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光匆匆。
初春到盛夏再到新秋,外面的世界花开叶茂又树黄,海底依旧那副昏沉模样。
这几个月,鬼族改革如火如荼,浅水淌过,剩下难啃的硬骨头,终于开始触碰核心利益。
这几个月,帝姬的肚子大起来,有人掰指头算,从起凤殿纳男妃到现在恰好七个月,帝姬肚子比预期圆润些,但她向来好美食,说的过去。
这几个月,来自魔界的书信络绎不绝,在之瑶书案摞成座座连绵小山,司琴南图真是毫无顾忌了,连长老阁也猜测魔族是不是想插手鬼族内斗。
只是,春去秋来,除了第一次感受到禁制波动,往后,司琴南图送去死域的信再也没被打开。
他很伤心,伤心过后,又振奋起来,不久,脱扈山不尽花将开,他在等。
不光他等,三界内外很多人都在等,不尽花难得绽放,一次一朵,可遇不可求。
…………
这夜,观海台。
之瑶肚儿大,小家伙们在娘胎里很不安分,时不时撅臀伸腿,一不小心顶胃又一不小心戳骨。
“哎呀。”
之瑶伸两根指头,隔着衣服打地鼠,肚里的崽子们还以为是在玩,她越回应小家伙越起劲儿的拱。
“阿姐,快来吓唬他们,两个逆子造反啦。”
往日,月见君总会乐呵呵配合,今儿却拉着一张秀脸,生闷气。
她生了会儿气,见之瑶不搭理她,心口儿更堵了:“我说,你真要去脱扈山?”
之瑶自顾自玩儿,随口应:“嗯呢。”
“你嗯个屁呢你嗯,外人以为你还有两个月才生,实际多久你心里不清楚?”
月见君狠吸鼻子:“不行,我去,你不能去。”
之瑶一笑:“然后呢,留我在起凤殿?边生孩子边被围攻?”
此言一出,月见君似乎明白了,她猛抬头:“你要把她们生在外面?”
“对呀,阿姐,我不在的几天,他们肯定有所行动,越乱越好,但你可得顶住,别等我回来家都没了。”
月见君彻底懂了,之瑶想借机大清洗,从她决定把归墟秘境布在起凤殿,就应该猜到,这两个孩子必不能诞生于死域,也必不会留在死域。
之瑶要把他们交给司琴南图。
沉吟半晌,月见君糊着眼嗫嚅:“你想的倒远,我是他们姨姨,一眼没见到呢就送走了。”
之瑶抿唇逗她:“谁说的来着,他们爹你都看不顺眼,还能看顺眼……”
“彼一时此一时嘛,他们爹我看不顺眼,小家伙有我鬼族血脉,我喜欢的紧。”
次日,之瑶启程前往脱扈山,人刚到,还没坐稳呢,不尽花就被人摘了。
至于何人所为,一问一个懵逼。
直到有人带着魔尊的口谕出现,景星一进大帐,打眼就注意到之瑶那硕大的孕肚,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天爷,太子妃,你你你……”
之瑶斜撑着头,故意问:“管谁叫太子妃呢?”
景星震惊到无法思考,喉咙空出气儿,不出声儿,只听得之瑶呵呵笑起来:“你们魔尊把花给我抢了?既然他那么喜欢,回去告诉他,抱着那玩意儿过一辈子去吧。”
等反应过来,景星已被撵出帐,至于怎么走回去的,他也记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当司琴南图一脸期待等之瑶,却得知人家挺着大肚子又跑路了,差点喷口老血出来。
结果,还不是自个儿抱着花一路追去东海,半路截了帝姬仪仗,控了随行鬼侍,大摇大摆抱走那爱跑路的小孕妇。
司琴南图将人抢回来,抱着不撒手,又不敢胡来,生怕不小心把孩子伤着,只得若即若离揽着日思夜想的人,捧着她的脸端详,一遍遍问:“瑶瑶,我们的?”
