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石友三也被西面的密集枪声给惊住了,他的心尖宝贝镇军之宝重炮团落在了后面,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石友三忙命令电讯兵给重炮团和三团发报询问情况,可是等了半天两个团都是杳无音讯,石友三慌了,命令副官立即带领一个排骑马飞速向西查看情况。
参谋长王清瀚安慰道:“军座不必担心,不论刚才的枪声如何剧烈,但并没坚持多长时间,几分钟而已,我们的三团和重炮团可不是几分钟就能被全歼的,更何况连一声爆炸声响都没有,说明重炮和炮弹都安然无恙,刚才八路军的重炮被摧毁可是犹如雷震啊,重炮团和三团不接电报很可能人员都修路推车去了,这条公路让骑兵团的那些战马可是祸祸的够呛。”
石友三也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把心思又转到了前面的村子,眼前的八路军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猛药,竟然浑不畏死,一个骑兵营跟自己一个团的精锐骑兵死磕,一人不退一人不降,生生拼掉了自己一个营还多的骑兵,庄子东面的八路军炮兵更是生猛的恐怖,自家骑兵已经攻陷了他们的炮兵阵地,残敌就该投降或撤退才是,可这些八路军却宁愿选择与大炮同归于尽,还把他辛辛苦苦打造的精锐骑兵团和骑卫营拉进去垫了背,真真的气煞人疼煞人,训练个骑兵要比训练步兵贵几十倍,自己在骑兵团花费了上百万银元和数年心血,建两个步兵师都够了,现在骑兵团就这么生生的给葬送了,警卫团是自己的御林军,普通卫士也拿少尉的军饷而且真金白银从不拖欠,这些卫士个个都能为他舍命,这一下就损失了一个营的卫士,这些损失甚至比邱县里所有的粮食损失都大,早知如此,他宁可不要那些粮食也不出兵收复邱县了。
世上难买后悔药,事已至此总算把八路军的骑兵和炮兵两个技术兵种给消灭了,石友三心中虽然滴血也算有些安慰,村子里剩下的八路军估计有两个营,他不但有数十门步兵炮还有十门山炮,一旦重炮团到位,分分钟能把眼前的村庄轰平,眼看重炮团到来还要等些时间,先用步兵炮试试水也不错。
石友三命令两个团的步炮营将炮口调整好方向,向村西面已知火力点一通平射,把村西的院墙和几间民房打了十几处豁口,而后步兵开始再次进攻,临近村西口三四十米时,残破的院墙和房屋里射出了密集的子弹,顿时打倒了二十几个士兵,进攻的士兵很快退回二百多米,在军官和督战队的威逼下止住了退势,各营的迫击炮和重机枪开始向新发现的火力点猛烈射击。
这样打下去还不知猴年马月能肃清村子里的八路军,石友三心里焦躁就命令部队展开,在村庄四个方向每面放两个营,步兵兵力不够就狠心把骑兵团的残部和身边的警卫营投了进去,刚想四面同时发起进攻,就听到西面一声沉闷巨响,地面震动,回头望去就见一大团蘑菇云在西面远处腾空升起,石友三当即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犹如石化了一般,现在就是马夫也知道重炮团凶多吉少了,所有的官兵都停止了攻击,等待上峰进一步指示。
不知过了多久,派到西面查看情况的副官快马飞奔回来,抓着石友三的胳膊哭嚎起来:“军座,军座啊,完了,重炮团彻底完了,全部山炮和步兵炮都被炸没了,零件飞的满田野全是,我带去的那个排被砸伤了好几个,最惨的是炮兵和三团的弟兄,全死了,一个不拉的全死了,没一个还喘气的,我们一个个数了,足足两千三百个弟兄全被打死了,也有被炸死的,太惨了,好些人被打成了马蜂窝,被炸死的七窍出血,太可怕了。”
王清瀚呵斥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是什么人干的,敌人有多少?往咱们这里冲过来了没有?”
