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杨毅一行先去了区公所找到了区委书记贾舒文,贾舒文听了杨毅的汇报后,不敢怠慢当即向区长肖剑峰区交代了一下工作,然后接受杨毅的建议,让中队长大李领着区中队急行军去辛庄镇集结,她带着高水山骑马跟杨毅八人一起向辛庄镇飞奔,虽然天色已黑但是杨毅的眼睛夜视很好,一马当先领着路,乌骓宝马对主人又极其信任,跑起来没有任何犹豫,马本身就是群体动物一旦有头马领着,后面的马不看路不辨方向,只是一味跟着头马跑,所以十匹马没有因为黑夜就放慢速度,到达辛庄镇时,手表指针晚八点过五分。
“这情报准确吗?”韩书记皱着眉头问,情况极其严峻,如果情报准确就得立即通知142师迅速撤离现有阵地摆脱鬼子的包围圈,晚几分钟都会让142师4千多名将士遭到灭顶之灾。但是情报如果弄错了,不但把保安团上千官兵给坑了,还把集安县城拱手让给了日军,这不但会打乱战区司令部的总体部署,还会让统帅部让委员长在国内民众面前、在世界舆论方面失分。
杨毅点头:“绝对准确。”
贾舒文做旁证: “韩书记,这个事情应该是准确的,一个月前汉奸贾进国就与保安团长贾进忠勾搭在一起了,肯定密谋了保安团投降日军之事,对他们来说,现在正是大好良机,不但能献出集安县城,还可以围歼142师,这个机会不论是日军还是贾进忠都不会放弃的,我用党性担保,贾进忠是铁了心要当汉奸。”
“现在已经8点多了,如果情报准确,鬼子就会提前将142师的东、北两个方向完全堵死,西面有两个大队的日军和保安团,南面是峰峰矿区有鬼子的一个联队和投降了日军的矿警团,142师无处可逃。现在就看我们能不能在鬼子将北面的道路封堵之前将情报送进142师的阵地了,唉!小杨同志,你们在集安县城的情报员为什么不把情报直接交给142师呢,绕了这么一大圈得耽误多少时间啊?”石磊急得揪着头发埋怨杨毅。
“瞧你说的这话,就不过过脑子,要是有个你从没见过的人,突然来告诉你大李要带着古月区小队去投敌,你是相信大李还是相信一个陌生人。”贾舒文白了丈夫一眼,石磊尴尬的愣住了。
“是啊,这个情报只有我或者石磊亲自去见142师的傅师长才行,一个来月见我俩和傅师长牛参谋长过几次面,身份也对等,换成其他人不要说让傅师长相信,连面也见不到他。事不宜迟,我和石磊骑马去通知142师立即撤出集安县。小杨,谢谢你能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及时传过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县委吧。”韩书记握着杨毅的手使劲摇了两下说。
杨毅连忙道:“韩书记,您不能跟石大队长去,只能跟我们去集安城东。”
“哦,这是为什么?”韩书记脸色有些阴,石磊就要恼,贾舒文连忙拉了丈夫一把,她知道杨毅绝不是乱说话的孩子。
杨毅不慌不忙的说:“石大队长的战斗经验很丰富,他顾虑的很对,鬼子现在肯定已经把集安城东往北到咱们这儿的道路封死了,韩书记您和石大队长硬闯肯定不行,我带着一些鬼子的军装,我和我姐还有韩大哥都会几句日语,我们可以冒充鬼子混过去,不过我认为142师要突破鬼子的包围圈会很难,鬼子既然要围歼142师肯定会准备的非常完善,从南往北突围会非常艰难,这就需要石大队长召集县大队全部兵力在142师突围时,狠狠的踹城北鬼子的屁股,时间紧促鬼子的防御工事我想只会是单方面防御南面突围方向的142师,再也不会料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会出现他们的身后,这样我们就可以敲开鬼子的包围圈把142师接应出来,对了石队长,为了增强你的力量舒文姐已经让李大哥带着古月区中队急行军往这里赶了,估计一个半小时能到辛庄镇。”
韩志坚和石磊都有些懵,这是14岁孩子想出来的吗?两人相视之后点了下头,韩书记道:“杨毅同志的建议我看可行,石磊,你尽可能将附近的区小队和有枪的民兵召集起来,在午夜之前赶到接应地点,我想鬼子的阻击阵地应该在大清河石桥两岸,那里用不着太多的兵力就会堵住142师的退路,当然具体情况你还是要派侦察员摸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杨毅,咱们走。”
杨毅把四个特长班的学兵留给了贾舒文,他是想让这四个优秀学兵领略一下实战的感受,实战是最好的训练,嘱咐四个学兵服从贾书记的安排后,还是一马当先出了辛庄镇,集安县所有的道路都在杨毅的脑子里,这条道路他和柳林老常走过好几次,很是熟悉,所以速度一直比较快。
离大清河石桥还有十来里路时,杨毅勒住马,他下马把盛着鬼子服装的包袱拿了出来,五个人打扮成鬼子的模样,两杆三八大盖杨毅拿了一杆柳林拿了一杆,韩志坚,杨静,韩泉一人一只王八盒子,扎上武装带,带上军帽,穿上军鞋,打好绑腿,杨静再给大家化了化妆,倒也没啥破绽。
拾掇利落了,各人把会暴露的武器收进了衣服里,骑上马又开始前进,这次速度就慢了下来,杨毅和杨静走在前头,其他人远远跟在后面,以刚好看到杨毅的身影为止,离大石桥还有三里地的时候,杨毅发现了鬼子的哨兵,这时候已经接近夜里10点,夜空有些阴沉,乌云挡住了上弦月的淡淡光亮,能见度不足5米,杨毅下马和杨静施展轻功悄悄接近鬼子哨兵,在五米处停了下来,仔细观察鬼子的哨兵是两个人,一个是明哨站在路边,一个是暗哨在路旁边的大树后面,杨毅指了指大树后,让杨静绕过去,等他动手时再动手干掉暗哨,杨静点头疾速下路,摸到了大树后面。
看到杨静已经完成准备,杨毅用日语喊了声:“口令!”
