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吐出的是清水，也没有臭味。
羽涅将事先准备好的巴豆水，给他灌下。
顾羽衡上一秒还在梦里，与人拼命，后一秒眼皮刚抬起来，就腹痛恶心。
然后就是吐，好不容易吐完消停下，又被三番五次的灌水，再吐。
羽涅灌他巴豆水，完全没意识，只知本能下咽。
水刚喝完，腹中绞痛。
羽涅抱起他出门直奔茅厕，兄弟二人面对面，双臂搭上自己肩头，帮他褪下裤子，扶着蹲在坑洞上。
屙完出来，顾羽衡几乎是丢了半条命。
羽涅把他送回床上，跑去院子外，呕吐了好一阵子。
繁缕端着热水进屋，看着他两眼空洞无神，盯着帐顶发呆。
也不与他说话，帮他擦完脸又擦手。
“这是哪里？”
顾羽衡喃喃自语。
“我家。”繁缕淡然回答。
顾羽衡觉得声音熟悉，慢慢回头望向繁缕。
突然，迅速坐起身，双手攥住繁缕的手臂，情绪激动，
“终于见到你了，繁缕，救，快救我。”
屋外的人听到水盆翻滚落地，还有顾羽衡的说话声，赶紧迈进屋里。
顾羽衡见羽涅来到床前，松开繁缕，拽上他手腕，泪流满面，哽咽哭诉：
“羽涅，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第二种性格出现后，会一直与顾夏保持往来。
还，还做出那些变态的事。
被钱三强发现，拍了照，开口要一千万，还绑了晓泉来威胁。
他一直在喊舅舅，救我！
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他掉进坑洞，被埋到沙堆下。
我找到他时，已经没气了。
是我，是我亲手杀了他......”
说到最后，他已泣不成声，捶打自己的脑袋，悲痛自责。
羽涅坐到床边，钳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羽衡你安静下来，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与顾夏在一起的那人，不是你，明白么。
那人只是按照你的样子，整了容，他比你年轻许多岁。
那不是你的第二种性格。”
羽涅的话，不仅让顾羽衡安静下来，也让在场的顾世勋愕然。
苏道长与苏陌更是，听了一个云里雾里。
“钱三强也把那人看成是你。
加之这么多年来，顾夏一直都只是在利用他，逼迫他做些下作之事，才生了报复泄愤之心。”
“可晓泉终还是死了，我没能救下他。”顾羽衡的语气里，是解不开的懊恼。
羽涅接下来的话，除了繁缕，让其他人，包括顾羽衡，更是无比震惊：
“晓泉是死了，但不是你害死的。
你赶到那栋烂尾楼的前一天，钱三强逼他录下那几段录音后，就把他杀了。
埋在沙坑里，并且在他身下，装了定时雷管。
他早就算计好了每一步。”
繁缕接过话，继续说下去：
“他让你听到的声音，全是录音。
你开着泥头车离开赶去救晓泉，他就走小路上到楼顶等你。
播放晓泉求救声音的手机，就放在电梯坑口边沿，目的是要引你过去，推你掉下去。
不曾想被你意识到危险，躲过他的袭击，手机也因此落下坑洞。
钱三强不敌，驾上泥头车逃走，你下到底楼又听到晓泉的声音。
寻声找过去，在沙子下翻出手机，发现了埋在沙子里的晓泉。
钱三强预料到了，你会在大楼里找晓泉，把定时爆炸的时间设置较长。
他没料到手机从楼顶落下，直接掉进沙子里，让你没有寻找就发现了。
并没如他预料的那样，把晓泉的尸身抱出沙坑。
若是那样，你现在也不会，完整个儿的躺在这里。”
“嗯，所以明白了吗，别再责怪自己。
九蓠说晓泉入地府，已转世投胎去了，希望他的来世，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羽涅安慰。
随着羽涅与繁缕的讲解，顾羽衡自己也逐渐回忆起一些细节。
“九蓠已将你的第二种性格治好，以后不会再出现。”
“不仅如此，它还帮你治好了蛊毒，你这臭小子，到底惹上了什么人，竟被人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来对付你。”
苏道长，苏陌及顾世勋只知，蛊毒已解，并不知个中原因，所以忍不住问出口。
“大舅，姥爷，怎么你们也在这里。”
顾羽衡解开心结，情绪舒缓，听到苏陌的说话，这才发现屋中还有其他人。
“你呀，差点没让你姥爷丢命，来吧，几天没吃东西，先喝点肉粥垫垫底。”
顾世勋端着一碗粥进到屋子里。
闻着粥香，顾羽衡这才感到饥肠辘辘，肚子里在大闹革命。
接连喝下四五碗，打着饱嗝，披上羽涅的大衣下床，来到院子里。
几人在餐桌前落坐，繁缕把茶水斟上，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聊。
“中蛊？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呀？
就算有，也是在生意上，大家为利相争，但也不至于用上这种手段吧。”
顾羽衡并不知道自己中蛊之事。
繁缕本也不想把话说透，这毕竟是顾家的家事，但见羽涅不吭声，她也只能开口：
“还是我来当这个恶人吧，这下蛊之人，不是别人，而是顾夏与宋伊洛。”
众人目光跟聚光灯似的，径直投到她脸上。
繁缕抿抿唇，看向顾羽衡：
“你认识牛二娃么？”
“不认识，没见过，更没听过这名字。”
顾羽衡茫然摇头，不明白繁缕问这人是何意。
先说是顾夏与宋伊洛给自己下蛊，如今又扯上这个牛二娃。
羽涅接过话头：
“你的昏迷，不是因为受了晓泉那件事的刺激。
而因为你的情绪，让蛊虫焦躁不安，释放毒气进行自我保护。
在酒吧请豪哥一行的那晚，坐在豪哥身边戴眼镜的那人，你认识吗？”
“那晚第一次见，是豪哥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是做古董买卖的，名叫沈什么来着。
豪哥都叫他沈二爷，说是手眼能通天的大咖。
我还想着，抽时间专门请请他，建立下关系，说不定对苏氏生意有帮助。”
顾羽衡眼里，刚泛起崇拜之色，就被羽涅给泼下一瓢冷水。
“得，你可千万别招惹这人，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先不说他的事，回头你问问君迁，自然就知道这人的底细。
在沈二爷旁边坐着的那个年轻人，你认识么？”
顾羽衡想了想，恍然大悟，
“他呀，梧兮上师，是位修炼秘宗的大咖。
以前是一位行脚僧人，机缘巧合下与沈二爷认识，便还俗追随在其左右。”
顾羽衡说的轻松，羽涅与繁缕却听得脊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