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开始打电话报警。
走走停停又驶出去一段,我把车拐进路边的一块空地。
车子依旧打着双闪,没下车也没熄火。
黑车已驶过路口,见我的车没跟着,倒回来,也拐进来,挡在我车头前。
两名男子打开车门下车,趔趄着走过来,醉眼惺忪地用力拍打,我的引擎盖,大喊大嚷:
“下来,臭婊子,多管闲事,爷今个儿两个都要了。”
不留在车内汪汪大叫,想要保护我俩。
这时,羽涅的电话打来:
“到哪了,我一支烟都抽完了,还没见到你的车。”
“我被人缠上了,他们故意来别我的车。”我没敢说是替女子解围,惹上的事。
“现在在哪,我们马上过来。”
我看了下环境,报上位置。
两名男子见我与女子没下车,借着酒劲愈发嚣张,抬起脚踹上的我车头。
我心疼车,羽涅与君迁正在赶来,又报了警,把心一横,决定下车。
“你在车上,锁好门别下来。”
我按开安全带,把车熄火,打开停车监控,叮嘱女子。
“不,这事因我而起,怎能让你一人去面对,我要与你一起。”
我看她,她看我,脸上都是视死如归的决然。
点点头,把唯一的一瓶防狼喷雾,拿给她。
自己则找出一瓶?水喷雾,攥到手里。
开门下车,让不留待在车上,锁好。
女子从车尾绕过来,与我并肩站。
“哟呵,这妞长得也不赖,先还没细瞧。”
两男子见我俩下车,不再对车子撒气,围过来。
“再走,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已报警,警察正在赶来,识趣的赶快离开。”
女子举起手中的喷雾,朝向两男子,大声呵斥。
我在等男子上来拉扯,有肢体接触,才能启动忆海归墟,了解他的过去,然后再对症下猛药。
“唉哟,报警呀,我好怕怕哦。”
灰衣男子一副猥琐样,摸着胸口,躬身弯腰,佯装痛苦。
另一名黑衣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狞笑着,
“想不到,这妞还是一个刺头,之前爷是看走了眼,呵呵,这样才够味。”
灰衣男子转头朝着黑车喊道:“赵哥,居然有人敢报警,你说可笑不。”
后车窗玻璃贴的全黑膜,看不见车内情景。
车窗缓缓降下,出现一名皮肤黝黑,满脸横肉的男子。
凶神恶煞的睨视我们一眼,不屑地说:
“少废话,赶紧弄上车,豆杆,把车一起开走。”
在他身侧,还坐着一名清隽矜贵的男子,正悠闲地抽烟。
“得嘞,赵哥,放心,马上就好。”灰衣男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连声应诺。
车窗重新升起,将一肥一瘦两名男子隐进黑暗。
灰衣男回过头,带着威胁,压低声音:
“赵公子就在我们车上,识趣点乖乖跟我们走,一起玩玩儿。”
“不识趣,又怎样!”我冷嗤。
灰衣男与黑衣男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恶狼般扑向我们。
灰衣男一手抓上我的胳膊,一手扶后背,用力推向黑车。
我稳住脚步抵挡推力,手上也没任何动作,我需要时间来了解这伙人的底细。
就在灰衣男的手指,触碰到我衣服时,忆海归墟宛如灵蛇,钻入他衣服下的皮肤,沿经脉而上,抵至大脑。
探进忆海,在他的记忆隧道里,电驰游走。
黑衣男就没这么幸运,他刚靠近女子,辛辣水雾便已当头罩下。
他捂着眼,连连后退,喷嚏咳嗽不停。
这时,我也动了手,举起瓶子喷向灰衣男。
他先也如黑衣男一样,捂眼后退,但没喷嚏咳嗽,发现上当。
抹一把脸上的水渍,发着狠:“臭婊子,敢玩你大爷,等回去,老子不玩死你丫的。”
目露凶光,脸呈狰狞,迈着螃蟹步,再次朝我走来。
“你,你再上前一步,我要你与他一样。”
女子手臂抑制不住颤抖,举起瓶子朝向步步逼近的灰衣男。
指指在一旁抹泪,喷嚏不断地黑衣男。
声线打颤还结巴,却是毫不怯弱的果断勇敢。
灰衣男不惧威胁,继续靠近。
喷雾连连袭过去,他则偏过头,掀起敞开的外衣挡住,只打了两个喷嚏。
防狼喷雾只有一小瓶,没喷几下就没有了。
黑衣男缓过劲来,充血的双眼,除了泪流不停,已无大碍。
灰衣男失去耐性,黑衣男要报复,两人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女子慌了神,但没离开,紧挨着我侧身的身子,不受控的瑟瑟发抖。
“收手吧,廖吉安。”我喊出灰衣男的名字。
他身形一僵,显然这个名字,只存在于孩童时代。
黑衣男也没料到我会出这一招,停在原地,诧异看向灰衣男。
“自你爹被绳之以法后,这个姓名就被你藏了起来,如今你叫钱豆杆,跟你母亲姓,因为瘦,所以自诩为豆杆。
你爹娘若还在世,他们一定不愿看到长大后的你,成为一个小混混。
给你起名吉安,不求大福大贵,望子成龙,只求一生吉祥平安。”
灰衣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鬼,凶恶的目光退下,被复杂的情绪所替代。
语气已不再凶厉,唇瓣还有些颤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并未回答他,而是继续道:
“你爹廖土娃并不是坏人,一生老实本份的种地,只因你娘被人欺负,跳了崖,他气不过去报复,手下失误有了人命。
难道你想要步他的后尘么,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不然十日之内,必将祸事临门,恐怕这一辈子都再难见到你姥姥了。”
“切,什么玩意儿,少听她胡说八道。”
黑衣男见灰衣男,被我所说的给震住,朝地上啐了一口,抬手抹把刚涌出的眼泪。
火冒三丈,提刀走来。
“卜勇,廖豆杆尚可还有得救,而你手上沾有血债,已是没得救了。
不管当初你是被胁迫的,还是自愿的,总之是背了案底。
不要妄想车里的人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别忘了,你不过只是一枚棋子,总有被替代的一天。
再说上面的罩子没那么大,能罩住碗却罩不住整张桌面。
进去踩几年缝纫机,出来还可以重新生活。
再继续下去,只怕牛头马面已在来路上。”
我没说出黑衣男的外号千顺,而是直接说出他的真名。
灰衣男与这几人混在一起,也就只有三年的时间,又只是一个小马仔。
存在记忆里,关于车内两人及黑衣男的信息并不多。
黑衣男也被我的一番话所震住,脸上变得阴晴不定。
“救火啦,救火啦,车子烧起来啦。”
一道黑影在公路上空来回飞翔,时高时低,不断地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