哨兵显然吓了一跳,打开手电筒就往杨毅身上照,看到杨毅一身日军装扮而且只有一个人,就把平举的步枪垂了下来:“效忠。回令!”
杨毅扬手就把三棱镖打进了鬼子的脑袋里说:“我的回令是: 着镖!”那边杨静也把飞刀插进了暗哨的脖子里。
杨毅把后面的三个人叫了过来说:“柳叔,你和韩泉留下来替鬼子站岗,等着石大队长他们过来,鬼子来换班你俩就想法偷偷干掉他们,尽量别打枪。就这样吧,我跟静姐护着韩书记过去,咱们明早见。”
韩志坚已经对杨毅开始刮目相看,因为这一路上杨静几乎没说话,都是在听杨毅的指挥,难道杨毅真是个小神童吗?韩志坚带着疑问跟着杨毅往前走,杨毅来到树旁,把死去的鬼子衣服里掏了掏,摸出士兵证件看了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三个人骑上马继续向南奔去。
这次杨毅不鬼鬼祟祟了,很张扬的往前走,快到石桥时前面有人高喝道:“什么人的干活?口令!”
杨毅应道:“效忠!回令!”
对方答道:“陆军!”
杨毅道:“佐藤中队侦察小队有重要消息到联队部,快快的,快快的。”
“哈伊,辛苦了,请过去吧。”鬼子哨兵让到了一旁。
“十分感谢!”杨毅没废话带着韩志坚和杨静就上了石桥,杨毅边走一边注意观察河岸两边鬼子的设防情况,他看到鬼子根本就没怎么构筑完善的防御工事,而是依据大清河南岸以河堤做掩体,估计鬼子就没打算在这里阻击142师,而是把这里当作围歼142师的始发阵地了。如果打起来,石磊大队长突然出现在大清河的北岸依托河堤向南岸河床上的鬼子射击的话,鬼子就会毫无遮掩全部暴露在县大队区中队的火力打击之下,县大队和区中队一共四百多杆枪还有两挺轻机枪,对河堤上的的鬼子就是一场噩梦,再加上142师的迎面打击,河床里的鬼子死定了,只要142师突袭坚决,全身而退的希望很大。
过了石桥,又有哨卡,没问口令就让三人过去了,石桥离县城东门5里地多一点儿,为防止误伤。三人脱下了日军军装,穿着便服往前赶,很快就碰上了国军前哨:“什么人?口令!”
这下杨毅没治了只能退到后边,韩志坚上前:“我是集安县县长韩志坚,有十万火急军情向傅师长报告,请国军兄弟立即上报。”
“不要上前,站在原地,小勺,你把连长找来。”
不一会儿,来了十几个人,其中一位过来说:“哪位是韩县长?请过来。啊,是韩书记,韩书记您好,我是白简詹中尉,前些日子我们见过的,这么晚了过来是有大事吧,走,我带您去师部。”运气不错,还遇上了熟人。杨毅心想这还多亏韩书记来了,要不还不定得费多少口舌和时间呢。
142师到集安驻防后,粮食、蔬菜、燃柴供应都是县民主政府在调度筹措,韩志坚代表集安县委多次到部队慰问劳军,所以142师的不少军官都认识他,在去师部的路上碰到的巡逻队排长也见过韩志坚,给他敬礼问候,这让大家节省了不少时间,很快大家来到师部。
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多,傅黎平和牛月亭等军官结束了敌情分析,正准备各自休息,见到韩志坚都很诧异,得知情况后非常吃惊,持怀疑态度,情报处长说:“这不可能,上个月贾进忠团长的父亲贾兴旺老先生被日本鬼子杀害了,贾进忠团长跟日本人有深仇大恨,绝不会投降日本人,你们的情报肯定有误,大战在即我们应该精诚团结。”语气中影射共产党别有用心。
杨毅大声争辩:“这个情报是贾进忠的亲侄女贾舒文告诉我的,她是共产党员,不会说谎,另外,证实这个消息很容易,现在离他们行动的时间已经不到5个小时了,保安团那面肯定有所行动,只要长官们派人去看一下城里保安团的动静,略微试探一下,可能就会发现异常情况。”
牛月亭伸手抄起身边的电话:“接线员,我是牛月亭给我接二团三营,要快。”
大家都安静下来,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可闻:“喂,我是三营刘懋少校。”
“刘少校,我是师部牛月亭上校,我问你,今天晚上你营对面的保安团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报告牛长官,保安团很平静,没有什么异常,我刚刚查哨时还遇到了他们的巡逻队,跟他们打了招呼,这里一切平安,请长官放心,哦,好像有一点不同,他们巡逻队的手臂上,嗯,应该是左臂上,都系着一块白布,我跟他们开玩笑,他们说是给贾团长的父亲吊孝,我当时就没在意,现在长官问起我觉着有些奇怪,保安团给贾团长的父亲吊孝带的白布十天之前就已经摘下来了,怎么今晚又开始带上了呢?除了这事儿,别的情况我没发现。”
杨毅马上把怀里的纸条递给了傅师长,傅师长看后脸色大变:“左臂系白布,看来你们的情报没错,谢谢你小兄弟,谢谢你韩书记,你们挽救了142师。老牛,你看我们该怎么应对?”
