人来,但是还是刚刚那句话,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身居一旁的李仲德,此时此刻脸色是为最难看的一个了,身居高位又如何,权力都被她人给架空了,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只掌管批红权这么一个清差闲关了吗?他不甘更不服,可到头来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敢在这皇典上大发雷霆,于是所有的忿忿不平都化成了一股怒气,填于胸间,突然气上心头,李仲德整个人就直接气晕在地,不省人事。女皇只是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唐笑瑶想要将他扶起,其他人则是在一旁围观,女皇说道:来人,扶太子下去休息,他只是太累了,睡一觉便可。如果李仲德还能够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估计真就再也一觉不醒了。
群臣的册封仪式完毕,太子也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大河该是大定了吧!这个时候女皇携秋共同走在停水城的宫殿里,屏蔽掉了其他任何人的参与。女皇牵起秋的手说道:孤真得很高兴你能够不计前嫌地来帮助孤稳定大河的朝廷内政。
秋说:我更多还只是为了帮助大河。
“可你不怪孤这样做,将你们全能村出来的人全部推向了巅峰的边缘,看似高高在上,实则又危险无比,一步走错,迎来的可就是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当我选择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了我以后要面对的事情,从前我可能会有些不甘,明明我为这个国家付出了这么多,可是你们所有人却只是盯着我将来会不会给你们造成危险,不只是我不服,是个人都不会服,难道做好事的人活该就被冷落、被欺负吗?直到我看到了他,我的身边原来还真有这样的十足天下第一大傻瓜,可以傻到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份爱,毫不犹豫地选择奉献自己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我是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一个这样的傻瓜,但也是让我看明白一个人幸福与快乐有时候近在咫尺,我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天下的大事的确很重要,但是在我看来,我的终身大事可比这个更重要了,假如让我在他与天下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来话,我不会在再像以前那样伟岸,就他了,我要定了。”
“所以说你问我个为什么,只是我想做就来做了,做不到,我大不了就直接跑路咯,反正有他在,我不用担心任何啥了。”
女皇说:真不敢想象全能村的凌秋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会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天下,着实令人大吃一惊,这为越加让孤对这个人南河的神、秋的心上人感兴趣了,真想在有生之年见一见这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居然可以把秋迷得神魂颠倒。
“陛下说笑了,我和他都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百姓罢了,只是有着不同的性格与爱好,于是让我们彼此互相吸引,最终想要走到一起。”
女皇说:好了,你别再说了,这满满的幸福与快乐的气息,都快要酸死我了,虽然我已经快要死了。
秋高兴地笑了起来。
走吧扶我进去吧,孤累了,孤是真心觉得有些累了,孤现在只想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说完,女皇的头靠在秋的肩膀上,睡得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死。
等苏晨枫赶到停水城的时候,整个停水城如今都已陷入了举国哀悼之中,大河女女皇终于还是走了,没能熬到苏晨枫来的这一天,想着或许还能够与他见上一面,一切都化成泡影了。她的死有的人觉得悲哀,她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女皇帝,她的功绩可堪比三皇五帝,可她的手段同样也引来一大堆人的非议,就像她自己说的,凡事都有其两面性,好与坏,谁又说得准,只能够留给后人来评判了,为此,女皇生前还特意给自己立下了一块无名碑,她这一生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不在墓碑上纂刻一个字,就让后世之人尽管评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