“报告参座,我没看见活着的敌人,田野里倒是有不少新坟,咱们战死的弟兄都凉在野地里,我想那些坟墓里可能就是敌人的了,大炮和车辆都被炸的粉碎,公路边被炸了一个老大的坑,敌人有多少不知道,没往我们这里来,去哪里了不清楚,应该,应该是向西去了。”
石友三被副官晃悠清醒了些,嗯 — ?敌人向西去了,不好,曲周县危险,曲周县城绝不容失,县城里不但有他的父亲发妻和一双儿女,司令部卧室里的秘密保险箱还放着1500多斤金条金砖,这是他的老本,是几十年血拼的积累,是他屹立不倒的保证,如果丢掉这笔财富,不但六十九军难以维持,连解甲归田颐养天年也做不到,石友三急令:“快,快集结部队火速救援曲周县。”
王清瀚忙制止道:“且慢,军座,我们付出了这么大代价消灭掉了眼前八路军的骑兵和炮兵,村子里现在只有数量不多的八路步兵,我们已经从四面团团包围了村庄,而且已经做好进攻准备,只要一次冲锋就能将其全歼,邱县尽在咫尺,而且兵力空虚,我们只需要两个小时,不!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就能占领邱县,然后留下一个团守邱县,大部队回援曲周,也就是多耽搁三四个小时的事情。我们来分析一下宋任穷手上的兵力,也只有五支队的三个步兵团加上一个骑兵营一个炮兵营,他骑兵营和炮兵营被我们消灭了,在我们面前还有他的一个团,刚才暂三师来电报告说在小屯桥遭遇大批八路军阻击,应该也是一个团的八路军,宋任穷就算在南宫县城一兵不留,他也就只剩下一个团的兵力可以机动,也就是说现在袭击我们重炮团和三团的最多只有八路军的一个团,这个团在跟我们的三团和重炮团血拼过后,还能剩多少人呢,能剩下一个半营就很不错了,而我们曲周县城有保安团三个营还有军部的铁卫营,就是不算那二百多警察,县城里我们的兵力也是八路的三倍,更何况我们的铁卫营有强悍的武器配备,八路军要是真攻打曲周县城肯定会被碰的头破血流,我判断八路军不大可能攻打曲周县城,即便是攻打曲周县城那也是佯攻,上演围魏救赵的故事,目的就是把我们调回曲周以解邱县之危,只要我们回援曲周,就能给宋任穷多挣出至少一夜的时间,他有了这一夜的时间就足以把邱县的粮食一粒不剩的运走了。”
一旁的日本联络官藤内中佐也给石友三打气:“将军阁下,王桑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回曲周功亏一篑,你的军队应该立即以最短时间歼灭村庄里的八路军然后一鼓作气拿下邱县,将军阁下拿下邱县功劳大大的,我向你保证皇军为你提供重炮和战马,让你组重炮团和骑兵团,如果不能拿下邱县,八路军得到了邱县的粮食和弹药,杉山元大将精心布置的囚笼封锁计划就失败了,将军阁下资敌的罪名是洗不脱的,皇军就要追究你的责任,这个责任我想将军是承担不起的,至于曲周县的安全问题请你放心,一旦曲周县遭到八路军袭击,我立刻给邯郸铃木贞次旅团长发报,让他派骑兵大队驰援曲周,邯郸到曲周不足25公里,骑兵两个小时就会轻松到达,我想贵部的保安团和铁卫营坚守县城两个小时没问题吧。”
内藤胡萝卜加大棒的这番话确实让石友三定下心神,是啊,如果八路军没攻曲周县或是佯攻曲周调我回头解邱县之危,我岂不是正好上当了,既然日本人肯出手相助协防曲周县,那就没啥可担心的了:“来人,立即给曲周县保安团发电报,询问曲周县情况,告诉高贤竹全县戒严,关闭城门,所有士兵上城墙做一级战斗准备,八路军很可能佯攻曲周县,发现敌情及时给我发报,不准出击,只能坚守,等待邯郸日军骑兵大队的支援。告诉铁卫营长胡腾死守军部,不得有任何闪失,参谋长,发信号,部队立即向温泉庄发起总攻,我要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战斗,然后立即挥军奔袭邱县,一个小时内拿下邱县,所有参战人员加一个月的饷,最先攻入邱县的营加三个月的军饷,全营官兵晋升一级。”
““是!”参谋和参谋长敬礼应答。