牛月亭撂下电话紧锁双眉道:“非常难应对,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完全无法对抗东西两方面五个日军大队的夹击,何况还有保安团1000多人枪助纣为虐。现在唯一的上策是立即撤退,摆脱敌人,我们撤退的唯一路线是往西退到涉县重新组织防线,明天晚上新5军的援兵就会到达涉县,会师后我们就安全了,可是,我们现在不能攻击西门,如果西门没有日军,我们打了保安团撤出集安县就属攻击友军属于擅自逃跑,这个罪名142师承担不起,如果日军已经到了西门,我们现在没有炮兵,夺取西门冲破日军两个大队又一个保安团近三千多敌人的阻击无疑是难于登天,南面没路,丢下辎重伤员轻装翻越南山也会落入峰峰矿区的鬼子掌控范围,东面北面都有鬼子的重兵把守。唉,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即修筑东门的防御工事,坚守待援,只要能坚守两天两夜,新5军两个团援兵到了,到时候我们142师与援军东西夹击西门,就有逃生的希望,韩书记,非常感谢贵党对142师的支持,有这四小时的准备我们会少死很多人,能多坚持一些时间,太感谢了。趁着大战未起,你们赶紧走吧,离开这个死地。”
“不,傅师长,牛参谋长,你们不能在这个死地坐以待毙,参谋长说的新5军应该是孙殿英的部队吧?不要说孙殿英这个人的人品如何,新5军成军不到两个月,完全是溃兵组成,乌合之众,士气不振战斗力堪忧,指望他们解围无疑是望梅止渴。142师不止只有一条退路,还有一条生路。”韩志坚很坚决。
“啊,还有生路?不会吧?在哪里?”
“小杨,你把县委的布置给长官们介绍一下。”
“好的,各位长官请看,我们北面的这条道路就是142师的生路,请让我把情况说完,现在不要打断我,长官,谢谢。是的,这条路已经有日军的重兵在大清河部署了阻击防线,据我们侦察看到,鬼子的阻击阵地是依托大清河南岸河堤构筑的防线,大清河北岸是空的,只有数个鬼子哨兵警戒,我集安县大队和各区小队民兵1千多人枪在县大队长石磊同志的带领下现在已经向大石桥方向运动,在午夜1点钟左右会到达集结地,干掉鬼子在大清河北岸的哨兵占领大清河北岸,鬼子的后背没有任何遮护,完全暴露在我军的火力之下,142师届时向北面突围时,我军会狠狠痛击鬼子的后背,与142师对南岸鬼子形成夹击之势,届时不但会撕开鬼子的包围圈,甚至还可能全歼南岸的日军,待142师安全撤离之后,我们炸毁大石桥,就会摆脱鬼子重兵的追击。汇报完毕。”
“太好了,非常完美的战术部署,我看完全可行,老牛,你的意见呢。”傅师长激动的站起身来直搓手。
“确实是个好方略,大清河北岸的友军是关键的胜负手啊,这样还有个好处,我们只要往北一打,立刻就能判断出保安团是否变节,如果杨老弟带来的情报有误,保安团确实没投敌,很好啊,我们把大清河的日军消灭或者击溃,也是了不得的大胜,可以继续抵抗日军保卫集安县城,如果保安团投敌放日军进城,我们师就躲过了一劫,还重创了鬼子,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师座,我们就按这个方略部署吧。”牛月亭也兴奋的满面泛红。
“好!我命令,东部第一防线的三团一营留一个班多搞点小动作迷惑对面的日军,三团其余部队立即撤出阵地,在一个小时之内,嗯,凌晨1点之前到师部完成补充集结,二团一营二营同样在凌晨1点之前在师部完成补充集结,我亲自带领这五个营的兵力于凌晨1点30分向大清河守敌展开决死攻击,命令工兵营立即在一线阵地和二线阵地之间埋设地雷阵,把所有的地雷都埋到阵地前和二线战壕里,命令一团余部坚守二线阵地阻击东面的日军,二团三营做好准备于凌晨1点在救护所伤员全部撤出县城东门后迅速撤到城墙阻击西面来犯之敌,掩护伤员辎重和师部安全转移,命令城内救护所立即悄悄的把伤员们转移出城,师部辎重队立即做好撤退准备,当转移部队撤到大石桥以北后,阻击部队方可脱离防御阵地,工兵要在掩护部队撤出阵地后伺机起爆东面地雷阵尽可能多的重创日寇,炸塌县城东门迟滞西面日军的追击,当阻击部队撤到大清河北岸后,工兵负责炸毁大石桥。牛参谋长,你还有补充没有。”
“具体部署师座考虑的很周全,我就不多说了,师座亲自带领突围尖刀,我就留下指挥殿后部队,副师长你做老本行组织伤员辎重和师部撤退。”
“愿为党国效死!”副师长和全体军官立正回答。
夜幕之下,数千兵马在紧张静默的调动中,秋风萧瑟,只穿一件夹袄的杨毅感到了一阵寒冷,打了一个寒颤,一件将校呢军大衣披在了他的肩上,回头看时是参谋长牛月亭笑眯眯的站在身后。
“牛长官,大战在即干嘛不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养精蓄锐啊?天气有些凉还是您穿上大衣吧,我年轻,扛得住。”
