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祝葵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祝葵一发脾气，陈优当场就不敢说什么话了，而顾笙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好手，也开始畏畏缩缩起来不敢说什么话。
等到饭吃完了，祝葵人都走了之后，顾笙才敢发脾气。
这事儿呢，陈优认为还是比较显然的。
他用“你自行理解一下”的目光看向顾笙。
顾笙看了就又来气，不想理陈优。
生气的人没有理智思考，但陈优没有生气，他是真的很认可祝葵的实力，并且真诚地认为有祝葵那个水平，就是看不起顾笙也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能够思考。
他安静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祝葵的话，想到现在，也不免开始开口劝说顾笙。
“阿笙，说实在话，我觉得祝葵说的也有道理。”
顾笙不敢置信：“你帮着她说话？”
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这句话，顾笙没有说出口，但表情明摆着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陈优就说：“我们之前想的太简单了，觉得靠一部作品转型就行，可是转型之后呢？总不能每次都让祝葵来做枪手吧？更何况，她的态度这么坚决，是一次都不愿意干。”
祝葵甚至连他们开出来的条件都不愿意听，在明知道顾笙背靠思佳资本也没有任何心动的意思，可见其态度坚定了。
陈优从祝葵一定要推动《后来》上院线的态度笃定对方很在乎自己的影视事业，并且在乎之后的流量、曝光以及人气，所以才认为可以谈枪手的合作的，却没想到，对方好像也不是这么在乎？
可除了祝葵，陈优真的想不到有任何可以做这件事的人了。
虽然顾笙的水平算不上多好，但比起其他的年轻导演来说，已经强不少。这种情况下，总不可能让一些资深导演给顾笙做嫁衣吧？除了顾叔叔，哪个导演会乐意？
可顾叔叔的个人风格实在是太明显了。
顾笙现在反而一副摆烂的姿态，说：“那就去顾氏拍那些商业片呗，总有人要去拍，我为什么不可以？”
陈优为什么不反感顾笙花花公子的一面？
因为比起顾笙花花公子的样子，他更厌恶对方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的样子。
“顾笙！作为你的朋友，我才会跟你说这些话的。”陈优站了起来，俯视顾笙，“连你大哥也未必希望你是一滩烂泥，你就非要让自己陷进去吗？”
“你知不知道，新人导演一旦被打伤了烂片标签，那就谁都救不了了！”
顾笙也很委屈，尤其是听到“大哥”两个字眼。
他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哥不希望我做那个烂泥呢？”
这样，他就永远没有办法对他这个思佳掌权人造成任何威胁了。
有的事情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优此时此刻也得给顾大少说一句公道话：“因为你就算不是烂泥，也大概率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了。”
“阿笙，高考的时候，是你跟我们说你想要做一个好导演，我们几个兄弟才陪你到电影学院上学的。你不能因为顾叔叔对你的安排就扔掉你的梦想，你这样也会辜负我们的时间。”
“再说了，你大哥能够反抗你爸，难道你就不能？”
一开始进入电影学院的顾笙可不是现在这样的花花公子，当初学校的老师都说他极有天赋，只要能够潜心学习，不断实践，迟早能够到达顾导的高度。
顾笙沉默了。
陈优也跟着沉默了。
好半天，顾笙才从椅子上端坐起来，他看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陈优，小声：“那就试试。”
那就试试。
祝葵回到宿舍没有多久，就收到了两条消息。
【苏咏：祝大导演，有空出来吃个饭吗？】
祝葵摸了摸自己刚刚吃饱的肚子，很遗憾地回了他“不”。
【祝葵：人有空，肚子没空，刚吃完呢。】
苏咏一看祝葵的消息，一阵气就上来了。
但这气显然是没有什么骨气的，因为过了一会儿，它就自动退场，换成疑惑登场。
祝葵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和他吃饭还是？
苏咏想不明白，翻了翻手机列表里的联系人，觉得谁谁都不靠谱，半天后只能戳进了孙海清的聊天框。
【赞咏：喂，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截图]】
孙海清看到苏咏的消息弹窗的时候是迷惑的，再看到对方发的内容，迷惑全都变成了好笑。
苏由总是说苏咏这个人有多么让人讨厌，孙海清之前觉得的确也是有这么一些讨厌的，但是这几次接触下来，不得不说，这小朋友还是挺可爱的。
【海河晏清：她应该是刚刚吃过饭，不饿的意思，你要不找个别的理由约人家？】
怎么不可爱？苏咏自己都刚吃完饭，结果又拿吃饭当作由头约别人，如果不是孙海清生性矜持，那此时此刻他都要因为苏咏发来的截图而爆笑出声了。
孙海清的回复苏咏看到了，他越看越觉得有道理。
肯定不是拿借口拒绝自己，肯定就是吃饱了而已。
苏咏心满意足，然后开始想另外的由头来约祝葵。
这个时候祝葵已经开始在处理另外一条信息了。
这条信息当然是想通了的顾笙通过陈优发给祝葵的。
【陈优：祝导，我们想试试，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一天之内，这两小朋友是别想有什么长进了。
这不，主动权又回到了祝葵手上。
【向阳：不是吧不是吧？有人不会还想空手套主意吧？】
也许是觉得的确是他们有求于祝葵，陈优回消息回得很快，说话也很有诚意。
【陈优：那什么，虽然也有我的份，但为显示我们的诚意，如果《后来》可以及时完成剪辑，寒假档可以让各大院线留出排片来给它，关于送审，我们这边也可以负责打通。】
【陈优：然后就是后续的合作了，目前顾笙能够调动的只有顾氏影业的资源，只要是他能调动的，我们都可以提供。】
这话说的太笼统了，祝葵都能看出来端倪。
【祝葵：其实他在顾氏影业的话语权也一般吧？狐假虎威？】
【祝葵：能不能实际点？】
《后来》的确是因为有陈优的份，估计走动的是陈优家的关系。
顾笙那边能给的，祝葵现在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当然了，祝葵相信这已经是这两人能想出的最有诚意的条件了，奈何祝葵现在吃不了一点画饼，只看实际的好处。
陈优看了她的消息，看向顾笙。
顾笙沉默了好久，最后咬牙。
“我手上有顾氏影业百分之十的股份，事成后可以转给她百分之四。”
陈优在顾笙开口说话时就低头准备打字了，但打完所有字，突然意识过来他在说什么：“你疯了！”
看到陈优这么失态，顾笙反而轻松下来了。
他直接伸手，越过陈优，点了他手机上的发送。
“阿优，你说得对，总不能我哥可以的，我不可以吧？”
陈优：“可是这些股份......”