“噗!噗!”两颗信号弹升空,温泉庄四个方向同时炮声大作,一八一师师属步炮营,团属步炮连,营连配备的迫击炮,同时轰鸣,数百发大小炮弹一波又一波的落在不算大的村庄里,十分钟,上千发炮弹将村庄变成了残垣瓦砾,竟然见不到一座有房顶的房屋了,没人相信村庄里还有活着的生命。
“噗!噗!噗!”又是三颗信号弹升起,村庄四周响起一片喊杀声,顽军士兵在督战队威逼下和长官许诺的金钱诱惑下,向村子里发起了集群进攻。
“呸!呸!呸!”村子里的一个大宅院倒塌了大半没了房顶的正房里,斜靠在墙垛的圆木底下,八路军五支队三团长古维泗犹如一个土行孙,除了眼睛、鼻孔和嘴巴有孔洞,全然没了人样,灶王爷也比他更像人些,古维泗吐出嘴里的沙土,扣着耳朵使劲喊:“还有活的没有,有活的回句话。”
灰土堆涌动起来,一个个赛灶王坐起身:“我是一连一排二班张来顺。”“我还活着,叫王致和也是二班的。”“我是一排长吴林,这是我们连长,连长,连长,你怎么了!团长,我们连长不中了。”
古维泗看看这间屋子被圆木和木板撑起的三角空间竟然有二十几个战士幸存下来,心里对杨毅的感激增加到了八分,他对战士们大声喊道:“同志们,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吧,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跟敌人战斗到底,吴林,我命令你代理一连长立即带领一连的战士进入阵地,坚决打退敌人的进攻,张来顺,你跟着我当我的通讯员,我们看看其他屋子还有活着的战友没有。”
吴林带着战士们拿着能找到的所有的武器爬出了断壁,向村子西面踉踉跄跄的跑去。古维泗也带着新任命的通讯员爬了出来,来到正房的西屋,这间房也是垮塌了一半,没有出口,古维泗奋力用手将砖石木椽推开掀走,扒出一个大洞向里喊道:“还有活着的没有,我是团长古维泗。”
“咳!咳!咳!团长,我是一连三排长王靖,同志们,醒醒,都醒醒,醒了的都把身边的同志叫叫,团长救我们来了,大家都爬出来呀。”
古维泗欣喜的看到三排也活着21人,也就是说敌人的疯狂炮击,给防炮屋里的战士造成的伤亡并不怎么严重,杨毅采取的这个防炮措施还真管用。古团长让三排的战士立刻到另外几个防炮屋去解救出被困在屋子里的战士,然后各自去自己的阵地抗击敌人。
当所有的战士进入预设阵地时,顽军已经到了近前,不等指挥员下令,最先到的战士把手榴弹两颗一把甩向眼前的敌人,机枪手顾不得找架设支撑点,平端着机枪开始横扫,顽军一八一师也不愧是石友三的御林军,作战意志够顽强,前面的人叽里咕噜的被打倒炸翻,后面的人也没退却,就地卧倒也向对面投弹射击,八路军这边站着的机枪手瞬间被打倒了好几个,副射手弹药手顾不得管负伤牺牲的战友,拖过机枪找个掩蔽物继续射击,也多亏杨毅留给了三团数量众多的轻重机枪,村庄里每个方向都有三到四挺轻机枪和重机枪,轻机枪喷出的火舌和战士们拼力扔出的手榴弹暂时阻住了敌人进攻的脚步,给重机枪和迫击炮手设置阵地赢得了时间,当重机枪的弹鞭抽打在顽军密集的人群,迫击炮把顽军的机枪迫击炮掀翻时,进攻的敌人终于胆寒,部分士兵开始后撤了。
石友三心里焦躁不安,一心想着赶紧结束这边的战斗,攻下邱县立马回曲周,一千多斤黄金是他的命根子,绝对不容大意,一看进攻部队有溃退的迹象,气的两眼喷火,也不等他的士兵撤下来就命令炮兵立即开炮,步兵炮和迫击炮的炮弹爆炸气浪将八路军的临时阵地完全给笼罩了,不少没来得及撤下去的顽军士兵和伤兵也被笼罩在爆炸的冲击波中。
石友三的这手极其阴毒,在己方作战人员没有脱离战场到达安全位置,就对战场进行无差别炮击轰炸是非常打击己方士气的,中外军队都不赞成使用这种极端手段,只有己方已经被敌方包围,生存无望时才有可能使用这种战术,现在一八一师明显占据优势,歼灭村庄里的八路军只是时间问题,炮兵却不分敌我一起消灭,进攻的步兵无不愤恨。
