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冯建光已经认命了,杨毅叫他做啥他就做啥,一会功夫指出了六个在辽县城有家室的人来,都是连排级的小军官。
杨毅看着这些人,笑眯眯的说道:“一会儿我就上辽县城去接你们的家小去,你们是不是给家人写点什么,省的大家误会,引起麻烦。”
其中一个年纪有四十来岁的军官为难的说道:“鄙人的妻子父母虽然在辽县城,可是儿子女儿却在太原上学,好汉能否通融一下,放过鄙人,鄙人发誓绝不会透露上山入伙兄弟们的情况。”还有两个也跟着应和着说有类似情况。
杨毅又笑了:“哦,没问题呀,还有哪些大哥不想上山入伙的,都到那边站着去,想入伙的就站在这里别动了。”这三名军官走了过去,还有几个士兵也跟了过去,有些人要走,却让身边的人给拽住了,杨毅笑着说:“就这些人吗?还有要回去的人没有,有就快些过去,不想回去的这就要上山了。”
看看再没人动了,“啪!啪!啪!……”杨毅举起双枪连续点射,顷刻间把出了队伍的七个晋军官兵全部打死在路边,然后吹了吹枪口上的硝烟说道:“我只知道一件事,死人是最能守秘密的人,这些人不想入伙,小爷我成全他们,但是我不能冒险,要是这些人里有一个把众位大哥上山入伙的事情告诉了阎老西,恐怕阎老西会对各位大哥的家人不利,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做,目的呢还是保护大家,你说对不冯老哥?”
老冯吓得一股热液浸湿了裤子,说话抖得厉害:“是是是,小爷都是为我们大家好,我们大家都感激小爷的大恩,感激小爷的大恩。”
靠在山崖没动的百十个晋军吓得魂飞魄散没几个能站立起来,就是一众寨丁也是战战兢兢,王会彪想起昨天上午的事情,后怕的脊背都湿了,自己昨天真的是捡了一条命啊,其他王姓子弟莫不如是想法。经此一事王会彪等王姓子弟和一干晋军降兵之后若干年没有一人背叛杨毅,连有这个念头都不敢,杨毅的凶煞恶神的形象已在这些人心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杨毅把两只装满子弹的弹匣换到驳壳枪上,看着这些降兵说道:“大家也别这么客气,这以后咱们就是一个山头的好兄弟了,我呢名叫杨毅,是凌大寨主的大女婿,以后各位大哥抹不开面叫我声大姑爷我答应,瞧得起我的,跟冯老哥一样叫我声小兄弟我更欢喜,我杨毅一向嫉恶如仇、与友为善,大家敬重我,我愿为大家舍命,行了大家把手放下来吧,地上有枪,拿枪去吧,以前用什么枪就拿什么枪,三分钟拿了枪赶紧在我面前列队。全体都有——解散。”
山崖前的降兵立时四散开满地捡枪,找不到自己以前用过的,随便划拉一支就往杨毅眼前站,连同伤兵都人手一支枪,分成三队列队站好。
杨毅喝令到:“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从前往后依序报数。”
“1、2、3、4……127、128,报数完毕”第三排最后一人大声报道。
“凌寨主请过来。”杨毅把凌烈请了过来站在一边:“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鹰嘴寨大寨主追山风凌烈,我的岳父大人,也是你们大家今后的首领,你们中间有些人知道凌寨主的身世,有些人还不清楚,我现在就给大家伙说一次,让大家了解你们的首领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杨毅把凌烈的身世讲述了一遍:“就是这样,现在的国民党政府、阎老西生生把两位反清反袁世凯反北洋军的革命志士逼进了这荒山野岭落草为寇,这且不算还要铲草除根赶尽杀绝,让你们这些无知的士兵当炮灰,这么多年辽县城有多少无辜士兵死在这鹰嘴山下?鹰嘴寨有多少仁人义士死在晋军的枪下?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难道我们还要继续相互残杀下去吗?看看太行山周围有多少无辜良民被这个政府逼的做了土匪吧,再往西看,被国民党蒋介石背信弃义疯狂剿杀的共产党红军,那也是贫苦良民被逼的走投无路才举旗造反的,历朝历代欺压良民屠杀忠臣义士的官府皇帝没有不灭亡的,杀岳飞的宋朝皇帝赵构,杀袁崇焕的明朝皇帝崇祯,杀谭嗣同的清朝西太后慈禧,都是如此,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们鹰嘴寨就是要跟国民党跟蒋介石跟阎锡山斗到底,为推翻这个万恶的政府使出我们的最大气力,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就是新朝代的先驱者,开拓者。相信在以后的史书中一定会有记载我们太行山英雄好汉的名字。”
