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阴雨冲刷着天地,又似乎给天地之间挂上了一道道厚重的幕帘,遮挡了人的视线。
层复一层的乌云又遮蔽了天光,使得明明是白昼的人间,也如处在天未破晓之时。
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披着蓑衣拄着杖,提着一个用布盖着的篮子艰难地一步一步踱向远处一个几乎挡不住什么风雨的茅庐。
伸出手推开门走入屋内,入目可见的便是一张陈旧的木桌,不过倒是擦拭得干净,旁边还摆着两把椅子,与那桌子一样的旧,甚至还有些破。
桌上摆着一个水壶与一个杯子,便没有别的东西了,这屋里可谓家徒四壁,内室与外表一样的简陋。
来人把篮子放到桌上,又解开了蓑衣搭在一张椅子上,才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这竟是个女子。
瞧上去极为憔悴,似是久病缠身的样子,一头盘得整齐的乌发中已夹了银丝,眼皮之下有着极深的黑痕,连带着岁月所留下的重重皱纹,实在看不出年轻之时是否美貌。
只见她坐下之后似乎再也支持不住,趴到了桌面上,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那撕心裂肺般的咳声,似乎要连肺脏都要咳出来一般,缓了许久,她才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方手帕,掩住嘴。
许久才拿开,那洗得发白得手帕上已有了几抹红色,赫然是咳出来的血,若仔细再看,便发现手帕之中有着深浅不一的洗不净的暗红,显然这咳血之症并非一两日了。
而女子似乎看不见一般,咳嗽之后,又将手帕收了起来,伸手掀开了篮子上覆着用来遮雨的布,里面放着一个油纸包,是用来包裹食物的。
她伸手触之,已毫无温度可言,不过也是,在这般瓢泼大雨之下,如何还能保持食物温热,不被雨水浇湿已是极好。
女子叹了口气,拿进几乎称不上厨房的小隔间将食物重新热了热,便草草应付了一餐。
而后回到卧寝之处,这也只有一张薄薄的木板床,她便径自躺到床上,闭目,和衣而眠。
翌日,雨已歇。
女子还在煮水,就听外面传来叩门声,眉头轻皱,就去将门打开。
门才打开,就见一窈窕身影闯入屋内,是个看着二十许的美艳女子,眉眼间流露着不耐,尤其是环顾一周屋内情形后,她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就听得她一声冷笑,“哟,我的师父,亏你曾经还是一派掌门,怎地如今这样落魄?”
“你来这做什么?”女子见是她,眉头并未舒展,反而锁得更紧了。
“来做什么?自然来探望我亲爱的师父啊......”那年轻女子似乎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一样,勉强收起先前那嫌弃厌烦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容。
“不必与我来这套,有话直说。”女子显然已经极为了解对方的性格,冷冷地打断了她。
年轻女子这才敛了笑,同样冷漠地看着对面她曾尊敬的师父,“把魔相诀交出来。”
女子并不搭话,倒是深深地凝视着身前人,半晌才道,“你要这做什么?”
那年轻女子耐性不佳,此刻明显已经用尽,用力推了一把自己的师父,甚至用上了内劲,“应该问你还守着它做什么?极乐谷已经不存在了,你唯一的徒弟是我,不给我你要留着一起入土?”
那女子猝不及防被推了一把,本就体弱,此刻受了这含有内力的一掌,嘴角更是渗出血来,几步踉跄跌入身后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