不过石友三的这招也很有效,阵地上的八路军原本就没有像样的掩体,正在与敌激战时,对突然而至的大批炮弹完全没有躲避的时间和掩体,原本站立或半蹲着射击投弹的战士几乎没有幸存的,只有卧姿射击的才有个别人侥幸躲过一劫,当幸存的战士撤到团长身边时,古团长痛苦的看到派出去御敌的五百多名干部战士,仅回来了36人,九成多的优秀干部战士留在了阵地上,现在算上幸存回来的战士和预备队的人只有67个人了,这67人还有一半带着伤,古维泗心如刀绞,下午还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五支队五百多骑兵全部牺牲、邱县县大队一百多战士全部牺牲、三团一千五百多干部战士只剩下眼前这67人,就在昨天夜里,也是他们三团,在南宫县城设伏,全歼了暂三师两个团的兵力,连敌人师长都俘获了,司令员和支队长亲自表扬了三团,还说战后为三团记大功,这让三团上下极为兴奋,从他这个团长到炊事班的战士都骄傲的不得了,眼高于顶,根本看不起杨毅,对杨毅的方案连仔细考虑都欠奉,三个小时前他和政委、参谋长还信心满满的想凭借强大炮火和突然袭击,歼敌一部迫使敌人退回曲周,一个小时前他痛定思痛,检讨错误,想凭借房屋院落拖住敌人一天一夜,可是一仗下来6百多战士只剩下了67个,下一仗还怎么打啊?
“团长,下一仗怎么打?”右臂被打断的一营长,显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代理一连长吴林额头被炮弹片划了一道,满脸血污,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股顽军炮兵太邪性了,连他们自己的人都一起炸,要是敌人没炮兵,咱们一个换他们十个都没问题。”
二连长王靖瞥了他个白眼:“还用你说,这还是他们师属步兵炮,要是六十九军的山炮团来了,就更邪乎了。”不少战士露出了绝望恐惧的表情。
一营长忙说道:“没事儿,同志们,六十九军的重炮团来不了了,就在刚才敌人进攻前我听到西面有沉闷的爆炸声,动静不小,应该是八分区杨教导员的骑兵营突袭敌人重炮团得手了。”
古团长眼睛一亮:“一营长,你真的听见西面有爆炸声了?刚才我耳朵嗡嗡叫的厉害,啥也听不见,你们还有谁听见西面的爆炸声了。”
“我也听见了。”“还有我,我也听见了,营长,八分区骑兵营炸了敌人的重炮团以后干啥去了,要是回来再把咱这边敌人的大炮也炸了就好了。”
“你拉倒吧,你觉得炸炮那么容易吗,你没瞅见咱们骑兵营啊,连敌人炮兵阵地的边都没摸着就全部壮烈了,八分区骑兵营炸了敌人的重炮团后,还能剩下几个人哪。”王靖抢白道。
古团长一掌拍在圆木上,感叹道:“杨毅,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同志们,敌人没了山炮就没了最大的仗势,光凭步兵炮和迫击炮我们不怕他,我们现在人数不多了,做不到四面迎敌,那就把敌人放进村子里来打,这样,咱们六十几个人分成五个战斗组,我、一营长、张来顺、王靖、吴林各领一个组,各自坚守一个防炮屋,坚持到天黑,只要再坚持一个小时天就黑了,天黑后我们就好办了,大家四散开来跟敌人藏猫猫,把敌人拖到天亮,我们的运输队就能把邱县的粮食全部拉走,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大家的眼里又充满了希望,各自编队走了出去。
古维泗带着12个战士守在最靠公路边的防炮屋里,一门心思等着敌人的疯狂进攻,可奇怪的是敌人覆盖炮击之后都一个小时了,却仍没任何动静,古维泗就试着走出防炮屋,攀上了一个高一些短墙上,拿出望远镜向西面望去,这一望让他大吃一惊,村庄西面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哦,好像路上有几个爬动的人,他赶忙再往四下了望,可别是顽军从野地里绕过温泉庄去邱县了吧,可是东面南面北面竟然都没人影。
古维泗忙跳下墙,带着两个战士跑向村西,追上一个爬动的顽军重伤兵,用枪逼着他的头问道:“说,你们的大部队上哪里去了?”
