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青木元仁大佐这时的心情是难得的好,两个月来积郁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骑在马上哼起了家乡的拉网小调,在他的英明指挥下,这次辛庄镇突袭战获得了巨大成功,全歼了共产党的集安县政府机关和八路军集安县县大队,俘虏了共产党集安县县委书记以下干部36名,击毙八路军集安县大队长、政委以下军官19名,俘虏青壮劳工1886名,其中就有300多名县大队的俘虏,辛庄镇的亲共分子连根屠尽,连小孩子也没留,嗯,说屠尽有点儿夸大,至少还保留了青壮劳工和十几个最漂亮的花姑娘。
对占领地招募劳工是陆军部对占领军主官下达的最主要任务之一,集安县一年的劳工名额是500名,而他青木元仁一下子就完成了接近4年的指标,相信陆军部会很满意的,能够一下俘获这么多共产党的中高级干部更会让土肥原将军高兴的,将军长期作为支那间谍组织的最高长官,一直极其重视打击共产党的组织力量,这次他立下如此功勋,想必他在将军心中的形象能有较大的改观。
那十几个漂亮的花姑娘是给顶头上司牛桐旅团长的礼物,牛桐长官对虐奸少女有病态的嗜好,但大本营和土肥原将军要求对已经归顺地区的支那民众实行怀柔政策,不得扰民,当然对抵抗力量和亲共分子例外。这样一来旅团长阁下的货源就受到了局限,这次他投其所好,旅团长肯定也会对自己非常满意。
让青木元仁更自得的是,此次突袭辛庄镇大获全胜,战果辉煌,皇军的战损却微乎其微,阵亡两名受伤11人,都是轻伤,八路军县大队是营团级编制,这样的战果随便拿到哪支联队也都能说是战绩显赫。
当然治安军警备旅的损失确实是大了一些,死伤超过500人,不过陆军部和师团长阁下从不看这些支那叛军的伤亡数字,三五天就可以补充回来。
青木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受伤躺在大车里的警备旅参谋长徐远征,心里暗笑,幸亏没听这个支那军官的话,否则这个年就难过了,徐这个人军事素质还可以,作战也很勇敢,敢亲临一线战斗的支那高级军官很少,徐是少有的一个,但是徐的头脑还是停留在支那的内战时期,跟不上皇军的大东亚圣战节奏,思想太过保守,部队训练不足?还有比作战更好的训练吗?看看警备旅三团就是很好的例子,战前考虑到三团的战斗力不足,他就把这个三团放在了八路军县大队最不可能突围的方向,辛庄镇的南面,辛庄镇以南根本没有路,三里以外就是大清河,现在河水接近冰点,只有傻子慌不择路才往南面跳河送死,可是就是这个上千人的三团却被几十个县大队士兵冲散,幸亏南面是死路,否则这几十个县大队士兵真的能逃出升天,但是经过此战生存下来的三团士兵就坚强了许多,三个小时前收到加藤少佐的电报报告,遇到了古月镇区中队上百武装分子的突然袭击,警备旅三团有些损失却没有溃散,在皇军消灭了大部分敌人之后,三团竟然组织了队伍对逃跑的敌人进行了乘胜追击,这就是一只部队由弱到强必须经历的过程,相信这样的仗多打几次,这些治安军也会成为精兵强将。
真没想到搂草还真能打到兔子,原以为袭击了辛庄镇后,其他土八路零碎武装都会有多远逃多远,所以青木对贾进忠回击古月镇歼灭古月区中队的方案并没报多大希望,只是对贾家库存的几十万斤粮食感兴趣,但是运气来了谁也挡不住,古月区中队竟然送上门来了,给青木的功劳薄上又记下了可观的一笔,此后集安县北部就能消停了,只要把维持会和保甲制度建立起来,培植起亲日的地方武装,集安就可以成为帝国的又一个驯化县区,他青木元仁很有可能在明年就能成为将军,届时他就能成为青木家族最显赫最杰出的一员。