之瑶撇嘴:“我后宫那么多男人,你觉得呢?”
话刚落,唇未合,他故意落吻,极尽柔爱绵长,他托住她脊背,托住她重重的身子,直亲的之瑶脸粉眼晕。
“哎呀……”
身子抵在圆润的孕肚,司琴南图停下了,小家伙很是躁动,胎动很频繁,踢得之瑶一声轻呼。
“不管,就是我的,是我们的。”
唇停在孕肚凸起的地方,司琴南图感受到宝宝的小脚丫,心里酸涩又幸福:“宝贝,是爹爹不好,留娘亲一个人,是爹爹不好,以后不会了。”
之瑶水雾一样的眼在司琴南图抬首的瞬间敛掉所有情绪,笑道:“嗯?听魔尊意思,又要囚我了?”
司琴南图红着眼,一眨掉颗泪珠儿,紧紧握着她的手,恳求的姿态:“不敢,我哪里敢欺负你,从来只有你欺负我的份儿,别走,好吗?”
之瑶没有回答,就是对他的回应。
司琴南图哑着嗓子哭,眼里全是委屈,为什么之瑶这样对他,为什么?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鬼族那么多人,不会没有你就绝族灭种!”
“月见也是帝姬的女儿,她凭什么不承担你所肩负的,为什么非要让我失去?瑶瑶,你到底爱过我没有?”
面对几近失神崩溃的司琴南图,之瑶再装不下去了,她转过头去,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其实她可以给他希望的,只是,之瑶也不确定这次回去是输还是赢,她不敢给。
之瑶对他,不是爱过,而是爱,还爱着。
(二)
那天过后,两个人谁也没再提及此事,默契的假装忘掉,默契的不去触碰。
不尽花被摘,聚集在脱扈山的人一夜散去,之瑶不走,她要就地唤醒孟镯,她不走,司琴南图自然也不走,成天跟屁虫般缠着之瑶。
他会赖在之瑶的大帐里,睡她的榻吃崽崽的零食。
他会缠她去看满湖星光,抱着她在海滩上看日出日落。
他会在半夜烤肉,勾引某个好吃的孕妇出门,把她喂的饱饱的。
他说等孩子生下来,一个叫阿恋,一个叫千度。
恋千度,千度恋,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之瑶捂嘴偷笑:“你的姓配这样的名儿,不好听。”
司琴南图不管,狡辩:“孩子们也喜欢,你看,开心地蹬腿呢。”说着,摊手去安抚:“宝宝乖,别弄痛娘亲。”
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很美的几天。
孟镯苏醒的那日,之瑶也生了。
她很诧异,只觉得睡了漫长一觉,睁开眼,之瑶居然成了鬼族帝姬,更炸裂的,她居然生崽崽了。
双生子难落地,司琴南图陪了一天一夜,孟镯、轻寒、景星还有玉书在外面等着。
当婴儿呱呱坠地,一儿一女,之瑶累极,浅浅看过一眼后就睡了,司琴南图也只浅看一眼便递出去,反正有的是人照看,他得陪媳妇儿。
司琴南图替之瑶拭汗,度灵,熬粥,活像操不完心的老妈子,忙完了就歇在榻侧,看她,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等之瑶醒了, 她便抱着孩子逗弄,司琴南图则喂她吃饭,两个人很喜欢这种日子,带着凡尘的烟火气,很温馨很自在。
可越这样,司琴南图越怕,他不敢想分离的时候,自己又会疯成什么样。
不过,之瑶没给他发疯的机会,当初镇灵的精粹她还有。
那一夜,崖边。
他们一遍遍亲吻,抚摸,星星散落进海,隐隐闪烁,风吹,星光刹那融合入波,化作永恒的银河。
之瑶想,她应该很难忘记如此美的景色,很难忘记他。
司琴南图在星河边睡去,之瑶要走了,临行前,她亲他的唇,一下又一下,终于说出司琴南图想听的话:“如果我活着回来,就再也不走了,好吗?”
