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诊所里,裴依刚上班不久,现在还早,到诊所来的人并不多。
自口腔诊所恢复营业之后,每天都有好些人前来排队看病,诊所上上下下都忙得焦头烂额,从早忙到晚,几乎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裴依坐在柜台前,手里转动着一支笔,没拿稳,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刚弯下腰去捡,就听到有人从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
“欢迎光临,请问……”话还没说完,裴依就停了下来,只见进来的是耿相忆和宋禹。
“好久不见!”耿相忆径直走了过来。
“都快一个月没见了!”裴依笑道,“你们今天来,是专程来看我们的吗?”
“其实,”宋禹抢先说道,“是我要拔智齿,让耿相忆陪我来的!”
“这样啊,你有预约吗?”
“咱们这么熟了,还要预约啊?”宋禹故意说道。
裴依面露难色:“这诊所又不是我开的,而且这段时间来看病的人多,没预约的话,恐怕……”
耿相忆不想看见她为难,解释说:“裴依姐,你别听他瞎说,有预约的!”
裴依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说:“这就好办了!”
她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然后拿出一张表格,让宋禹填写。
宋禹拿起笔,在表格上写了几个字后,抬起头,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个,拔智齿疼吗?”
裴依笑了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怕疼啊?”
“别的我都不怕,唯独就怕拔牙!”
“放心吧,医生会给你打麻药的!”
宋禹点了点头,这才安心地埋头继续填写。
耿相忆趁这档子空隙,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和原来没什么区别。硬要说有区别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不见了原来那群志愿者。
“肖大哥在吗?”耿相忆问。
“他还没过来!”裴依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五分了,“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这段时间,肖钜都是差不多十点才来。这比他以前的上班时间,差不多晚了一个小时。刚开始那天,裴依以为肖钜不舒服或者有什么急事,才会晚到。可后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她才觉得不是那样。
后来,裴依又觉得,应该是肖钜之前负责志愿队的事情时,没有休息好,才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宋禹填完表格后,就被裴依带进了诊疗室。
耿相忆则默默转过身,走到休息区,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过了一会儿,肖钜来了,此时已经十点过一分。
肖钜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坐着的耿相忆,惊喜地走过来打招呼。
聊了几句后,肖钜知道耿相忆正在等宋禹。
“肖大哥,肖恪回来了吗?”耿相忆问。
“回来了。”
耿相忆的心一亮,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星期前回来过。不过,后来他又到出国了。”
“出国?为什么出国?”这个消息让耿相忆有些始料不及。
“我爸在国外,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肖恪过去照顾他!”
“可他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
“是吗?”肖钜看上去好像并不知情,“这段时间太忙,我都没怎么联系他。”
耿相忆想问肖恪什么时候回来,可想了想,可能连肖钜也不知道吧,于是就作罢了。
诊所里陆续有人从外面进来。肖恪看了一下腕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跟耿相忆说了一声,就去忙了。
这天,耿相忆还是没能联系上肖恪。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
一天,耿相忆应白柏和祁涵的邀请,到街舞工作室去找他们玩。他们带着耿相忆在里面参观了一番。时间到了中午,三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耿相忆,你和肖恪有联系过吗?”白柏突然没来由地问道。
耿相忆顿了顿,说:“没有!”
白柏并不知道耿相忆给肖恪去过很多个电话,只是一直没联系上他。
“别说你,我们其实都挺难才联系得上肖恪的!”祁涵安慰道。她知道耿相忆曾联系不上肖恪。
“这倒是!”白柏点了点头,说,“对了,肖恪出国了,这你知道吗?”
“知道!我之前听肖大哥说过。”耿相忆回答,然而还是忍不住惊讶,“他还没回来吗?”
“没有!要是回来了,我也就不用代理工作室所有事了!”
肖恪不在的这半年来,一直是白柏代理街舞工作室的事。一开始他还挺懊恼的,不过经过半年的历练,现在已经轻车熟路。
“那他有回来过吗?”
“回过一次!”白柏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志愿队聚餐后没多久的事,“他那次回来,就是向我交代工作室的事。”
“那次啊,我也记得!”祁涵应和道,“不过,好像没待多久就走了。好像是急着赶飞机!”
白柏“扑哧”一声笑了,说:“不是!”
“你怎么知道不是?”祁涵噘着嘴,明显不服气。
“我当然知道!”白柏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那天肖恪走之后,我还有事情没明白,想要问清楚他,就追到了地下停车场。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耿相忆和祁涵都好奇地看过来。见他还不打算说,祁涵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白柏这才开口说:“我看到了肖恪的车里坐着一个女人。”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亲眼看到的。”白柏的语气非常肯定。
“那女人长什么样?”祁涵又问。
“她当时坐在车里,我哪里能看清楚她相貌。不过,据我判断,应该长得挺漂亮的!能被肖恪看上的,应该是个不错的姑娘吧!””
“别光是看到车里坐了女孩子,就认为他们是那种关系!”
“不是我认为,这是事实!我问你,你见过肖恪的车里有女孩子吗?”
“当然见过!”祁涵指了指旁边,“耿相忆啊!”
“那不算!当时那是特殊情况!”
祁涵翻了一下眼皮,想了想,说:“好像除了耿相忆,我还真没见过!”
“是吧……”
祁涵用手指戳了戳耿相忆,说:“你干什么呢,怎么发呆了?”
耿相忆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说:“没什么!”然后,端起旁边的一杯冷饮,灌了一口,心里顿时生起一丝凉意。
这次之后,耿相忆没再给肖恪打过电话,也没再见过他。一开始她还会想起肖恪,后来只是偶尔会想起来,再后来,这个人便在记忆中渐渐淡化了,像一缕白烟,无声无息地氤氲消散,最后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