自我陶醉中的青木大佐突然被一阵紧急的马蹄声和呼喊声惊醒,皱着眉头回头看去,眉头又舒展开来,来人是警备旅一团团长贾进才,这人不错,今次战果此人功不可没,青木满面微笑着迎向对方:“贾桑,你不是跟着你的兄长搞粮食去了?怎么又回来了?又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吗?为什么不用电报传递消息呢,看看你的马匹累的浑身是汗,这对马匹的健康没有好处。”
“好我的大佐太君,咱就先别管马了,您快去救救我那倒霉的兄长吧。”
“哦?贾进忠旅长怎么了?被流弹打伤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指挥员不要事事冲在前面,要学会保护自己,徐参谋长是这样,贾旅长又是这样,警备旅这个习惯不好,大大的要不得。”青木语重心长的教训道。
贾进才满头大汗,可是不敢打断大太君的训示,只能点头哈腰称是,等大太君演说完毕才把关键事情说出来:“上午10点左右我们警备旅一团三团和皇军的加藤中队追击逃跑的古月区中队,路过临近翠屏村的乱葬岗时,被一群不明武装用极其猛烈的火力给袭击了,对方有20多挺机枪上支千步枪,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皇军的加藤中队和警备旅第三团全部阵亡,我一团进行了顽强反击才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贾进忠旅长分析敌人是国军一个正规团以上的兵力和火力,我们一团立即在原地构筑临时阵地,固守待援,由于加藤中队全体玉碎电台也被击毁,所以旅长让我快马加鞭来向大太君报告求援,他在乱葬岗吸引住敌军,等您的援军一到就可以聚歼敌军,为加藤少佐报仇。”
“纳尼?加藤中队全体玉碎?你的确定?撒谎死啦死啦的有,电讯兵立即呼唤加藤中队,警备旅、贾进忠,你们统统地混蛋,统统地笨蛋,坏了我的好事,坏了我的大事。”青木完全没了君子风度,探身一把抓住贾进才的前衣襟,两人同时跌下马来,青木翻身骑在贾进才的身上左手掐着对方脖子,抡圆了右巴掌,手心照顾左脸手背照顾右脸,把可怜的贾进才一顿好扇,可算是找到了牛桐将军扇他耳光的感觉了,那感觉就一个字 —“爽!”
贾进才自打第一次见到青木元仁就欣喜遇到了一个好主子,青木大太君是个儒将,很有君子范儿,说话和言细语面带桃花,尤其是这个主子还很欣赏他,这次偷袭辛庄镇他献了一计,得到了大太君的高度认可和表扬,真的让他骨头都轻了几斤,就觉得他是大太君眼里的第一红人,再没想到他仅仅是过来报个丧,就被打了个七荤八素,怪不得进忠二哥让他来求援,其心忒黑。
“报告大佐,加藤中队的电台失去了讯号,应该是关机或者是出了故障了。”电讯员尽量避免说出长官忌讳的词句。
青木过了手瘾,怒气和怨气宣泄了出来,头脑这才冷静下来,能吃掉加藤中队,看来贾进忠没有说谎,敌人应该有一个团的兵力,他对徐远征的分析还是认可的,没有皇军的支援,贾进忠的一团很可能会被敌人吃掉,要是贾进忠死了就有些麻烦,警备旅损失再大,不用上报青木自己想办法就能补充,即使是那些团长死了都没啥要紧的,但是贾进忠不能死,贾进忠在师团长和华北治安军司令部是有备案的,他死了青木是要被追责的,再说了,要是集安县城北地区活跃着这么一只强大的支那抵抗力量,将集安建成驯化区的设想就会落空,他作为集安县的占领军主官也是一大污点,看来这贾进忠是不得不救,必须得救。
那么去多少人去救呢?青木跟参谋长酒井商议后统一了意见,俘虏和物资由酒井带领一个中队和警备旅二团押回集安县,青木亲率小野大队、重机枪中队和炮兵中队去支援贾进忠,消灭这伙不明番号的支那军队。
让人把打成猪头的贾进才弄醒,青木大佐率主力原地向后急行军,计划天黑时分能够到达警备旅一团的驻守阵地,结果两个小时之后两只部队就在辛庄镇会师了,只不过警备旅一团的模样惨了些,一千多人的一团现在不足一半人枪,所有的重武器包括轻机枪都没了,400来个兵手里有200来支枪,好在旅长大人安然无恙,贾进忠看见青木太君就是一通哭诉。