那一夜,之瑶还去见了景星,让他接小桃回家,让他告诉小桃一切,让他替她向小桃、白龙、小山竹道歉,让他们难过了。
(三)
之瑶离开后,死域并没有骚乱,出奇平静,诡异的平静。
吸取上次教训,长老阁和部族未轻举妄动,因为,同之瑶短暂离开相比,很明显,她生产当天才是最好时机。
果然不出所料,之瑶回来了,她身后跟着孟镯,轻寒还有带出去的那些鬼侍。
她的肚子比之前更大更圆,好像随时会发作般,长老阁在等,等她生孩子,之瑶也在等,等他们造反。
而魔界,司琴南图独自带两个孩子回家,婴儿床紧靠他金榻,阿娘不在,阿恋和千度整夜整夜哭闹,司琴南图便左右手一个一个哄。
他不放心交给外人,累了,景星就接班,左右手一个一个哄,他也受不住的时候,小桃来了,她本生气呢,气之瑶编好大个谎,让她悲痛了三年。
可是,公主活着, 她就满足了,她曾说过,公主的孩子她一定带好,所以,当司琴南图和景星焦头烂额之际,她回来了。
两个月后,到了帝姬应当生产的日子,局势骤然紧张。
魔界,司琴南图抱着孩子逗弄,给小家伙换尿布,小胳膊小腿胡乱抵抗,专跟老父亲做对。
司琴南图已带出经验,一只大掌轻拎住小脚,微微一提便铺好布,再熟练包裹打结,一气呵成。
“让你娘来,只怕两手抓瞎,”司琴南图漾着笑,将哥哥放进床,又给妹妹换:“还是我们阿恋乖巧,跟瑶瑶一样……”
“性子也别太一样,”司琴南图停下手,思考两息,撅嘴哄小宝:“不然,以后有个人得跟爹爹那般,被欺负死,还不敢多嘴。”
“哎呀,你欺负别人总比委屈自己好,随你便吧,随你便~”
“尊上。”
他自言自语的功夫,景星来了:“都准备好了,真的,要这样做吗?”
司琴南图逗弄妹妹,闻她的小手小脚丫,斜目见千度正滴溜着黑眼看过来,瞧父亲终于又关注自己,小嘴一瘪,就要哭了。
这小子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哭起来跟头小牛一样,两个字——豪横。
与他爹的哭相千差万别,不像亲生的。
“快!”
司琴南图刚脱口,景星立捞起哥哥,抢在小崽子嚎叫前出声哄,千度眼睛一鼓,生生把啼哭憋回去。
两人松口气。
景星抱着孩子,忧心忡忡:“尊上,你一走,阿恋和千度怎么办?”
“不还有你,还有小桃他们,我也给九重天去信,瑶瑶的孩子,仙帝和神女不会亏待的。”
景星:“再不亏待,总是亲爹亲娘好,若帝姬知道你丢下两位小殿下,肯定不会放过你。”
司琴南图发了会儿怔,弯腰把阿恋放回床,盖好被子,轻声说:“爹爹这就去,带你们娘亲回家,好不好?好!真乖。”
这自问自答的本领,从带孩子起越发娴熟。
当天,司琴南图带人不远万里奔赴死域,悄悄围了半个外海,只要有鬼族逃脱冒头,立围剿斩杀。
也是当夜,起凤殿乱作一团,帝姬生产,无奈肚子太大,骨架瘦小,生了两天两夜光听惨嚎不见胎儿落地。
一封又一封密函从起凤殿偷宋出去,直达长老阁,之瑶难产,他们的时机终于来了。
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控制了之瑶麾下朝官,主要部队大剌剌开进宫门,将起凤殿围个水泄不通。
当之瑶累得体力不支,忽有人匆匆来报,叛军杀进来了,整个宫殿已乱作一团。
彼时,之瑶孕肚鼓胀,浑身透汗,别说起来应敌,翻下床都极为困难。
之瑶半撑起身子,气喘吁吁:“月见……月见君,海渊……”
这时,厚重殿门被徐徐推开,来者正是剩下的五位长老,他们持剑持斧持刀,气势汹汹踏入凤门。
“月见君?海渊?他们可来不及救你。”
音落,一把飞剑自帐后杀出,纱幔瞬垂落,遮住榻上光景。
孟镯横剑守在榻前,扯出抹笑,依旧病病弱弱的模样:“几位长老来早了,小殿下还未出世,怎么这就想来跪拜行礼?”
