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餐厅吃过晚饭后,宣赢的妻子忽然打来电话,催他回去。宣赢不好再逗留,跟赵洛说了一声,就先离开餐厅了。
桌边只剩下耿相忆和赵洛两个人。
来之前,赵洛本来心里满怀希望,想着能从舅舅宣赢那里得到一些关于母亲的消息,然而一无所获。他皱着眉头,低垂着眼睛,神情落寞。
耿相忆见留在这里,也是无趣,便对赵洛说:“我们也走吧!”
耿相忆正要伸手去拿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这时赵洛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赵洛的眼睛仍然低垂着。
“怎么了?”耿相忆问。
好半晌,赵洛才抬起眼睛,说:“等会儿再走!”
“可是留在这里,不是也没法知道阿姨的消息吗?”
“我还不想回家。”
“那你想干什么?”
赵洛朝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正巧看见,便走了过来,问需要什么帮助。赵洛让她拿来两瓶酒。
服务员听后,说了句“稍等”,就转身到柜台去拿酒了。
耿相忆早猜到赵洛肯定又犯酒瘾了。刚才和宣赢一块吃饭的时候,桌上并没有酒。自从五年前那次,赵洛因为酒精中毒,昏倒在酒吧里,之后赵洛母亲就明确说过,不让他再碰酒。而且舅舅宣赢是站在赵洛母亲这边的。有宣赢在旁边,赵洛自然不敢喝酒。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最近赵洛又开始喝酒了。这下宣赢走了,他才让服务员拿酒过来。
耿相忆把赵洛的手拿开,问:“你干嘛又喝酒?”
“心情不好就喝呗!”
“要喝你自己喝,我要回去了!”
赵洛一把拽住耿相忆,说:“不能走!你得陪我喝!”
“我什么时候说陪你喝的?”
“我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况且我都已经叫服务员拿了两瓶酒,你必须陪我喝!”
耿相忆最后一点耐性都被赵洛消磨了,说:“赵洛,你搞清楚,我是陪你来搭档你妈的消息的,不是来跟你喝酒的!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有空的。我要回家!”
“耿相忆,”赵洛忽然喊住耿相忆,“你知道,除了你,我并没有其他朋友。你要是实在不想喝酒的话,你可以在旁边陪我说说。难道这样你都不肯吗?”
赵洛望着耿相忆,眼神中透出一丝恳求。耿相忆从没见过赵洛有过这种表情。
这时,服务员手里拿着两瓶酒,往这边走过来。瓶盖都已经开了,服务员把两瓶酒放到桌面上,之后就离开了。
耿相忆轻叹了一口气,最后做了让步,说:“我先说好了。我就坐在旁边,不喝酒!”
赵洛脸上扬起一抹笑,爽快地应了一句:“行!”
之后,耿相忆就坐在位置上,一边夹着桌上的剩菜吃,一边听赵洛说着话。她才发现,赵洛原来那么喜欢说话,尤其是当他喝醉酒的时候,简直滔滔不绝。
喝着喝着,赵洛已经逐渐有些醉了,连说话咬字都有些含糊不清。等到他把两瓶酒都喝尽的时候,已经连坐都坐不稳,最后趴在餐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耿相忆用手推了推他,他都没有醒过来。耿相忆摇了摇头,见他的手机放在桌面上,便拿过来,打算给梁年打个电话,让他来送赵洛回家。可把手机拿过来一看,上面设有密码,是指纹锁。
耿相忆曾见过赵洛用食指的指纹开锁。于是,耿相忆把赵洛的食指拽过来。没一会儿,锁开了。
耿相忆翻找手机的通讯录,这才找到梁年的号码。然而,一连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此时,耿相忆又想到了之前和赵洛一块出现的男助理。
很快,耿相忆又找到了他的号码,给他去了电话,第一次就拨通了。耿相忆把情况告诉他之后,他答应马上赶过来,让耿相忆稍等一会儿。
耿相忆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塞回赵洛的衣兜里,然后坐在椅子上,等待男助理来接赵洛回家。
耿相忆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街上喧嚣,灯光璀璨。
坐在窗边,耿相忆的目光越过街道,望向对街。对街商铺林立,每家商铺都灯火通明。门前的行人来来往往。
耿相忆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其中一个门户里。那是肖恪的舞蹈室。从外面看,同样可以看到那里面亮着灯火。里面的灯光透过玻璃,洒落到门外。
都已经这么晚了,不知道肖恪还在不在舞蹈室里?他吃饭了没?和谁一块吃的?
耿相忆回过神来时,才对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惊讶,不由得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忽然会想到如此琐碎的事情?
耿相忆正打算把目光移回来,就在这时,舞蹈室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了。紧接着,从里面陆续走出来三个人。
凭借着落在他们身上的灯光,耿相忆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三个人,正是肖恪、白柏和祁涵。他们仨怎么会在一块?
三人穿过马路,往这边这条街走过来。难不成是一块来吃饭的?没一会儿,三个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檐下。耿相忆猜测,他们应该是走进某一间餐馆吃饭去了。
这时,耿相忆的手机震动起来,往屏幕一看,是赵洛的男助理打来的。刚才男助理才问耿相忆要了她的手机号。
耿相忆放到耳边接听,男助理告诉她,自己已经出门了,但是因为现在路上有点塞车,让她再多等一会儿。
挂断电话后,耿相忆放下手机。
此时,门口的服务员领着三个人往餐厅里面走。耿相忆定睛一看,眼睛一亮。那三人正是肖恪、白柏和祁涵。
他们怎么到这来了?耿相忆忽然想起,肖恪他们就经常到这间餐厅来吃饭。
耿相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若是看到她和赵洛在一块,而且还一块喝酒的话,还不知道肖恪会怎么想。之前因为和赵洛在酒吧喝酒那件事,肖恪就曾念叨过她。这次让他撞个正着,还得了?
这么一想,耿相忆连忙坐到另一张椅子上,背对着他们仨,学着赵洛醉酒的模样,把脸埋在手臂里,生怕他们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