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像一匹驰骋的野马,往目的地奔腾而去。
本以为耿相忆应该撑不过十分钟,就会因为耐不住无聊,而开口说话。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耿相忆乖乖地闭上嘴巴之后,就竟然真的没有再说话。
更令人惊讶的是,耿相忆不仅没有丝毫憋得难受的样子,而且优哉游哉地塞着耳机,听她的歌去。
这样也好,没有人在耳边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肖恪的耳朵,终于得以享受这片刻的清静了。因为知道这种时刻来之不易,因此肖恪甚是珍惜。
车一路往前开的过程中,忽然在路边的一个分岔路口,冲出来一个身穿防护服的人。从身形看,那是个男人。
防护服拼命朝肖恪这边挥手,像是在寻求帮助。
肖恪把车靠边停下,降下车窗。
防护服走过来,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子,说:“我的车在半路抛锚了,联系不上拖车公司。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
肖恪朝防护服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分岔路上的确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后备箱的盖子正大敞开着。
肖恪说:“我去帮你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吧!”
“唷,那太感谢了!”听到肖恪肯帮忙,防护服像是遇到了救星,很是高兴。
肖恪回头对耿相忆说:“你呆在车上,别乱跑!”
接着,肖恪跟着防护服来到抛锚的车旁,开始检查可能出现故障的零件。
没一会儿,肖恪就判断说:“气门弹簧断了。”
防护服对车的架构可以说是一点都不了解,因此不知道气门弹簧断了,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问:“能修吗?”
肖恪点头,说:“我试试看!”
事实上,肖恪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学过修车,这点故障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肖恪从自己的车上找来工具箱,着手修理。
此时,耿相忆下车,跟了过来。她站在一旁,眨巴着双眼,静静地看着肖恪如何修理车。
肖恪修车的手法,可谓是娴熟灵活。一旁的防护服更是看得两眼发光,忍不住都想上前讨教一番。
其间,防护服和耿相忆闲聊起来。
防护服随口问道:“姑娘,我看你们,应该是志愿者吧?”
耿相忆点头。
防护服说:“我也是。你们是帮忙配送物资的吗?”
耿相忆再次点头。
防护服继续问:“真巧,我也是!我刚才才从仓库出来的,没曾想到在半路车子就抛锚了。还好遇上你们。对了,你们待会儿要去什么地方?”
耿相忆比划了一个投篮的手势。
防护服反应也快,立刻就猜出来:“篮球场?”
耿相忆连连点头。
防护服没再问什么,而是走过来帮肖恪的忙。面对肖恪,防护服咂舌感慨,说:“那姑娘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可惜了,是个哑巴!你带着她,应该挺辛苦的吧?”
再看耿相忆,显然也听到这话了,正一脸惊讶和不满地往这边看过来。
肖恪藏着笑意,以耿相忆能听见的音量,说:“是,挺辛苦的!”
耿相忆嘁了一声,不就是想骗我开口解释吗,我偏不上当!
耿相忆站得有些累了,就四处走动,这里看一下,那里瞧一通。
分岔路是一条泥路,仅能容一辆汽车的宽度通过,蜿蜒曲折地往前面延伸出去。
路的两边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和堪比人高的杂草。
就这样看过去,树和草之间,连接缝合得没有一点缝隙,就算穿着五彩斑斓衣服的人藏身在那里面,都完全可以遮挡得住,让人丝毫看不出来。
耿相忆无意间注意到脚下的泥路,有一个深深凹下去的车胎痕,便百无聊赖地把脚埋进凹痕里,正好可以装下她的两只脚。
事实证明,人在无聊的时候,做的事情也是无聊的。
望着分岔路面上呈蛇形的车胎痕延伸到远处,耿相忆脑海中闪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念头,什么车会有这种车胎痕?
起初肖恪一直没听见耿相忆的声音,以为她又乱跑了,于是扭头看,其实耿相忆就站在距离他只有三四步远的地方,双脚插进一个小坑里。
好几次,肖恪朝耿相忆看过来的时候,她都是站在那个小坑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看上了那个坑,还是真的看上了那个坑,可真的无聊至极!
肖恪把车修好之后,防护服一个劲地向他道谢。
从防护服的话里,肖恪才知道,原来他要走的路并不是分岔路,而是因为车子打滑,才会滑到分岔路上。
防护服把车倒回到大马路上后,肖恪去整理了一下工具箱,提着工具箱朝车的方向走去。
见状,耿相忆赶忙把两只脚从凹下去的车胎痕中拿出来。
耿相忆下意识地喊道:“肖恪,等等我!”
耿相忆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肖恪突然停下来,扭头看过来,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耿相忆心里纳闷,你走路不看路,看我干什么?
肖恪提醒说:“你刚才说话了,看来你只能留在这里!”
耿相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经过肖恪的同意,就擅自开口说话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离开这条路了,到时候她可以畅所欲言,怎么偏偏这么关键时刻,就把条件给忘了呢。
真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啊!
耿相忆把目光移向肖恪,露出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模样,腆着脸说:“肖恪,你看我都已经坚持那么久没说话了。就因为这一句话,不至于就把我留在这里吧?”
肖恪根本不吃这一套,一本正经地说:“之前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而且也说得很清楚了,是你自己没有做到,怪得了谁!”
“肖恪……”
肖恪不理会耿相忆,依旧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提着工具箱就要走。
既然来软的没有用,那只好来硬的了!耿相忆眼珠一转,立刻往车里跑去,一溜烟就钻进车里,锁上自己这一侧的车门,又以最快的速度扣紧安全带,一气呵成。
还在车外的肖恪看到这一幕,心里真是又气又想笑,最后只能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朝车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