杨毅充满激情的话给了这些降兵极大的震撼,这完全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感情这鹰嘴山的绺子还有如此壮怀的历史,有如此远大的理想,好像跟着他们也是很有前途的样子呢,鹰嘴寨的寨丁们听得如醉如痴,感情他们在山上的勾当还有这么伟大的意义,王会彪脑袋犹如雷鸣,自家兄弟这点眼界跟人家凌大叔杨兄弟简直犹如萤火比骄阳,可笑自家哥三个怀抱金饭碗却不知道,眼睛只盯着鹰嘴寨这巴掌大的地方,不珍惜这大好时机,现在在凌大叔走背字时帮扶他,将来成事之后飞黄腾达少走多少弯路,以后谁要是再鼓动王家脱离凌家我王会彪第一个不答应,我这辈子跟着凌大叔杨老弟干到底了,至死不渝,王会彪暗下决心。
凌烈从昨天中午就知道准女婿有志向有抱负图谋不小,却没想到这孩子的理想是如此远大宏伟,在以前他和二弟最大的愿望就是民国政府承认凌家是民国政党的革命同志,希望阎锡山网开一面让凌家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个愿望让南京政府彻底粉碎后,他也就只想通过跟杨毅的结亲,摆脱阎锡山的追杀,摘掉这土匪的帽子,老来跟着女儿女婿安度晚年。
可是杨毅却把目标定在推翻国民党政府这一顶破天的高度,这可能实现吗?听这孩子分析一番,还真的有那么一丝可能呢,共产党红军的事情自己也有耳闻,蒋介石倾全国之力,连东北都给了日本人,把张少帅的东北军调到西北剿红军,还是没有成功,共产党里的毛、朱都是世间少有的人杰,蒋介石越是清剿红军越是壮大,连东北军和西北军都对蒋介石翻脸了,去年年底张少帅和杨将军联手擒住了老蒋,还是延安的共产党中央领导说和才放了老蒋一命。
看来老蒋的国民党还真是不得人心呢,鹰嘴寨以后蓄势待发,等各地反蒋的狼烟四起之时趁势出山,给凌家搏个开国元勋也不是遥不可及。
既然女婿有如此眼光,自己就拼着后半辈子的几十年尽力扶助这孩子,看他能走多远吧。凌烈通过杨毅的宣讲为家族定下了新的目标,这一目标随后得到了夫人和二弟夫妇的一致赞同。
其实杨毅哪有那么高的觉悟和理想,这些都是他以前在红军那里听来的,在多尕寨时他就好跑到妇女团卫生队听政治宣传员讲课,方政委也没少给他讲革命道理,他能理解的有限,只是希望杀尽国民党白匪军,为了这个目标尽力而为,这时候能多忽悠一些人参与就多忽悠一些人,反正把天吹破也不用他补。
看看忽悠的效果还勉强可以,杨毅就让冯建光挑出二十个他能指挥动的降兵,又让二十几个寨兵跟降兵把衣服换了,跟大家说明要去乔装诈开辽县城,王会彪一听眼冒精光恳求杨毅带上自己,杨毅看看那些降兵虽然人多但是已经吓破了胆,当官的被自己杀的杀带走的带走,料也翻不起大浪,就给凌烈留下二十个凌家子弟,把站成三排的降兵分成三队九个班,凌家子弟分到各队给降兵们当队长副队长和班长班副,让凌烈带着这些降兵清扫战场,坚守山寨,改编两山好战俘,接应商晓君完全控制两山好绺子,凌烈一一答应。
杨毅看看突袭县城的队伍已经换装完毕,自己也搞了一件军大衣裹在身上,让大家备足弹药,带上两挺轻机枪,一门迫击炮和弹药箱,扛到山下捆在马身上和王会彪带着队伍向县城扑去,到达辽县县城时已经天光大亮。
由于城内兵力空虚,全城戒严城门紧闭,看城门的警察局长守在城门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深怕土匪袭击县城,靠他们手中的几十杆枪守住县城无疑做梦,老天开眼辽县守备营终于回来了,领头的他认识,是火力排排长冯建光,虽说官职不大,但守备营最牛逼的武器重机枪迫击炮都归他管,辽县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局长当下跑下城楼,让警察们打开城门,笑嘻嘻的迎上前寒暄:“冯排长,剿匪辛苦,劳苦功高,战事如何?怎么不见彭营座一起凯旋?”