原来警备旅面临的敌人不止一个团,至少是两个团甚至更多,对方还有四门以上的火炮,下午三点,正当警备旅一团在跟对面的敌人激战的时候,右翼遭到敌人炮火的攻击,一团的炮兵阵地和重机枪阵地遭到重创,敌方的机枪子弹打得跟水泼一般,其中至少有三挺机枪的声音跟皇军的歪把子机枪的声音相同,此外还有好几挺捷克式机枪,一团遭到了沉重打击,无法挡住敌人两个方向的猛烈进攻,只得组织阶梯式阻击才成功的撤下来眼前这些人。
青木看着这帮残兵败将惊疑不定,看到溃兵之中有十几个帝国的士兵,只是摸样挺惨,一个个冻得打哆嗦嘴唇发紫,青木忙让手下把干爽的毛毯给他们裹上,再喝了些温乎水,这些冻得半死的帝国勇士才缓过劲来,他们都是加藤中队的士兵,其中一名军曹证实了贾进忠旅长的话的真实性。
青木迅速分析了眼前的处境和敌情,看来即将面对的敌人,不是普通的支那地方武装和土八路,在华北,能够有日军的大正十一式轻机枪的支那部队并不多,但八路军手里却不少,9月份板垣师团21旅团辎重联队在山西平型关被袭击,数十挺大正十一式轻机枪落到了八路军手中,如果西面的部队是八路军的主力部队,那自己傻乎乎的撞上去就危险了,到现在为止,这次辛庄镇突袭战役,就皇军的损失和战果的比较来看还是差强人意的,虽然损失大了些,但在陆军部和师团长阁下那里都还看得过去,要是自己再损失哪怕一个中队,那获得的战果就会被冲光了,想到这里,青木继续的战斗热情就不高了。
恰好在这时电讯兵送来集安县宪兵队长横川大尉的紧急电文:“大批不明武装在攻击集安县西门,宪兵队和特务队在奋勇抵抗,敌方有迫击炮和重机枪,尚有骑兵,集安县告急,急需联队长战术指导。
这下青木元仁毛了,宪兵队虽说是中队规模但人数不过百,且都是些老弱伤残之流,特务队才40多人,集安比空城强不了多少,要是集安城被支那军夺去了,这次突袭战有再大的战果也是败仗,他只能剖腹谢罪,青木铁青着脸命令道:“立即给酒井参谋长发电,让他率领三中队轻装疾速增援集安县城,俘虏物资交给警备旅就地看押等待我部,如有敌情可枪决俘虏。”紧接着青木命令部队原地向后转以急行军速度回援集安县城。
这时酒井中佐带领着部队押着上千青壮俘虏和几十辆满载物资的大车还在缓慢向集安方向移动着,行军速度缓慢的原因很简单,这些青壮俘虏不仅被绑起了双手相互联成了一串,而且双脚也被不长的绳子给拴起来了,这是怕俘虏们逃跑,俘虏行动只能靠挪,日军和治安军也就跟散步一般走着,再说即使俘虏能走快,拉物资的大车也走不快,胶轮马车不够,有一半是上午缴获的牛拉木轮大车,载重量大,木轮在土路上车辙就深,经常误车,误车了就靠治安军人力推拉,一个小时走不了四里路,所以速度比正常行军慢了四、五倍,这时距离集安县尚有12里,天就要黑了,照这个速度到县城还得三个多小时,酒井有些着急但也是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往前挪,希望在晚十点之前进入县城。
“报告中佐阁下,青木大佐急电。”酒井接过电报一看大惊,立刻催马来到徐远征的大车前:“徐桑,集安县城遭到大股不明武装袭击,我马上带领皇军急行军增援县城,为了确保安全,你率警备旅看押着劳工和物资原地警戒,两小时之内青木大佐会带领大部队与你会合一起回集安县城。如果有抵抗组织劫持劳工或发现劳工有闹事暴动的迹象,允许你开枪射杀这些劳工,拜托了。”
