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为什么啊,是他对你不好吗?”他的神情是难以理解。
但心底却涌出一股阴戾狠沉的情绪。
倘若他真敢对他姐不好的话……活埋了他!
不过,也不能吧。
顾二也不是热血冲头便没了思考能力的人。
就她姐现在这……不好欺负的样子,这世上还有人敢对她不好之后,依旧安然无恙地活着?
更何况,他想起她之前提及姐夫那口吻,也不像是夫妻间关系不和谐的样子。
所以,他真有些想不通她让他这么做的用意。
顾君师经他这么一问,幽瞳敛淡,微微挑眉。
小娇夫对她不好吗?
她稍微回想一下。
跟他成婚后相处的几月生活因年代久远,早已记忆模糊。
但是从这一世重启,她压抑了杀心再耐心投入使用之后,她发现就算是自己也挑剔不出他浑身上下有哪里不好。
长得勾她兴致,性子又软又乖还听话,事业也很上进……
想来,倘若没有什么不好,这算好吗?
顾君师答:“好。”
顾二傻眼了。
“好……好的话,那也不留情面?”
既然好,那她为什么要让他对她夫君下狠手?
难道……他忽然有了一个不太妙的想法。
她这是变厉害了、能耐了,便嫌弃当初娶、啊呸,嫁的糟糠之夫,打算学那些个纨绔渣男来一出“宠妾灭妻”?
这——也没问题!
三观跟着他姐走的顾小二一瞬就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想法了,并不觉得她姐抛夫另嫁有何不妥,只是这新对象……
正当顾二发愁这“男妾”该不会是那一具丑得下不去嘴的骷髅架子时,只听他姐说道:“你如今是邪祟鬼怪,我不会暴露与你的关系,你如果不全以赴,或许会死在他手上。”
顾二一听这话,神情一僵,心头某根埋藏在肉里的尖刺再度扎深。
邪祟鬼怪啊……
他知道,没有哪个正常人愿意与邪恶为伍,不暴露就不暴露吧,只要她还认他。
他姐的选择没错。
但情感跟理智总是背道而驰,他心底的暴动与委屈滴血却令他眼神一下就暗了。
他轻笑了一声:“姐,这下面可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凭什么就认定他会输?
单打独斗的话,他敢保证现在的他,不会再输给元婴期的陈道山。
下面的大部分人都是去参加虚空门这一届“新人榜”比赛,自然修为都卡在元婴之下,还不如陈道山,除了那个九隶长老。
他想不透她姐为何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或许是想到顾二接下来将要面临的灭顶打击,即使是顾君师这么铁石心肠的人都避免对他恻隐一分。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
但偏偏他作为一个反派炮灰再强,一旦遇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龙傲天,基本上就是上去给他送经验值的。
“顾二,记住我的话,去吧。”
同情归同情,但她对于自己决定下的事却不会有任何迟疑。
人总要学会傲慢使人退步,自大容易遭打。
好像被顾君师眼底的那一抹寡情的怜悯伤到了自尊心,他就不相信她口中的那个姐夫能有这么厉害,怕不是她姐情人眼中有偏差。
下一秒,顾君师撕开了顾二身上的障眼法,让他无声浮现于悬崖之上。
“笑。”
顾君师冷淡的声音响起。
顾二怪异:“为什么要笑?”
他并不觉得开心啊。
顾君师想起以前不经意瞄过几眼的连续剧,哪一个反派登场不故意笑上几声,才能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顾二很别扭,但又不敢反抗她姐的言论,于是十分羞耻地“哈哈哈——”大笑一阵。
果然,这邪性的笑声远比普通的吆喝更有威力,并且这一出场就很反派,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来了。
原本气氛凝固的下方忽闻一声邪佞干哑的凶铃笑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他们抬头看到飘浮在空中的飞僵之时,之前被追杀的惊心动魄紧迫感一下回归,霎时面色大变。
“飞僵!”
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突然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导致他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应对。
此时顾二应她姐对外形的改造,青衣张狂、墨发飞舞,两眼冒起绿光,还眦出两颗尖至下唇的僵尸獠牙,整个人就是将“肆意邪魅”四字拿捏得稳稳的。
他恶声恶气道:“陈道山尔等虚伪小人!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虚空门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发寒。
这飞僵……怎么好似比前几日更吓人了。
陈道山也是心跳如擂,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但他到底是一个经历过风雨的元婴修士,很快他就意识到这飞僵如今说话有条有理,好似恢复了一部分人性。
他皱紧眉头,勉力维持沉着:“天翊?”
顾二一听这个名字,这次不用她姐指挥,便发出三分不屑二分讥嘲……还剩几分不知道什么凑一块的扭曲僵尸表情,一阵放笑。
“陈道山,那与你一丘之貉的天翊如今已经不在了,我是顾初浩,你还记得吗?”
“顾初浩”这个名字如一计响雷炸在虚空门一众人耳中。
“不、不可能,你明明是天翊师兄,怎么会是——”虚空门一弟子难以置信,他直瞪瞪着一双眼睛看向飞僵,手脚一阵发麻。
顾初浩,如果是他的话,他们就完蛋了。
当时他的惨烈死相,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有一个弟子与顾初浩还算能说上几句话,他眼眶含泪,“噗通”一声跪下:“初、初浩,求求你,当时的事是我们错了,你放过我吧。”
顾二眼底翠红似滴血一般,他的嗓音如刀舐过石面划拉的刺耳声:“我当初跪下来求你们,我声声切切哀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当时你们可曾生起一丝怜悯之心,放过我?”
极怨、极恨,凄厉如鬼唳穿破耳膜的巨大气波在他们耳中炸开。
陈道山此时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脸白得像一个鬼似的,他知道此事已经无法善了了。
既然逃不了了,那就只剩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