冯建光按提前预演的套路说道:“金局长就少拿兄弟开涮吧,老子辛辛苦苦带着弟兄们把鹰嘴寨给拿下来,毛都没捞到一根,就被营座的给支回来了,说是不放心老窝,让弟兄们助你守城,净扯那没用的蛋,有你老金在有什么不放心的?还不就是看老子不顺眼不让老子这帮兄弟搞点外快吗,他个小舅子的,有本事别让老子的火力排出动啊,老金,啥也甭说了,你也了解我老冯的为人,我还就不尿他那一壶了,你老金要是有心就出几个大子儿犒劳犒劳我这帮苦命的兄弟,我保你县城固若金汤,你要是觉着我们可有可无呢,兄弟们劳累了一天一夜这就回兵营再睡个一天一夜,城门塌了也别叫我们,妈的,这份罪遭的。”
金局长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哪能这么放手啊,立刻说道:“瞧冯排长这话说的,我老金是那不敞亮的人么?哪里能让弟兄们白守城,你这是多少个弟兄啊?哦五十多个吧,取整算六十人,每人两块现大洋,班长们翻番,冯排长这里另有随喜,你看怎么样?”金局长心里嘀咕什么时间晋军一个排有五十多号人了?重火力排还就是牛逼呢。
“好,金局长爽快,王排副你带几个人跟金局长去拿慰问金,再去香满楼要几笼扇羊肉大馅包子和羊杂汤给垫补垫补,费用从老子的份子出,中午包下二楼几个班长陪我和金局长一醉方休。一班长你带一挺机枪去西门,二班长你带一挺机枪留在东门协助警局的弟兄们守城门,是协助啊听见没,以警局为主,万事听警局弟兄的吩咐,别他妈忘了身份。老金啊,我带着炮班去营房眯一觉,不行了,撑不住了,有事儿你言语声我即刻带着炮兵支援你,中午我请你喝酒。”老冯打了个哈欠,跟金局长挥了挥手,带着小炮和十几个人,摇摇晃晃走了。
金局长在后面紧赶着说:“中午我做东,算我的。”看见冯建光摆了一下手也没回头,就领着王会彪等十来个人去了警局。
来到警局,金局长对王会彪说:“王排副,你自己跟我进去就行了,人多了进去也不方便。”王会彪上前一把搂住金局长的脖子,拥着他就进了警局,门卫有些惊诧,没发声就被步枪顶住了脑袋。
金局长一惊想要挣扎,王会彪的驳壳枪顶在他的肋骨上说道:“识相点,老金,不想死的话,让所有警察都进这屋来。”说着话就把老金的手枪给下了。
金局长吓坏了:“王排副,玩笑过了啊,快把枪收起来,我跟你们冯排长关系不错,跟你们彭营长也是好朋友。”
里面一个警察见势头不对,立刻想掏盒子枪,王会彪一枪打在他的脑袋上,这家伙头一歪坐在椅子上不动了,十几个寨兵和晋军降兵鱼贯涌了进来:“不许动,把枪交出来。谁不老实那就是下场。”
金局长和手下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阵势?全吓秃噜了,一个个筛着糠举起双手说:“我们不动,绝不动,军爷们饶命。”
王会彪用手枪顶着金局长的脑袋说道:“我们彭营长坐镇辽县20多年,没功劳还有苦劳呢,阎锡山20多年没提拔彭营长一级,太让人寒心,彭长官决定自立名号不伺候阎老西了,创业艰难,需要金局长多多帮衬,你领我们把金库门打开,把弹药库门打开,我们取了东西就走,绝不伤害大家,要是跟那位弟兄似地不给面子,也别怪我们不讲义气。”
金局长一听是彭元材兵变叛乱,暗暗叫苦,辽县城原本就是彭某人的天下,那还用得着兵变啊、,既然这样还是兵变那就是奔着全城的商人富户去的,说不定就要血洗县城,卷尽县里的钱财占山为王,自己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必此时两个城门的警察都遭了毒手,想到自家娇滴滴的老婆和万贯家财,心里怕得厉害,士兵兵变比土匪还土匪,女人钱财都是他们的最爱,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把损失降到尽可能的低。