徐远征一天下来心情非常沮丧,鬼子偷袭辛庄镇的情报他提前一天就发出去了,结果辛庄镇没有一点儿准备,民主政府的干部战士和村民们全部被围在了镇子里,他自告奋勇亲自带领二团二营守一段通向北面的包围圈,想着给镇子里的人开一个通道,二营的士兵几乎都是枪口略微抬高,可往他们这面突围的县大队战士并不知情,从缺口出去时打倒了十好几个二营的士兵,徐远征的肩膀也中了一枪,他灵机一动,故意摔倒在地,把头磕在石头上,出了血,假装昏迷过去,造成二营混乱才把酒井他们糊弄过去,不过从他们这个缺口逃出去的县大队没有多少,这个缺口很快就被鬼子堵上了,看着无辜的百姓被成群结队的打死在道路上田野里,倒在地上的徐远征泪流满面,看着鬼子和警备旅一团三团在杀戮无辜,强奸妇女,抢劫财物,徐远征好几次忍耐不住想带领二团二营一连立即暴动,与鬼子拼命,他的四个卫兵把他按住了,劝他忍耐,等待上级的指示。
现在酒井把部队交给了他,他就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解救被俘的干部战士和老乡。徐远征当着酒井的面把吴永正叫来,重复了酒井的命令,俩人都对酒井表示坚决完成任务,酒井满意的走了。徐远征让吴团长安排一营去队伍后面守物资,一营长是贾进忠安插在二团的亲信,这档口守物资是天大的肥差,夜黑人静往怀里掖些值钱的小物件没人能发现,回到城里就能变成白花花的大洋,一营长强忍欣喜领命而去,徐远征又让吴团长把他自己的亲信三营布置在队伍前面警戒,命令二营看押俘虏,也没对吴团长隐瞒:“老弟,当汉奸咱是形势所逼没办法,但是能积点善德死后见了祖宗也能有个交待,我要给这些可怜人一个逃命的机会,你去你的三营坐镇警戒,一会俘虏炸营时你该怎么指挥怎么指挥,死活就看这些人的造化了,要是也想尽点儿善心,就隐蔽着点儿别让小人把你给卖了。”
吴永正给徐远征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徐大哥,兄弟敬你是真汉子,放心,兄弟心里有数。”说完匆匆转身走了。
徐远征把二营长和卫士们叫到身边布置了一番,大家随即分头行事。
没多大会儿十几名士兵向路东走去,同时,看守俘虏的二营一连的士兵开始悄悄用刺刀给县大队的战士割绳子,轻声说:“一会儿听指挥往北面第一辆车上去取枪掩护老乡往东跑,东面站岗的是自己人,往东跑10里地之后再往北回家。”几十个人做同一件事速度很快,接着这些士兵又把其他俘虏的绳子给割断了,看守县大队俘虏的士兵看到信号,对县大队的战士说道:“现在开始行动拿枪去,小心些别惊动北面看守物资的人。”
三百多名县大队俘虏素质还是可以的,抑制住内心激动,轻手轻脚的来到大车旁,看守车辆的几个伪军手脚麻利的把枪支子弹发给大家,一个伪军轻声说:“你们分出一百人到南面阻击,两百人到北面阻击,掩护大队老乡们逃跑,阻击10分钟后你们就往东跑吧,以后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县大队做了俘虏的战士绝大部分是无奈之举,新来的大队长、政委与石大队长和韩书记的管理办法不同,以前大队的弹药虽然不多但平时都是分到战士手中保管,战士的子弹袋里平常都会有十来发子弹。新的管理办法,平时战士只保管枪支,子弹由大队长和保管员两把钥匙两把锁锁在仓库中,只有出任务时才把子弹发给战士,目的是防止战士擦枪走火或随意开枪造成误伤,这次鬼子突袭,多数战士还没领到子弹,弹药仓库就被鬼子占领了,大队长、保管员也被打死在仓库中,没有子弹的枪能有多少用呢,在鬼子的枪口之下只能举手投降,宝贵的枪支子弹都成了鬼子的战利品,当了俘虏的干部战士亲眼看到父老乡亲老弱妇幼被鬼子汉奸屠杀,青妇队员女干部们被禽兽们糟蹋,他们眼里喷火悔恨的泪水洒了一路,也知道既然鬼子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他们这些抵抗人员的下场一定比死更难受,可是手脚被捆着行动没自由,再想拼命也没了机会,现在有人给他们提供了机会,不但给了他们活动自由,还给他们提供枪支弹药,让他们掩护被俘的乡亲们逃生,他们当然千肯万愿,对这些良心还在的伪军们充满了感激。
当最后一个县大队战士领到枪和子弹走后,这几个分发武器的伪军,抄起车上的机枪和弹药箱也下了土路。