“你穿吧,我还有,卫兵,去再拿两件大衣来,小兄弟怎么不跟你们韩书记一起随师部撤离啊?”牛月亭上校没回答杨毅的问题反问道。
“我想看看正规部队是如何跟日寇交战的,我们地方部队很少能有这种学习的机会。”杨毅有些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国军大叔。
“你们地方部队,呵呵呵,小兄弟多大了,是县大队的侦察员还是韩书记的勤务兵啊,不过你复述你们县大队战斗计划时脑子清晰很有条理,是做参谋的好材料,想不想到正规部队来干,想的话就来找我,在我手下磨练几年让你去带兵,三年让你当上中尉连长,怎么样?心动了没?”
杨静笑了:“牛长官看走眼了,我家杨毅现在已经是团长了,到你手下三年才熬个小连长,还不把我弟憋屈死?”
牛月亭大惊:“你说什么,杨老弟是团长,等等,等等,呵呵呵呵,差点儿让姑娘忽悠住,集安县哪来的团啊,好像连独立团也没有吧,唯一的保安团还让贾进忠那个鳖孙带沟里了,杨老弟是哪家的团长啊。”
“牛长官,我姐倒是没说假话,我确实有六七百号人百十条枪,一个团那是上级组织给我的编制,其实现在顶多也就是一个营的力量,让您见笑了。”
“啥玩意儿?你小子有一个团的编制一个营的力量,你们姐弟俩没事就忽悠你大叔我玩吧,你们以为我这个师参谋长是傻瓜吗?嗯,这是什么?”牛月亭犹疑地接过杨毅递上来的一张纸,打开一看:“嗯,委任状,兹任命杨毅—呵呵呵哈哈哈,原来是儿童团团长啊,哈哈哈,你俩可笑死我了,不错不错,是我小瞧你了杨团长,实在对不起啊,怠慢之处还请多多担待。这样吧,这把枪还不错,苏联造的大金星,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装弹多,子弹也容易搞,跟毛瑟盒子枪子弹通用,送你了,赔个不是。”牛月亭连枪套武装带一起解下来递给杨毅。
杨毅抽出手枪手感比蛇牌撸子厚重踏实,很是喜欢,尤其是这枪用的子弹跟自己的二十响快慢机驳壳枪通用,以后就不用带两种子弹了,这简直是太棒了,把武装带系在腰上,然后拿出这次假扮鬼子带着的王八盒子递给牛月亭:“谢谢牛长官,我喜欢您这把枪,这样吧,我这把手枪是上个月我在磁窑配合游击队歼灭日军时从一个佐官那里缴获的,射击精度非常高,60米内可以打的很准,杀伤力非常大,打在人胸腹部就是个大窟窿,几乎是一枪死,只是子弹不多,也不好搞,不过您的部队见天跟日军打仗,缴获子弹应该没问题,我就把它送给您了,您别嫌弃啊。”
“啊!你参加了上个月磁窑游击队跟鬼子的那场战斗?小杨,你这小家伙可太让我惊奇了,我看看这枪,嗯,嗯,不错不错,这是南部乙式手枪,正是日军的将佐佩枪,是把难得的好枪啊,这可是宝贝,小杨你确定送给我了?别后悔啊,哈哈哈哈,那我可就赚大了。”
牛月亭是真的开心,卢沟桥事变后142师跟日本鬼子大仗小仗打了几十次,三八式步枪、大正式手枪没少缴获甚至歪把子机枪都缴获过,可就是没缴获过将佐用的南部手枪,这种枪还是看了情报部门提供的图片才认识的,听说9月份八路军115师在山西缴获了一把,给了朱德将军,连委员长都羡慕的不得了,现在自己竟然也捞到了一把,这可是太幸运了。那把苏制托卡列夫手枪不算什么,苏联援助的东西,军械库里有很多,牛参谋长就感到有点儿糊弄人家孩子了,看杨毅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枪,忙让刚送来军大衣的卫兵再去拿几把大金星手枪过来,自家的礼物品质上有欠缺就想在数量上弥补一下。
牛月亭也给了杨静一件军大衣,看着南部手枪心里一动,欲言又止,杨毅看着难受问道:“牛长官有什么话,说就是了,就咱爷俩这关系,有啥话不好说的。”
把个牛长官哄得心里热乎乎的:“也没啥,我就是想问问你缴获这把南部手枪时,那个佐官指挥刀的下落,我就是随便一问,你甭理会。”
“噢,你说那个鬼子军官的刀啊,有两把,一长一短,长的太长短的太短没啥用处,在我家炕角头扔着呢,牛叔您喜欢那东西吗?好办,明儿个咱转移到我们古月镇的时候,我把那两把刀都送给您,您随便给我点儿弹药就行,我们儿童团上面不给批弹药,搞点弹药老费事了。”
杨毅这次来给142师帮忙的目的之一就是这个,前段时间在顺邯路上跟国军溃兵买武器时,他领悟到国民党的军队杂牌军是真穷,中央军是真阔,142师这种中央军甲种师根本不把武器弹药损耗当回事,说句败家不等天亮一点儿不冤枉他们,他就想跟这位师里的二把手套套感情弄些弹药补充补充,自己买的那些弹药是真不经打,六百多孩崽子训练一个月得消耗上万发子弹,以后集安成了日本人的天下,七九子弹就难搞到了,能多攒点多攒点,听这位参谋长的意思对小日本的东西都很感兴趣,能用一把缺子弹的手枪两把没用的破刀换他个万八千发子弹可就值大发了。
