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况很好,沿途的景色非常美。
不用爬山翻垭口,我的车也不用再啃大白馒头,跑起来麻溜顺畅。
路况虽好,车少,就有车主会自诩为秋名山车神。
走着走着,弥漫起浓浓白雾,天上洋洋洒洒,飘起漫天雪花。
这条路只有来回车道,极容易出事,这一路过来,就遇上三起交通事故,有对向车头相撞的,有冲出路牙子的。
想着他昨夜在这条道上,为了找我,冒险开了个来回,心里就觉得欠下他许多。
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可是我无法以身相许,只有涌泉相报。
羽涅的车开着双闪,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有个司机被人从事故车里救出,抬到路边,腿上被撕裂开一条寸长口子,鲜血如注。
羽涅停下车,提着自己的医疗箱上去帮忙,我拿着水瓶跟下车。
他娴熟地帮伤者处理着伤口,神情专注且一丝不苟。
身上散发着绰绰光芒,萦绕着撩拨心弦的蛊魅。
处理好伤口,他朝我走来,手伸到路牙边,我才惊觉,从他那该死的魅力中回过神。
心怀虔诚,低眉顺眼的伺候他洗完手,觍着脸,谄媚地递上纸巾。
他心安理得得享受完,我的VIp贵宾服务。
把擦过手的湿纸巾,一股脑的重新塞回我手里,拎起医药箱,迈开大长腿上了车。
奶奶的熊,我忍忍忍,谁让人家救了你一命呢,不对,是三条命。
这时,救护车也及时赶到,我们立即把车挪开,继续前行。
来到姊妹湖,地上已铺上厚厚的一层白雪。
羽涅拿单反去四处拍照,不留也跟在他身后,在雪地上撒欢奔跑。
我带着九蓠在湖边,随意拍了几张照片,雪下得太大,打算回到车里。
来到车前,这才不大一会儿功夫,引擎盖上的雪花,就已铺满厚厚的一层。
九蓠跳上去,走着走着,开始跳起烫脚舞,原本平整的白雪上,留下一个个脚爪印。
有三台车陆续拐进观景台,下来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哟,这只鸟好可爱,还穿上了小衣服。”
有人发现了正在跳舞的九离,立即围上前来,举起手机对着它拍照。
“呵呵,鸟有羽毛,也会怕冷么?”
“它这是在干嘛,跳舞么?”
“呵呵,稀奇,有见带狗出来旅游的,带鸟的倒是第一次见,它会不会把屎,拉在车里。”
太多问题,我一下子不知该先回答谁的。
这时,一名老者挤上前来,扶着老花眼镜,左右打量九蓠,开口询问:
“这是只乌鸦吧?”
“乌鸦你个...呀呀呀!”九蓠最讨厌有人把它说成是乌鸦。
刚骂出几个字,立马被我抓住身子,卡住脖子,把后面的话,全给它堵回到鸟肚子里。
“唉哟,它还会说人话,自己都承认是乌鸦,看吧,被我猜中了。”
九蓠翅膀乱拍,要从我魔爪下挣脱出来,继续完成骂人大业。
拉开车门,把它丢进车里。
众人见没有稀奇看了,纷纷各自散开。
羽涅正好带着不留回来,我用湿巾把它的脏脚擦干净,自己也上了车。
我们直接把车开进医院停车场。
从医院里拿药回来,羽涅拽着我的衣袖到了房车上,见他无事人一样,给自己打针。
针头扎进皮肤的那一刻,我的脸抽搐一下,仿佛针扎的不是他,而是我。
打完针,他把伤手伤脚一齐伸过来。
我则恭敬的单膝跪地,宛如侍奉皇上。
帮他取下伤口上的旧纱布,涂上药膏更换好新的。
他躺上沙发,闭上眼,不再理我。
从床上拿来毛毯给他盖上,打开冰箱,将就现有食材把饭给他做好,留下纸条,下了车。
导航去附近菜市场,买了几大袋肉类蔬菜,把他的冰箱上下塞得满满当当。
水池里堆着没清洗的空碗,看来中午做的饭菜,很合他胃口。
做完晚餐,我才回到自己车里,准备不留与九蓠的吃食。
