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耿母和耿相忆正在餐桌前吃早点。
耿母一大早就守在客厅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耿相忆靠近门口。
耿母心里明白的很,哪怕她稍一不留神,耿相忆都会趁机溜出去。
为了不让此类事情发生,耿母就连吃早点,都目不转睛地留意着耿相忆在客厅里的一举一动。
再看耿相忆,她正悠然自得地吃包子,喝豆浆,全然没有想要往外冲的打算。
耿母心里纳闷,昨天耿相忆还在百般劝说,让她去参加志愿队,怎么今天就好像完全没有这回事似的。
耿相忆放下碗筷,说:“妈,我回房了!”
这就回房了?尽管如此,耿母还是觉得不能松懈,依旧守在客厅里。
然而,耿母却不知道,耿相忆压根就没打算从正门出去。
耿母打开卧室门,看见耿相忆正翻越到窗户上。
耿母一惊,吼道:“阿忆,你干什么呢?给我下来!”
耿相忆挥了挥手,说:“妈,我晚上早点回来!”
说罢,耿相忆迅速跳了下去,沿着昨天肖恪走过的路,跳到一楼。原来这路这么不好走,昨天肖恪怎么就走得那么轻松呢!
耿相忆一路骑着她那辆上了年纪的自行车,奔向集合地。
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一缕阳光的踪迹。
路上空荡荡的,行人少得可怜。交通灯在交替闪烁着,然而往常拥堵的道路,此时此刻却见不到来往的车辆。
这城市不堵了,可耿相忆心里却为什么感到堵得慌?
耿相忆赶到集合地,这才发现竟是之前来过的那间口腔诊所。
此时,诊所的门口排列着两条队伍,他们个个身穿白色防护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两个黑溜溜的眼睛。
防护服们正在听任队伍前面防护服领队的调配。
领队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现在仓库那边有一批紧急物资,运输人手不够,需要各位去帮忙!有一部分志愿者已经过去了,您们找上自己的组员,抓紧时间过去!有什么问题,随时沟通!”
防护服们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是!”
随之,防护服们转过身来,这才发现后面站着一个姑娘。
虽然耿相忆戴着口罩,但水灵的样子隐约可见,尤其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
耿相忆朝他们笑了笑,问:“大哥,你们都是志愿者吗?”
“是啊!姑娘,你刚来的吧?找肖队长,让他给你安排任务!”
肖队长?
耿相忆来到刚才说话的防护服领队面前。高大英挺的身姿,让他这身防护服看起来好不威风。
肖恪正在翻阅手里的联系表,余光下感觉有人走过来,便抬起眼皮,瞥了一眼,不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是她!
耿相忆却好似一点都没有认出肖恪来,用礼貌不乏热情的口吻说:“肖队长,您好!我是来报道的。”
“我不是队长。”
“啊?”
肖恪用下巴指了指耿相忆的身后,此时肖钜正从诊所里面出来,同样穿着白色防护服。
“他才是队长!”
肖钜朝耿相忆打招呼:“耿相忆,你来啦!”
耿相忆惊讶:“你认识我?”
“你那天不是来过诊所吗?”
耿相忆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口腔医生!”
肖钜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的肖恪说:“哥,我先去仓库了!”
肖钜立刻喊住肖恪:“你不是还没有组员吗,正好你和耿相忆一个组。”
肖恪冷冷地看了耿相忆一眼,皱眉说:“我一个人就行!”
肖钜知道肖恪多半也认出了耿相忆,说:“你一个人可以,可耿相忆一个人不行!你带她一起去!”
肖恪依旧不同意,撂下话:“她要是照顾不好自己,就不要来当志愿者,省得给别人添麻烦!”
说罢,肖恪自顾自地坐进停在路边的车子。
谁料肖恪刚一坐下,耿相忆就一溜烟地钻到了副驾驶座上。
肖恪错愕地看着她,从来都没有人敢不经过他的同意,就随意坐到这个位置上来。
肖恪怒视着耿相忆,命令道:“下车!”
耿相忆拍了一下肖恪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别这样嘛,多个人多个照应!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战友了吧!”
肖恪将耿相忆的手滑落下去,说:“谁跟你是战友,赶紧下去!”
耿相忆见来软的不行,便来硬的,说:“我们要是再不走的话,一会儿可要影响物资运送了!我记得那是一批紧急物资吧!”
肖恪自然不希望就此耽搁紧急物资的运送,只好压抑住内心的火气,无奈地踩下油门,猛地将车子轰了出去。
一路上,肖恪越看耿相忆,心里越不爽。
“把防护服穿上!”
耿相忆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打开刚才肖钜匆忙塞给她的一套防护服。
这一打开,耿相忆懵了,盯着防护服看了好几秒,问:“这……怎么穿啊?”
肖恪斜了耿相忆一眼,说:“你不会连防护服都不会穿吧?”
“我又没穿过,哪里知道怎样穿。”
肖恪一脸嫌弃,打开手机,划拉着屏幕,然后递给耿相忆,嘴里丢出一句:“这上面有步骤,你自己看着办!”
耿相忆拿过手机,把步骤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就着手穿起来。耿相忆一伸手,一抬手,时不时地就会碰到肖恪的头。
这时耿相忆往往会笑呵呵地说:“对不起啊!”
肖恪面色凝重,然而只能咬牙忍着。
“我穿好了!”
一身防护服将耿相忆包裹得严严实实,现在也只剩下一对黑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
这么快就穿好了?肖恪不禁怀疑,朝耿相忆身上看过去,然而她不仅穿得快,而且穿得很规范。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学穿防护服。
耿相忆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肖恪瞥了耿相忆一眼,问:“你干嘛呢?”
“你这有没有笔?”
“没有!你要笔干什么?”
“你看啊,大家都穿着防护服,包得严严实实的。一眼看过去,谁也认不出谁来!要是在防护服上留个标志,这样你就可以立刻就认出我来啦!”
“……”
很快,耿相忆看见前面的手套箱里有一个小方礼盒,上面有一个用黄色的丝带打的蝴蝶结。
“诶,这条黄丝带不错!”
说着,耿相忆就把黄丝带拆解下来。
“你……”
肖恪刚要发火,耿相忆就说:“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又不喜欢这个礼物!”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耿相忆一边把黄丝带系到左胳膊上,一边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就不会随便放在这里啦!而且这好像是平安夜的礼物,可现在都1月下旬了,上面却没有一点拆开过的痕迹,那就证明你并没有很珍视这个礼物!”
耿相忆的这番推理,让肖恪无言以对。这个礼盒是沐溪在平安夜那天送给肖恪的。本不想要,却奈不了沐溪的纠缠,肖恪只好收下。
一直以来,肖恪都没有打开来看,至于里面装了什么,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耿相忆好像想到了什么,把身子转向肖恪,说:“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叫耿相忆,你叫什么名字?”
“肖恪!”
“哪两个字?”
“生肖的‘肖’,恪守的‘恪’!”
耿相忆比划了一下,说:“那我们还挺有缘的。我的‘忆’和你的‘恪’,都有竖心旁。”
肖恪嘁了一声,咬着后槽牙说:“是啊,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