金局长低声下气的说道:“王兄弟,王兄弟,兄弟我对彭营座的遭遇也是颇为同情,既然彭营座想要自立,兄弟我自然全力支持,这样吧,我把地下室金库这个季度的税捐两万块大洋全部馈送你们,后院战备粮库有五十万斤粮食,你们用多少搬多少,资金不足我号令全县富商财主为彭营座乐输,砸锅卖铁也给彭营座再征集两万大洋,春满楼和十里香的姑娘你们挑好的充为营妓,县城里还是保持正常秩序如何,竭泽而渔的事咱们兄弟就别做了,这一呢众位乡绅商贩跟彭营长都是二十多年的老相识了,一下撕破脸皮也不好意思,其二呢,给众位乡绅商贩留点儿经营的本钱,能维持下去,以后每年都会对彭营长有支持,细水长流强似一锤子买卖,这番话王兄弟跟彭营长分说分说,金某感激不尽。”
王会彪心道这黑皮局长责任心还怪强,凭这留他一命好了:“金局长有维护一方的心,我们彭营座也是讲理之人,让你的人都进拘留室吧,这样对他们对你对我都好,谁也不愿再流血了不是?”
金局长忙让警局里的十几个警察全都把武器放下进了拘留室。
王会彪让手下把每个屋子都仔细查了一遍,确认没人了把拘留室的大锁锁上,把钥匙放进口袋说:“行了,咱们干正事去吧。”
杨毅一行十几人跟着冯建光去了军营,远远见到兵营营地甚是庞大森严,两人高的院墙把营地圈成了一体,院墙外有壕沟,四角有碉楼,碉楼上有卫兵警戒,东南角上的碉楼上架着轻机枪,南大门里面50米用沙包码放了一个马蹄形半胸工事,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正对着大门,约莫有一个班的兵力守卫在工事里。
守军营的是彭元材的警卫排,排长是彭的小舅子,对姐夫很是忠心也很得彭元材的信任,对这个排长,各连连长都要礼敬八分,另两分也只敢腹骂两句没人敢惹,这货更不鸟老冯这不着姐夫待见的小排长,看到老冯回来了,也不打开铁栅栏营门,就在门后面拿腔拿调的问:“嘿,老冯啊,你老小子不跟我姐夫攻打鹰嘴寨,怎么一个人就回来了?莫不是当了逃兵吧?”
老冯平时连彭元材都敢顶撞,更看不起这个靠姐姐的皮肉得宠的混球了:“我说林小舅子,你鼻子上面长的是鸡眼吧?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你就愣是看不见?我当逃兵?我要是当了逃兵那鹰嘴寨是风给你姐夫吹下来的?你少跟我在这儿扯蛋,老子打了一天仗,又走了一夜山路,浑身他妈的都散架了,快把营门打开,老子睡醒了再跟你小子算账。”
“鹰嘴寨打下来了?那我姐夫咋没回来?你他妈又在蒙我呢。”林小舅子狐疑的打量着杨毅等这十几个兵。
“你猪脑子啊,你姐夫是什么身份,能黑天半夜走山路吗?人家身体金贵,在寨子里吃香喝辣又给你姐找妹子了,我们就活该受罪连夜赶回来帮你看家,你他妈的到底开不开门,不开门老子这就去春满楼,你爱一个人守大营守去,我还他妈的不伺猴了呢,弟兄们,走,逛窑子去。”老冯作势要往回走。
林小舅子一个排看守营地这一天一夜也是心虚的不行,看见老冯要走就收起了架子:“谁他妈说不给你开门了,跟你说两句话都不行啊,还逛窑子,你他妈就吹吧,你就不怕你家黄脸婆劁了你个老鸡子,一班长,还愣着干什么?把锁打开放这帮狗攮的进来啊。”
等手下开了门锁敞开大门老冯领着大家准备进营时,戒心很重的林舅子发现了不对,这队伍里有多一半的人他不认识,火力排和警卫排都是彭元材的直属排,都在营部大伙房吃饭,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熟得很,怎么会有新面孔,一看杨毅身上的军大衣和步枪,心里一激灵,拿步枪的士兵也配穿尉官大衣?啊!步枪,这家伙的步枪不是晋军制式七九式太原造,这枪比七九式明显要短,敌人!林舅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的一声怪叫起来:“敌袭,别放他们进来,射击,他们是敌人。狗攮的冯建光反水了,啊…!。”叫声戛然而止。