牛月亭按住心中狂喜道:“哦,大侄子的儿童团缺子弹啊,好说好说,那两把刀不是我想要,我对刀不感兴趣,就喜欢手枪,是傅师长,他是个刀痴,做梦都想搞把日本指挥刀,你要子弹的话,傅师长是师里的主官,他大权在握,你要是把他打发高兴了,要多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凌晨一点三十分,北面突然传来剧烈的枪声和爆炸声,虽然交火的地方离杨毅等人站着的二线阵地地堡有将近五里远,但是寂静的夜晚还是将声音传播的很清楚,大家不约而同的向北方望去,原来漆黑的苍穹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十几颗明亮的星星突然从北面升起,转瞬间变成了十几个高挂天空的明灯把北部天空照的一片通明。
牛月亭告诉杨毅这是傅师长他们向大清河上空打出的照明弹,旨在给河北岸的县大队提供打击目标,果然密集的枪声中平添了更加遥远的震响,牛月亭静静的倾听了一会儿,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道:“集安县县大队好样的,如期拿下了大清河北岸,鬼子的九二式重机枪哑了,傅师长他们拿下大石桥不成问题。”
只见他说完,几步跃下工事进入地堡,摇动电话:“喂,副师长,我是老牛,哦,拉伤兵的车已经出发了?非常好,你动作不慢,师座他们进展的顺利,你催催弟兄们利索点儿,你们早脱离一分钟,我这边打掩护的弟兄就能少死几十个,就是,就是,那好,就这样,祝你们顺利。”
接着他又摇动另一部电话:“白营长吗?你们营都撤到东门了吗?不要留人在营房,都撤回来,没必要迷惑保安团了。不用管保安团有没有动作,你们守好东门就行,如果和敌人交上火,随时把伤员送往大石桥,对,就是北面大清河上的大石桥,告诉弟兄们师长已经得手了,我们的退路已经打通,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对,放心跟小鬼子打就是,好!就这样。”
“报告参谋长,一线阵地观察哨报告大批日军没经过炮火准备就开始向一线阵地进攻了。”了望参谋报告,果然东面响起了密集枪声。
“命令一线的弟兄立即撤回二线阵地,高营长,你派一个班带上机枪前出500米把三团的弟兄给接应回来,这时候能少损失一个弟兄就少损失一个。”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有师参谋长亲自坐镇,已经在昨天被打残的一团弟兄士气相当高昂,没人愿意在师长官面前丢脸,也没觉着自己是弃子。
杨毅越发觉得老牛这人不错,知道爱兵的官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看来国民党的队伍里确实有不少人品性还行。
牛参谋长、杨毅、142师阻击阵地的官兵心情相当不错。对面的青木元仁却暴跳如雷,巴嘎牙路,不带这样的,再有两个半小时,只要再等两个半小时,土肥原将军部署的东西对进三面围攻聚歼支那142师的伟大战略就可以奏效。多么完美的战争艺术为什么支那人就不会好好配合呢?142师不是一直在喊口号要跟日军血战到底,人在阵地在,要与集安共存亡吗?抽什么风突然大举进攻大清河一带的皇军阻击部队,还一上来就以营级规模波浪梯次攻击。
青木元仁深悔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田园少佐是这么笨的蛋,以大清河南岸作为攻击始发阵地确实是我青木的决策,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帝国陆军指挥官怎么就不知道把攻击始发阵地的防御构置部署完善,大清河北岸不布置防御兵力,田园在军校的教官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吗?现在北岸被上千支那部队占领,他个混蛋还有脸来电请求战术指导,我把手里这唯一的进攻大队去支援了,还怎么对支那军142师进行东西夹击?现在142师没被东西夹攻,田园大队倒被支那军南北夹攻了,这也太扯了。要是大石桥被142师占领,土肥原将军的战略就泡汤了,牛桐少将的手掌可真不是自己的脸能承受的。
青木脸抽的眼斜,面色灰暗,秋夜寒风刺骨,他却油汗如雨,大声咆哮:“给我以中队波浪梯次进攻,不要炮火准备,笨蛋,支那军队都跑了,还准备个屁呀,我踹死你个没骨气的,你给我亲自带队冲锋,否则死啦死啦的。气死我了,这就是我的大队长,过了今天统统的换掉,统统的。”
“参谋长,还没联系到竹下大队吗?”