“轰隆隆!”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摇动了,弹药车发生了殉爆,为了轻装急行军,不论是青木的部队还是酒井的部队都没有携带很多沉重的迫击炮弹、掷弹筒榴弹和手榴弹,这些弹药就放在弹药车上,为了方便管理队伍驻扎后四辆装武器弹药的车辆就靠在了一起,这些武器弹药有多一半是缴获县大队的,但是日伪军的弹药也有一大车,一吨多的高爆物殉爆绝对超级恐怖,临近装物资的车子有六七辆被炸散了架,炸碎的枪支子弹炮弹皮满天飞,附近警戒的伪军被殃及不少,被俘的青壮老乡也多有波及。
“跑啊!”一声呐喊,上千俘虏推倒被爆炸惊呆的守兵,趁着夜幕冲下土路向东逃亡。“俘虏逃了,开枪!”“不要开枪,皇军要活的,快追。”不同的命令让伪军们不知所措,结果是二营的多数士兵冲下道路追击俘虏,一营、三营和二营一些懒鬼和怕死鬼站在原地向夜影中朦胧人群开枪。
“哒哒哒”,枪声骤然急剧起来,黑暗中居然有数百步枪甚至是机枪还击了,道路上的伪军队伍里多有火把,熊熊燃烧的弹药车更是耀眼火炬,站在路上的伪军成了靶子,瞬间被打倒不少,其余伪军连忙卧倒找掩蔽物反击。
“嗵!嗵!嗵!”“哒、哒、哒!”南北两头伪军的重机枪、轻机枪也纷纷开起火来,唯有当中路段的伪军,害怕误伤追击的同僚没敢胡乱打枪。
二十分钟后,青木大佐带着大队日军和警备旅一团残部赶到,青木让瞎打枪的伪军停止射击,只听到黑暗的东面不时传来凌乱的枪声和惨叫咒骂声,但没有子弹再向道路这面飞来,青木让一个中队的皇军打上火把向东搜索,看见不少伪军在处死没有逃远的俘虏,有的用刺刀捅,有的用枪打,半小时后,所有野地里的皇军和伪军全部回到公路,各归各队。
青木已经把情况了解清楚了:有数百不明武装袭击了公路上的伪军,炸毁了弹药车,公路上的俘虏乘机逃跑。事情就这么简单,事情果真简单吗?青木从地下拿起断口整齐的麻绳,脸色铁青的向伪军的队伍恶狠狠盯去。
“报告太君。”一个浑身血迹的伪军排长战战兢兢的举起手。
“说!”青木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嘣出声音。
“我在机枪发出的火光里看到向我们开枪的是一营二连的一个排长,那个人打过我我认识他,还有好几个也穿着警备旅的军服。”
这就对了,没有内鬼,绝对无法完成这么大的救援行动,“警备旅二团各部立即点名,清查失踪人员。小野君,你的派人盯着。”
“哈伊!”,日军的枪口对准了警备旅二团。
一场纷乱的点名后,除去死亡的32名伪军,二团二营、三营人数都对,一营少了包括一个排长三个班长及士兵15个人,而与一营失踪者同一单位的官兵都说从大乱发起就没见到这些人,冲下道路追击俘虏的伪军报告,在搜索东面荒地时没有看到一具一营官兵的尸体,搜索的日军也点头证明。
青木勃然大怒,冲到一营队伍前面,一把抓住一营长的前胸衣襟,用力的摇晃道:“你的,为什么没有及早发现这些内奸,这些内奸是如何进入你营的,说!你的给我说明白。”
“刺啦!”一声,一营长的衣服被扯烂了,“哗啦!”,一堆金银首饰和银元从这伙计怀里掉到了地上。
“纳尼?巴—嘎!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青木怒火冲顶,抽出武士刀,奋力一劈,不但把一营长下意识抬起抵挡的右臂砍断,还把他的头颅从左耳根切到到右肩膀,大半个脑袋咕噜噜滚在地上,血浆喷洒了青木一脸。
“搜,挨个给我搜,统统地,警备旅二团官兵统统地仔细地搜,有私藏缴获财物的统统死啦死啦的。”青木元仁咆哮着。
“咔嚓、哗啦!”,日军几十挺重机枪、轻机枪,对准伪军拉开了枪栓,只等命令立即射击。
“都别动,二团的官兵都别动,接受皇军的检查,谁动谁先死。”躺在大车上的徐远征虚弱的喊道。
