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到宣姨的背影,耿相忆才把门关上,端着那盘装着糯米突然的盘子,穿过玄关,走到客厅。
耿相忆天生长了一双笑眼,眼睑微微向下弯着,眼眸明亮如宝石,而当她思考的时候,眉头稍稍皱着。
见耿相忆若有所思的样子,肖恪心里生出一丝好奇,问:“你怎么了?”
耿相忆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把手中的盘子放到餐桌上,说:“肖恪,你也见过宣姨的,你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啊?”
“嗯?像谁?”
耿相忆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眼熟!”第一次见宣姨的时候,耿相忆就有这种感觉。今天再仔细观察了一番,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可是至于像谁,耿相忆却一下子未能想起来。
耿相忆掀开盘子上的一层保鲜膜,用手拿起一个糯米团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一边吃着,一边不住点头:“真好吃!肖恪,你怎么不吃啊?”
肖恪并没有回答,而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耿相忆顿了顿,有些不自在,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的嘴角沾了面粉!”
“是吗?”
耿相忆伸出另一只手,移到嘴角边擦拭,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擦拭的是没有沾有面粉的那一侧嘴角。
“另一边!”肖恪提醒道。
于是,耿相忆又把手指移到另一边擦拭,虽然这次方向对了,可是她擦了几下,都没有完全擦拭干净,嘴角仍然沾有一点白色面粉。
最后,肖恪实在看不下去,默默伸手到她的嘴角,用拇指轻轻地替她擦拭着嘴角。
耿相忆有些猝不及防,直愣愣地看着肖恪。这一刻,耿相忆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明明心里很慌乱,脑子一片空白,却无论如何都躲闪开来,仿佛身体原本练就的警惕机制,此时完全失效了。任凭肖恪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轻轻掠过,带着一抹温暖。
擦拭干净之后,肖恪便把手收了回来,见耿相忆一副失神的样子,他笑了笑,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耿相忆回过神来,转动了一下眼睛,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说罢,耿相忆把目光挪开,又咬了一口手中捏着的糯米团子,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张。
肖恪看到她这个样子,嘴角又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耿相忆不习惯这种气氛,连忙自己找话题。
“你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耿相忆指了指盘子里的糯米团子问。
“糍粑!”
见肖恪毫不费劲就答了出来,耿相忆有些诧异,她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而且还是刚才问过宣姨,才知道这个叫糍粑的。可是,肖恪是怎么知道?
“刚才宣姨说的你都听到了?”
“没有啊!我以前在南方吃过这个!”
“原来这个是南方的特产啊!这么说,宣姨是南方人!”
“应该是吧,这种东西一般只有南方人才知道怎么弄!”
这时,耿相忆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惊呼道:“我知道为什么觉得宣姨眼熟了。”
肖恪疑惑地望着她。
耿相忆连忙放下手里正吃了一半的糍粑,拍了拍手掌的面粉,解释道:“是赵洛!宣姨和赵洛有几分相似。难道你不觉得吗?”
肖恪若有所思起来。
“你刚说这个糍粑南方的特产,我记得赵洛跟我说过,他的亲生母亲就是南方人。”
“就因为这样,你觉得是赵洛的亲生母亲?”
“当然不是!还有就是赵洛也说过亲生母亲姓什么,你还记得吗?”
肖恪回忆了一下,说:“宣!”
耿相忆打了一个响指,说:“没错!巧的是宣姨也姓宣!这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肖恪也觉得这事情太巧了。可想了想,犹豫了一下,也开始认同耿相忆说的话。此时,他也想起了宣姨曾对他说过的话。
“我记得宣姨跟我说过,她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儿子!而且她儿子没有跟她住在一块!”
“的确,宣姨是一个人住的!她搬来这些日子,我都没见过她的家人!”
说罢,两人面面相觑。这一刻,他俩都好像看出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都没有多说什么,就往门口走去。
他们决定去找宣姨问清楚情况。虽然这样突然去找她,问这些事情,多少有些冒昧,但是总好不过对此存疑,让人心痒痒的。
两人都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一直上到四楼,来到宣姨的家门口。
耿相忆正要抬手按门铃,却看到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上,留出一道两根手指般宽的缝隙。
“奇怪,宣姨怎么没有关门?”
耿相忆嘴里嘟囔着,然后正要抬脚走进去,被肖恪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
“当然是进去看看啊!”
“有你这样没敲门,就闯进人家屋里的吗?她一个人在家,一会儿吓到她,或是让人误会怎么办?”
耿相忆摆摆手,说:“不会的!我和宣姨已经很熟了!”
“那也不行!先按门铃!”肖恪坚持道。
耿相忆知道肖恪在这些事情上,是绝对不会让步,只好听他的话,乖乖地去按了一下门铃。
门铃响了一阵,里面却不见宣姨走出来。耿相忆又按了两下门铃,还是不见人影。
耿相忆这才看向肖恪,问:“这下总可以进去了吧?”
肖恪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耿相忆先是推开屋门,朝里面喊了一声,见还是无人回应,她才抬脚走了进去。肖恪紧随其后。
屋里静悄悄的,好像死一般寂静,同时周围也黑乎乎的,没有一丝亮光。
两人都感到纳闷。屋里的构造和耿相忆家里的构造有些相似。肖恪在玄关处摸索着墙壁,没一会儿就摸到了电灯开关,然后按下开关,紧接着玄关处的灯光亮了起来。
耿相忆仍在喊着宣姨。可和先前一样,除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听不到一丝声响。
当肖恪打开客厅的灯光时,耿相忆往沙发上望过去,猛地惊住了,只见宣姨正斜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