顾笙也很无奈：“我现在手里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也就这些股份了，只要不超过我手上的一半，那就没什么问题。”
超过一半的话，思佳资本那边会强制中断交易，这是为了保证顾家人在顾氏影业的绝对话语权。
陈优忧心忡忡，总觉得顾笙这样做太冒险了——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手里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股份了。
陈优担心这些股份真的没了，又担心祝葵连这些股份都看不上，所以满心忐忑地等着对面回消息。
祝葵这下是真的感受到了对面满满的诚意了。
只不过，她是真心不想要什么股份不股份的。
她又不是真的学生，以前做打工人的时候听说过不少老板的小道消息，无非就是家族企业里面规矩很多，顾笙要是给的股份是思佳资本旗下另外两家影视公司的还好，这顾氏影业一听就是家族企业，祝葵还真的不想去掺和。
但人家连股份都拿出来了，显然也是黔驴技穷了。
思索了半天，祝葵还是大发善心，决定不去为难他们了。
【祝葵：顾氏影业什么情况你们自己应该最清楚，我不想去淌你们的浑水，我不需要股份。】
【祝葵：签个合同，未来五年顾笙的导演作品，无论是正导演还是副导演，他的收入都必须分一半给我。】
只要时代发展的方向不会出现什么大差错，影视寒冬迟早都要来，要顾氏影业的股份说不定还不如要顾笙的收入赚钱呢，祝葵觉得还是直接点的钱来的更诱人。
陈优看到祝葵回的第一句时人都不知道多沮丧。
好在，祝葵第二句话很快就发了过来。
“阿笙，你可以吗？”
其实祝葵这个条件，几乎就在明着要求顾笙给她打工五年了。
顾笙之前也是学校里有名的新锐导演，虽然不至于一出手就是《后来我们》这种高水平高层次的作品，但也不至于拍出来的都是烂片，怎么说都还是有些心高气傲在身上的。
祝葵这个要求，如果在顾笙没有看到《后来我们》的时候，他百分之一百会拒绝。
但现在。
“有什么不可以？不要股份还省了我的功夫。”
不然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解释。
或者是，他手上占比的股份减少了，就只能更加听从他父亲的安排了。
【陈优：没问题。】
祝葵看到了，也爽快得很。
【向阳：周六中午，自由海岛见，还是老地方，你知道的。到时候我会带合同过来，后续安排你们听我的就是了。】
【向阳：当然，有件事我必须提前声明一下，做好跟我说清楚所有事儿的准备，不然天王老子来了都难帮你们。】
转型不转型的，不就是说明这两人在暗戳戳搞事儿吗？
真没什么事儿谁会搞事？尤其是恨不得混吃等死过一辈子的二世祖们。
祝葵完全能猜到这跟一些家族斗争（？）有关。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祝葵也有，就是出于吃瓜的想法，她也得从中获知些什么。
不过不着急，很多规划都要从长计议，周末时间更多点，适合谈这种大事儿。
至于现在。
祝葵又点开了苏咏的对话框。
【苏咏：我专业课上有个难题一直没解决，你有空的话，能教教我吗？】
祝葵：...？
你个物理专业的人来问我这个法学生专业题，你不觉得离谱吗？
祝葵的沉默震耳欲聋，她看出来了苏咏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犹豫了好片刻——她到底是要也装作是个傻子配合苏咏的演出，还是做个冷酷无情的人揭穿对方的真面目？
可能是已经心软了一次吧，这次的祝葵也蛮心软的，犹豫过后，还是给了苏咏肯定的回复。
【祝葵：找间自习室。】
苏咏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做戏他是专业的，早早地就做好准备了，祝葵的消息一发过来，他的地点就确定下来了。
【苏咏：启智楼402】
【苏咏：顾教授的办公室，不过他平时不在，我找他借了钥匙。】
嚯。
怪不得之前要来质问自己为什么拒绝顾教授呢。
合着其中多少也带点帮顾教授打抱不平的意思呗。
祝葵心领神会，并且也很爽狂地应下了。
【祝葵：行，等着。】
回到宿舍，休整了没有多久，祝葵就又要出去了。
同样刚回来的崔云下意识问：“你又要出去？”
祝葵：“不出校门，去启智楼那边一趟。”
她动作快，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宿舍，等崔云想起来启智楼不在她们专业的活动范围内的时候，祝葵人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启智楼？物理系？”
崔云人不傻，很快就把这两者与一个话题人物联系起来了。
然后放下手上要洗的衣服，先掏出手机给耿丽云发消息。
【一朵云：丽云！小葵去找大帅哥了！】
耿丽云人在图书馆，专心学习中，并没能及时看到消息。
崔云：......怎么这人关键时刻就这么不顶用呢！
平时吃瓜多积极，真的有瓜的时候人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