杨毅两只手扣着两只梅花镖,一直监视着林舅子,一看身份败露毫不迟疑,两臂一甩,左手的梅花镖打进了林舅子的眼睛,右手的梅花镖划开了一班长的脖子,大喝一声:“快后退,让开大门。
杨毅反应够快,打出梅花镖后,立刻后退,随手还把已经一只脚跨进大门的冯建光拉了出来,闪在一旁,但还是有两个降兵被里面喷射出的重机枪子弹打翻在地。彭元材的警卫排可以说是杨毅之前见过所有部队素质最高、反应最迅速的士兵了,甘肃的保安团、马家军跟这些晋军直接没法比,红军正规军如何杨毅没见过,但是妇女团那些战士的战斗素质是远远不及眼前的敌人,即使同是晋军,彭元材带到鹰嘴山的几个战斗连队也不如警卫排的这些人,怪不得彭元材能放心把老巢交给他的警卫排镇守,重机枪工事里的那个班,自打老冯他们靠近大门跟他们排长插诨打屁,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沙包掩体,一见排长被袭立即抄起重机枪就射击。要不是杨毅机警的把冯建光拉出大门,老冯一准老命归西了,冯建光惊吓之后对杨毅很是感激,自认欠了杨毅一条命。
杨毅顾不得老冯的感受,他们现在虽然躲开了重机枪的射界,但危险并没解除,仍暴露在院墙两角碉楼的火力之下,杨毅闪到门垛边上之后,立即摘下步枪,首先把东南角碉楼里正准备射击敌人打倒,接着快速退弹壳上子弹,把碉楼凑上机枪的副射手、弹药手全部打倒,大声对冯建光喊道:“冯老哥,把炮架起来,敲掉院子里的重机枪,现在可就看你的了,大家听着,我负责压制东边的轻机枪,你们几个往西边的碉楼射击,掩护炮兵开炮。”
老冯说了句:“您就瞧好吧。”在杨毅的掩护下,招呼部下卸炮架炮,抬胳膊伸出大拇指小拇指目测方位距离。两边碉楼的威胁被杨毅等人压制住后,敌人的重机枪被围墙挡住,打不着老冯,但六零迫击炮的确是曲射炮,可以越过围墙打到院子里的重机枪阵地,老冯的打炮技术确实老到,第一炮试射就是一发近矢弹,打到重机枪掩体外一米处,第二发炮弹准确落入沙包掩体之内,三四个晋军被炸弹冲击波给抛了起来,掩体内的晋军死伤一片,重机枪哑巴了。
杨毅高喝一声:“冲进去!”带头冲进了大门,一通疾跑,来到沙包工事前,把几个呻吟哭喊的晋军伤兵一一干掉,进了工事,看看马克沁重机枪,只是被炮弹的气浪掀翻,倒是没啥损坏,忙把重机枪扶正,理顺子弹带链,朝着东南角的木碉楼的支撑柱就是一通狂射,把支撑柱打得木屑四溅,五六十发大威力子弹打出去,碉楼的三根支撑柱被打断一根,碉楼骤然垮架,里面的人就是活着也被摔的腿断手折失去了抵抗能力,接着杨毅又用重机枪解决了西南角的碉楼。
这时营房里开始有稀稀拉拉的枪声,杨毅用步枪进行逐一清理,营房里是晚上值班白天休息的警卫排一个班,一共十一个人十一杆枪,怎经得杨毅百发百中的神枪,很快就收拾光了,经冯建光查验,警卫排全部被消灭无一漏网。
冯建光将弹药库,军需库、粮库的位置告诉了杨毅,杨毅随即派手下的寨兵分别守卫看护,老冯指着东面的院子说那就是彭元材的家,为了保险起见彭元材把家安置在了兵营大院内,虽然彭元材这些年对他刻意打压,但毕竟同事十几年,彼此家属都很熟悉,现在彭元材死了,老冯还是抹不开面子整治彭元材的家属,请求回避,杨毅表示理解,让他带几个人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往山上搬。
杨毅知道通过此战冯建光已经骑虎难下,上山聚伙是他的唯一选择,再没有别的出路,对他很是放心。