“八路长官,救命吧,那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混蛋们都跑了,狗操的石友三,老子在前面拼杀,他却用炮轰老子,可是缺大德了,老天看不过眼,让你们八路神兵抄了他的老巢,占了曲周县城,最好屠了石友三全家灭了他老婆孩子绝了他的根,老子为他卖命受伤,临走还嫌我们这些伤号是累赘,扔这里就不管了。长官,你行行好,救救俺吧。”
古维泗没有再听这个伤兵的磨叨,他被眼前巨大的喜讯震眩晕了,敌人撤了,邱县的粮食保住了,根据地的军民有救了,这可太好了,这难道是真的吗?曲周县被八路军攻占了,被哪部分八路军给占了?五支队一团二团都在南宫防区跟日本鬼子血拼呢,三团就剩下自己这几十号人了,骑兵营的战友们躺在那边冰冷的田野里,邱县县大队牺牲过半、南宫县大队在阻击顽军暂三师,威县县大队守卫威县。难道是——杨毅?!没错,肯定就是杨毅的骑兵营,好样的,真是好样的!炸掉六十九军重炮团后,又去攻打兵力空虚的曲周县,好一个围魏救赵的战术,曲周县是六十九军军部所在地,机关、家眷无一不是石友三的心肝软肋,他不得不救,这个伤兵说曲周县被八路军给攻占了应该是听错了,杨毅的骑兵营炸掉重炮团肯定伤亡巨大,拿下戒备森严的县城不大可能,但是攻击曲周县一定是杨毅的杰作,石友三唯恐老巢有失不得不回去救援,这步棋实在是太妙了,杨毅!八分区骑兵营的勇士们,顽军和日本鬼子一定会联手疯狂追杀你们的,希望你们能平安的摆脱敌人,化险为夷,古维泗眼含热泪心里默默地为英雄们祈祷。
顽军伤兵说的没错,石友三灭绝人性搞无差别炮击,把平时敬他若神明的一八一师官兵的心给炸凉了,炮兵射击完毕,石友三下令部队再次发起冲锋,几个步兵营竟然没一个人动作,他的护卫营也是没跑几步看到友军没跟上也就停了下来,石友三大怒,正要杀鸡儆猴时,电讯官慌慌张张的过来报告:“军座,大事不好,军部铁卫营来电,日本军队以强大的炮火攻破曲周县东城门,现在城里到处都是日本兵,保安团和警察局的人溃败逃窜,铁卫营胡营长出去跟日本人交涉被对方击毙,铁卫营正在坚守军部大楼,跟日军激战,但是日军炮火凶猛,我部恐坚持不了多久,请求军座立即回援。”
电讯官声音超大,周围的官兵听的清清楚楚,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立时传遍各个营连。这个消息不但把石友三震得目瞪口呆,就是下面的基层军官乃至普通士兵也慌了神。一八一师连长以上的军官都带有家眷,而且都是直属家眷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姐妹,由师部后勤处统一管理,粮油盐菜生活必须品供应的比较稳定也略比市面便宜些,这也是石友三御兵之道,有扣人质的成分,控制住军官的家眷就不怕军官带兵反水,保障家眷的生活军官在部队带兵安心也对长官感恩。现在听说鬼子攻占了曲周县 ,鬼子的暴行人人皆知,妇孺老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鬼子蹂躏戳屠,保安团和警察都散了伙,即使鬼子放过了家人,街头的混混痞子趁乱劫财劫色也是大祸临头,军官们人人自危,士兵们也湍湍不安,虽然没几个兵是曲周县本地人,但是这些兵出来打仗,平时积攒的钱财物件都放在营房里的储物柜里了,一旦阵亡自然有战友同乡或长官将遗物寄送给家人,士兵们的军饷不多可也是养家的血汗钱,军营如果被鬼子占了,想必赞了几个月的军饷都得打了水漂,不少士兵心疼的呜呜哭了起来。
日军联络官内藤中佐急忙出来辩解:“将军阁下,我们大日本皇军——。”