鬼蜮嗤笑:“区区邪祟,竟敢口出狂言,想必帝姬未管教好你。”
孟镯冷下脸,苍白的颊看不出丝毫血色:“区区长老阁敢围困起凤殿,擅闯宫门,想必……你们也缺管少教。”
“放肆!”
一声低沉呼喝,只见一长老迅捷出手,要撕烂孟镯的嘴,孟镯也反手回击,一时间,殿内风起云涌,杀息腾腾。
另四位长老齐攻暖榻,几道光影便将床砍个稀烂,可……人呢?
帝姬人呢?
他们终于醒过来,上当了,回身,之瑶亭亭立在门前,身形窈窕,哪像临盆产妇。
“能把各位长老一齐收集到起凤殿,可真不容易,”之瑶转身,徐徐闭上殿门:“别想着跑了,归墟秘境旦启,只进不出!”
归墟秘境?!
那不是对付仙魔妖的阵法吗?
一长老不明,质问:“这个阵法于鬼族无用,帝姬脑子糊涂了吧。”
之瑶将刀挽了个花,得意的背抵殿门:“那是以前,现在嘛……”
她故意不说完,卖关子,唬得众长老心下一凛,莫非之瑶拼着命要同他们同归于尽?
鬼蜮沉喉出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想干什么,我就想干什么,归墟秘境,杀人的东西,尔等大部人马已入此境,各位长老懂了吗?”
语落,念月通体流光,下一秒之瑶孟镯率先出手,长老们急急应招。
外面,月见君、燕元等人分别应对各部族,刀剑交锋、灵光四溢,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四)
其实,从战力看,各部族手下的鬼卒好对付,之瑶之所以大费周折,主要为应对鬼门里的怪物。
上次不过百来诡童,他们一夜鏖战死伤惨重,现在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双方肯定拿出最后家底拼杀。
也就为压制诡童,归墟秘境才必须找到,才必须部署在起凤殿。
一夜,之瑶挂了彩,受了伤,生了孩子后身体是虚了些,加上之瑶将相当部分未融合吸收的鬼灵渡给阿恋和千度,故此一战,艰难了些。
而长老阁只剩下两位鬼老,还有……奔赴起凤殿的上千诡童,他们眼里脑子里只有帝姬,只想着拆她骨吃她肉喝她血。
“之瑶!”
孟镯曾见识过诡童的厉害,她飞身挡在之瑶前面,偏头耳语:“你先退,等月见君他们过来,我来守!”
“孟镯,你个病秧子还挺讲义气,我不会退!”
“之瑶!”
忽眼前一黑,如潮诡童黑压压满过来,之瑶捏紧弯刀:“归墟秘境下,他们的命门在眼睛,一破即死,孟镯,不知你换刀使剑后,可准可快?”
孟镯一愣,微微笑道:“那就来比一比,谁挖的眼珠子多!”
两人当即旋身,裙摆飞扬如花,背靠背严阵以待,眼看密密麻麻蝗虫般的影子铺天盖地,忽然,一道熟悉的剑鸣响起。
之瑶心头大震——阴符剑!
外族要从外海抵达死域,得先下海底,再战海怪,在高压环境下杀敌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进到幻境内部,每一刻都是煎熬。
而归墟秘境,原用于对付仙魔妖,就算之瑶作了改造,也无法完全抹杀这项功能。
司琴南图,你找死啊!