“是的,大佐阁下,竹下君还在忠实的执行着无线电静默的命令,我部一直联系不上对方。”
“都是一帮混蛋,猪脑子,这时候搞什么无线电静默,支那军队懂得无线电信号追踪吗?保持呼叫,一直保持着呼叫。”青木怒骂过后,看着南面黝黑的山峦默默的期盼着:“竹下君,你的大队到集安西门了没有啊,到了就快行动吧,就别等着那狗屁的凌晨4点钟了,等到4点攻击吃142师的屁都没味儿了。”
集安县城西门楼上,保安团临时指挥部,贾进忠团长六神无主的围着地图桌转磨:“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老徐,徐参谋长,傅黎平是不是发现我们的计划了?要不142师的救护所怎么会连夜撤出了县城。东面北面都打成了一锅粥,可是西面的皇军还没到,我们可怎么办哪?咱们打还是不打?”
“团座大哥别急,以为弟分析,142师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的曲线救国计划,否则的话,就城里的那个营打过来,也够咱们受的,要是有两个营进城,咱们只有缴枪或者跑路的份了,142师色东面和北面都有日军重兵在驻守,日军的本事和力量咱们还有啥不放心的?退一万步来讲,142师从东面、南面、北面突围成功,全跑了,只要没从咱西门跑一人,大哥你,咱保安团就没有一个铜板的责任,咱们只要按计划行事,守住西门不让142师从西门撤退,在凌晨4点把西门交给从南路开来的皇军,土肥原将军交给咱们任务就算完成了,要是咱们提前行动暴露了计划,南路皇军还没到,142师一个反扑把咱们保安团吃掉,再浩浩荡荡从西门跑了,咱哥俩就是不被142师打死,土肥原将军也绕不了咱哥俩,大哥您把咱保安团操办起来可太不容易了,有了这千上人谁都会高看您一眼,要是没了这千上人您想想还会有人搭理咱不?”
贾进忠一拍大腿:“对呀,对对对,我的好军师,你说的太对了,是我有些乱了分寸,我们以不变应万变保存实力是第一要紧的事,然后才能想着图发展,这是大原则,以后你都要以这个原则提醒我啊。”
“我就说大哥是明白人,以为弟愚见,大哥现在就给将军发个电报,不是为了报告目前的情况,我寻思人家东面的青木大佐早就把情况告诉将军了,咱就是应个景,省得落不是。”徐远征好意的建议道。
贾进忠苦笑道:“咱们哪有电台那玩意儿啊,要是有贤弟你还能不知道吗?将军的命令都是从收音机里定时接收来的,咱们跟皇军联系不上啊。”
“那更没大哥您的责任了,咱就消停的等着皇军来接手西门就万事大吉,要是皇军临时改主意不来了,咱就还当咱的国军,稳妥妥的。”
贾进忠对参谋长的建议深以为然。
凌晨3点50,竹下弯登少佐看着高高的集安西门,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大声吆喝道:“电报员,现在取消无线电静默,立即向牛桐将军和青木元仁大佐阁下报告,我竹下大队已准时到达集安县西门,与集安保安团情报员联系上了,马上准备进城,凌晨4点发起攻击绝无问题。”
竹下少佐抹着头上的汗暗道侥幸天照大神护佑,这次偷袭集安县,牛桐旅团长感到兵力紧张,为防止竹下大队重蹈谷叶锈大队的覆辙,牛桐从峰峰矿警团抽调了两个营穿着皇军的服装与竹下大队一起行动,号称日军两个大队,希望能把磁窑一带的支那地方武装吓到,退避三舍。为保证任务完成,竹下带领部队提前了两个小时出发,按正常行军速度凌晨两点到达集安西门没有问题,可恨的支那地方武装,从鼓山山口就开始捣乱,埋地雷,打冷枪,挖掘道路设障碍,无恶不作,偏偏那两个营的矿警团胆小如鼠,让他们在路前面趟地雷,走的像乌龟归爬,如果不是竹下少佐急了眼,刀劈了两个矿警,天亮都不一定能到达集安西门。
在皇军的刺刀机枪的威逼下,矿警团充当了快速趟路机,行军速度终于提了上去,付出了死伤上百矿警的代价,竹下少佐总算没有辜负牛桐将军阁下的期望,准时到达了指定地点,而且本部日军没有损失一人,所以他心里很是得意。他所不知道是,今夜行军,矿警团这两个营大部分官兵心里都埋上了对鬼子的仇恨种子,一年后竹下死在这些矿警的刺刀下时,深悔今夜的行径可惜已经太晚了。
就在竹下少佐准备进入县城西门时,听到远处的东方响起滚滚雷声,他仰头看看仍然乌黑的天空,心想要是下雨可就有些糟糕,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的部队可是没带雨具和毛毯,担心快入冬的秋雨会把手下冻病造成减员。
竹下少佐多虑了,东方的滚雷声不是天上的雷声,而是地下的雷声,经过殊死阻击,142师一团残部终于坚持到通讯员传来师部已经安全撤到大石桥以北的消息,牛月亭下令南山的警戒连和东门的三营相继撤退,抬着伤员撤出阵地,他和杨毅杨静以及卫士们一直等到鬼子涌进二线工事,工兵们起爆了地雷阵,看着整条二线工事被火光浓咽笼罩,这才上马向大石桥退去。
东面不到5里地的青木大佐,手拿着竹下少佐和田园少佐的两份电报,看着被火光和浓烟笼罩的敌军阵地,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一口污血喷出,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这时,天空不知不觉的露出了鱼肚白。
