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相忆端着盒饭往食堂外走去。
此时,恰巧肖恪和肖钜正往这边走过来。
肖钜开口问:“耿相忆,你又要到外面吃饭啊,脸上的伤还没好吗?”
“没呢,脸上的伤没那么容易愈合的!”
现在志愿队里几乎人人都知道,耿相忆因为脸部受伤,常常不在食堂里吃饭。
耿相忆没想到当初为了不让自己摘下口罩,信口胡诌的一个借口,竟然这么快就在志愿队里传开了。也罢,只要能不让肖恪看到自己的样子,随他们说去!
望着耿相忆的背影,站在一旁的肖恪不动声色,心里忍不住涌出一丝笑意,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耿相忆可谓是绞尽脑汁,打算死扛到底了!
耿相忆端着盒饭,沿着银杏树林荫道走去。
起初耿相忆只能利用肖恪车子的引擎盖当作桌子,站在寒风中吃饭。那画面,后来想想都不禁觉得心酸。
不就是为了躲个人么,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于是寻寻觅觅,耿相忆终于发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林荫道旁的凉亭。
里面有一张汉白玉石桌,凳子的话,除了四张石凳外,还有横在三面的长木凳。耿相忆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坐着吃、趴着吃、躺着吃,通通没问题,简直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个人食堂!
最关键的是,待在这里,绝对不用担心遇上肖恪。如此一来,耿相忆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吃上一顿午饭。
林荫道两边停放着志愿队的车。银杏树朝四处舒展的树杈,把阳光切割成无数道耀眼的光线,直射或斜射到车身上,如同铺上了一层金边。
一辆停靠在林荫道的汽车前,一个防护服正俯下身在交谈,似乎那地上坐着人。
然而,由于前面还有另外一辆车挡住,耿相忆并没有看到,那地上的具体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防护服伸手将地上的人搀扶起来。
随之,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顷刻间,耿相忆眼神一凝。虽然只能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但是凭他身上穿的那件黑色夹克和似曾相似的情景,一下子就认出来那就是严一波。
耿相忆心中激起一阵愤慨。严一波昨天才在这里骗了人,今天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胆子不小啊!
严一波捂着肚子,装作有气无力地样子,对防护服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是饿到腿脚发软……”
“是吗,几天没吃东西?你昨天不是吃了么?”
严一波顿时一愣,身体僵硬般如同机器人,缓缓地扭头看。
只见一个身穿防护服,戴着口罩的女孩站在他的身后。
凭着她胳膊上系着的黄丝带,严一波立刻就认出她是耿相忆。
见事情败露,严一波转身就跑。
见状,耿相忆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下子拽住了严一波的黑色夹克。
而严一波却迅速挣脱,反手一挥,竟将耿相忆手上的盒饭打翻在地上。
耿相忆怒目圆瞪,恨得咬牙切齿。
严一波轻蔑地说:“小姑娘,警察抓小偷这种游戏,可不适合你玩!”
耿相忆跃上去,没等严一波反应过来,就将他的手腕拧到身后,出脚猛绊他的腿,将其摔倒,摁在地上,然后迅速上步坐骑,揪住他的头发,一气呵成。
再看严一波,整个人趴在地上,疼得发出一阵哼哟哼哟的呻吟声,叫得好不凄凉!
耿相忆质问道:“姓名!”
“严一波!”
耿相忆用力揪严一波的头发。
“我是问真名!”
严一波疼得嗷嗷叫,说:“我的真名就叫严一波!”
耿相忆怔了一下,严一波谎话连篇,唯有在名字这件事上没有撒谎。
“我倒是第一次见人坑蒙拐骗还用真名的,你是断定了自己不会被抓到吗?”
“名字是父母取的!随便改名换姓,那就是对父母的不敬!”严一波说得头头是道。
耿相忆冷哼了一声,说:“你认为改名字就是对父母的不敬,那当小偷就是对你父母的尊敬?”
“所谓‘生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只知道把自己饿死了,就是对父母的不敬!我这是为了生存下去,迫不得已才当小偷的!”
耿相忆对此嗤之以鼻。
“当个小偷,还被你说得这么高尚!这只不过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耿相忆问,“你为什么总是专门挑志愿者来骗?”
严一波嘿嘿笑,说:“因为志愿者比较有爱心啊!只要在他们面前一倒下,没有不立刻上来帮忙的,屡试不爽!”
耿相忆又使劲地揪了一下严一波的头发,说:“志愿者的爱心什么时候成了你坑蒙拐骗的理由?”
“不是!不是!”严一波求饶道,“姑娘,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别老是揪我头发。”
“俘虏没有资格谈条件!”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耿相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这是肖恪说过的话。
严一波委屈巴巴地说:“姑娘,我昨天只是吃了你一点零食,又没有偷你的钱,你干嘛非抓着我不放啊?”
“你是没偷我的钱,可是你偷我朋友的钱!”
“你朋友?”
“白柏!”
严一波眼睛一睁,他记得在偷来的钱包里,见过白柏的身份证。原来他们是朋友!
“我把钱包还给你朋友,你放了我,行吗?”
“拿来!”
“好!我这就拿给你。现在钱包就在我的裤兜里!”
耿相忆松开了严一波的一只胳膊后,严一波把手伸到裤兜里摸索。
肖恪和肖钜正坐在食堂里吃饭。
突然一个防护服冲进食堂,往里面扫视了一圈,然后着急忙慌地跑到肖恪的面前。
“肖恪……不好了……”
见防护服气喘吁吁的样子,肖恪拧眉,问:“怎么了,什么事跑得这么着急?”
防护服捂着胸口,缓了一口气,说:“耿相忆……她跟别人打起来了!”
肖恪惊讶地睁大眼睛,手拿着的筷子定格在饭菜上。
“怎么回事?”
防护服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两人没说两句话就打起来了!”
肖恪是见识过耿相忆的身手的,一般人不是她的对手。
“她把那人怎么了?”肖恪问。
防护服用手拇指刮蹭了下巴,说:“貌似耿相忆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我看到她的盒饭都被打翻了!”
肖恪的手顿了顿,问:“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银杏树林荫道!”
肖恪把目光移向肖钜。
“哥……”
肖钜随即点头,说:“快去吧!”
肖恪立刻放下筷子,跑出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