心里一直惦记着连载的小说,若再不更新,就要断更了,这月的全勤也就要泡汤。
下午出去买菜,顺带买了一大袋面包还有馒头,气温低,不易坏,省去煮饭的麻烦。
把馒头丢到电饭锅里,按下煮饭键,打开电脑就开始工作。
这两天经历的事太多,特别是昨晚,太过惊险。
以至于脑子里思绪杂乱,无法集中精神到故事情节里。
“九蓠,给我诵静心咒。”
九蓠听话的诵起经文,音量不高不低,刚刚好,车内的这一隅空间里,霎时被梵音缭绕。
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翩跹起舞。
不知过去多久,副驾的车门被拉开,羽涅带着寒气坐进车里。
原来是自己急于赶稿,忘了反锁车门,窗帘也没来得及挂上。
我瞥一眼是他,没说什么,脑子里的文字,一串串涌现,不容我去分心。
一只揭开盖子的杯子送到唇旁,浓浓的鸡汤香气蹿行鼻间,挡在视线与电脑前。
转头看向羽涅,他的视线落到杯子里。
举起杯子又朝我唇边凑了凑,再睨视电脑屏幕一眼,尔而看回我脸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不喝就别想打字。
我捧起杯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胃子里有了暖意,冻得发僵的脚舒缓许多。
一张冰凉的湿纸巾凑唇边,帮我擦去油渍。
脑中在构思,手指在灵动起舞,着实没精力想要去拒绝。
一小块馒头递到唇边,也不客气,张开嘴咬入口中...
羽涅并未离开,放下椅子靠背,找出窗帘挂好,侧身躺在椅子上,没了声音。
在键盘声里,在九蓠的梵音中,我很快忘记他的存在,完全沉浸到小说的故事场景里。
终于赶在12点前发布出去,完成了任务。
伸个懒腰,侧过头,羽涅已睡熟,呼吸沉稳而绵长。
我椅背后面是床,能放下的空间不多,怕吵醒他,就斜靠着椅背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我们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酒店,好好地休整下,洗澡洗衣加水。
第四天,养足精神继续出发,路开始难走起来,好几段在修路。
大车每每一经过,必会尘土飞扬,黄烟滚滚。
开始正式进入藏区,地形的变化导致周围景色与之前的有所不同。
白雪皑皑的雪峰多起来,开出好几十公里也不见一户人家。
导航显示出发地与目的地,相距不足两百公里,但实际走起来却远远不止。
要赶路,谁也没闲情逸致,驻车下来炒菜做饭,我为自己准备的馒头面包,成了与羽涅两人的主食。
离开修路的那几十公里,路况变好,只是地上的炮弹坑让人防不胜防,必须谨慎应对。
天黑时,我们赶到一个镇子,用App找到一个驻车地。
不大的地方,早已成排成行停放着,许多房车面包车及小车。
有些房车支起帐篷,天南地北的人凑合在一起喝茶,侃大山。
羽涅停好房车又来帮我停,有位来自苏北的大姐,姓李,凑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有几个男的去了羽涅车上参观,李姐的老公赵哥也在其中。
夫妻俩都已退休,家里两个孩子也已成家立业。
他俩每年都会出来自驾游,这次想去新疆。
“厕所里很脏,你俩进去小心些,手电拿好。”
羽涅与赵哥从男厕出来后,把手电递给我。
他房车上有卫生间,但几乎不用,倒黑水箱是一个苦差。
厕所是旁边一家单位的公厕,穿过单位的铁门后,要走很远,到一排排楼房的尽头才到。
公厕外面有自来水,刚好都要去洗漱,就结伴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