牛月亭在卫兵们的围护下,骑着马在土路上跑着,借着东方的微亮看着前面领路的杨毅杨静,心里很是感慨,一个孩子一个女子凭着一腔热血一份忠贞冲破鬼子的重围给国军送信,挽救了数千抗日将士的性命,而后又跟将士们在同一个战壕里冒着枪林弹雨,击溃鬼子一次又一次的猖狂进攻,他亲眼看到这个一脸稚气的大男孩,手握双枪沉着冷静的把冲进战壕里的鬼子一个个打翻在地,掩护一团将士撤退,清除了战壕的鬼子后,这孩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从容的端起步枪依托在掩体上继续向外射击。这份胆气这样的枪法至少他在142师里还没发现一个,共产党里面的能人何其多?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假以时日这孩子长大了将会是个什么样呢?牛月亭在马上有些失神。
“是参座到了吗?参座,师座他,他负了重伤,快不行了,师座要见你,有话跟你说。”傅师长的一个卫兵骑着马迎面奔来带着哭音报告。
牛月亭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师座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卫兵扭转马头,与参谋长并排快行,将师长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来傅黎平师长也够窝囊,他在指挥五个步兵营决死冲锋时,鬼子的九二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把一排又一排的142师将士打倒在地,子弹在他的周围头顶呼啸而过,他愣是没伤一根汗毛。在集安县县大队和142师五个营的前后夹击下,大清河南岸一个大队的日军像六月天烈日下的冰块,迅速的溶解消亡,最后日军残部护拥着他们的少佐大队长向河的下游转进,大石桥落入了142师手中,大清河南岸躺满了日军的尸体。这时的傅师长还安然无恙。
傅师长没有率先撤到大石桥北侧,而是指挥部下沿着南北河岸修筑工事守护大石桥,抢救伤员,打扫战场,组织救护所、辎重队和师部相继撤退,直到师部全部撤完还没有任何事情。等师部过了大石桥后,傅师长才松了口气,把传令兵派出去通知参谋长和阻击部队撤离,自己和卫兵们准备过桥。
要是就此过了桥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可是傅师长都已经走到桥头了,借着东方的曙光他看到桥头下河岸边有一个日军尉官身下压着一柄指挥刀,就兴奋的走下了石桥,让卫兵把指挥刀拿给他,万没想到日军尉官并没死,只是受了重伤,看到傅师长的卫兵过去,用手榴弹引爆了身下藏着的两颗掷弹筒用榴弹,一声巨响过后,日军尉官连同指挥刀都成了碎片,卫兵倒了三个,傅师长发现异常已经躲避不及,一块榴弹弹片擦着他的肚皮飞了过去,没打进傅师长的身体,却把他给开了膛,肠子流出来一大堆,人也昏迷不醒。已经过了桥的救护所护士医生飞奔而来,看了之后都哭了,说是没救了,给师长注射了一针吗啡减轻他的痛苦,师长醒来要见参谋长交待后事,现在人就躺在河岸边等着参谋长呢。
牛月亭两眼通红泪水止不住的顺着腮边往下淌,两耳轰鸣,脑袋眩晕:傅黎平跟他同是山东老乡,两人是黄埔军校同期同学,军校毕业后一直在同一个部队做搭档,俩人说话口音相同,吃饭口味相同,处事性格相同,名为搭档实为兄弟,民国22年在喜峰口长城跟小鬼子血拼时,老傅给他挡过刺刀,他又把老傅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背回战地医院,二人已经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情分,所以他得了杨毅的日军将佐手枪后还没忘了给兄弟要指挥刀,现在这个刀痴却要因刀送命,以后他牛月亭可怎么自处?怎么走下去啊?昏昏然来到桥头,看到密集成群的官兵哭成一团,在卫士的开路叫喊中,牛月亭挤进人群,来到躺在地上的师座身旁,看着他蜡黄的瘦脸,浸透鲜血的军装和用纱布覆盖的一堆肠子,牛月亭心如刀绞,带着哭声悲痛的呼唤着兄弟,可是兄弟却紧闭双眼毫无回应。
“师座刚刚还叫参座的名字来着,现在又昏迷了过去,参座还需节哀保重,全师弟兄还指望您带着他们摆脱鬼子的追击呢。”副师长唏嘘哽咽的说道。
“牛叔,您让让,让我姐给师座看看,我姐是医生。”挤进圈内的杨毅拉着手拎急救箱的杨静走到跟前说道。
”看什么看,师座眼看就不行了,就让他安静一会儿不行啊,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捣什么乱。”一旁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中尉医官不耐烦的说道。
杨毅火了:“师座眼看不行了也就是说现在还行,现在不抓紧抢救看着他死啊?你这医官是怎么当的?照你说师座反正不行了,让我姐看看也糟糕不了哪里去,万一我姐能救师座不好吗?还是你嫉妒我姐怕把你给比下去了?”