“我操死你个大日本皇军的姥姥。”“呯!呯!”两声枪响,内藤脑袋上胸前多出两个窟窿,腥红的血液如喷泉涌出,内藤当即倒地,就在大家惊呆之际,“呯!呯!呯!呯!”又是几声枪响,内藤的卫兵和电报员也被打翻在地,大家醒过神来,石友三的卫士当即把长官团团围住,拔枪指向开枪之人,定睛一看又把枪口垂下了,凶手不是别人,竟然是石友三卫士班的班长窦勇。
窦勇手持驳壳枪,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两眼流泪,对着石友三大喊:“军座,小鬼子杀了俺哥糟蹋了俺嫂子和妹妹,在山东俺敬你是打鬼子的英雄,投奔了你的队伍,杀了不少鬼子,你提拔俺当了官,俺领你的情,发誓这辈子保着你,俺知道这两年军座你难,可是再难也不该归顺小鬼子啊,小鬼子不是人是畜生,连畜生都不如,哄骗咱们离开曲周县城打八路,却背后下黑手抄咱的老家,鬼子占了曲周,俺的秀秀肯定遭难了,秀秀,勇哥不能保护你,对不住你,军座,你对俺的恩俺也一并还给你了。”说罢一扣扳机,子弹将窦勇的脑袋打了个对穿,窦勇仰天摔倒在地,两只豹眼却瞪得像铃铛,死不瞑目。
石友三这下可真傻了,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理智上,他确信日本人绝不可能攻打曲周县,他可是跟日本人有过互不交战相互支援协议的,占领曲周对日本人没有半点儿好处,可是曲周县六十九军军部保卫处的电报就是那么写的,这时候任何空口无凭的解说都没任何用处,只能靠事情真相说话,要搞清真相只能返回曲周,可是邱县就在眼前,几百万斤粮食唾手可得,就这么白白的便宜八路军了,实在是于心不甘,该死的窦勇,要死你就死,把日本人的联络官给杀了,不但骑兵团、重炮团再没了指望,日本人那里根本没法交代,真要是跟日本人撕破脸,六十九军可真的穷途末路了。
“师座,请回援曲周。”
“师座,请回援曲周!”
一浪高过一浪的请愿声惊醒了陷入沮丧的石友三,抬头一看,几乎所有的官兵都跪下了,虽说是恳请,但一个个的眼里充满了决绝杀意。
石友三心中一颤回头看身边的参谋长,王清瀚头冒虚汗低声说道:“众怒难犯,不回曲周是不行了,回去吧,老太爷、嫂夫人、侄子、侄女的安全比邱县的粮食重要得多,钱财乃身外之物,今天去了明天还来,攻占曲周县的肯定不是日本人,应该是炸我们重炮团的队伍,宋任穷手下能人多啊,日本人那边不用担心,窦勇是宋任穷派到我们六十九军的卧底,差点儿把你我也给杀了,战争时期,在所难免,只要我们六十九军实力还在,日本人不会太过为难军座的。”
石友三长长的叹了口气,摆了下手无奈的说:“传令,回援曲周。”
一八一师全体官兵归心似箭,撤退可比进军快多了,那些伤兵能走的轻伤员自然咬牙跟进,不能行走的重伤员有同乡好友的或搀或抬也慢慢跟着,就可怜了那些没人帮助、没人搭理的伤兵,只能躺在冰冷的土地上挣命。
石友三带着部队赶到重炮团和三团败亡的地方,也是被满目的惨象惊呆了,公路南面有一个直径十多米的大坑,把道路都炸塌了一大块,大坑四周辐射洒满了大大小小的枪支火炮残片零件,道路以北路沟里密密麻麻全是尸体,人叠人几乎将路沟填满,稍远处还有些人在挣扎蠕动,不过一个个眼耳鼻口都在淌血犹如厉鬼一般,性状残不忍睹。石友三知道如果置之不理就这样走了,对已经充满怨气地部队肯定是火上浇油,下面的仗就别想再打了,尽管时间紧迫,还是命令部队暂停将满地尸体就地掩埋,他下马来到那些还活着的官兵跟前,询问情况,可这些七窍流血的的官兵一个个犹如聋子傻子一般,两眼发直,不说一句话,石友三烦躁的摆了摆手就走了,来到那些新坟跟前,坟前竖立的木板条上写着“八路军战士某某某”的字样,石友三再次仰天长叹,悔不该跟八路军作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