“二团听令,全体都有,立正!接受皇军检查,先从我开始。”二团团长吴永正脸上露着一道血口子,军靴上的膝盖裤子破烂,露出的棉花被血染红。他慢慢解开武装带,扔在地上,然后脱下棉军装,再脱下单衣光着上身。
待要解裤腰带时,青木摆了一下手,小野少佐把吴团长拉住,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披在了他身上:“吴桑,你的没有问题,我的很高兴,你的被欺骗我的很遗憾。”吴团长跟小野喝过几次酒,关系还行,点头表示感激,站在一旁。
一营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拼命磕头:“太君啊,饶命啊,下次再也不敢了。”“饶命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幼儿,不能死啊。”“旅长啊,大哥啊,讲讲请吧,都是营长那王八蛋指使我们的啊,我们都是给他拿的,不拿不行啊。”
还真有聪明的,知道把责任往死人身上推。
贾进忠硬着头皮凑到青木身边鞠躬道:“太君息怒,太君息怒,是卑职用人不当,罪该万死,这些下属都是听从他们长官的指使,虽然罪不可赦,但念在是从犯,还请太君从轻发落。”
贾二爷心里恨透了这帮混蛋,妈的,缴获的这些金银珠宝是全旅的收获,绝大部分归属他这个旅长,可是一营长这孙子却监守自盗中饱私囊,不但如此还放跑了俘虏,真是死不足惜,可现在警备旅三团打没了,一团剩下不到一半,二团若是再让青木杀个七七八八,自己这旅长就成了光杆司令,另外一团的士兵也在看着,如果自己不出头说句面子话,以后在士兵里也没了威信。
青木亲手杀了警备旅一个营长,心中的戾气减轻了许多,看看警备旅二团只有一营的官兵身上藏有财物,二营三营从营长到士兵不但没有藏私,而且衣服裤子血水淋漓,灰头土脸,显然进行了惨烈战斗。
青木心中怒气又有缓和:“贾桑,你的用人失误带兵不利,错误大大的,念警备旅成军不久,就不重责你了,但是这些人,”青木用指挥刀一扫一营:“不可再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统统地充作劳工,一营,重新招兵组建,严格审查。”又对着小野说道:“将这些混蛋统统绑起来,明日送到邯郸帝国劳工处顶任务,所有的财物统统地没收,弥补军资。”
“哈伊!”一部分日军开始捆绑一营的官兵,还有些把搜出来的金银珠宝值钱物品连同大车上的东西全部接收,贾进忠眼睁睁看着这些财物被皇军拿走,不敢说半个不字。一营的官兵见小命保住了,都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乖乖的任人捆绑,岂不知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还难过的八年奴隶般苦役,400多壮汉,最后在煤矿活下来的不足30人,形如骷髅鬼魅,悲惨难诉。
清点现场,1886名劳工除了被打死了227个其余一个活的没留下全跑了,连13名青木都没舍得享用的花姑娘也跑没影了,望着茫茫黑夜,青木叹了口气,不好追不能追,县城还在危险之中,酒井来电,虽然他们守住了县城,但是敌人并没撤退,双方还在交火之中,县城兵力不足,难以出击,必须等大队到来。
青木无奈的让部队清理道路,带着物资押着新的俘虏上路,他再次看到马车上受伤不起的徐远征,心里竟然涌出己不如人的羞惭感,要是听了徐的话,这次袭击辛庄镇不带着警备旅,只带皇军的两个大队和炮兵、重机枪中队,其结果会怎么样一想而知。带着警备旅无益有害,这个人说的非常清楚,可是自己却没当回事,现在大错已铸,回去后倒不好面对此人了,青木心里泛起一片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