这话很是诛心,中尉医官不敢拦着了,一旁的集安县委书记韩志坚说道:“牛参谋长,杨静同志的外科医术确实很高,救活过我们不少的重伤战士,请你批准让她抢救傅师长吧。”
牛月亭一听好兄弟还有一线希望,立刻起身急急说道:“杨家妹子,你快给师座看看,要是能够挽回师座性命,我们142师全体弟兄都感谢你的大恩,我牛月亭给你磕头致谢。”副师长也连连催促旁人让开,请杨医生给师长看伤。
杨静上前蹲下,摸了摸师长的脉搏,打着手电筒拨开眼皮观察了瞳仁反应,小心揭开盖在肠子上的纱布和肚子上的纱布,用手电筒仔细检查了一番,对牛月亭和韩志坚说道:“牛长官,韩书记,傅师长的伤看着吓人,并不致命,师长昏迷是由于脑震荡和失血所致,弹片只是把腹部皮肉划开了,没伤到内脏,脱落出的肠子也没有任何损伤,只是出血过多,现在最好立即做手术,给师长把肠子清洗干净放回腹腔,缝合伤口。我需要一个手术台,大量的凉开水和合适的血浆,还有请你们的医护人员给我做助手。”
牛月亭一听大喜过望:“廖医生,马上按杨医生的吩咐做准备,师座的血型是Ab型,全师弟兄看一下胸牌,是Ab型和o型血的马上组成献血队集合待命。”
杨毅说道:“手术台设在桥北500米以外,我们把傅师长抬过去,鬼子追兵就要到了,石桥要炸掉,我们还要在北岸阻击鬼子,直到师长的手术完成。”
“非常正确,大家马上过河,杨医生你指挥大家搬运师长,二团三营在石桥北面构筑阻击阵地,一营二营在石桥以西沿北岸设置防御阵地,三团在石桥以东设置防御阵地,一团没受伤的弟兄由高营长指挥做预备队,坚决阻击鬼子涉水过河,一定要坚持到师长的手术完成。其他伤员、辎重队、师部继续转移,请集安县大队予以协助。”牛参谋长脑子清亮后,运筹帷幄的机智又回来了。
担架是现成的,众人小心翼翼的搬动着他们的师长放到担架上,杨静托着傅黎平落在外面的肠子,放在他的身上扶稳,在参谋长的亲自指挥下卫兵们稳稳的抬起担架,向河堤上走去,一里地的距离走了二十几分钟,到了指定位置,不但用弹药箱搭起的手术台建起来了,还搭起了一个大帐篷,二十几只手电筒被士兵们举着充作无影灯,一锅锅热水烧了起来,最让杨毅赞叹的是三十几个官兵排起了队,准备给他们师长输血,国军的这个办法好啊,提前把每个官兵的血型检验好,记在他们的胸牌上,一旦伤员需要输血不用化验就知道伤员的血型,更妙的是其他血型相符的弟兄能够马上给伤员输血,太方便太实用了,回去就让静姐跟国军的医生学学怎么化验血型,自己的团必须把这个好办法普及下去。
手术进行中,大石桥方向发现了鬼子的追击部队,也不是鬼子的效率低,是因为鬼子群龙无首,最高长官青木元仁联队长昏迷不醒,包括刚刚占领集安县与青木联队胜利会师的竹下少佐,也需要青木长官的战术指导,军医费劲巴力好容易把青木大佐弄醒了,青木听说一群傻逼在围着他等候命令呢,血压又冲上了200毫米汞柱,强压火气让竹下带队往北追击支那142师残部,看着傻逼竹下领命走了,两眼一黑又一口污血喷了出来,人再次昏迷了过去。
竹下执行命令有些古板,被军官学校培养成了执行命令的机器,追到大清河岸发现支那军把大石桥炸断了,是否过河如何过河又需要青木长官的战术指导了,可这时候联队长阁下连喘气都难,如何能给他指导?无奈何他拍电报给自己的联队长西野大佐请示,西野一听竹下大队不仅准时拿下了集安县城而且没损失一人(矿警队直接无视)心里大喜,听说青木让他的兵追击支那军队,很是不满,青木这家伙就是占便宜没够,不管他,西野让竹下把队伍带回峰峰矿区,矿区兵力空虚,空城计难唱啊,万一出点事儿他可是要负全责的。就这样大石桥南的日军退了,杨静不但从容的给傅师长成功的做了手术还顺便把十几位重伤员身上的子弹给取了出来,142师完美实现胜利大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