打发走冯建光,杨毅带着3个手下来到彭家大院,院门已经从里面顶死,这难不倒杨毅,让三个寨兵踩着肩膀上了院墙跳进院子把门打开,让大家分头搜查,自己提着双枪进了正屋,东西两间屋里都没人,杨毅看了看屋子的结构笑了,东屋里面房山山墙离窗户只有不到半尺距离,而他在院子里看到山墙离窗户距离三尺开外,他用手枪敲了敲山墙,听见咚咚的空声,显然这道山墙墙壁很薄,是个夹皮墙,杨毅大声喊道:“夹皮墙里的人,给我乖乖的滚出来,再不出来老子用炸弹把墙炸开。”
“别,别,别炸墙,我们出来了。”就看见靠在山墙的衣柜被慢慢推开,原来这个衣柜的一边有立柱当转轴,柜子就成了一个房门,推开关上并不费力,成人弯下腰就可以出入房山隔间。
只见先出来一个50来岁穿戴华丽的妇人,接着是5个年轻人,有男有女,最大的是个拿着左轮手枪的年轻男人,接着是个岁数略小也有十七八岁的男人拿着一只小巧的撸子枪,俩人出来后把手枪交了出来,岁数大的说:“长官,我们是彭元材的家属,随身的武器是平时拿着玩的,从没打过人,我们交出来,请不要伤害我们。”在他俩之后是三个女孩岁数在十六七和十一二之间,最后是个少妇,这些女人面无血色,显然很是害怕。
杨毅说道:“彭元材背叛阎长官,勾结太行山土匪密谋自立为王,证据确凿,已经伏法,谋逆在历朝历代都是灭族大罪,然而鄙人毕竟与彭元材同僚一场,实不忍心看到他因一念之差从此绝后,人非草木岂能无情,鄙人就拼着天大的干系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此番走后最好有多远逃多远,阎长官眦睚必报斩草除根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肯定会派人追杀你们,能不能逃得一命就看你们的气数了,如果哪位万一不幸被抓还望为鄙人遮掩今日的一片仁慈之心。”说完对门口的寨兵喝道:“来呀,给这几位搞辆驴车火速送出西门。”寨兵答应一声,连推带拥把不知所措的一家人给弄了出去。
杨毅把这些人送走还真是心存一丝善念,彭元材在太行山祸害多年,要是各个绺子知道彭元材已经死了,彭元材的家眷肯定会成为土匪们的发泄对象,别人不知道,鹰嘴寨的凌家兄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还有王会彪,彭元材坑了王会龙逼死了王会虎,王家子弟一准得把彭元材一家杀光祭奠王家死去的子弟。
杨毅这个小煞星,在去年之前还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乐善好施,扶助穷困,与人为亲,练武也是为了健身自保而已,可是屠门血案让他性格大变,师父临终的遗嘱让他铭刻在心,对戴着国民党帽徽的人痛恨异常,血誓让他在潜意识里认为凡是国民党都该死,凡是白匪军都该死,后来在方政委的不断教育下,他慢慢对白匪军里的一些愿意投降的士兵和低级小军官能宽容一些,对拿枪抵抗的士兵和那些高级军官杀起来毫不手软,不过,血誓只限于杀那些戴着青天白日徽章的人,对那些没戴徽章的人除非是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之人他会出手,对一般人他还是遵从佛家的教诲以慈悲为怀。
师父满门被屠让杨毅明白了一个事理,杀坏人也是行善,多杀一个坏人,寻常百姓就会多一份平安,所以他杀起国民党兵和警察没有一点儿心理负担,对彭元材的家属,已经把他们划进了普通人那一类,他们没戴国民党徽章,没穿军装,虽然有枪人家已经主动交出来了,对自己没啥危险,再杀就没了道理,救一人生造七级浮屠,能放生尽量放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