思绪乱涌,阴符已飞至,绕两人飞旋嗡鸣,下一刻,那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底。
司琴南图凌空而来,他所过之处,飞射出凛冽魔灵,哀嚎遍野。
眨眼,人挡住视线,之瑶愣愣望他背影,湿了眼:“你来做什么!”
司琴南图笑意温柔:“我来接孩子他娘,回家啊。”
“图图……”
鬼影已至,司琴南图没听清接下来的话,剑锋转,横扫出雷霆万钧的魔气,同一时刻,受秘境反噬压制,他心似被碎裂成丝。
但面上却镇定的可怕,再一挥,又一道气势恢弘的魔灵。
之瑶不敢再等,她只想快点结束,带司琴南图离开。
三人并肩作战,之瑶时时关注司琴南图状态,奇怪,自己在十方阵里差点死了, 他怎么越打越起劲。
又半日血战。
月见君、燕元还有鬼门少年们料理好部族势力后,赶赴起凤殿战场。
直到半夜,诡童终于死干净。
众人松懈下来,也就此时,一直强撑的司琴南图倒下了。
“图图……”
耳边只有风,和她的呼唤。
司琴南图又吐血了,吐了很多血,眼底,之瑶发丝蓬乱,泪水斑驳,她抱着司琴南图哭喊,一如当年在大行宫的场景。
呼吸渐重,司琴南图看不清她的样子,也听不清她的声音,他只想在她怀里,好好睡一觉。
(五)
一年后。
鬼族易主,帝姬之瑶禅位于月见君,新帝上任正式废除长老阁,提燕元为帝辅,同一年,之瑶以鬼君身份嫁入魔界。
新婚第二日,便是两位小殿下周年,院子里,阿恋和千度奶声奶气乱爬,追着玉书乱跑。
自从玉书发现这俩奶娃儿能看见他听见他,兴奋了好几晚,恨不得天天粘他俩身上,并发誓要把千度培养成天地之主,至少不能跟他爹一个样儿,不是吐血就是哭唧唧,废物一个。
至于阿恋,玉书还没想好,不过,孟镯倒喜欢带她,成天“叫师父叫师父”的引导,阿恋左看看右瞧瞧。
一边一个魂儿,笑嘻嘻:“别听她的,我才是你大师父。”
另一边一个病秧子,也笑嘻嘻:“那个妖怪跟你说什么?恋恋,说什么也不听哦,叫师父。”
外面花园,景星搀着小桃散步。
小桃等不急,挺着大肚儿要找去寝殿:“他们还磨蹭什么,客人都到了,还不出来。”
景星安抚她:“你别着急嘛,昨夜新婚,迟起也情有可原嘛。”
“公主这辈子算被拿捏住了,不过,经历这么多事,尊上算不错了。”
景星:“那可不,我这辈子也被你拿捏了。”
“你有意见?”
景星自我洗脑:“不敢不敢,娘子温柔贤惠,从不像你家公主折磨尊上那般欺负我,我可开心了。”
浑然忘记独守婚房的苦日子。
抬头,一条白龙载一少女划过苍穹,小山竹的笑入风入云,她也长大了啊,她们飞过重重宫檐,所有客人都抬首眺望,看哪里传来的欢笑。
窗外落下笑,又转瞬即逝。
之瑶推开身前压着的人,伺机逃跑:“图图,你看小山竹来催我们了,快~”
“急什么,”司琴南图整理她乱了七八次的礼服,言笑晏晏:“她是有吃喝玩就忘事儿的性子,走了吧。”
之瑶蹙眉:“那也该出去了,别人问起来怎么办?”
司琴南图将人横抱起,又往那乱榻去,吓得之瑶支儿哇乱叫,谁料对方虚晃一招,径直抱她出门去了。
“司琴南图!你耍我?”
“怎么?娘子还没耍够?”
“司琴南图!!!”